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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戒僧 第 1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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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萬堯到的時候,唐捐正把自己泡在滿是冷水的浴缸裡,頭也埋下去,兩手抱肩一直抖,張萬堯屈身把人從浴缸裡撈出來放在床上,正要起身去拿浴巾,唐捐突然回頭看他,小臉紅撲撲的,說出的話也極具魅惑,開始吧。

這是小崽子第一次主動要求做這種事兒,可張萬堯一點兒也不開心,他知道這並非他本意,他隻想轉移痛苦,以此戒毒。

見他半天沒動作,唐捐急死了,他腦子昏的,但身體的反應都是最真實的。

張萬堯頭皮一緊,彎腰抱住小崽子一直顫抖的肩,在他脖頸處輕輕啄了一口,貼在他耳邊溫聲細語,乖,聽話,再快會受傷。

唐捐今天還沒吃東西,肚子攪弄得難受,可螞蟻嗜骨的感覺還在,身子也忽冷忽熱,他又一次咬破了嘴唇,說還不夠。

張萬堯一把將唐捐翻過身,把人抱在懷裡吻,唐捐的淚水開了閘。

這是老東西第一次這樣,唐捐舌頭被靈活裹住又放開,重重吻他的唇,大腦一陣眩暈,身上慢慢感到一絲疼意。

老東西滿頭大汗,呼吸也很重,唐捐突然鼻子痠疼,眼淚掉得更多。

張萬堯緩緩起身,問他,夠了嗎?

唐捐鼻子一吸,說還不夠,死了最好。

張萬堯纔不捨得,換了側位把他攬入懷中


沒過多久,唐捐身子裡的螞蟻儘數都退了,隻剩下熱,額頭全是汗。

張萬堯去浴室拿了熱毛巾給人擦身體,給那裡上藥,邊擦邊問:“還繼續查嗎?”

藥膏冰涼,唐捐身子一顫,頭埋在鴨絨抱枕裡,說肯定啊。

“不怕死嗎?”

“毒癮都熬過了,還怕死?”

“那我陪你一起。”

“啊?”

唐捐一骨碌起身,瞪大眼睛頂著張萬堯,見他說得雲淡風輕,心裡更怵:“不行,我自己來,你不用管。”

張萬堯輕笑,從藥箱裡翻出其他消炎的藥,一把抓住唐捐那全是咬痕的胳膊,拿了棉簽一點一點往上塗。

“死都不怕還怕什麼?”

唐捐被老東西的話噎在那半晌,擡頭看他鬢邊的白發,心裡揪作一團:“當年所有跟我父親有關的人,死的死,傷的傷,你之所以毫發無傷,手裡肯定有他們的把柄,這是你平安無虞的本錢。我現在是他們的眼中釘,為了逼我停手,他們又是車禍又是吸毒,光霍霍我還不夠,還要拿我親近的人威脅。所以你呀,既然不願意告訴我真相就算了,我自己查,你彆插手,算我求你,好嗎?”

“所以你當真喜歡戚柏舟?”張萬堯丟掉棉簽一把抓住唐捐的下頜骨,強迫他看著自己。

唐捐現在毒癮過了,一點兒疼他都受不住,搖頭晃腦擺脫老東西的蠻力,氣鼓鼓一張臉:“戚總溫柔體貼還多金,誰不喜歡?”

張萬堯那張臉更黑了,直接將唐捐壓在身下,捏住他下頜骨,眼裡是許久不見的狠意:“儘早把他從你腦子裡剃掉,再想他把你乾死。”

唐捐臉頰的肉被人用力捏著,嘴巴也被迫嘟著,小臉依然犟挺,紅著眼圈看人:“那你喜不喜歡我?”

張萬堯眼神倏然一緊,手裡的勁就泄了,起身下床,走人。

唐捐衝他背後揮了兩拳,嘴裡嘀咕著,老王八。

一週後的早上八點,唐捐的鬨鈴還沒響就被張萬堯一把薅了起來,說去見個人,他睡得正迷糊,上車就開始罵,說他談客戶談到淩晨三點,剛睡沒多久。

張萬堯揉揉眉心,敲了敲手邊的紅木盒子,說沈枳做的紅豆包跟小吊梨湯,趕緊吃,閉嘴。

唐捐打了個哈欠就開始乾飯,張萬堯左手打方向盤,駛入車流湧動的長安街。

他倆來的地方是城西一座三進三出的四合院,唐捐剛下車就聽到一陣鴿哨,一擡頭,一群灰鴿從頭頂撲閃而過。

張萬堯手拿門環敲門,很快裡麵就傳來醇厚的嗓音,來了,來了。

開門的是個中年大叔,頭頂地中海,耳邊銀發飛舞,大眼袋,鷹鉤鼻,黑布大褂,黑布鞋,見到張萬堯躬身說張律來了,屋裡請。

張萬堯衝人點了下頭,帶唐捐進門。

沒走幾步就是一大麵福字影壁,再往裡走見兩顆三人粗的老槐樹,位於正房的左右側,突然從正房跑出個三四歲大的小男孩,臉上的肉一顛一顛,穿著奶油色的t恤短褲,嘴裡喊著我不要上學。

唐捐急忙閃到一邊,緊接著又出來個黃毛,小白臉,瘦高個,黑色睡袍鬆鬆垮垮,胸口那點兒風光一覽無餘,脖頸上全是星星點點的草莓印。

唐捐隻覺這人有一點兒眼熟,還沒想到在哪兒見過,對方一嗓子就斷了他的念想。

“鄭仁曜,你他媽站住,再跑把你腿打斷。”

被喚做鄭仁曜的小孩躲在中年大叔後麵探出腦袋吐舌頭:“我今天肚子痛,不上學。”

黃毛光著腳往倆人跟前一站:“蕭叔你彆湊熱鬨,再不走就遲到了。”

蕭叔更是為難:“哎呦兩位祖宗,一大早鬨什麼呢,阿曜,快跟你哥上學去,不然等會兒要挨家法嘍。”

“不要不要不要上學。”

唐捐杵個腦袋看戲,被張萬堯勾了脖子帶進正房,一進屋鼻子裡就灌進濃鬱的酒味,這是喝了多少啊。

“人呢,不出來就走了。”張萬堯一進屋就喊。

蕭叔笑著走近:“先生昨兒個去開會了,淩晨兩點纔到的家,我讓廚房端些茶點來,兩位稍坐。”

張萬堯腦袋直往裡屋探,沒應聲,唐捐接過了話,不著急,勞駕您。

蕭叔點了下頭掀開桃木珠簾出去了。

唐捐往紅木沙發一坐東張西望,正廳掛著一紅底黑字牌匾,張之維的大作,黑體草書,天下無冤。

得虧這是私宅,不然還以為是衙門大堂呢。

廚娘端上來一盤甜點跟茶,說剛出爐的玫瑰豆蓉酥,茶是明前茶,慢用。

唐捐衝人說謝謝,張萬堯坐在一邊閉目養神。

沒見人出來,唐捐拿了塊玫瑰豆蓉酥塞嘴裡,還沒來得及品嘗味道,眼前人把他嚇得直咳嗽。

“你徒弟打招呼的方式挺特彆哈。”

鄭戩一身黑色連襟大褂,黑色直筒褲,白色涼拖出現在唐捐眼前。

張萬堯眉心一緊,把茶往唐捐那邊一推,唐捐嘴裡還是點心渣,喝了茶往下順,喉結一動,起身跟人握手:“鄭總好。”

鄭戩笑著回握,回頭看張萬堯:“不重新介紹一下,張律。”

張萬堯捏捏眉心,擡頭看人:“唐捐,這位是一級**官,鄭戩。”

唐捐沒去看鄭戩,轉過臉看老東西,張萬堯明白他的意思,手往下一壓:“過來坐,彆在那傻站著。”

唐捐喉結狠狠往下一滑,又跟人握了手:“鄭法官好。”

鄭戩笑著搖頭:“唐律師好,坐吧。”

唐捐見人落座屁股才往下一沉,剛坐好老東西的手就往他脖子一塔,老煙嗓直往耳朵裡鑽:“彆緊張,他又不吃人。”

唐捐扭扭脖子,還是不敢看人,一級**官,部長級人物,一般人可見不著啊。

鄭戩從盤子裡拿了塊玫瑰豆蓉酥塞嘴裡,說昨天開了一天的會,中午就吃了碗素麵,餓昏了都。

張萬堯收回手,開始拆台:“確定昨晚沒吃飽?”

鄭戩哈哈大笑禮尚往來:“你這前腳跟媳婦兒離了婚,後腳帶徒弟上我這兒蹭吃蹭喝啊?”

離婚?唐捐扭過頭看人,老東西什麼時候離的婚?

殺敵八百,自損一千,張萬堯沉著臉開始說正事兒:“唐轍那個案子重新審理需要你點頭,你怎麼說?”

鄭戩不說話,拿了茶潤嗓,身子往沙發上一靠,看著不在一個頻道的師徒倆,半晌才搭腔:“有新證據嗎?”

“先不說有沒有新證據,但凡看過案卷都知道裡麵有貓兒膩,李拓的屍檢報告死亡時間是下午三點到晚上九點,這個時間段,唐轍正在醫院看診,多位證人可以作證,他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在死者李拓身上,也沒有發現唐轍的任何生物遺留痕跡,唯一的物證就是那把帶血手印的黑色砍刀,經過鑒定跟唐轍的右手掌紋吻合,可這關鍵物證隻留下了照片就離奇消失。而當初東城公安局抓捕唐轍的理由也並非這把帶血手印的黑色砍刀,而是他有殺人動機。所以鄭**官,你說這個案子他該被定罪嗎?”

張萬堯拿出在庭上的氣場,唐捐也是頭一次從他嘴裡聽到父親的名字,原來抓走父親隻需要一個動機,而不是什麼鐵證。

家裡倆崽子都不在,鄭戩纔敢從自己的老地方摸煙,白色的□□,抖出一根遞給張萬堯,人家擺手說戒了,然後衝向唐捐,唐捐笑著接了,沒抽。

鄭戩點了根煙吞雲吐霧,目光落在張萬堯身上:“你徒弟比你懂事。”

“什麼時候重新審?”

鄭戩在白瓷盤裡點了點煙灰,擡頭問:“唐轍為什麼要認罪?”

唐捐心臟一緊,轉過臉也期待一個答案。

“因為抓他的人不是警察,是一群劊子手。”

張萬堯冷言冷語,唐捐渾身血液一涼,崇敬的話在腦子裡迴圈播放,父親死之前得多疼啊。

鄭戩掐了煙丟進瓷盤裡,問有沒有證據。

“有,我父親不是畏罪自殺,他是□□中毒而死。”唐捐說完身子一軟,頭低了下去。

張萬堯眉心微蹙,擡手遮住大半張臉,崇敬,藏了這麼多年終於捨得露麵了。

鄭戩從桌底下拿了一個粉色小瓶在嘴裡噴了兩下,換了個大的噴空氣,唐捐鼻子裡灌進一股白桃香,連著打了三個噴嚏。

“鼻子比我家那位都靈,再聞聞,還能不能聞到煙味?”鄭戩把空氣裡的香味往門口趕,鼻子一聳一聳。

唐捐搖搖頭,說聞不到了。

“能說正事嗎?”張萬堯以手扶額,眉心還是擰著。

“我要證據,不然怎麼翻?”

“證據不足,刑訊逼供,殺人滅口,三選一,你要哪個?”張萬堯身子往沙發上一靠,手很自然就塔在了唐捐的脖子上。

鄭戩轉了轉右手的素圈,嘴角一勾:“我都要。”

張萬堯哈哈大笑:“什麼時候重啟?”

鄭戩彎腰又拿了一塊玫瑰豆蓉酥,咬了一口說:“你把證據給我,我成立專案組。”

“要快,彆跟於屹一樣墨跡,人都跑了。”

鄭戩笑著搖頭:“他就是去指導工作,過些日子就回來了,他老婆孩子都在這兒,往哪兒跑?”

張萬堯黑眸一寒:“往敵人的槍口上跑啊。”

鄭戩從兜裡拿了白色手帕擦嘴,神情不悅:“唐轍的案子牽連人數太廣,快不了。”

“彆他媽過了追溯期就行。”

“我儘量,你答應我的事呢?”

張萬堯皺眉:“接了。”

鄭戩眉眼彎彎:“那就好,什麼時候有空,安排你跟家屬見個麵。”

“我先看案子,人不著急見,走了。”

張萬堯起身後又說:“這是最後一個案子。”

“真打算退啊?”

張萬堯轉頭看了眼蒙圈的唐捐,衝人鄭重點頭。

唐捐起身衝人鞠了一躬,說謝謝。

鄭戩指了指已邁過門檻,走到老槐樹下的某人:“你師父疼你,彆老惹他生氣。”

唐捐心裡一熱,轉過頭看人,還沒來得及感動,耳朵裡就灌進刺耳的聲音。

“墨跡啥呢,快點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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