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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戒僧 第 27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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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隋良走後,程乾提著早餐跑進來,豆腐腦兒還是燙的,醬肉包冒著熱氣,油條也是剛出鍋,儘數推到唐捐麵前,輕聲呼喚,唐律,趁熱吃,待會兒還要去平豐會所找目擊證人呢。

唐捐鼻子裡灌進豆腐腦兒的蔥油香,聳了聳鼻子擡頭,嗓子啞著:“平豐會所是錢家的產業,誰會蠢到揭發自己的老闆,是不想乾了還是不想活了。”

程乾開啟醬肉包的袋子,不以為然:“他們可以撒謊,但監控撒不了慌,你給的照片就是從監控裡摳下來的,我不知道張律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搞定的照片,但我相信,這次一定能抓到錢恒郗,能教出錢博鈺那種惡魔,放任旗下產業搞代孕,他早該進去了。”

平豐會所周圍都是陸氏的產業,老東西到底是怎麼拿到監控的,怪不得一宿一宿的不回家,打電話也不接,問雲恪就是在做事,往深了問就掛電話。

“那我跟你們一起去。”

程乾笑著從袋子裡拿了不那麼燙手的醬肉包,往唐捐嘴裡一塞:“先填飽肚子再說吧,唐大律師。”

唐捐臉頰被迅速撐開,剛剛冷掉的心,現在慢慢熱乎起來。

三日後,錢恒郗在赤藥總經理辦公室被紀隋良帶走,訊息傳得很快,目前全網皆知,在北京公安發布宣告之前,赤藥先一步發表宣告,說錢恒郗隻是作為一個合法公民配合警方的調查而已,希望大家不要聽信謠言。

錢恒郗接受調查,掛在熱搜上的是被遲忠割喉的錢博鈺,15年的那場輿論風暴又捲土重來,大家都在說上梁不正下梁歪,能教出錢博鈺那種變態,他老子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唐捐得到的訊息,今年夏末關於對秦驍的綁架,真正的幕後推手也是錢恒郗。

喬棟不過是一顆棋子,一顆用完即棄的廢子。

唐捐暫時沒有把這個訊息告訴秦鬆,不然他就算越獄也會要了錢恒郗的命。

秦鬆案庭審前一週,東城公安局收到一封信,柳初寫的,寫在她跳樓自殺的前一天。

大意就是,有人在用她的命把邢燦玩弄於股掌之間,她死了,邢燦纔可以活。

跟隨信封一起出現的,還有一部手機,除了百度網盤,其他能刪的都刪了乾淨。

網盤裡最多的照片跟視訊,都是邢燦自2008年起每年的生日照,打比賽的精彩瞬間,手舉獎杯的榮耀時刻

吸引警方注意的,是長達四百多條的通話錄音,主角是柳初跟邢燦,第一條錄音的時間2012年的8月24號,邢燦去體育大學報到的那天,錄音十八分鐘。

最後一條錄音的時間是2019年的9月3號,喬梁死的前一天。

四百多條錄音,專案組聽了三天三夜,唯一跟案件有關係的就一句話,燦哥,錢老闆又在催了,什麼時候動手啊。

沒聽到刑燦的回答,錄音戛然而止。

飯桌上,唐捐搗鼓半天一口菜沒吃,筷子不停在米飯裡戳洞,沈枳剛端上來一盤麻油豆腐,見桌上的菜沒怎麼動,深呼一口氣就開了嗓。

“你倆乾嘛呢?一個悶頭看手機,一個光動筷不張嘴,合著我一上午都白忙活了?”

沈枳兩手叉腰看著不省心的倆人,比週六一家都難伺候。

唐捐胸口堵得慌,也不怕被沈枳笑話,放下筷子就苦著臉跟人吐槽:“沈姨,你說為什麼會有人為了一個將死之人搭上自己的前途和生命呢?”

沈枳笑了,把麻油豆腐往他手邊一推:“那你為什麼要豁出命替已故的父親洗刷冤屈呢?有想過後果嗎?”

沈枳的話徹底把唐捐問住了,一把將麻油豆腐攬進自己懷裡,說餓了,要吃飯,要吃三大碗米飯。

張萬堯嘴角一動,關了機,腦袋往唐捐那邊一探,說今兒這麻油豆腐是他點的,歸他。

唐捐衝他齜牙咧嘴,怒目而視,滾。

看唐捐這副模樣,沈枳走之前還不忘跟張萬堯吐槽,這下滿意了吧,把人給養成護食的小狼崽了,以後有他受的。

張萬堯樂在其中,挖了一勺不辣的辣子雞吃得津津有味。

週末唐捐如約帶張萬堯去了霍局那吃飯,一落座家裡的保姆給每個人的酒杯都斟滿了酒,54度的青花汾酒,唐捐想替張萬堯喝,他還沒開口,張萬堯用膝蓋碰了下他,端起酒杯一口悶,說自己最近忙
沒時間來看師父師母,自罰三杯。

霍局嘴裡叼著煙,他的夫人楚英目光在唐捐跟張萬堯身上來回倒騰,拿公筷給張萬堯的碗裡夾了辣子雞,笑著問:“聽你師父說,這次去重慶是辦事去了,怎麼也沒見帶點喜糖給我們嘗嘗?”

楚英不知道張萬堯現在很少吃辣,辣子雞還是搞的變態辣,張萬堯剛入口就咳嗽,唐捐問霍局哪裡有水,霍局指了指冰箱:“第一排有牛奶,那個快些。”

唐捐起身拿牛奶的空蕩,霍局跟他夫人一個比一個笑得大聲。

“你要讓霍棠知道你現在吃不了辣,肯定要騎你脖子上笑一天。”

楚英盛了碗甜湯放在張萬堯手邊,繼續打趣:“聽說你現在是戒煙戒酒戒辣了,你師父剛跟我說我還不信呢,如今這一瞧,萬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啊?”

話正說著,主人公提溜瓶牛奶往手邊的敞口杯倒,倒太快,牛奶溢了出來,他說著急撒了,張萬堯端起冰涼的牛奶,一口悶。

唐捐扯了紙巾給他擦手背上的牛奶,一直低著頭不說話,再擡頭時紅了眼眶。

張萬堯來之前點了鼇蝦,此時正在剝蝦,楚英最先瞧出唐捐的不對勁兒,直接開口問:“怎麼了孩子,菜不合胃口啊?”

唐捐搖頭晃腦:“菜很好吃,謝謝阿姨。”

楚英笑了:“嗐,叫什麼阿姨,以後跟萬堯一樣叫我師母就行。”

唐捐紅著眼眶懵懵點頭:“謝謝師母。”

唐捐聲音哽咽,張萬堯這才聽出不對勁兒,扭頭問怎麼了?

唐捐悶頭乾飯,一聲不吭。

見人不肯說,張萬堯沒繼續追問,夾了個獅子頭放他碗裡。

吃完飯,張萬堯陪霍局在書房下棋,唐捐無聊,坐在沙發上東張西望,突然一隻大橘貓湊了過來,用下巴蹭他的膝蓋,眯著眼求摸摸。

唐捐伸手過去,它直接往那一躺,四腳朝天露出肚皮讓他摸,唐捐剛把手搭上去,它尾巴動了兩下。

“你跟萬堯也養貓?”

楚英手裡抱著一本相簿坐在唐捐旁邊的單人沙發上,笑著看眼前的一人一貓。

唐捐手指一拳,眉眼低著:“張律他是老虎來著,跟貓不合,況且家裡有三隻狗,怕驚了貓。”

楚英從手邊的盒子裡拿了老花鏡戴上:“養了三隻狗,你倆不會真不打算要孩子吧?你還年輕,萬堯可老大不小了,再不要孩子,他都能當爺爺了。”

唐捐心裡頭攢著事,食指從橘貓細軟的毛發中劃過,心裡咯噔了一下:“師母,我們現在的條件不適合養孩子,以後有機會就養,沒有就算了,我們倆把日子過好就行。”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萬堯他家大業大,總要有人接下他這擔子,不能到老了還四處奔波吧?”

唐捐心裡頭裝的就是張萬堯老了以後的事兒,現在齊黯進去了,聽宋頲說最近監察委也盯上了李權,說上頭發話了,過年前要有個結果。

他這兩天心慌得不行,晚上睡覺總要抱著老東西,光抱著還不行,用牙齒咬人脖頸的軟肉,聽到人喊疼他才肯鬆嘴。

半夜醒來看不見人,他發了瘋在宴庭找,驚動了週六一家汪汪直叫,以為家裡遭了賊。

結果人貓在書房吃藥,臉色煞白愣是一句軟話也沒有,他也不打算回屋,約了體檢後就抱著人在沙發上窩了一晚,早起上廁所也要賴著,沈枳看他倆形影不離,說他是先生的人形掛件,也太黏糊了。

老東西什麼都知道,就隨他鬨。

他鬨到什麼程度呢,連週五它們的醋都吃,老東西最愛吃完早餐在草地上逗一家子玩,飛盤棒球一個接一個,也就剛玩了五分鐘,他就纏著人喊餓了,老東西說剛撂下筷子就喊餓呀,他二話直接吻住他冰涼的嘴唇,剛碰上舌尖就往人嘴裡鑽,用力過度咬破了嗷嗷喊疼的人的舌頭,他還不打算收手,直接搞起了強製,把人撲倒在草坪上,手不安分四處亂摸,老東西氣血不足還是咋的,沒兩下就喊停,臉紅透了。

他耳邊聽不見任何東西,隻想跟人抱在一起,做什麼都行,死了都行。

週六跑過來看倆爹有沒有事兒,被他一個眼神給勸退了,帶著老婆孩子找沈姨討吃的了。

老東西最後還是沒扭過他,沒鬨兩下就抱起他進了臥室,一直折騰到下午兩點才一起進了浴室,他記得自己被老東西抱進浴缸時就睡著了,醒來是在床上,老東西給他留了訊息,煙沒收,敢聞到煙味就跟他一起抽,沈枳帶她母親去歐洲旅遊,接下來這半年都不在,餓了打電話,他回來做飯。

“師母放心,等他年紀大了,我會勸他多休息,不會累著他的。”

唐捐說話像是吊著一口氣,食指在大橘的下巴撓了兩下,大橘眯著眼還想要更多,唐捐給不了了。

這一切楚英都看在眼裡,眼鏡往上一擡,將手裡的相簿遞給悶悶不樂的人。

“你跟萬堯差了十五歲,你應該是沒見過他年輕的模樣,那是真俊啊,要不是他總拒人千裡之外,總跟沈宴那孩子黏一塊兒,現在孩子都跟你差不多大了。來,瞅瞅。”

冰涼的相簿放在手心,唐捐接住了張萬堯那沉甸甸的十五年。

開篇第一張是大合照,拍攝於1997年,政法大學的大禮堂,橫幅高懸,中國政法大學1993級畢業典禮,居於中位的是老校長元啟山,那時已白發蒼蒼,左邊是霍局,看起來也就四十出頭,跟如今的老東西差不多,要麼說我們張律膽子一直都很大呢,左手搭在元老的肩膀,右手搭在霍局的肩膀,齜個大牙傻樂,笑得特彆燦爛。

這也是目前為止唐捐見過所有畢業合照裡,唯一沒有沈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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