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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戒僧 第 9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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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這一週,唐捐他們仨住在了廢品收購站,一天就睡三四個小時,一睜眼就是垃圾,第七天的早上,葉嵐剛睡醒就被一輛吉普車拉走了,再次見麵是在鐘岐的二審現場。

這天週六,唐捐跟祈陽從廢品收購站出來準備找個地方吃飯,還沒走到地方就迎麵而來四個西裝革履的高個男,為首的那個先走到他們跟前。

“我們老闆想請二位吃個飯。”

“老闆姓陳?”唐捐抓住祈陽的胳膊往後一退,瞄了眼荒無人煙的四周。

男人不出聲,往前跨了一步,板著臉說:“吃個飯而已,兩位不要害怕。”

“不去。”祈陽。

“那就彆怪兄弟們手癢了。”

為首的男人一個往前衝的手勢,身後三個人直接衝唐捐他倆撲了過來,祁陽靈活一閃,抱住其中一個男人的脖子往地上一摔,掄起拳頭左右臉各一拳,男人衝祈陽的腦袋狠狠一磕,身子迅速從地上彈起,一拳錘向祈陽的胸口,估計用了十分的力,祈陽嗓子裡發出痛苦的呻吟。

唐捐胳膊腿一通亂懟,沒激起任何水花,被兩個男人各拉著一條胳膊跪在地上。

“祈警官。”

唐捐這一嗓子,祈陽左手撐起身子,一腳把剛剛錘他胸口的男人踢出十米開外,接著一個右勾拳送給身邊的男人,沒等他反應過來左邊又是一拳,右腳踢他襠部,一個過肩摔把人摁在地上,右手下意識從後腰摸手銬。

“祈警官小心,背後有人。”

祁陽剛回頭,男人一腳踩向他的脖子,一隻手抓著他的頭發,另隻手從背後摸出一把黑色匕首,抵在他後頸,蹲下身子說:“祈警官,彆敬酒不吃吃罰酒。”

冰涼的觸感讓祈陽渾身一緊,側過臉看向唐捐,笑著問:“唐律師還好吧?”

“我沒事兒,他們人多勢眾,我們”

唐捐話還沒說完,一輛黑色吉普從身邊閃過,停在十米開外,光是尾燈就閃得人睜不開眼,很快從車上下來一個人,一身黑色衝鋒衣,黑色鴨舌帽,黑色口罩,一聲不吭就衝壓著唐捐的男人來了一腳,等人反應過來,匕首已插入他的手背。

總共三把匕首,雲恪兩手各拿一把,嘴上叼一把,插人手背的時候還不忘給遠道而來的高個男一個響亮的迴旋踢,這次刀落在他腳背,幾個男人在地上滋哇亂叫的時候,唐捐跟祈陽已經跳上了吉普車,揚長而去。

唐捐坐在副駕駛驚魂未定,太快了,不到一分鐘就把那些人全部搞定,無任何反手之力,雲恪到底是什麼人,剛剛看他嘴巴咬匕首的樣子很眼熟,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在那兒見過,頭嗡嗡作響,他轉過臉問那些人會不會死。

“流點兒血而已,死不了。”

雲恪把帽簷拉低,左打方向盤拐上大道,往市中心的方向開。

唐捐回頭問祈陽的情況,祈陽說沒事兒,都是皮外傷。

“他們都是專業打手,祈警官需要去醫院做個檢查,唐律師也一樣。”

“我就一點擦傷,用不著去醫院,你帶祈警官去就好了。”唐捐頭靠在窗邊,耳邊灌進一絲涼風,心裡盤算等鐘岐這個案子結了去報個拳擊課,剛剛一副弱雞樣幫不上忙實在太丟人了。

如果雲恪沒及時趕到,依祈陽的性格,指不定會發生什麼意外,想想心裡就冒冷汗。

“先生的意思,你必須去。”

“他在哪兒?”

“回家的路上,檢查完就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唐捐小臉一拉,身子往窗邊又拱了拱。

雲恪沒再應他,車子一路開到最近的醫院,檢查完沒什麼大問題,雲恪把祈陽送到一家五星級酒店,吃喝拉撒都有人管,鐘岐的案子了結前不能出來,否則有性命之憂。

祈陽沒多說,跟著侍者上了頂樓。

雲恪掉頭,拐上另條大道,唐捐認出不是回璽園的路,問到底去哪兒,沒人理他。

晚上十點的夜市燈火通明,熱鬨不減,巷子裡人流攢動,商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車進不來,雲恪拉著唐捐的胳膊穿過人群來到路的儘頭,一棟三層吊腳樓,門口倆大貔貅坐鎮,一個嘴裡還銜著半拉沒吃完的青蘋果。

雲恪拿起門環敲門,半晌纔有人過來開門,雞窩頭,穿白色吊帶裙的張意年。

“大哥,你的先生今晚陪老情人去了,不在這撒,我明天有馬術訓練,困死嘍,我要睡覺啊,你換個地方去找嘛。”張意年重慶話夾雜著普通話,睡眼惺忪,還沒看到站在雲恪身後的唐捐。

雲恪冷吭一聲,唐捐往出一站,當回好奇寶寶:“哪位老情人啊?”

“那肯定是”

“張意年,滾去睡覺。”

張萬堯的聲音一出,張意年轉過身就跑了,去了二樓最裡麵那個屋,接著燈也滅了。

雲恪衝張萬堯點了下頭就走了,唐捐站在那半天沒緩過神。

“往裡走,彆傻站著。”

“這是哪兒?”頭頂一輪圓月,在烏雲中穿梭,時隱時現,唐捐擡頭一直盯著看。

“老宅。”

“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管家說你不喜歡璽園。”

“我是不喜歡璽園嗎,我是不喜歡你。”唐捐梗著脖子實話實說。

張萬堯眉心一緊,兩隻手打橫把唐捐抱進了門,反腳踢上大門,邊走邊說,可惜了,你沒得選。

“張萬堯,你放我下來,彆整天為老不尊,倚老賣老,欺男霸女”

唐捐撲棱著腿一頓輸出,張萬堯一路把他抱上三樓都不帶喘氣的,最後把他放在床上才長呼一口氣,眉心的結慢慢散開。

“你不要碰我。”唐捐身子一挨床就掀了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眼睛一直盯著沒安好心的張萬堯。

“這麼怕我?”張萬堯捏住唐捐的臉頰問。

“廢話,你他媽快把我□□了,滾啊。”

唐捐頭一甩,張萬堯的手從臉頰挪開,繼而捏住他的下巴,正對著自己的臉,沉了嗓子說:“記住這種感覺,以後再提喜歡戚柏舟,就再來一回。”

“你個瘋子,變態,老貔貅”

唐捐擡手就衝張萬堯的臉揮了過去,實打實的一拳,張萬堯臉往過一閃,手還捏著唐捐的下巴,盯這那雙發紅的眼看了很久,最後慢慢鬆開手,起身坐在窗邊的白色單人沙發上。

“邱曄已經送回北京,案卷明天送過來,最近就老老實實在這整理辯護思路,哪兒都不要去,聽見沒?”

“不行,陳亦君的匕首還沒找到,參天會幕後的主使者也沒搞清楚,我光整理辯護思路有什麼用?”這些天光忙著找匕首了,彼岸花的事一直都沒有新進展,距離二審開庭隻有一個月了,時間根本不夠用,老東西還讓他彆亂動,真是有病。

“匕首會有人去找,參天會的事與本案無關,你隻負責看案宗。”

“怎麼可能無關,鐘岐就是為了救人纔跟陳亦君一夥產生的衝突,我們要給他翻案,就必須搞清楚他為什麼要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人,參天會到底是做什麼的,刺彼岸花的意義到底何在,我們如果不找出幕後之人,一定還會出現更多的受害者。”唐捐一骨碌從被窩坐起,氣勢洶洶盯著一臉疲憊的張萬堯,還是得服老啊。

“陳亦君死後,參天會已解散,涉案十九名同學,除了曾旭,其他都離開了重慶,轉校的轉校,出國的出國。不管鐘岐是為何跟陳亦君等人發生的衝突,造成的結果是陳亦君死亡,這是客觀事實,也是法律事實。我們要做的是把一審的過失殺人改為正當防衛,就需要提出防衛正當的證據,把兩方產生衝突後各自的動作理清楚,重點放在鐘岐捅向陳亦君之前他所承受的所有不法侵害。而關於參天會的幕後主使與本案無關,就算你說他們殺人放火對法官而言都隻是一句話,彆再糾結彼岸花的事,把精力放在必要切斷的關鍵事實認定的證據鏈條上,明白嗎?”

“參天會是散了,可彼岸花沒有消失啊,如果不繼續查下去,肯定還會出現更多的擁躉者跟受害者,那我們不是前功儘棄了嗎?”

唐捐心裡憋屈,他知道老東西說得有道理,可彼岸花的事情剛查到點眉目,他不想放棄,說不定葉青的死就跟它有關係,他上次就想查來著,後來去了螽村就忙忘了,現在又遇見,似乎也是冥冥之中的事,不能坐視不管。

張萬堯長呼一口氣,閉上眼,兩手交疊放在腹中,半晌才說:“我讓你思考什麼是律師,想明白了嗎?”

“有什麼可想的,律師的職責就是儘一切可能維護當事人的合法權益,為其做輕罪或無罪辯護,不對嗎?”唐捐梗著脖子反問。

“維護當事人的前提是你得保護好自己,與案件無關的事不要插手,更不要把私人感情放在案件上,多餘的同情心隻會影響你對整個案件的把控,更不要執著於尋求真相,法律的目的不在於此,還沒想明白嗎?”

唐捐一下就火了:“如果連法律都不追求真相,那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是真的,我父親兢兢業業十幾年,就因為不肯跟惡人同流合汙而被陷害,死無全屍,成為世人眼中罪大惡極的殺人犯。如果我不去找尋真相,讓世人看到那些作惡之人的真麵目,我父親就永遠受人唾棄,做鬼也擡不起頭,你還敢說真相不重要嗎?”

張萬堯眉心緊了一下,這父子倆真沒一個聽勸的,頭疼。

“早點睡,記住我說的話。”

張萬堯說完起身就走了,唐捐猜到他會跑,每次提到關於父親的事,老東西都是能躲就躲,躲不過給他劈頭蓋臉一頓罵,關於當年的事是一個字都不提,常掛在嘴邊的三個字就是,不準查,沒一點新鮮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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