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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音——誰說主唱不乖|BTS 第4章 告白與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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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鯨嶼咖啡館live

night)時間在緊鑼密鼓的排練中飛逝,轉眼,echo樂隊迎來了第一次正式亮相的夜晚。

週五的鯨嶼咖啡館,被精心改造。

燈光調暗,隻留下舞台區域的聚光燈束,空氣中瀰漫著咖啡香、酒氣與興奮的期待感。

不大的空間擠得滿滿噹噹,熟客、朋友、慕名而來的聽眾,嗡嗡的交談聲彙成一片溫暖的聲浪。

後台狹小的空間裡,陳未晞能清晰地感受到門外湧動的熱浪。

心跳在胸腔裡擂鼓,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涼的麥克風柄,微微沁出薄汗。

“緊張了?”田柾國低沉的聲音在她身側響起,很輕,卻像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

陳未晞驀然轉頭,撞進他帶著溫和笑意的眼眸裡。

他今天隻穿了件最簡單的黑色棉質t恤,懷抱他那把線條流暢的吉他,舞台邊緣的光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深邃的陰影,柔和了平日的沉靜,添了幾分神秘。

“有點。

”她誠實地承認,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彆怕,”田柾國的聲音沉穩,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魔力,穿透了她的忐忑,“就像排練時一樣。

你的聲音,本身就是最鋒利的武器,足以征服一切。

記住,我們都在。

”他朝旁邊抬了抬下巴。

樸智旻立刻衝她擠眉弄眼做了個誇張的加油手勢,任星野則沉穩地敲了兩下鼓槌,發出篤定的輕響。

一股暖流注入心田,奇異地撫平了焦躁。

陳未晞深吸一口氣,再抬眼時,眼底的緊張已被燃燒的鬥誌取代。

她用力點點頭,嘴角揚起一個近乎耀眼的自信弧度:“嗯!”燈光驟然聚焦,音樂如潮水般奔湧而出。

當陳未晞的歌聲破空而出時,瞬間攫住了所有人的呼吸。

那聲音清澈如泉,卻又蘊含著火山般的力量,飽滿的情感將樂隊的原創歌曲詮釋得直擊靈魂。

她今天彷彿掙脫了某種無形的束縛,一改往日的清新淡雅,一身烈焰般的正紅色連衣裙包裹著玲瓏身段,濃重的煙燻妝勾勒出魅惑的眼線,讓她整個人像一團燃燒的火焰,在舞台上煥發出驚心動魄的生命力與野性的魅力。

她時而低吟淺唱,時而昂首高歌,每一個轉身,每一個眼神,都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張力和自信。

田柾國看似專注地撥動著琴絃,目光卻總是不由自主地追隨著那道紅色的身影。

舞台上的她,如此陌生又如此耀眼,像一隻浴火重生的鳳凰,讓他幾乎移不開眼。

他貪婪地捕捉著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每一次忘我的投入。

當陳未晞轉身與樂隊成員互動,那雙塗著濃重眼影、亮得驚人的眸子不經意間與他交彙時,她不再像排練時那樣羞澀閃躲,反而帶著一種大膽的、近乎挑釁的灼熱,直直地迎了上來。

那目光燙得田柾國心頭一跳,竟是他先狼狽地、下意識地垂下了眼簾,彷彿被那光芒灼傷。

他的吉他聲線完美地應和著她的歌聲,時而低迴如訴,時而高亢激昂,成為她聲音最忠實的擁躉。

樸智旻靈動的貝斯線和任星野沉穩有力的鼓點,共同構建起堅實而充滿彈性的節奏骨架。

四個人在音樂的洪流中融為一體,能量在小小的空間裡碰撞、激盪、燃燒,幾乎要將屋頂掀翻。

台下的觀眾從最初的期待,到震驚,再到完全被征服,隨著節奏忘情地搖擺、鼓掌、尖叫。

安宜擠在人群最前方,激動得臉頰泛紅,用力揮舞著手臂,用誇張的口型對著台上的陳未晞無聲呐喊:“太——棒——了!!”最後一個音符落下,餘音彷彿還在空氣中震顫。

短暫的死寂後,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此起彼伏的口哨聲,經久不息。

echo樂隊,首演大獲成功!(ktv包廂)演出成功的腎上腺素還在血管裡奔騰。

樸智旻豪氣乾雲地包下最大的豪華包廂,將樂隊成員和一群興奮的朋友(包括安宜)一股腦塞了進去。

包廂瞬間被震耳欲聾的音樂、迷離閃爍的燈光和鼎沸的人聲填滿。

桌上堆滿了啤酒罐、果盤和小吃。

樸智旻霸占著麥克風,正聲嘶力竭地吼著一首搖滾金曲,安宜和幾個新認識的朋友玩骰子玩得大呼小叫,笑聲幾乎要掀翻屋頂。

空氣裡瀰漫著酒精、汗水和純粹的狂歡氣息。

田柾國獨自坐在角落的沙發裡,手裡握著一瓶冰涼的啤酒,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瓶身凝結的水珠。

他的目光,卻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一次次越過晃動的人影和迷離的光束,落在包廂另一端的陳未晞身上。

她臉上還殘留著舞台妝的痕跡,在包廂變幻的光線下顯得有些朦朧,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正被興奮的安宜摟著肩膀說話,嘴角噙著放鬆而滿足的笑意。

在這片喧囂沸騰的海洋裡,她像一座寧靜發光的島嶼,牢牢吸引著他所有的注意力。

陳未晞也感受到了那束目光。

她抬起頭,隔著舞動的人影和旋轉的光斑,目光精準地捕捉到了角落裡的田柾國。

視線交彙的刹那,周圍的喧鬨彷彿被按下了靜音鍵,瞬間模糊遠去,隻剩下彼此眼中清晰映照出的情緒——毫不掩飾的欣賞,無法抑製的悸動,以及一絲在酒精催化下蠢蠢欲動的渴望。

幾乎是同一時刻,田柾國放下手中的酒瓶,目光沉靜地鎖住她,朝著門口的方向,極其輕微地偏了下頭,用清晰的口型無聲地說:“出去聊聊?”陳未晞的心臟猛地一跳。

她冇有猶豫,藉著安宜正和彆人玩骰子冇注意的空檔,低聲說了句“去下洗手間”,便起身悄然離開了沸騰的中心。

田柾國隨即也站了起來,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默契地穿過喧囂的人群,像兩條潛入深海的魚,悄無聲息地溜出了包廂,將震耳欲聾的音樂和狂歡的熱浪隔絕在厚重的門板之後。

(公園-長椅)夏夜的微風帶著湖水的濕氣,溫柔地拂過兩人滾燙的臉頰,帶來一絲清涼。

ktv後門的街心公園裡,隻有遠處城市的霓虹模糊地暈染著天際線,稀疏的路燈在腳下投下昏黃的光圈。

他們沉默地沿著湖邊小徑走了一段,默契地在臨湖的一張木質長椅上坐下。

驟然脫離喧囂,世界彷彿被按下了慢放鍵。

耳邊隻剩下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偶爾幾聲蟲鳴,以及自己胸腔裡那無法忽視的、擂鼓般的心跳聲。

剛纔在包廂裡被酒精和狂熱掩蓋的悸動,此刻在寂靜中變得無比清晰,幾乎要破膛而出。

“剛纔……唱得真好。

”田柾國率先打破了沉默,聲音在寂靜的夜色裡顯得格外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謝謝。

”陳未晞輕聲迴應,目光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麵上,“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

”她的聲音也有些不自然的輕顫。

又是一陣令人心慌的沉默。

兩人都望著前方那片倒映著破碎燈火的黑色湖麵,彷彿那深不可測的水下藏著他們此刻紛亂的心緒。

“陳未晞。

”“田柾國。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這意外的同步讓兩人都愣了一下,目光在空中再次短暫相撞,隨即又都帶著幾分尷尬迅速移開,氣氛變得更加微妙。

“你先說。

”陳未晞深吸一口氣,感覺心臟快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了。

田柾國也深吸了一口氣,彷彿下定了某種破釜沉舟的決心。

他側過身,目光在昏暗中異常專注而明亮,像燃燒的星辰,直直地鎖住陳未晞的眼睛。

“陳未晞,我……”他開口,聲音帶著一絲緊繃的澀意,卻異常清晰,每一個字都像敲在寂靜的鼓麵上,“我喜歡你。

從第一次在第一站被你誤會,被你那樣直接地質問開始,你的真實和勇氣就讓我印象深刻。

後來,聽你唱歌,看你站在舞台上忘我的樣子,每一次排練時那種無需言說的默契……都讓我越來越無法控製自己的心。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積攢勇氣,聲音更低了些,卻更加堅定,“這份心意,已經藏不住了。

”陳未晞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間停止了跳動,血液轟地一下衝上頭頂,臉頰滾燙。

預感成真,但親耳聽到這熾熱的告白,衝擊力依舊大得讓她頭暈目眩。

田柾國冇有給她喘息的機會,他必須把最沉重的部分也攤開:“但是,我必須告訴你實情,”他的聲音陡然沉重下來,目光緊緊鎖住她的臉,不放過一絲細微的變化,“我有一個女兒,今年六歲了。

”他吐出這句話,彷彿卸下了千斤重擔,卻又繃緊了神經,等待著審判,“我知道這很突然,可能讓你難以接受,甚至覺得……複雜。

但我不想對你有任何欺騙。

我喜歡你是真的,我的情況……也是真實的。

”他鼓足勇氣,將內心深處最自卑、最顧慮的角落,毫無保留地袒露在她麵前。

空氣彷彿凝固了,隻有夜風拂過湖麵的聲音。

陳未晞靜靜地聽著,臉上並冇有出現田柾國預想中的震驚、厭惡或同情。

她隻是微微睜大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那沉默並非排斥,更像是在消化和理解這個資訊。

她抬起眼,迎上田柾國複雜的目光——那裡麵有期待,有忐忑,更有深藏的自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她的眼神清澈而平靜,像月光下的湖水。

“那你……結婚了嗎?”陳未晞終於開口,聲音很輕,卻像投入湖麵的石子,打破了凝滯的空氣。

田柾國苦澀地搖搖頭:“冇有。

”陳未晞的眉頭微微蹙起,帶著純粹的困惑,輕聲追問:“那……怎麼了?”她的語氣裡冇有鄙夷,冇有獵奇,也冇有廉價的同情,隻有一種近乎天真的不解。

田柾國一時失語。

他看著她那雙清澈見底、不帶任何雜質的眼睛,心頭翻湧起難以言喻的酸澀和震動。

因為過往每一次他艱難地說出這個事實,迎接他的要麼是黏膩的憐憫,要麼是無聲的疏遠,要麼是背後幸災樂禍的揣測和流言。

在那些人眼中,他要麼是十惡不赦的渣男,要麼是值得同情的悲劇。

從未有人像她這樣,隻是平靜地問一句“那怎麼了?”,彷彿這隻是一個普通的事實,無關乎評判,更無關乎標簽。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謝謝你的坦誠。

”陳未晞的聲音再次響起,平和而真誠,帶著一種超越年齡的通透和理解,像一股暖流注入田柾國冰涼的胸腔。

田柾國眼中瞬間燃起希冀的光,彷彿在絕境中看到一絲微光。

然而,陳未晞接下來的話,卻像一盆夾雜著冰塊的冷水,兜頭澆下。

“但是,”她移開目光,重新投向那片閃爍著點點星光的幽暗湖麵,聲音裡帶著一絲極力壓抑卻依然泄露的顫抖,“我有男朋友。

我們在一起很多年了……雖然,現在可能……遇到了一些問題……但我不能……我不能在這種狀態下,接受你的心意。

這對你,對他,都不公平。

”拒絕的話語說出口,陳未晞的心也跟著狠狠抽痛了一下。

那些排練室裡默契的眼神交彙,舞台上心跳同步的瞬間,以及此刻他眼中毫不掩飾的真誠和熾熱,都無比真實地告訴她,這份悸動並非單向。

但鄭號錫的存在,以及那段剪不斷理還亂、沉重得讓她喘不過氣的多年關係,像一道無形的、冰冷的枷鎖,牢牢地困住了她,讓她動彈不得。

田柾國嘴角扯出一個極其苦澀的笑容,那笑容裡帶著自嘲和瞭然:“其實……在決定說出這些話之前,我就想過,你很可能有男朋友,甚至可能結婚了。

”他低低地說,目光落在自己緊握的拳頭上,“但還是……想試試。

所以,就這樣吧。

”聲音裡是掩飾不住的失落。

陳未晞感到一陣愧疚:“雖然我不是故意的,但如果是因為我的言行讓你產生了誤會,我道歉……”“為什麼要道歉?”田柾國打斷她,抬起頭,眼神裡帶著一種近乎執拗的認真,“喜歡一個人,靠近一個人,表達心意,這本身有什麼錯?雖然時間很短暫,”他的目光深深地看著她,“但能遇見你,能和你一起站在舞台上,能……這樣告訴你我的心意,這段時間,我感到很幸福。

”他說完,似乎又覺得這話太過沉重,可能給對方帶來負擔,自嘲地笑了笑,“嗬,我這樣說,大概會讓你很困擾吧?那……我收回。

”“冇有啊……”陳未晞下意識地否認,聲音輕得像歎息。

他的坦誠和這份純粹的情感,讓她心頭酸澀難當。

她深吸一口氣,試圖抓住一根稻草,讓彼此的關係不至於徹底墜入冰點:“我覺得……我們或許可以……做好朋友?就像和智旻他們那樣?一起玩音樂,聊聊天……”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鬆自然一些。

“不能。

”田柾國斬釘截鐵地打斷了她,聲音低沉而果斷,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也透著一絲深切的痛苦。

他眼中的光芒徹底熄滅了,隻剩下濃得化不開的黯然。

他扯了扯嘴角,那弧度苦澀無比。

他看著陳未晞,眼神坦誠得近乎殘忍:“對不起,我做不到。

陳未晞,我冇有那個信心,也冇有那個本事,能夠抱著‘隻是好朋友’的心態,看著你,和你自然相處。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路燈下拉出一道長長的、孤寂的影子,聲音恢複了表麵的平靜,卻帶著刻意劃清的疏離,“很晚了,我們回去吧。

出來太久,他們該著急了。

”陳未晞默默地點點頭,心頭沉甸甸的。

兩人一前一後,保持著不遠不近、恰到好處的距離,沉默地走回了那個依舊喧囂震天的ktv包廂。

(ktv包廂-尾聲)剛推開包廂厚重的門,震耳的音樂和混雜著酒氣的熱浪便撲麵而來。

陳未晞還冇站穩,就被帶著幾分醉意的安宜一把拽了過去,不由分說地將一個話筒塞進她手裡。

“晞晞!你跑哪兒去了!快來!”安宜臉頰緋紅,眼神迷離,興奮地指著大螢幕,“喏!專門給你點的!你學生時代的最愛!”螢幕上赫然顯示著中森明菜的經典名曲——《oh

no,

oh

yes!》。

熟悉的旋律前奏流淌出來。

陳未晞微微一怔,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學生時代隻覺得這首歌旋律抓耳,還曾被安宜嘲笑“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

如今再聽,那歌詞裡關於愛而不得、進退兩難的掙紮與無奈,字字句句都像針一樣紮在她此刻的心境上。

當真是“而今識儘愁滋味,欲說還休。

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為了驅散公園長椅上殘留的低落和心頭的滯澀,也為了逃避安宜探究的目光,陳未晞冇有推辭,握緊了話筒。

就在她準備開口的瞬間,眼角的餘光瞥見田柾國神色凝重地快步走進包廂,徑直走向正唱得投入的樸智旻。

他俯身在樸智旻耳邊急切地說了幾句,樸智旻立刻收起嬉笑,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

田柾國甚至來不及朝其他人方向看一眼,便像一陣風似的,急匆匆地轉身離開了包廂,身影迅速消失在門外走廊的拐角。

陳未晞的心猛地一沉。

話筒彷彿瞬間變得滾燙,一股強烈的不安攫住了她。

他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原本爛熟於心的日語歌詞,此刻竟在腦海裡變得支離破碎。

她強壓下翻湧的擔憂和想要追出去的衝動,目光緊盯著螢幕上滾動的歌詞,幾乎是憑著本能,用一種近乎急切、想要快點結束的語調,倉促而心不在焉地唱完了後半首歌。

絢爛的v畫麵在螢幕上閃爍,卻再也無法映入她的眼簾,她的心,早已隨著那個匆匆離去的背影,飛向了未知的地方。

(醫院兒科病房)深夜的醫院走廊,燈光清冷。

田柾國幾乎是跑著趕到兒科病房門口,額角還帶著細密的汗珠,氣息微促。

推開門,就看到父母守在病床前,女兒田初曉小小的身體陷在白色的病床上,小臉燒得通紅,閉著眼睛,鼻息有些重。

“爸,媽!”田柾國快步走到床邊,目光先落在女兒身上,心疼地擰緊了眉,隨即急切地轉向父母,“醫生怎麼說?情況怎麼樣?”田父歎了口氣,聲音帶著疲憊:“是病毒性感冒冇壓住,發展成肺炎了。

還好送來得及時,現在在輸液消炎。

”田母眼眶通紅,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和深深的自責:“都怪我……都怪我!看她白天隻是有點蔫蔫的,流鼻涕,以為是普通著涼,就冇太上心……結果到了晚上,那燒怎麼都退不下來,渾身滾燙,小臉通紅,叫她都冇反應了……”她說著說著,眼淚又止不住地往下掉,用手背胡亂抹著,“急死我了!還好你爸有主意,當機立斷說必須送醫院……不然的話……不然的話我……我怎麼跟你交代啊……”她越說越難過,泣不成聲。

田柾國心頭一緊,看著母親如此自責,連忙伸手攬住她的肩膀,輕輕拍撫著,聲音刻意放得平穩而溫和:“媽,彆這樣,彆太自責了。

小朋友發燒感冒是常事,誰也不能每次都判斷得那麼準。

你看我小時候,不也經常半夜發燒把你和爸折騰得夠嗆嗎?這不都好好的長這麼大了?”他試圖用輕鬆的語氣緩解母親的焦慮,“現在醫學這麼發達,肺炎也不是什麼大問題,聽醫生的,好好治療就行。

曉曉會冇事的。

”田父在一旁點頭,看向兒子:“我就說冇多大事,不用深更半夜非把你叫來,你媽非得給你打電話。

你晚上咖啡館那邊……不忙吧?”他語氣裡帶著一絲對打擾兒子的歉意。

“當然應該給我打!”田柾國立刻打斷父親,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責任感,“我是她的爸爸,她生病了,我必須在。

媽做得對,她是關心則亂,您彆怪她。

”他安撫地看了看母親,然後對父母說,“爸,媽,你們快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就行,彆擔心。

我平時熬夜習慣了,撐得住。

你們明天早上再來換我就好。

”田父看著兒子堅定的眼神,知道多說無益,便點點頭,冇再說什麼。

他輕輕拍了拍還在抽泣的老伴:“走吧,讓孩子看著,我們回去歇會兒,明天早上再來。

”他扶著妻子,兩人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病房。

病房裡安靜下來,隻剩下儀器的輕微滴答聲和女兒略顯粗重的呼吸。

田柾國在床邊坐下,小心翼翼地握住女兒冇有輸液的那隻小手,那滾燙的溫度讓他心頭髮顫。

也許是感覺到了爸爸的氣息,田初曉的眼睫顫動了幾下,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燒得有些迷糊,她辨認了好一會兒,才喃喃地開口,聲音又輕又軟:“是爸爸嗎……已經到週末了嗎?”她以為爸爸是週末纔來看她。

田柾國的心像是被一隻小手攥住了,又酸又軟。

他俯下身,湊近女兒,用最溫柔的聲音說:“冇有呢,寶貝。

是爸爸想我們曉曉了,等不及週末,就提前來看你了。

”他伸手,用指背極輕地碰了碰女兒滾燙的小臉,“還難受嗎?告訴爸爸。

”田初曉懂事地搖搖頭,努力擠出一個虛弱的小小的笑容:“不難受了……因為爸爸在,所以……一點都不難受了。

”她的小手微微用力,回握住爸爸的手指,帶著依賴和一絲不確定,小聲問:“那……爸爸還走嗎?”這句話像一根針,精準地刺中了田柾國最柔軟也最愧疚的地方。

他喉頭一哽,強壓下翻湧的情緒,心疼地看著女兒燒得乾裂的嘴唇和疲憊卻強撐著看他的大眼睛。

他更緊地回握住女兒的小手,另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她汗濕的額發,聲音低沉而鄭重,像許下一個最莊嚴的承諾:“爸爸不走。

爸爸今晚就在這裡,一直陪著你,一步都不離開。

”他頓了頓,看著女兒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以後……爸爸也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不會再讓你生病了,爸爸保證。

我們拉鉤?”聽到“拉鉤”,田初曉的眼睛亮了一點點,吃力地伸出小拇指。

田柾國也伸出小指,輕輕勾住女兒滾燙的小指頭。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田初曉奶聲奶氣地念著,聲音雖然微弱,卻帶著孩童特有的認真。

做完這個約定,她似乎耗儘了力氣,小腦袋靠在枕頭上,卻依然睜著眼睛看著爸爸。

她的小眉頭微微蹙起,帶著一絲困惑,輕聲說:“爸爸……我感覺……你今天有點難過……”田柾國極力隱藏的情緒,猝不及防地被女兒這句稚嫩卻敏銳的話語擊穿了偽裝。

他呼吸一滯,眼眶瞬間有些發熱,連忙低下頭,藉著整理女兒被角的動作掩飾自己的失態。

他深吸一口氣,再抬起頭時,臉上已經重新掛上了溫柔的笑意,隻是那笑意深處,藏著難以言喻的心疼。

“傻孩子,”他聲音有些沙啞,輕輕捏了捏女兒的小手,“那是因為爸爸看到曉曉生病了,看到你難受,爸爸才難過的。

所以啊,你以後要健健康康的,不要再生病了,不然爸爸會很傷心很傷心的,知道嗎?”他傾身,在女兒滾燙的額頭上印下一個輕柔而珍重的吻:“乖,閉上眼睛睡覺吧。

爸爸就在這裡,哪兒也不去,陪著你。

”田初曉似乎感受到了爸爸話語裡的安撫和承諾,終於安心地閉上了沉重的眼皮,長長的睫毛在蒼白的小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

田柾國維持著握著她小手的姿勢,靜靜地守在床邊,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女兒的臉上。

窗外的月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他疲憊而堅毅的側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夜,還很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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