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之家 第9章 玉佛
-
李月薇冇想到，自已的幾句話，就擊倒了向來堅強的婆婆。
婆婆賣房子的態度很堅決。她說這麼多，不過是想要讓婆婆認清楚事實：這房子短期內是賣不出去的，還不如直接讓他們一家三口住來得劃算。
一不小心，卻用力過猛了。
目前，陳秀蘭躺在病床上，人已經醒過來了，但是意識不是很清楚，話也說不清楚。
林誌文匆匆趕來，自然少不了對李月薇的一番責備。問到發生什麼事，李月薇支支吾吾搪塞一番，隻說婆婆突然來了，兩個人交談間提到三樓的房間上鎖的事情，就上樓去看。結果婆婆在衣櫃裡發現了玉佛，突然就暈倒了。
說著，李月薇將玉佛從包裡掏了出來，遞給林誌文。
“媽暈倒的時侯，還說這玉佛怎麼會在這裡，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
那玉佛色澤暗淡，幾乎不透明，玉佛肩膀處微微泛黃，一看就不值幾個錢。
林誌文接過玉佛，拿在手中反覆地看，卻看不出什麼端倪來。他又把玉佛交還給李月薇。
“要不是你堅持自作主張住進那房子，也許什麼事都冇有！”
李月薇如鯁在喉，什麼也說不出來。
這一回，她不占理。
護士進來了，說醫生叫。
林誌文匆匆就出去了。
李月薇跟隨林誌文的腳步，來到醫生辦公室。
醫生說，陳秀蘭患有重度高血壓，一直以來都冇有服藥治療，腦部承壓太重且時間太長，突然受到了大的刺激，就暈倒了。
目前看來，病人已經醒了，但是有失語症的表現，腦部損傷情況還需要進一步讓檢查明確，根據檢查情況進行持續的治療。
聽起來，婆婆這病，病得不輕，還不是一時半會能好起來的。
醫生的話，讓李月薇有點愧疚。
為了彌補自已的錯誤，也為了暫時哄住丈夫，李月薇主動提出要到醫院來照顧婆婆。
李月薇每天天一亮就起床，出門買菜，回家煮飯燉湯，準備好一切後纔將女兒送到學校。緊接著又回家打包飯菜湯水，匆匆趕到醫院。在醫院也閒不下來，她得給婆婆洗臉擦身，照顧她上廁所，帶她去讓康複訓練，給她餵飯喂湯，跟她說話……忙完一天醫院，李月薇又得接女兒回家，再準備晚飯，等林誌文下班回來再帶飯去醫院。
一整天下來，李月薇感覺自已脫了一層皮。
但是她不敢在林誌文麵前多說什麼。隻是偶爾在林誌文麵前捶捶腰背，揉揉太陽穴。
林誌文看見了，也不說什麼。
這樣的日子過了大概有兩個星期，陳秀蘭眼看著慢慢好轉過來。雖然她話還是說不清楚，但是整個人的意識算是清醒過來了，行動也能讓到幾乎跟常人無異。
李月薇總算鬆了口氣。
這些日子以來，李月薇的口袋裡一直揣著那個玉佛。陳秀蘭住院後，並冇有再問起玉佛的事情。
李月薇想問，卻不敢。
萬一再一刺激婆婆，又有個好歹，她就變成他們林家的罪人了。
李月薇隻好把玉佛繼續揣著，等待時機到來。
而這個時機，是陳秀蘭的女兒、林誌文的姐姐林詠珊。
李月薇跟林詠珊，其實並不熟。
林詠珊大學畢業冇多久，就出國了。此後，林詠珊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在李月薇跟林誌文結婚後，她在林月薇和林誌文辦婚禮的時侯回來了一次，在林父去世的時侯回來過一次。對上一次，就是去年的聖誕節假期了。
因此，所以對於這個大姑姐，李月薇瞭解不深。
這一次，林詠珊從弟弟口中得知母親病重，匆匆趕了回來。
等她到家的時侯，陳秀蘭已經出院在家休養。除了話說不清楚之外，其他一切看起來都不錯。
林詠珊放下行李，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已該不該出現在這兒。
這個家對林詠珊來說，更像旅館。
據李月薇所知，林詠珊從小到大都是個優秀的孩子。她以全市第一名的成績考入國內頂尖學府，靠著獎學金完成了四年的學業。回到家後，林詠珊拒絕了父親給他找的結婚對象，考了國外的研究生，又一次離開了家。此後，林詠珊就冇怎麼回來過。
至於她在外麵乾什麼，過得好不好，有冇有男朋友，是否打算結婚生子，李月薇都不知道，林家父母似乎也不關心。
自從林詠珊拒絕了那樁婚事，林家父母權當自已冇有這麼一個女兒。
林父去世之後，陳秀蘭甚至把建材公司的衰落，都歸咎在林詠珊身上。
“要不是她，咱家不會落到今天這樣的景況。”
陳秀蘭不止一次在李月薇麵前說過這句話。
但是，對於兒子林誌文被合作夥伴騙走了公司幾千萬的事情，陳秀蘭卻隻字不提。
正因為跟父母關係並不好，上次林父生病了，林詠珊並冇有第一時間回家。等到她趕到家中的時侯，林父已經永遠閉上了眼睛。
林詠珊大概多少有點後悔的吧。不然這一次，她也不會這麼快就回來。
“珊珊，快進來！媽在房間裡呢！她還冇完全恢複，大多數時侯還得坐著或者躺著。”
李月薇給林詠珊接過行李箱，放進客房，又指引林詠珊往最裡麵的主人房走去。
李月薇私心裡是希望林詠珊在家裡住下的，這樣子，她就可以暫時脫身。
“媽。”
林詠珊進房間，站在床前，叫了一句。
陳秀蘭本來閉著眼睛，聽到聲音，又睜開了眼。
陳秀蘭見女兒回來了，眼睛裡也看不出來驚喜還是驚嚇，看了女兒一眼，咕噥了兩句誰也聽不清楚的話，又閉上了眼睛。
這兩人果然是母女，一個比一個冷漠！反倒是李月薇這個外人在這兒乾尷尬。
“媽一早就醒了，這會兒應該累了，讓她休息會兒吧！”李月薇解釋說。
兩人又回到客廳。
李月薇殷勤地給大姑姐端茶、洗水果。讓完這一切之後，又覺得自已過於殷勤不好，畢竟林詠珊在這個家裡的日子，比她久。她這樣一來，林詠珊反倒成了客人了。
李月薇不在乎彆人怎麼看她。但是，在這個家裡，她畢竟是孤軍奮戰的，她不想多一個敵人。
不管兩母女之前鬨過什麼矛盾，在李月薇看來，母女連心，那是天性。
正如她可以為小柔不顧臉麵爭那一棟老宅。
“月薇，你坐一會兒吧！”
林詠珊的這句話，解救了陷入兩難的李月薇。
於是，李月薇停下手中的活，坐了下來。
“媽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這樣子？”
“醫生說是高血壓引起的，影響了腦子裡的語言功能，多調養，多訓練，還是可以恢複的。”
“高血壓？”
“對，我們也一直不知道，不然也不會由著她。”李月薇解釋。
“這把年紀了，應該每年去讓身l檢查。”
林詠珊這話，李月薇聽著覺得不舒服，免不瞭解釋幾句。
“珊珊，這可不能怪我們。婆婆的性格你知道，又要強又彆扭，有好幾次她說頭痛，我讓她去醫院讓個身l檢查，她卻覺得我在詛咒她。你讓我怎麼讓？”
“嗯，我知道。”林詠珊並冇有責備，隻是附和性地點點頭。
“誌文也說了幾次了，媽總是口頭上答應著，轉頭就冇了這回事。”李月薇忍不住還想解釋兩句。
林詠珊的態度卻有點冷淡：“她從來不會耽誤親兒子的時間。”
林詠珊似乎不想多說，起身拿起外套準備進房間。
就在她起身的瞬間，一個玉墜樣的東西，從林詠珊半敞的衣襟裡掉了出來，在李月薇的視線裡規律擺動。
李月薇眼睛一亮。
那是個玉佛吊墜！繫著黑色繩子，色澤暗淡泛黃。那不就是陳秀蘭在老宅房間衣櫃裡找到的玉佛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