曝光黑幕：我靠筆杆子掀翻商界 第56章 轉業申請的背後
林蔚然站在醫院後門的台階上，風把她的外套吹得緊貼脊背。她沒再撥電話，轉身快步走向街角。那輛熄了火的車停在停車場角落，車窗隻降下一寸，扔出的礦泉水瓶滾到排水溝邊，標簽朝上，批號清晰。
她走過去，彎腰撿起瓶子，指尖觸到瓶身的瞬間，一輛摩托從側巷疾馳而過，車手沒戴頭盔，後視鏡上掛著半截斷裂的警用反光帶。她盯著那道反光帶消失在路口，攥緊瓶子，走向地鐵站。
半小時後，她站在警員宿舍樓外。門禁卡刷了兩次才開，樓道燈閃著，照出牆上幾道劃痕。她記得顧明遠住三樓東戶，鑰匙是他去年落她在車裡的，一直沒還。
門沒鎖。
她推開門，屋裡沒開燈，窗簾拉得嚴實。桌上攤著一份檔案，抬頭是“轉業申請”，簽名欄空著。旁邊壓著一張a4紙，列印著“國際刑警組織跨國追逃部門應聘表”，申請事由一欄寫著：“延續未竟之案，追查跨境環境犯罪證據鏈。”
她呼吸一滯。
抽屜半開著，她拉開最上層，裡麵是幾本舊案卷，封麵寫著“九八清江排汙案”。她翻到中間一頁，照片上是一群記者站在化工廠門口，舉著攝像機。其中一人背影熟悉，胸前掛著記者證。
她正要細看，窗框突然震動了一下。
一道細小的紅光從對麵樓頂斜射進來，貼著牆麵緩緩移動，掠過桌角，直指她眉心。
她僵在原地。
臥室門猛地撞開，顧明遠衝出來，一把將她撲倒。兩人重重摔在地板上，台燈被撞翻，玻璃罩碎裂。紅光瞬間消失，窗外一片死寂。
他壓著她，手臂撐在她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彆抬頭，彆動。”
她能感覺到他胸口的起伏，警服釦子崩開了一顆。他迅速從腰間解下手銬，一手扣住自己手腕，另一手將她右手銬上，拖到沙發後方，兩人背靠暖氣管道坐下。
“你早知道有人會來？”她問。
“不是‘會來’，是‘已經在’。”他喘了口氣，側頭看向窗外，“從你查清源水務開始，他們就在等你靠近真相。”
她盯著桌上的應聘表，碎片散了一地。“所以你寫轉業申請，不是要走？”
“我要去能調取國際資料的地方。”他聲音低沉，“你一個人查，他們可以封媒體、換證詞、斷訊號。但如果證據鏈從境外啟動，他們攔不住。”
她還想說話，他突然抬手示意她安靜。幾秒後，他用鋼尺輕輕敲了三下暖氣片，節奏短長短，像是某種暗號。
她心頭一震。
小時候父親總在書房敲桌子，也是這個節奏。有一次她問，父親說：“最危險的報道，總得有人記下全過程，哪怕沒人聽見。”
她低頭看兩人被銬的手腕。鐵環冰冷，卻讓她突然安心。這不是束縛，是防止她衝動衝出去。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她問。
“從你父親的案子被壓下的那天。”他沒看她，“你不知道，但他最後一篇報道，有人替他存了底稿。我父親經手的。”
她猛地抬頭：“你父親？”
他沒回答，隻是伸手去摸警服內袋。一張泛黃的卡片滑出來，掉在地板上。
她撿起來。
1998年《江城日報》實習記者證。照片上的男人年輕，眉眼鋒利，左耳下方有顆痣。背麵鋼印編號清晰，姓名欄寫著：林振山。
她手指發抖。
這是她父親的證件。她從未見過原件。母親說所有東西都在那場火災裡燒了。
“這怎麼會……在你身上？”
“你父親失蹤前，把一批資料交給了一個信得過的人。”顧明遠低聲說，“那個人是我父親。他是當年環保案的預審警官，後來被調離，病退。臨走前，他把這些交給我，說有一天你會需要。”
她喉嚨發緊：“那你早就知道周慕雲背後是誰？”
“我知道一部分。但不能說。”他目光沉下來，“一說，你就活不到今天。”
她盯著證件邊緣的摺痕，那是父親習慣把證件折成兩半塞口袋留下的。她忽然想起什麼。
“你母親喝的那批水……你是不是早就查過？”
他閉了下眼。
“我去後勤調過記錄。清源水務送的水，批號和醫院的一致。但送水車的行車日誌被刪了，隻留下一張手寫簽收單。”他從內袋掏出一張照片，遞給她，“這是唯一剩下的證據。”
她接過。
黑白列印，一張簽收單的區域性。字跡潦草，但能辨認出“qy-2307-0821”批號，下方有個簽名。她盯著那個簽名，心跳驟停。
那筆跡，和她父親當年在調查筆記裡的字，一模一樣。
“這簽名……”她聲音發顫，“不可能。我父親三年前就……”
“他沒死。”顧明遠看著她，“他失蹤那天，有人替他簽了這份單。字是仿的，但仿得不夠好。橫折鉤的角度差了五度，你父親寫字時習慣頓筆，這個人沒學到。”
她猛地抬頭。
“你是說，有人用我父親的名義在活動？”
“不止。”他低聲說，“你父親最後一篇報道的底稿裡，提到了一個內部接應者。代號‘守燈人’。每隔七十二小時，會向固定郵箱傳送一次加密日誌。最後一次傳送，是上週三淩晨。”
她腦子嗡的一聲。
上週三，正是張立翻供的前一天。
“那個郵箱……”她問，“是誰在收？”
顧明遠沒說話，隻是用拇指擦過證件背麵，露出一行極小的鉛筆字，幾乎看不清：“燈未滅，火未熄。”
她盯著那行字，手指收緊。
父親沒死。他一直在暗處記錄。而顧明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離開。他申請轉業，是為了拿到國際調查許可權，順著那條加密日誌，找到真正的源頭。
“所以你銬住我，”她輕聲說，“不是怕我逃。”
“是怕你死。”他看著她，“你一旦單獨行動，他們就會動手。現在你在我視線裡，他們不敢開第二槍。”
屋外傳來輕微的摩擦聲，像是鞋底蹭過水泥地。
顧明遠立刻抬手，示意她彆出聲。他慢慢抽出腰間的戰術筆，擰亮，光束掃過門縫——地板上，一道極細的金屬絲橫穿而過，連線著門把手內側。
他用筆尖輕輕挑斷，金屬絲垂落。
“他們以為你在逃。”他低聲說，“其實你來了。下一步，他們會查監控，發現你進了這棟樓。最多十分鐘，人就到。”
她點頭，握緊手中的記者證。
“我們得走。”
“走不了。”他搖頭，“樓道有動靜，樓下也有人。我們一出門，就是活靶子。”
“那怎麼辦？”
他看向暖氣片，又看向手銬。
“等。”他說，“等他們以為我們還在等救援，等他們放鬆，再動。”
她靠在牆上，呼吸慢慢平穩。手腕上的手銬冰涼，卻讓她感到一種奇異的踏實。
顧明遠忽然低聲說：“你父親留下的日誌裡，有一段話我一直沒懂。”
“什麼？”
“他說：‘當水開始說謊，真相隻能藏在火裡。’”
她皺眉。
水說謊？
她想起那瓶批號一致的礦泉水，想起醫院病房的水漬，想起張立喝水後呆滯的眼神。
水被動了手腳。
而火……
她猛地想起什麼。
父親最後住的那間出租屋，燒得最厲害的地方，是書桌。而書桌抽屜裡，曾經放著一台老式錄音機。
她張嘴要說話，顧明遠突然抬手，再次示意她彆動。
窗外，一道影子掠過對麵樓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