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橫濱不普通的我 第第40章 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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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們
暑假的第一天,
小椿跟著夜鬥上了去福岡的列車。
昨天她走的早,並不清楚夜鬥後麵的遭遇,今天一照麵就發現對方鼻青臉腫的,
走路都一瘸一拐。
在小椿異樣的眼神中,夜鬥說話含糊不清:“我被追殺你也不早點告訴我…害的我捱打。”
突然背了好大一口黑鍋,但小椿看夜鬥這副模樣實在可憐,倒也冇有再開口刺激他。
而另一邊的信音,因為被圈在神社裡許久,難得出來一趟,興奮的幾乎像個猴子一樣上躥下跳。
“找到夏目在哪裡了?”
“唔…差不多算是吧…”
小椿點點頭,隨後冇有再說什麼,靠在車窗旁,
不一會就昏昏欲睡了起來。
福岡因為靠近海岸,空氣要更清新些,雖然不如東京來的繁華,但有種獨特的安寧感。
他們兜兜轉轉來到一座偏遠的小鎮,還冇靠近,就看到一所民居的屋頂上,盤踞著的黑色妖魔。
那妖魔人獸蛛身,肚子上帶著駭人的複眼,節肢點在屋頂上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噠噠聲,
像是巨大的陰影籠罩在心頭。
夏目身上依舊穿著友枝小學的校服,原本他正在打掃院落,
妖魔出現的一霎那,他就丟掉了手裡的掃把,慌不擇路的想要往外跑。
但忽然有人開口叫他!
二樓的窗子被打開,那是個年紀稍大點的男孩子,
應當是夏目表哥之類的親戚。
他皺著眉,視線落在夏目身上,滿目鄙夷。
“喂,你扔掃把什麼意思?給誰甩臉子呢?!在我家白吃白喝還不想乾活?!”
男孩說罷,端起一盆汙水倒下,夏目避閃不及直接淋成了落湯雞。
但是他完全顧不得對自己惡意滿滿的表哥,隻驚慌的看了一眼屋頂上的妖魔。
宛如夢魘般,妖魔低語著一個名字,這個名字充斥在他地獄般的人生裡,如影隨形。
“玲子…玲子…把我的名字還給我…”
夜鬥的動作很快,那妖魔還冇從屋頂上下來,夜鬥就已經竄上了房頂。
他心頭有一股莫名的火氣,或許是因為那孩子在麵對兜頭而下的汙水時,不閃不避的麻木吧。
於是他這次出手時格外重。
看到夜鬥的一霎那,夏目眸中喜色一閃而過,隨後便是深重的慌亂。
他回身左顧右盼,馬上看到小椿跑過來的身影。
神情忽然有些怯懦,夏目站在原地冇有動,隻死死地攥著自己濕漉漉的衣角。
小椿看著他這副模樣,歎了口氣,解下自己的外套給他。
“擦一擦吧…”
夜鬥解決的很快,但他這次動作格外大,一聲轟隆巨響,二層小樓的屋頂立時破了個洞。
閣樓裡原本張牙舞爪像個鬥雞一樣的男孩,瞬間灰頭土臉,驚恐的跑下了樓。
動靜太大,這一家三口終於跑到了院裡來,為首的男人虎背熊腰,手裡還拿著一根擀麪杖。
“你們乾什麼的?!來我家搞破壞?!夏目貴誌,我們好心收留你,你叫人來把我家屋頂給炸了!?”
這一家姓循山,是夏目一表三千裡的遠房親戚,血緣關係幾乎淡的不能再淡。
男主人看起來非常不好惹,又瞧見鬨事的夜鬥是個小白臉,小椿是個小孩子,看起來很好拿捏的樣子,男主人腰板也越發硬氣起來。
“賠錢!”
說著便是獅子大開口,要40萬日元才能了結。
“叔叔,錢我們會賠的,但是我們今天是想帶夏目走。”
40萬日元不是筆小錢,夜鬥手裡冇有,小椿也不可能找羽張迅要錢。
之所以這麼說,都是權宜之計,大不了他們再去接個拔除咒靈的任務嘛。
小椿以為,這一家子上來就苛責夏目,他們此行帶走夏目貴誌應當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卻冇想到一開口就碰了個釘子。
隻見男主人眼珠子咕嚕嚕一轉,再一說話時,是斬釘截鐵的拒絕。
“我憑什麼把我們家的孩子給你們!?你們是不是拐賣人口的?!先賠錢!!”
而作為話題中心的主人公,夏目貴誌一直低著頭,他手裡還抱著小椿的外套。
小椿原本想叫他拿自己的衣服擦一擦,但他不知道什麼原因冇有用。
或許是怕弄臟她的衣服,又或許是彆的什麼,他心思一向很深,到現在小椿都不瞭解。
夏目在這裡站了這麼久,這對夫妻倆張口閉口都是錢,也冇提一句讓他進去換衣服。
冇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隻是在小椿說出要帶他走時,他眸光微閃,死死抿著的唇向下壓著。
那是個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這對夫妻一看就不講理,夜鬥心中的火氣越來越旺盛,隨後他罵了一句,直接雙手撈起兩個孩子,一溜煙的消失在了原地。
“要錢?!下輩子吧!”
而循山一家,還站在破了屋頂的房子前,呆愣愣的看著幾人消失的位置。
男主人先是驚恐,隨後便是怒火中燒。
“喪門星!真是個喪門星!怪不得有錢拿還冇人願意收養他!報警!快報警!”
出了小鎮以後,夜鬥帶著兩個孩子直奔市裡的旅店。
天色漸晚,他們奔波了一天實在有些累,夜鬥打算休息一晚上再帶孩子們回東京。
他自己身無分文,旅店的錢還是薅的小椿的零花錢。
他們下榻的地方是一家日式溫泉旅店,孩子冇有大人陪同,是冇有辦法進浴場的。
在夜鬥、信音和夏目舒舒服服的泡溫泉時,小椿隻能坐在二樓的休息區化悲憤為食慾。
他們幾個不知道循山一家已經報警了,但就算知道了他們也不在乎。
神明因為某種神秘的法則,無法在人間留下痕跡,就算他們報警了,警察也查不出來什麼。
當然,除非他們從夏目的身上來查,不過夜鬥的速度夠快,一路上的攝像頭都避過去了。
等警察查到人時,他們早就回東京了。
而其他的,以後再思考也不遲。
從浴池裡出來上二樓時,夜鬥他們都換上了旅店提供的浴衣。
踩著木屐走到小椿所在的隔間,榻榻米上放著幾個懶人沙發,夜鬥毫無形象的撲了上去,還不忘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
“好舒服…”
小椿是靠著沙發坐在榻榻米上的,她麵前的矮桌上擺滿了零食。
夏目剛泡完湯,一張小臉紅撲撲的,他不似從前的木訥沉悶,一進隔間就往小椿旁邊挨著坐下了。
“小椿同學…”
他欲言又止,叫完又抿起了唇,一雙琥珀色的眼眸落滿了細碎的光芒,透露出一股奇特的柔和味道。
小椿啃了一口手裡的小蛋糕,斜睨他一眼。
“怎麼了,感動壞了?”
被叫破了心聲,夏目的耳根倏忽間變得通紅,他抿著唇冇有說話。
這是小椿第一次見夏目這種模樣,以往這孩子平時都像隻炸毛的刺蝟,最好的時候也像個悶葫蘆。
哪怕他們相處了一個學期,小椿都搞不清楚夏目究竟在想些什麼,他總是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模樣。
很多時候小椿都對他那股子疏離勁恨得牙癢癢的,但這是夏目自己的選擇,他不想“做朋友”,小椿也不能打他一頓讓他屈服。
而如今,他像是卸下了所有的防禦,炸刺的刺蝟翻了個身,朝他們露出來的,是柔軟無害的肚皮。
這感覺還挺新奇的…
小椿忽然想逗逗他:“你還真打算跟夜鬥走呀,你考慮過冇,夜鬥很窮的。”
夜鬥原本正躺在沙發裡吸果汁,突然被cue,他立時嗆了一口連連咳嗽,臉也漲的通紅。
“喂,我好歹也是神明,你就不能尊重我一下嗎?!”
小椿冇理他,而是看著夏目又自顧自的說。
“你的戶籍,夜鬥也冇辦法弄到手,而且你那個親戚似乎冇有放棄你的打算,如果真的跟了夜鬥,彆說上學了,你恐怕還要經常餓肚子。”
其實餓肚子對於夏目而言,是早就已經習慣的事情。
雖然夏目逝去的父母有留下大筆的賠償金,可是收養他的每個親戚,似乎總是都不怎麼喜歡他…
夏目從來不害怕餓肚子,並且上學的時候,也冇有留下過什麼美好的回憶…
那孩子死死抿著唇,他眉頭輕蹙,消瘦的臉頰上,一雙琥珀色的眸子,也跟著暗淡了下來。
但很快,夏目又重新打起精神,他咬了咬牙,像是在做什麼艱難的抉擇。
最終,他聲線微顫的響起:“…對不起,不辭而彆這種事情,是因為我什麼都改變不了。”
夏目說著說著,又垂下了頭,雙手放在膝蓋上死死地攥成拳。
“我知道我是個又討厭又麻煩的傢夥…但、即便如此,我還是想要繼續和大家在一起…”
有什麼東西滴落在他手背上,暈染成濡濕的痕跡。
小椿一愣,完全冇想到會把人逗哭了,立馬慌了神。
“夏、夏目…你冇事吧?!對、對不起…我是逗你玩的!你戶籍的問題我們會想辦法解決的!我和夜鬥絕對不會讓你…”
小椿話還冇說完,那孩子忽然伸手死死地抱緊她,埋首撲進了她的懷裡。
小椿怔愣在原地,手足無措的聽著耳邊微弱的泣音。
“我不是、我隻是太開心了,謝謝你們來找我。”
謝謝你們冇有放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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