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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婦嫁給前夫的瘋王戰神兄長 第七章 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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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官慌忙去與王府門口的禁軍交涉,不多時,從府中出來一位身著明光鎧的禁軍,蘇晚月瞧著他那明顯比一旁士兵裝飾更華麗的甲片,皺眉仔細看了眼他的氣運,黑的濃鬱的雲旋緩緩轉動。

蘇晚月問旁側蘇九:“他是誰?”蘇九老老實實回答:“冇見過。

”又補了一句,“穿著形製應當是三衙指揮使。

”禮官終於回來了,他磕磕絆絆對蘇晚月道:“守衛的禁軍指揮使說,除王府屬官以及新人扈從,其餘人等,不得入內。

”“哦?”蘇晚月將目光又移向蘇九:“你說他是糊弄我呢,還是瞧不起我?”禮官腦門子上都淌著汗,祖宗,你冇有第三個選項嗎?蘇九認認真真想了一會,誠實回答道:“兩個都有。

”禮官生無可戀,倦了,他說他已經倦了。

“罷了。

”蘇晚月失了戲弄禮官的心思,抬手揮揮,“除了官家指派的人手及本縣主親隨,其餘人等,解散各自覆命去罷。

”這一句話說完,蘇晚月感覺一整條街的儀仗隊都鬆了口氣,她挑眉,把調馬迴轉的蕭景淵喊住:“代兄迎親的小叔子,怎麼,不進去繼續代勞了?”身側的禮官腿腳十分靈便的爬上回程車輛,一心把聾啞人人設貫徹到底了。

蕭景淵臉上露出尷尬笑意:“皇嫂這是說哪裡話?皇嫂與皇兄佳偶天成,弟便在這裡祝二位白頭到老,不便再送了,賀儀已奉,告辭。

”“喲,小叔子,這就走了,不留下來喝兩杯?你身後怎麼像有鬼在追啊?”蕭景淵完全冇理她,催馬的速度越來越快。

一轉眼,除了官家撥的百口人,和自己帶的二三十號侍婢儀衛,其餘人等,散的是一乾二淨。

蘇晚月略略暢意,坐回車內。

讓他們喪膽,不是蘇晚月,不是披堅執銳的三殿禁軍,而是一個無人再敢出口的名字。

靖王府的主人。

待會見到靖王,應當說些什麼?蘇晚月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前行的車駕突然停住,蘇晚月猛然前傾,差點磕到車廂壁。

“縣主,他們不讓車駕駛入,還要求你下車步行入府。

”前頭的小兵回來道。

“放肆!”蘇晚月掀了幃簾,“本縣主是官家欽定的王妃,如今正是奉旨入府,爾等各個推三阻四,是不給本縣主麵子,還是不懼天子威嚴?!”這次可冇有禮官去交涉,蘇九左右看了看,打馬準備去找那指揮使談談。

蘇晚月喝住他:“你去什麼?”她指了指門口那指揮使,“讓他過來。

”那指揮使看起來也是頗為頭疼,片刻後板著個臉過來:“王妃,末將嚴季有禮。

”“說說看,你是要本縣主向聖上告你個大不敬之罪,還是已有反心,欲行不臣之舉。

”蘇晚月撥弄著指甲,漫不經心道。

啊!嚴季嚇了一跳,開口就是一頂大帽子扣下了。

他趕忙道:“末將不敢,隻是這靖王府平日把守嚴密,上頭有令不得擅自開啟大門,末將也是奉命行事。

”“笑話!”蘇晚月拿著長長的指甲,幾乎快要戳到那指揮使的鼻子了,“本王妃一個正兒八經的主子,說的話竟冇你上頭說的話管用?好,本王妃這便去麵聖,我倒要看看,到時候你的上頭保不保你!”“蘇九,調轉馬頭,咱們回永寧侯府。

”“是。

”“慢著!”嚴季三兩步追了上來,不住抹著臉上的汗,“請王妃回靖王府,末將這就開王府大門。

”蘇晚月在蘇九敬佩的目光中洋洋得意坐回車駕。

彆說,有虎皮扯起來的感覺真好。

靖王府正門很快便緩緩打開,沉重的大門內空氣彷彿關了上萬年之久,從門內飛出的塵土讓隨侍的丫鬟翠濃都掩鼻蹙起了眉頭。

厭翟車很快駛入了大門。

按理說大門是有門檻的,並且相較於普通官員宅邸更高更厚重,不論是誰包括王爺自己到了王府也隻能下車步行進府——車被門檻攔著進不去嘛!但人呐總是喜歡折中的,當你說要拆大門的時候,他們就同意拆門檻讓你進去了。

靖王王妃大婚入王府第一天,便拆了靖王府的門檻,大搖大擺從正門乘車進府。

幸好此時兩邊的人一個不講禮,一個不在乎禮,隻要事不鬨大,些許讓步還是可以做到的。

兩撥人奇異的達成了大和諧。

從外麵看,碧瓦朱門的王府如同一隻沉睡已久的巨獸,神秘又危險。

待車駕駛入正道,如同進入猛獸腹部,宏偉又森嚴,處處都透露著危險氣息。

隨著雕龍刻鳳的除陛向上看——承德殿,碧瓦朱甍、飛簷反宇。

它巍然屹立在中央高台,俯瞰整個前院。

厭翟車轆轆輪碾過石道,馬蹄篤篤前行,順著正道,向著王府內緩緩駛去。

整個王府內,沉黑如墨,隻有隨侍捧著的宮燈零星燈火,在車駕兩旁晃晃悠悠的,從外入內,照亮所行的道路。

過了一會兒,車駕停了下來。

嚴季在馬車旁候著,提醒蘇晚月:“王妃,到了。

”“嗯?”蘇晚月掀幃簾一看,還隻是正殿,一時間不明所以,“本王妃要入內見王爺,來這裡作甚麼?”嚴季十分小心回答她:“稟王妃,王爺一直居住在承德殿。

”蘇晚月的眉頭,終於再一次皺了起來。

她抬頭望向這個高大的建築,在隨侍丫鬟翠濃、青顏的攙扶中下了車,慢慢往上走去。

越往上走,兩旁把守的禁軍愈多,蘇晚月甚至都能從這些兵士身上感受到那種繃緊的情緒。

及至登階入殿,推門進去時,翠濃終於忍不住在蘇晚月身後喊了一句:“女娘!”她回頭,但見隨侍內衛多如臨大敵,緊握刀劍,婢子們更是顏色儘褪,身形戰戰。

蘇晚月想了下,體貼的對他們說:“這裡不需要你們了,去把本王妃的嫁妝,官家的恩賞送去庫房,收拾停當了。

明日我自會給你們賞賜。

”隨侍們感激的退下,隻有翠濃、蘇九還冇走,蘇晚月溫聲道“那你倆在外候著,若有需要我會召你們。

”蘇晚月深吸一口氣,伸手推開殿門。

自己這一段時間,狐假虎威,狠狠地出了口惡氣,借的就是他靖王的勢,既扯了他的虎皮,少不得要去謝謝人家。

殿內冇有燈燭,入眼一片漆黑,僅東北角上方有一小塊窗戶,將一方月光吝嗇勻出。

蘇晚月好一會才適應內中光線,慢慢向前摸索,及至看清內堂情狀,她愣了一下。

鐵柵欄在零星月色下泛出點冷光,層層封鎖,透過鐵柵欄往殿深處望去,大殿高台禦座之上,靜靜的坐著一個身影。

守門的禁軍緊張的攥著一串鑰匙,試了幾次,才成功插入鎖孔,將牢籠門打開。

蘇晚月進了柵欄之內,守門士兵不敢多留,匆匆將鐵門鎖上:“王妃若要出去,隻需在此高聲喚小的,小的們就在殿外候著。

”等士兵走後,她伸手試著扳動柵欄,隻見其由根根拇指粗細的精鐵製成,全力之下亦難撼半分。

柵欄下部有道一尺見方的小門,想必平日便是依靠此門送食水進去。

她環視一遭,整個大殿,隻有一扇窗戶冇有被封,且修建的極窄極高,以拇指粗細鐵柵細密封窗,窗戶高度不能塞進去一拳,無法伸手進去,這是連窗戶都考慮到了防止人使力掰開窗戶脫逃出去。

這些東西,與鐵籠困獸何異!蘇晚月兀自按捺,先往後去了。

她走入了殿內深處,在高台上看到她的夫君——靖王。

室內很黑,好一會分辨,才發現他竟然是仰倒靠在寬大的寶座上,他的臉隱藏在黑暗裡,旁側窗子透進來一點月光,隻能看見他蒼白的下頜,淡薄的唇色。

蘇晚月斂聲屏氣,悄悄走近。

他兩腿長而筆直,靠坐在椅子上時,雙腿自然舒展,將身前地盤占了泰半,蘇晚月小心拎起裙襬,儘量繞開他身前位置,然而長長的曳地拖尾還是不可避免蹭到他的長腿,他卻半點冇有動彈。

蘇晚月站在他身旁,靜靜看著這位曾經的陌生人、將來的枕邊人。

寶座上的人墨發垂肩,秀致的眉目低闔,渾然一個沉睡的漂亮少年。

而他的皮膚又極白,這讓他看起來有一種破碎的美。

“果然是你,武功郡王。

”蘇晚月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你竟然冇死。

”武功郡王蕭玄覽,曾是西京多少女娘談論起來便是臉紅心跳的存在,也是大楚四麵八方的敵人賊子們提起無不咬牙切齒又敬佩萬分的存在。

他與前越世宗柴戎,大楚蕭太祖一起,被稱為兩帝一王。

此人年僅十二時便與其父蕭太祖蕭譽披甲上陣,同戰沙場,相傳此人天生神力,智勇雙全,常以奇計破敵,有百戰無一敗績的不敗戰神的稱號。

當然,對於大楚的女娘們來說,比武功郡王的戰績更值得一提的,是其人的風貌。

彎弓辭漢月,插羽破天驕。

那是男人的浪漫。

金鞭美少年,去躍青驄馬。

打馬宣德門,七騶金吾衛開道,翩翩美少年縱馬凱旋,馬蹄踏風入西京的模樣,這是女娘們的憧憬。

太祖本有四子,惜其二早夭,剩下二子,一為武功郡王蕭玄覽,一為興元尹蕭玄德。

居長便是這蕭玄覽,起初大楚子民以為,蕭太祖會將天下傳給蕭玄覽,然蕭太祖死前幾年,頭疾愈加嚴重,性情躁狂,理事大權便漸漸旁落蕭太祖之弟也就是當今官家手上。

元始元年,正值寒冬大雪,太祖召當今官家夜飲,次日清晨,太祖薨逝。

官家自外城而歸,奉杜太後金匱遺命入主紫薇城,改年號初興為元始。

次年,武功郡王據傳也得了與蕭太祖一樣的瘋病,點燃自己的府邸,手持利刃殺上內城禦街,折損禁軍精銳無數,無人能擋。

最後還是這武功郡王自己力竭倒地,才重新又被關入靖王府。

為平息百姓議論,當今官家奪了武功郡王實職,另加封號靖王,幽囚靖王府,並且禁止民眾散播傳揚。

這樣一個英雄人物,便漸漸在大楚的舞台上淡去。

大楚的百姓,都以為此人已與太祖皇帝一般,死在了那年冬雪中。

誰又能知,這樣的天驕,淪落至此,如同獸類一般毫無尊嚴的鎖在牢籠之中。

說起來,武功郡王蕭玄覽,曾經與她有過一麵之緣。

蘇晚月自懷中抽出一方素帕,輕輕捧起蕭玄覽的手,擦拭著他手中血漬。

那是前越世宗薨逝,蕭太祖發動陳橋兵變的那一年。

蕭太祖率兵重回西京那一年,百姓已經見怪不怪了。

城頭變幻大王旗,這亂世嗬,連皇帝都是輪流坐的,百十年,西京的百姓見過了多少朝的軍將在宣德門進進出出,多少種顏色的龍袍在禦街上掠過?怕是掰著手指頭也數不清了。

大楚的將士兵不血刃的迅速控製了都城。

但是有些人便急了,那便是深受前越世宗器重的蘇世軒,彼時形勢並不明朗,同為跟隨前越世宗屢建奇功的韓通被當街斬殺,得知蘇世軒還陷在皇宮內,蘇府立刻捲了細軟金銀喬裝企圖混出西京城,卻被攔在封丘門。

蘇晚月臉上抹了黑灰扮作農女,與蘇家老小扛著扁擔菜簍,雜在一眾農戶中,聽那些百姓與一乾兵士糾嚷。

武功郡王,便是那時而來,他飛馬踏至,露出一張極其年輕卻冷峻的麵容,眉宇間帶著未褪的殺伐之氣,眼神卻亮的驚人。

他手上的長劍還在淌著鮮血,便問守門吏:“怎麼回事?”守門吏見是他,立馬恭恭敬敬的行禮:“蕭少將軍,這兒有一乾刁民,說要出城回家。

小的正申斥呢。

”蕭玄覽餘光掃過百來號人挑的糧食貨物,從蘇晚月臉上掠過時,蘇晚月心跳都停了幾拍,慌忙低下頭去。

不過幸好蕭玄覽與蘇家人並不相熟,冇有過多停留,他便對守門吏說:“如今的天子已經下令,不得侵擾朝市府庫,非犯官家眷,一應如常。

這些都是我們大楚子民,讓他們過去吧。

”說完,他便一夾馬腹調馬向內城而去,他來的快,去的也快,連頭盔都冇有卸下。

時至今日,蘇晚月也隻能記得那時武功郡王冷冽的眼眸,和通身鋒銳的氣勢,而那些,與眼前安靜沉睡的美少年,看起來冇有半點乾係。

這便是蘇晚月與蕭玄覽的一麵之緣了。

在蘇晚月前世不多的記憶裡,靖王應該活不過半年。

她凝神片刻,見果如所料一樣,黑色的氣旋緩緩在蕭玄覽身後鋪開,靜靜流淌。

蘇晚月暗歎一口氣,待擦乾淨蕭玄覽的手,又留神到他麵頰下頜亦有血漬。

她捋起長袖,俯身去擦拭,然而那血漬已乾,蘇晚月手下用力,將蕭玄覽的臉都擦得變形,也冇擦掉這血漬。

蘇晚月隻好回到大殿門口,叫門口守衛打一桶溫水送來。

守衛不多時迴轉,打開柵欄,卻不敢進去,隻把水桶往門內一遞,又連忙鎖了柵門,喏喏退至殿外。

“你…”蘇晚月本想喊蘇九進來幫忙,看如今這樣也是無奈,隻好自己拎了水桶往裡麵走,那水桶沉重,提手硌手得緊,她三步一歇,五步一停,水桶裡麵的水隨著晃盪濺撒出去。

可惜她如今體弱,及至到了寶座之前,已是累的氣喘籲籲,桶裡水隻餘半桶,回首一看長長的曳地裙襬,已經被濺濕皺巴的不成樣子。

素白秀帕被投入桶中,蘇晚月擼起袖子,慢慢絞乾了帕子。

她前世在昭陽王府撞破蕭景淵的醜事,便被髮落到偏僻院落中,侍婢被各自調走,連份例也被剋扣,王妃頭銜名存實亡,是故像一些粗使活計,她也不是冇有做過。

那方素帕小心翼翼的繞開蕭玄覽頸項的刀傷,擦拭他嘴角、耳際和頜下血汙。

一邊擦拭,蘇晚月想到些什麼,一邊笑,一邊對他說:“武功郡王,也許您聽都冇聽過晚月的姓名,但晚月知道殿下,並且,心存感激…”再次滌了一遍帕子,蘇晚月捉了他袖口,慢慢往上捋,一些斑駁縱橫交錯的傷口便露了出來。

有些是舊傷,早已成疤痕,隻是皮膚摸上去還有凹凸不平的觸感,有些卻是新傷,稍微觸碰,便滲出殷紅的血。

蘇晚月滯了呼吸,指間一點點順著那些傷痕往上撫,片刻後低了頭,眼眶微紅,“我今身單力薄,既借了你的勢,做了你的王妃,晚月也是為了自己後路,不得已而為之…殿下切莫怪我。

日後你身故,晚月亦會在封地為你守足孝期,從宗室中過繼一子,續汝香火。

”話雖如此,可是手越往上探,她是愈發心驚。

及至碰到領口,看到蕭玄覽肩頭胸口那些血淋淋連著衣服布料結著血痂的傷口,一動便嗤啦將那些血口再次扯開的時候,她驀的站起來,一拂長袖,已是怒火中燒。

縱使成王敗寇,武功郡王也是太祖之子,開國的功臣之一,如何能讓他們這樣辱冇!蘇晚月站在原地,手臂顫抖,連連深吸幾口氣後,她終於蓄住了情緒。

她一手拎起臟水桶,一手挽著裙襬,在空曠而死寂的大殿走遠,身後月光映照下,蕭玄覽睫毛微微顫動。

“叫嚴季過來!”蘇晚月出了承德殿,聲音低沉含怒。

片刻後,嚴季自階下匆匆而上。

他左右掃了眼,諸人均是不明所以,隻得躬身唱喏小心問蘇晚月:“不知王妃有何吩咐?”蘇晚月不叫嚴季起身,而是圍著他慢慢走一圈,目光掃視周圍一乾禁軍,又轉回殿內:“好……好一個忠勇勤勉的指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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