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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狗效應破鏡重圓 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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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霆小怒
“趙宥慈,你竟敢掛我。”……

確認趙宥慈離開視線,陳楚年才整個人泄力癱倒在方向盤上,整個人蜷縮起來。

他掙紮著把頭撞在方向盤上,渾身顫抖著自己抱緊自己,細密的冷汗爬上額頭,胸腔彷彿被重重擠壓,他大口大口地喘氣,伴著斷斷續續的嗚咽,雙眸因為痛苦緊緊閉上,身體不安地扭動,極力忍耐著。

他恍惚纔想起來,今天忘記吃藥了。

瀕死的感覺,好冷,眼前眩暈發黑,顫抖著手去框裡掏藥,渾身已經開始止不住地抽搐,剛剛夠到,手一抖又掉落,來回幾次才把藥吞下去。

然而症狀並沒有緩解。

他喉中漫出一聲悶哼,後背猛地抵在椅背上,脊背弓起,雙手捏緊拳頭,卻依舊控製不住顫抖。

悲傷絕望像洪水一樣席捲而來,他想大概是病了,所以才會突然冒出傾瀉而來的愧疚,他應該送她回去的。

雨這麼大。

他沒來得及問她腳疼不疼。

力氣逐漸流失,整個人似乎掉進一片汪洋,看不見也抓不住,他又恐懼又絕望,卻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趁著還有最後一點意識撥通了徐天石的電話,接通後,徐天石一遍遍叫人卻沒有任何回應就知道出事了。

*

趙宥慈拖著疲憊的身體不知怎麼回的酒店,整個人濕透,腳又疼又酸,腦子裡不斷回響他那句“滾”。

早知道他恨她要報複她,可真對她說了狠話,還是止不住地難受。

她眼圈一紅,一遍遍對自己說,既然早就是陌路人了,又何必為了一個不相乾的人難過。

她昏昏沉沉睡了過去,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那是他們第一次相遇,那時小小的陳楚年躲在角落裡,看著她走過來,說的也是同樣的話:“我不想看到你,給我滾出去。”

那是淮城一個很悶熱的夏天,連吹過來的風都是熱的。

張桐花一大早就起床把母女二人的行李收拾好,給她換上了最乾淨體麵的衣服,告訴她她找到了一個新工作,給一戶有錢人家當保姆,工作不累,照顧女主人和她兒子。

這個女主人是從前張桐花的初中同學,後來張桐花輟學了,二人再無交集,如今再見,人家已經是大戶人家的貴婦人了。

許安娜偶遇老同學在淮城打拚很感慨,說要不你來我這乾個清閒的吧,給老同學兼老鄉開了市場價兩倍的工資,還讓她帶上女兒一起搬進大彆墅,免得她兩頭顧不上。

許安娜讓張桐花帶著女兒在一個大商場外麵等她派司機去接。

趙宥慈記得格外清楚,她實在是太熱了,眼巴巴看著商場裡很多人拿著冰淇淋走出來,她問張桐花能不能給她也買一個。

張桐花拖著一手大包小包,另一手不忘拽著她一點點走進去問價格。

十五元一個。

那時候哪有手機支付,她記得張桐花猶豫片刻,一邊抱怨太貴,但還是掏出錢夾子,一張又一張地數出十五張一元,她從前在外麵擺攤,一元的錢格外多。

張桐花每數一張,眉頭皺得越緊,等數好了,又反複確認幾遍,依依不捨把錢遞過去:

“真的不能少點嗎?”

她們拿著冰淇淋走出來,繼續等在酷暑裡。

趙宥慈一點點舔著冰淇淋,化得好快,她都沒來及仔細品味,隻能狼吞虎嚥。

張桐花的腰被背上的大包壓彎,一手扶著公交站牌,額頭上全是汗珠,卻依舊笑著問她:

“小慈,好不好吃?”

她說媽媽你也買一個吧,說我們一起吃吧,張桐花說她不喜歡吃這種洋人的玩意,讓她慢慢吃,好好記住味兒。

太陽烘烤著大地,酷暑之下的人們渾身黏黏膩膩,像是被曬在沙灘上毫無反擊之力的魚,連撲騰尾巴的力氣都沒有,隻有水分一點點蒸發。

她不記得冰淇淋的味道了,隻記得張桐花額頭的汗水和朝她擠出的笑臉上淡淡的皺紋。

後來司機來了,剛上了車便涼快極了,到了陳楚年家,一棟她隻在電視裡看過的大彆墅,美的像是活在另一個世界,她當時就想,兩個人為什麼住這麼大的房子。

許安娜出來迎接他們,她摸著趙宥慈的頭,說這小姑娘真漂亮,她一直希望有個女兒雲雲。

趙宥慈乖巧地笑著,生怕說錯話讓張桐花為難,她記得許安娜抬起胳膊傳來的淡淡花香,許安娜漂亮輕薄的裙子,白皙細膩的麵板,她有些心酸,明明張桐花和她一樣大,為什麼張桐花卻這麼衰老。

她突然很後悔吃了那個冰淇淋。

許安娜牽著她進了屋子,給她介紹著大彆墅,最後,她領著她走到一個房間外,門敞開一條縫,趙宥慈透過門縫往裡看,一個男孩窩在搖椅上,手上還吊著針水,聽到動靜,驀地抬頭看過來,麵板白的嚇人,一張臉卻實打實繼承了許安娜的美貌,漂亮的像個女孩子。

兩人的眼睛對上,陳楚年陰鬱的視線冷得嚇人,嘴角卻是嘲諷地勾了勾,趙宥慈率先移開了眼。

“小慈,那是阿姨的兒子,他身體不好不上學,也沒有朋友,阿姨拜托你以後能陪陪他嗎?他人不壞的,就是看上去凶,你和他熟了你就知道了。”

許安娜說。

趙宥慈其實有些怕陳楚年,但是她心裡知道,如果她不聽話,張桐花好不容易找到的清閒一些的工作就會泡湯,所以她點了點頭。

許安娜離開後,趙宥慈一隻手緊緊攥著書包帶子,另一隻手小心翼翼推開房門,還沒走進去,陳楚年就已經皺眉開口:

“滾出去,我不需要你陪。”

趙宥慈咬了咬唇,再次抬起頭,已經不見方纔的小心翼翼,反而麵色平靜地閃身進來把門關上,直視男孩一雙黑黝黝的眼睛,認真道:

“你放心,如果你喜歡安靜,我不會出聲的。”

說完,她找了一張桌子兀自坐下開始寫作業。

陳楚年斜眼瞪著她,她卻頭都不抬,他又開口:

“我不想看見你,我讓你滾,聽不懂嗎?”

趙宥慈握緊拳頭,半晌,低下頭,聲音有些委屈:“你就讓我呆在這裡可以嗎?我現在出去我媽媽和許阿姨都會失望的……”

她小小的肩膀背對著陳楚年微微顫抖,男孩臉上閃過一絲古怪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解,繼而扯著嘴角笑了笑:

“既然你這麼想留下,那……你得都聽我的。”

趙宥慈轉過身,紅紅的眼睛有些忐忑:

“你要我做什麼?”

“我媽是小三,我爸也不要我,學校裡一幫蠢蛋都害怕我,你真的不逃嗎?”

男孩一臉嚴肅,黑黝黝的眸子藏著審視和惡趣味。

下一秒,趙宥慈突然撲哧笑了。

“你覺得很可笑?”

他有些惱怒。

趙宥慈突然發現對麵的小少爺也是幼稚的可以,動畫片看多了嗎?

“這有什麼好怕的,我還沒有爸爸呢,我是我媽一個人生的,那這麼說,我們彼此彼此。”

女孩眼睛裡膽怯褪去,嬌俏地笑起來。

陳楚年移開眼,冷聲道:“沒意思。”

他背過身去,兀自看手中的書,不再管趙宥慈。

趙宥慈看他整個人又瘦又虛弱,臉色蒼白,困在椅子上連活動都困難,再加上剛才那些對話,突然有些難過。

她怎麼覺得,這人不過是一個喜歡嚇唬人但實則很孤單的幼稚鬼呢?

許阿姨對她們母女這麼好,她也想為她做些什麼。

她主動坐到他身邊,陳楚年瞪她一眼,她卻反而笑了笑,指了指他的書:

“這是什麼書呀?”

“關你什麼事。”

“你不是不上學嗎?怎麼認識這麼多字?”

“……”

陳楚年看她眼睛亮晶晶的,心裡莫名有些煩躁:

“不上學也可以認字,我和你們纔不一樣。”

趙宥慈哦了一聲,不說話,陳楚年看書,她就看著陳楚年,一邊看,一邊想怎麼讓他開心起來。

陳楚年強裝鎮定,但卻煩躁的一個字也看不進。

“你看我乾什麼?”

趙宥慈被抓包有些臉紅,帽子一頓,下意識吹了吹他滿是針眼的手背,喃喃:

“你……一定很疼吧?真厲害,我一打針就哭呢。”

女孩的氣息落在他手背上,奇怪的感覺,似乎連絨毛都立了起來。

疼嗎?第一次有人問他。

“對了,我可以和你商量一件事嗎?”

趙宥慈又問。

真吵,嘰嘰喳喳的,但他還是好脾氣地淡淡嗯了一聲。

女孩滿眼期待地看他:

“我媽媽是你們家的保姆,以後你對她好一點,讓她少乾點活……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陳楚年側過微微發燙的臉頰,輕輕瞥她一眼:

“什麼都可以?”

*

趙宥慈醒來已經是半夜三點,腦子裡一團亂麻。

她習慣性點開微博,推薦頁麵彈出她關注很久的陳楚年一個大粉的博文:

陳皮糖:【碎了wwwww剛剛得到訊息陳今晚進醫院了。。。。。】

下麵評論區已經充斥著粉絲的訊息,這位大粉據說是陳楚年工作團隊裡的人員,之前也爆料過很多後來驗證是真實的訊息,趙宥慈眼前閃過當時在車裡的情景,當時情緒太過激動沒有注意,現在回想起來才發現他好像臉色是有些蒼白。

她的手已經順著評論區往下滑:

ccn激推bot!!:【啊啊啊怎麼回事?主播知道是怎麼回事嗎好擔心。。】

陳皮糖:【具體情況不清楚,隻知道明天的商務全都推了,要去接線下的寶寶們彆跑空了。】

香辣雞翅:【補藥啊啊啊...不過哥哥身體一直不太好,好幾次都是帶病工作,看來這次真的很嚴重了】

gyduncy:【早日康複啊啊啊啊心疼,今天演唱會累到了】

...

趙宥慈沒有接著往下看,心裡悶悶的,後半夜一直沒睡著,又起來洗了一個熱水澡,吃了一些防止感冒的藥,一直睜眼到天亮。

迷迷糊糊之間,電話響起,一個陌生的號碼。

她沒細看接起來:“喂,您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對麵沉默,她又問了一遍:“您好?能聽見嗎?”

對麵還是沉默,她嘀咕一聲大概是打錯了,然後結束通話。

鈴聲接著響起,還是剛才的號碼,她身體不舒服,有些煩躁,但依舊好脾氣地問:“您好,請問什麼事?”

“趙宥慈,你竟敢掛我。”

熟悉的聲音,沙啞而慍怒,一字一頓地透過手機傳出來,趙宥慈的心跳漏了一拍,倒不是因為對方的惱意,隻是沒想到他還會找她。心裡酸酸澀澀,聲音小下來:

“我和你很熟嗎...憑什麼不能掛?而且問你好幾遍你也沒說話啊。”

昨晚這麼對她,這麼討厭她,還找她乾嘛?

陳楚年的聲音有些幽怨:

“你連我的號碼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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