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狗效應破鏡重圓 009
他的“女朋友”
“我都不知道我哪……
第二天,趙宥慈醒來時陳楚年已經不見了。
她不想也不敢問他去了哪裡,等到了飯點,會有阿姨上門做飯。很湊巧,王姨竟然也是淮城人,做的菜特彆合她口味,趙宥慈和她也很聊得來。
一連幾天,陳楚年都沒有再出現,起初她有些不自在,但過了一段時間,反而覺得他不在更好。她也沒有亂跑,偶爾在小區附近轉一轉,出去隨意逛一逛,家裡除了客廳廚房和她自己的臥室通通不敢逾越。
反正說好了,三十天一過,她就當完成了任務,自己無罪釋放自己,立刻離開。
午後,趙宥慈送王姨出門後慢悠悠地逛回來,臨到門口,發現院子裡停了一輛粉色跑車。
她放輕了腳步,想了想,還是遊移不定地開啟了門,門未完全推開,擲地有聲的女聲已經傳來:
“是楚年回來了嗎?”
手腕頓了頓,她抿了抿唇,有些抱歉地答複:
“陳先生最近有事外出,您找他有什麼急事嗎?”
女人停下來,不動聲色打量她幾眼,淡淡笑道:
“哦,原來這樣,沒事,”她盯著趙宥慈的眼睛笑了笑:“他知道我要來,待會就回來了。”
趙宥慈低著頭,視線落在她穿著的粉色拖鞋上。
那雙情侶拖鞋。
她突然覺得自己出現在這裡格外的多餘。
她長得真漂亮,是一眼就十分有威懾力的美,一條黑色短裙將身材包裹得凹凸有致,濃眉高鼻,大波浪卷,嘴唇用的正紅色號,趙宥慈認識她,當紅的電影明星,梁緣。
不出意外,她就是陳楚年現在的女朋友吧?
“你是?我以前怎麼沒在楚年身邊見過你。”
梁緣斜斜靠在櫃子上,懶懶開口。
篤定的口氣。
她見過他身邊的所有人嗎?
她很怕對方誤會,畢竟雖然陳楚年嘴上說他們隻是玩玩,但她還是不想給他添亂:
“我隻是助理,幫陳先生看一下屋子,我能為您做點什麼嗎?”
梁緣的眼神耐人尋味,語氣卻像是反客為主,招待一個年輕的小妹妹:
“這樣子,”她晃了晃手中的鑰匙:“楚年前些日子落在我那了,我給他送過來,你先替他收著吧。”
連鑰匙都能給她,看來他挺信任她吧?
趙宥慈不動聲色收下,沒有任何異常。
梁緣在沙發上坐下,姿勢悠閒,似乎如同自己家一般。
“麻煩砌杯茶吧。”
趙宥慈烤了好一會太陽,有些目眩神迷,搖搖晃晃走到廚房,用開水衝泡好茶葉,端到梁緣麵前。
對方笑盈盈的,看向她的神色饒有興致,卻也不接,趙宥慈的指尖被燙的有些疼了,梁緣突然開口:
“謝謝,放桌上吧。”
就在她轉身的時候,背後卻又冷不丁地開口:
“你真的是助理嗎?”
她一晃神,沒端穩,杯子滑落,她眼疾手快去接,所幸杯子被接住,但滾燙的茶水卻灑在手指上,燙的她差點叫出來。
不僅如此,還有一部分茶水灑在了梁緣的包上。
趙宥慈顧不得手指已經火辣脹痛,連忙拿起紙巾一邊賠不是一邊幫她擦包。
一方麵她賠不起,另一方麵,如果被陳楚年誤會她故意針對梁緣,那她真的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梁緣避開她,眼神裡帶上了關切:
“你的手沒事吧?”
趙宥慈突然有些想哭,但連忙搖頭:
“沒事沒事,我不是故意的,您的包……”
梁緣卻拿出手機:“沒什麼大問題,我會找專賣店處理的,如果後續有問題,我再聯係你賠償,加個聯係方式吧。”
趙宥慈有些蒙,不過轉念一想,這確實是最好的解決方法,立刻給了微信。
有了這一出,梁緣似乎很開心的樣子,安撫她好好擦一點燙傷膏,說她不等陳楚年了,接著便風風火火的離開了。
趙宥慈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但心裡很疲憊,不想再細想。
屋外,梁緣上了車,又回頭透過窗戶看了趙宥慈一眼。
陳楚年可從不會帶女人回家,更彆提讓一個助理住家裡。她的鑰匙,也是用了些小心思從徐天石那裡騙來的。
先前得到的資訊是對的。
梁緣低頭看了看微信,唇角勾起。
*
梁緣前腳剛走,陳楚年後腳就緊跟著進來。
他眉眼間有暗暗的焦急,趙宥慈站起身,恰好是他推開門。
陳楚年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見到趙宥慈,眼睫顫了顫,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圈,還沒開口,她已經用左手遞過鑰匙:
“剛剛梁小姐過來送鑰匙。”
陳楚年沒有接手,趙宥慈接著補充,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笑:
“你放心,我替你解釋了,她沒有誤會我們的關係。”
陳楚年方纔失焦的眼神回籠,扯過她手中的鑰匙,麵色平靜地扔進垃圾桶,接著問:
“我們的關係?什麼關係?”
趙宥慈有些懵:“你彆生氣,看樣子她沒誤會,會和你好好的。”
她不知哪句話又得罪了他,明明一切都是為他著想,可他的神情又肉眼可見地煩躁起來。
難怪他們不合適呢,總是不愉快。
“你這麼希望我和她好好的?”
他嘴抿成一條直線,眉弓壓下來,冷冷問。
趙宥慈遲疑片刻,點了點頭。
他們很般配,不是嗎?她希望他過得好。
陳楚年彆過頭,諷刺地笑笑,連門都沒進,轉身就要走。
身體剛剛側過一半,卻又頓住,回過頭來:
“我要走了。”
她有些無措:“那...你注意安全?”
“你很想我離開?”
“恩...這是你的自由,我無權乾涉。”
他又深呼吸幾口氣,三下兩下扯下領帶,把外套隨手丟在架子上,煩躁地往屋裡走,一邊走,一邊扯著趙宥慈的手腕。
“這是我家,我憑什麼為了你走?”
他的手從她的手腕一直滑到手背,觸及到她剛剛被燙傷的地方,疼得她眼眶一酸,她不想被他發現,隻能使勁掙脫。他倒好,像是和她杠上了一般,反而捏的越來越緊。
趙宥慈忍不住低低呻吟了一聲:“鬆手!疼!”
陳楚年遲疑地鬆了手上的力道,這才發現她的手已經又紅又腫。
“你...怎麼弄的?是她弄的?”
他語氣收斂,看向她的神色十分糾結,似乎一邊在氣她,一邊又忍不住擔心她。
趙宥慈其實傷的並不重,隻是他剛才捏的太緊,現下也有些委屈,語氣有些埋怨:
“不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他皺著眉,擺出一副冷臉,卻是不由分說地拽過她的手,這次力度卻很輕,細細看著傷口,按著她的肩讓她坐到沙發上,自己則單膝跪地,從醫藥箱裡拿出燙傷藥,連呼吸都放得很輕,細致地替她塗抹著。
“楚年,不用了,我自己來吧。”
如今真的見了他的女朋友,她更覺得羞愧難當,覺得自己像是插足彆人感情的小三。
他抓住她另一隻伸過來的手,冷冷道:“你可真是比我還瞭解我。”
他仰起頭,眼裡有調侃笑意閃過:
“我都不知道我哪裡來的女朋友。”
趙宥慈愣住,半晌,才反應過來是自己誤會了。
奇怪的是,心裡竟然有細微的甜蜜輕輕地泛上來。
他跪在地上,眼睛裡隻有她一個人,一瞬間,趙宥慈有些晃神,似乎一切還是從前。
“這些年,你都沒有談戀愛嗎?”
他避而不答,反問:
“那天晚上...”
“我都忘了!”趙宥慈連忙笑笑,做了一個發誓地動作。
他眸色沉了沉,不鹹不淡地說:
“你彆以為我是在卑微地祈求你——”
他把藥瓶合上,雙手離開她的麵板:
“我早就放下了,我不過是試探一下,你彆當真。”
他又煞有介事地補充:
“我沒這麼無聊,我也是有尊嚴的。”
說實話,趙宥慈有些沒聽明白,不過他說什麼便是什麼吧,她配合地笑笑:
“你放心,我什麼都忘了。”
陳楚年又問:
“她...有和你說什麼嗎?”
趙宥慈搖搖頭。
“如果她讓你不高興了,彆放在心上。”
“不會啊,她人挺好的,我們還加了微信。”
陳楚年眸光閃了閃,語氣幽怨:“你很閒嗎?缺人和你聊天?任何一個阿貓阿狗都加?”
她又摸不著頭腦了,不過這一次,對方沒有給她思考時間,二維碼已經放到她麵前,態度強硬且理所當然:
“作為你的老闆,你的社交必須經過我審核,如果你很無聊,也禁止和彆人閒聊。”
他彆開頭:
“如果實在忍不住,可以找我。”
趙宥慈眨巴眨巴眼睛,掃描了他的微信,愣了愣,竟然直接通過了。
“你的微信竟然不需要驗證...”
話還沒說完,就對上對方一副要殺了她的表情。
她趕緊學鵪鶉一樣低頭,總覺得他這個小狗的頭像有些熟悉,看來看去才恍然大悟:
“你沒換頭像啊,你...竟然沒刪我?”
當年她一鼓作氣提出分手,立刻把他的所有聯係方式都刪除。不過,他頂著她們的情頭這麼多年...多少有點不合適吧?
對方似乎是看出她的想法,冷冷留下一句:
“懶得刪,懶得換。”
也是,她哦了一聲,這倒是很符合他的作風。
趙宥慈順手點開他的頭像想加一個備注,幽幽的聲音已經響起:
“朋友圈什麼都沒有,彆看了。”
趙宥慈尷尬笑笑:“我就是...”
話說到一半,又憋了回去,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
陳楚年獨自翻看著二人的聊天記錄。
他捨不得刪。
隻要他不刪好友,那段記錄就會永遠留存,天知道多少個絕望的日夜他是靠著這些東西活下來的。
在今天新增好友的提示前,最後一條資訊:
【楚年,我五點回來,愛你!】
【乖乖收到!等你!】
後來一切渺無音訊。
他對著這個聊天框發出無數條紅色感歎號,最後又自欺欺人地刪除。
直到今天,她再次能夠收到他的資訊,他終於能得到她的回應。
陳楚年點進【陽光趙兔兔】的頭像,發現——他竟然被她朋友圈遮蔽了。
某人臉黑的不像話,遂憤怒地退回聊天框,卻在即將質問的時候腦中回憶起她一次次和他刻意拉開距離的樣子。
心猛地縮了縮,聊天框裡的字刪了又打,反反複複。
最終,他懊惱地合上手機。
他在乾什麼蠢事。
不過在她身上,他乾的蠢事也不少了。
正在這時,手機一震,【陽光趙兔兔】突然傳送了一個哭臉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