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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閃婚不見麵,帶娃炸翻家屬院 第107章 你倆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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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父親和三叔還有陳叔三人,啥事也不說,隻悶頭站在自己麵前,謝中銘心裡跟貓抓一樣難受,兩隻手緊攥著,指節都泛了白。

他抬眼瞅了瞅他爹謝江,平日裡爹總帶著笑的臉繃得像塊鐵板,眉頭擰成一個死疙瘩。

又瞅了瞅三叔謝兵,他更是反常,往日裡三叔的笑容是最慈祥的,和奶奶一樣讓人如沐春風,可今兒他戴著的黑框眼鏡底下,全是濃得化不開的愁緒。

最反常的是陳嘉卉的父親陳勝華,他的眼裡甚至和幾絲慌亂和不安。

從他記事以來,從來沒有見到過幾個長輩的臉色如此嚴肅和異常。

屋子裡的空氣像是被凍住了似的,壓得謝中銘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隻覺一顆心懸在嗓子眼,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到底出了啥大事。

可三個長輩都讓他彆問,他隻好閉了嘴。

幾人一起下了樓。

樓下的人一個個地或坐或站愁眉緊鎖地等在那裡,就連平日裡嬉戲打鬨的幾個孩子也不打鬨了,站在大人身邊,焦急地朝樓下走來的幾個爺爺望去。

臉色陰沉的黃桂蘭看向自家男人,那個向來遇事冷靜從容自處的丈夫,忽然間滿臉陰雲滿布,黃桂蘭不由攥緊衣服,問,“老謝,發生啥事了?”

謝江沒有回答,隻從鼻息裡發出一陣沉沉的歎息聲。

隨即硬擠了一個笑臉,“沒啥事,彆多想。就是大哥明天不能喝中銘和星月的喜酒了,他有急事。”

“啥急事?”黃桂蘭憂心忡忡的。

她和老謝通知兩邊的親戚來喝中銘和星月的喜酒,親戚們是特意請了假,安排了手上的事情,專程趕過來的。

怎麼可能突然有急事?

除非……大哥謝軍是被人帶走的。

難道是大哥犯了什麼事?

黃桂蘭看了看滿屋子的人,決定不再追問,怕影響到大家的心情,便沉默不作聲。

她看向謝中銘和喬星月,“中銘,星月,你倆趕緊回去睡了吧。”

然後又看向老大老二老三和老五,還有幾個孩子們,也吩咐大家趕緊去睡了。

沒有人再說話,各回各屋。

沈麗萍和孫秀秀先是給老太太陳素英洗了個澡,然後又給安安寧寧洗了澡。

大夏天的,安安寧寧玩得滿頭大汗,頭發粘著汗液,臭哄哄的,洗完頭發後,沈麗萍給寧寧擦頭發,孫秀秀讓安安站在風扇前吹著頭發。

沈麗萍緊鎖著眉頭,“也不知道家裡發生了啥事,從來沒見爸和三叔還有謝叔臉色如此沉重過。”

“一會兒等孩子們睡著了,再問問。”孫秀秀也是沉沉地歎了一口氣。

等幾個娃都在地鋪上睡著了,安安和寧寧和往常一樣,一個枕著哥哥的手臂睡,一個把小腳丫蹬在哥哥的肚子上,孫秀秀和沈麗萍這才輕手輕腳地走出去。

剛好謝家的四兄弟從樓下上來。

沈麗萍望向謝家老大,“中毅,咱爹有說啥嗎?”

“就是問了問咱倆在部隊的工作問題有沒有什麼異常,沒彆說的。”

孫秀秀的目光落在老二謝中傑身上,還沒問出口,謝中傑也答了起來,“爸也是這麼問我的,問咱倆的工作問題。”

沈麗萍問,“這事是不是很嚴重?”

謝中毅:“不知道,爸啥也沒說。”

……

樓下。

謝江和黃桂蘭坐在床頭,黃桂蘭問了好幾句,謝江都沒有答。

“叩叩”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在這寧靜的夜裡,敲門聲極輕,卻像是一塊沉重的石頭砸向了黃桂蘭的心湖。

她以為是幾個兒子,穿了鞋走到門邊開了門,卻是杵著柺杖的老太太陳素英。

平日裡老太太從屋了出來,聽到柺杖聲黃桂蘭會第一時間爬起來看看,老太太是渴了,還是想上廁所尿尿,她都會去攙扶一把。

今天因為煩心事,連老太太的柺杖聲都沒有聽見。

“媽,你咋還沒睡?”

老太太沒說話,走進來,把門關過去,然後把插銷鎖上。

她一手杵著柺杖,一手還拿著一個小小的樟木箱子,黃桂蘭趕緊幫她拿了箱子,把她扶在床邊坐下。

坐下來後,老太太陰沉著臉色看向黃桂蘭,語氣嚴肅道,“桂蘭,你和老二離婚吧,讓老二明天就去部隊打離婚報告。”

一句話,讓黃桂蘭如當頭一棒。

平日裡老太太向來都是向著他的,年輕的時候,她若是和謝江鬨了啥不愉快,老太太肯定是批評謝江的不是,把她這個二兒媳婦當親閨女對待。

今天咋直接讓她和謝江離婚?

黃桂蘭不是傻子。

剛剛老太太和謝江單獨聊了幾句,肯定是出啥大事了。

“媽,老謝,到底發生啥事了,要讓我離婚。是不是我們謝家被當成敵特分子了?”

如果不是這個原因,老太太不會把她摘出去,不會進門第一句就是讓她和謝江離婚。

謝江沒回答黃桂蘭,望著老太太,緊鎖眉頭,“媽,不至於吧,隻是把大哥抓走了,這事肯定能查清楚的。”

他們甚至不知道謝家老大謝軍是因為什麼原因,才被公安同誌戴著手銬給帶走的。

老太太陳素英並沒有回答謝江的話,她把樟木箱子裡的存摺拿出來。

那存摺有些年生了,上麵泛著天然樟腦丸的清香味。

陣陣樟腦丸香味撲麵而來時,黃桂蘭聽老太太又說,“桂蘭啊,不僅你和老二要打離婚報告,你讓中毅和中傑還有中銘,也和幾個孫媳婦,明天趕緊把離婚報告打了。這事趕緊辦。家裡值家的東西,趕緊想辦法拿到彆的地方去。日後你帶著幾個媳婦和孩子們,去投靠黃家。和我們謝家摘乾淨一些。”

“媽,你是怕……”謝江沒有再說下去。

“不行。”黃桂蘭想把老太太的存摺推開,手卻被老太太緊緊捏著。

她從來沒有發現過,老太太的手勁兒竟然這樣大。

這陣手勁,帶著老太太的蒼勁,帶著老太太的命令。

到底是經曆過革命的人。

“桂蘭,聽媽的。媽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這次你大伯哥被抓了,很有可能是因為我們謝家一家子都被當成是敵特分子。如果你和孩子們不摘乾淨,不趕緊離婚,接下來大家都得遭殃。”

“這些事讓謝家的男人們頂著,你和孫媳婦還有幾個娃娃,不能受牽連。”

陳素英確實經曆過很多大風大浪,還未解放前,她參加過革命。

後來嫁給了謝江的父親,成了謝夫人,當了一段時間錦城首富之妻。

可是日子沒好幾天,謝家的所有產業,火柴生意,水泥生意,酒樓飯店,紡織廠,都完成了公有化轉型。

說是公有化轉型,其實就是充公。

謝江和謝軍謝兵的父親,就是死於那次公有化轉型。當時,若不是陳素英積極配合,響應號召,配合上頭把謝家所有產業完成公有化轉型,就算她有著參加革命的這層身份,她和孩子們依然無法倖免。

那場大事件中,很多和陳素英一樣身份的人,跟隨著丈夫一起,身份驟變,下鄉改造。

有的當時就死了,有的下鄉的時候受不了苦,跳井,自殺,有的苟活著。

留在鄉下的,日子也過得苦巴巴的。

陳素英好不容易看到幾個媳婦,孫媳婦,還有重孫們能夠擺脫上一代的命運,日子一天天好起來,可不願再發生那樣的事情。

“媽,我不能和老謝離婚。”黃桂蘭緊蹙著眉頭,卻語氣堅定。

這堅定的目光,落在謝江身上,“老謝,事情應該不會那般嚴重的,就算真的是謝家被當成敵特分子,就算證據確鑿,真要下鄉改造,我也不和你離婚。”

謝江什麼話也沒說。

他記得謝家的產業完成公有化轉型的那一年,是54年。

那一年,謝家的所有產業不僅要完成公有化轉型,還有人舉報父親投敵叛國。

父親也是被人揹著槍帶走的。

當時很快就查清父親是被誣陷的,可是父親在監獄裡意外去世了,說是自殺,但謝江一直懷疑是謝家的死對頭。

他們三兄弟和母親倖免於難。

要是坐實了父親通敵叛國的罪名,他們都會被下鄉改造。

沒想到事情過去二十一年了,謝家在京都的死對頭還不放過謝家,還要致謝家於死地。

這次若是又被安個通敵叛國的罪名,謝家上上下下,都會受到牽連。

謝江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夜色濃得像是一灘化不開的墨汁。

同一片夜色下,謝中銘躺在他和喬星月新買的棕繃床上。

今天晚上,兩個新人就這麼肩並肩躺著,一起望著黑漆漆的屋梁,似乎都有心事。

誰都沒有興致做那事。

謝中銘隱隱約約猜出,謝家是出啥大事了,今天他的話明顯少了很多。

喬星月推了推他的胳膊,問,“中銘,你和爸在樓上說了啥,他們咱一下樓都有沉著臉色,是出啥大事了嗎?”

謝中銘沒有回答。

他沉沉地歎了一口氣,然後摟著喬星月,“你彆擔心,是爸工作上的事情,跟咱們沒關係,明天你安安心心地當你的新娘子。”

……

第二天一早,沈麗萍和孫秀秀給安安寧寧穿上了新衣賞。

兩妯娌又早早去了喬星月那邊,幫喬星月梳頭打扮。

梳妝鏡前,沈麗萍拿著上海金剛鑽牌的發蠟,抹在喬星月的發梢上,免得碎頭發亂飛。

接著用綁著紅繩子的桃木梳,梳出一道整齊的美人縫,再把兩邊的頭發緊緊貼著頭型梳到腦後,攏著一個紮實的巴尾,又把馬尾挽成一個圓滾滾的元寶髻。

老二媳婦孫秀秀,則把新買的大紅色的新娘頭花,上麵還點綴著一顆一顆的白色珍珠,彆到喬星月的元寶髻上。

喬星月動了動腦袋,頭頂的頭花和珠子輕晃晃的,跟著一起動。

屋子裡響起珠子的碰撞聲,還有孫秀秀和沈麗萍的誇讚聲。

“星月,你戴這頭花真好看。”

“我們星月是哪哪都好看。”

喬星月打量著鏡中的自己,這哪叫好看,分明就是土裡土氣的。

紅色的禮服,紅色的頭花,臉蛋上也用紅胭脂勻過,太有年代感了。

算了,入鄉隨俗吧,嫂子們說好看就好看。

其實,她並不是崇洋媚外。

如果有的選擇,她喜歡把自己的婚禮風格,選成古代漢服那樣的風格,鳳冠霞帔。但現在這個年代,提倡艱苦樸素,就入鄉隨俗氣吧,等日後時代變化,喬星月想著,一定要和謝中銘補拍幾套風格不同的婚紗照。

她算了算時間,再過二十年是九十年代,她和謝中銘也才四十多歲。

隻要保養得好,四十多歲依然可以美美地拍那些照片,不會留遺憾。

目前她的計劃是,好好和謝中銘過日子,等過些年政策變了,允許私有企業了,謝中名依然在部隊當兵,她則下海經商。

他們的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

可是喬星月並沒有察覺到,謝家即將有一場大的暴風雨來臨。

這場暴風雨是無形的,壓在謝江的胸口,在謝中銘和喬星月的喜酒宴上,他一直陰沉著臉色,不見笑臉。

正式的喜酒宴安排在離大院三裡地的國營飯店。

一共擺了九桌。

熱熱鬨鬨的。

喜酒宴上,王淑芬拉著黃桂蘭的手,在沒人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問,“桂蘭,昨晚你家老謝有沒有跟你提打離婚報告的事情?”

“你家老陳也跟你提了?”黃桂蘭壓著眼裡的驚恐,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

喜酒宴依然熱熱鬨鬨的,幾米開外,謝中銘正領著喬星月,一桌一桌地敬著酒。

明明是大喜的事情,黃桂蘭胸口卻又沉又悶。

連這豔陽天,也像是被一層陰霾給籠罩著。

王淑芬點了點頭,“老陳一大早就寫了離婚報告,非要我簽字,我沒簽字。”

“這事怎麼連你們陳家也一起受波及?”黃桂蘭想不明白。

王淑芬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道,“好像是被歪曲構陷,派性鬥爭……我不怕受牽連,可是我家嘉卉……”

陳嘉卉可是被王淑芬從小捧在掌心裡,要是跟著受牽連,不知道要遭多少罪,“我真想趕緊把我家嘉卉嫁出去,給她找個婆家。桂蘭,就算你不想和你家老謝離婚,你也要勸你幾個兒媳婦,讓你家老大老二和老四,趕緊把離婚報告給打了。昨天晚上,我連夜給我孃家打了電話,這事他們也剛收到風聲。這次很嚴重……”

這幾句話,像是一把一把的刀子,砍在黃桂蘭的胸口。

她手裡本是端著一個搪瓷杯,杯子裡有她剛泡好的蜂蜜水,她明明吩咐了老四謝中銘給長輩們敬酒的時候,千萬彆讓星月沾了酒。

可星月性子豪邁,連喝了好幾杯。

這蜂蜜水是準備端去給星月喝的。

王淑芬的話,讓她心煩意亂,手裡的搪瓷杯哐當一聲落了地,裡麵的蜂蜜水灑了一身。

一直到喜酒宴結束,一切看似平靜,沒啥異常。

黃桂蘭的心裡卻是翻江倒海。

夜裡,一家人回到軍區大院,幾個年輕去謝中銘那邊鬨洞房了。

謝江拿了一份離婚報告,遞給黃桂蘭時,他的手在顫抖,“桂蘭,簽字吧,就說我們是感情破裂,雙方自願離婚。你簽完了,我去把老大老二和老四喊過來,讓他們也和三個兒媳婦打離婚報告。”

黃桂蘭眼淚刷刷刷落下來,卻挺直了背,把謝江手裡打的離婚報告扯過來,撕得稀碎,“我不離婚。要是真的被下鄉改造,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胡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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