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入夜,惡毒女配被他占有 275
楊盼娣
“哎。”簡紅纓應了一聲,接過手電筒。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出院門。
初冬的夜晚,寒氣逼人。他們住的這個獨門獨院,不像廠區的筒子樓那邊一排排都有路燈,院門外就是一條黑漆漆的土路,隻有手電筒那一道昏黃的光柱,照亮著腳下坑窪不平的路。
兩個人誰也沒說話,隻有“沙沙”的腳步聲和遠處傳來的幾聲狗叫。
簡紅纓心裡還在回味著剛才的數學題,蘇文遠則似乎在想著什麼心事,一路沉默。
就這麼默默地走了一百多米,走到了巷子口,能看見遠處大路上昏暗的路燈光亮了。
蘇文遠停下了腳步。
“行了,就送到這兒吧。”他轉過身,聲音在清冷的夜色裡顯得很清晰,“快回去,晚上冷。”
他的目光不經意地從她身上掃過,落在她那件單薄的印花襯衣上。她出來得急,連件外套都沒披。
簡紅纓被冷風吹得縮了下脖子,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到一陣寒意。她“哦”了一聲,把手電筒往他那邊照了照:“那……蘇工,你路上慢點。”
說完,她便轉身往回走。
蘇文遠沒有立刻離開。
他站在原地,看著那道搖搖晃晃的光柱在黑暗中漸行漸遠,像一顆移動的、溫暖的星星,最後沒入了那個小小的院門裡,徹底消失不見。
夜色重新籠罩了一切。
他在原地又站了幾秒,才轉過身,將雙手插進外套口袋,轉身離開。
屋裡的暖意撲麵而來,驅散了她身上的涼氣。
“送走了?”林小夏正抱著小沐陽在屋裡來回踱步,哄著孩子睡覺。看到小姑子進來,她笑著問了一句。
“嗯。”簡紅纓把手電筒放到門邊的櫃子上,搓了搓凍得有些發僵的手,臉上還帶著一絲興奮,“嫂子,我好像……有點開竅了。”
林小夏看她那亮晶晶的眼神,就知道今晚的學習效果不錯,打心底裡替她高興:“這就對了,我就說蘇工那人看著冷,但本事是實打實的。你肯學,他肯定肯教。”
時間一晃,又過了半個多月。
簡紅纓臉上的愁雲散了,整個人都像是被點亮了,走路都帶著風。
這天下午,天氣晴好,冬日的暖陽透過窗戶照進屋裡,暖洋洋的。
林小夏在給小沐陽織一件新毛衣,簡紅纓就在旁邊的小桌上複習曆史。
林小夏看著小姑子那股認真勁兒,心裡熨帖得很,忍不住開口逗她:“我們紅纓這股勁頭,我看明年考個首都的大學都不是問題。”
簡紅纓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停下筆,有些不好意思:“嫂子,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就拿我開玩笑。”
“這怎麼是開玩笑?”林小夏煞有介事地把毛衣針放下,掰著指頭算,“你想啊,你考到首都去了,畢業分配,怎麼著也是個乾部。到時候當了女乾部,可彆忘了我們這些窮親戚啊。嫂子跟你哥,還有你大侄子沐陽,可都指著你罩著呢!”
她一番話說得活靈活現,好像簡紅纓明天就要當大官似的。
簡紅纓被她說得又羞又想笑,伸手輕輕拍了嫂子一下:“嫂子,你又拿我開涮!我哪有那本事。”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她的心裡卻像被注入了一股熱流。未來的圖景,在嫂子的調侃中,變得具體而令人嚮往。
兩人正說笑著,院門突然被“咚咚咚”地敲響了。
“誰啊?”簡紅纓應了一聲,起身去開門。
門一開啟,外麵站著一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姑娘,隻是臉色蠟黃,眼窩下麵還帶著一圈淡淡的青黑,身上的確良襯衫洗得發白,袖口處還打了兩個補丁。整個人透著一股小心翼翼的怯懦。
簡紅纓認出來了,是自己的初中同學,楊盼娣。
前段時間也問過她考大學的事,結果當時正趕上對方相親,想著估計是沒戲了,自己也就悻悻的離開了。
“盼娣?你怎麼來了?”簡紅纓有些意外。
楊盼娣侷促地捏著自己的衣角,好半天才小聲說:“紅纓……我……我能進來跟你說句話嗎?”
“快進來吧,外麵冷。”簡紅纓趕緊把她讓了進來。
進了屋,楊盼娣看到林小夏,更加緊張了,低著頭喊了聲:“姐姐好。”
林小夏看出她的拘謹,溫和地笑了笑,抱著孩子往裡屋走了一步,給她們留出說話的空間。
簡紅纓給楊盼娣倒了杯熱水,讓她在小桌邊坐下:“出什麼事了?”
楊盼娣捧著那杯熱水,手抖得厲害,水麵上都泛起了圈圈漣漪。她低著頭,眼淚毫無預兆地就掉了下來,一滴一滴砸在桌麵上。
“紅纓,我……我記得你在家複習考大學?”
“是啊。”
“那你能不能……讓我也在你家……看會兒書?”
怕簡紅纓拒絕,她急忙道:“就一會兒,我保證不打擾你。我在家裡……實在沒辦法看書。”
她說著,眼淚流得更凶了。
“我媽不讓我念,她說女孩子讀那麼多書沒用,浪費燈油。我白天在外麵打零工,晚上偷偷去上夜校……可家裡人一回來,就嫌我,罵我……”
“前幾天……我媽又給我說了一門親事,”楊盼娣的聲音哽咽得幾乎說不下去,“那個老男人願意出五十塊錢彩禮。我媽說,這錢正好給我弟留著念高中用。”
“那五十塊彩禮,還有我這兩年在廠裡打零工攢的錢,我媽一分都不給我,全都要給我弟!她說,家裡就指著弟弟出息,女孩子家家的,早晚都是要嫁人回去生孩子的,讀再多書也是給彆人家讀的!”
“啊?你們家裡人怎麼這樣啊!”簡紅纓聽的直皺眉。
在裡屋哄孩子的林小夏,把這一切都聽得清清楚楚。
她原本臉上溫和的笑意,一點點地沉了下來。她把睡熟的小沐陽輕輕放到床上,蓋好被子,然後轉身走了出來。
她走到桌邊,抽了張紙巾遞給楊盼娣:“這叫什麼話!”
楊盼娣和簡紅纓都嚇了一跳,齊齊看向她。
“誰說女子不如男?”林小夏的目光掃過楊盼娣那張掛滿淚痕的臉,“咱們女人怎麼了?女人也能考大學,也能當工人,也能當乾部!憑什麼就得給弟弟讓路,就得當換彩禮的貨?”
“我這邊當然可以,我巴不得有人和我一起學呢!”簡紅纓也急忙道。
她說著看向自家嫂子。
林小夏也自然不會拒絕:“紅纓同意就行,以後你就來家裡,跟紅纓一塊兒學。彆說看會兒書,隻要你想學,天天來都行!”
“真,真的嗎?”楊盼娣有些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