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逃生死 第11章 血字的名字
-敲門聲在死寂的鐘樓內格外刺耳。三長兩短,重複兩次——正是他們之前約定的信號。
"是影子?"大學生顫抖著問,"他不是被拖進那個地洞了嗎?"
陳默握緊斧頭,示意大家後退:"也可能是那些東西學會了我們的信號。"
醫生卻突然走向門口:"不...是他...但他不一樣了..."
"站住!"陳默一把拉住她,"你怎麼確定?"
醫生轉過頭,陳默心頭一震——她的左眼已經完全變成了血紅色,右眼卻還是正常的。
"我能...感覺到..."醫生聲音裡帶著回聲,像是兩個人在同時說話,"他帶著鑰匙回來了...但付出了代價..."
劉嬸驚恐地在胸前畫著十字:"主啊...她被附身了..."
阿勇拖著受傷的身體擋在老人前麵:"冷靜點!醫生還是我們的人!"
敲門聲再次響起,這次更加急促。
陳默深吸一口氣:"所有人退後,準備好武器。"他慢慢拉開門閂,"我說跑,你們就往樓上跑。"
門開了一條縫,一隻蒼白的手猛地伸進來,扣住門框。那隻手上佈滿了紅色的紋路,指甲變成了黑色,長得像爪子。
"彆...緊張..."影子的聲音傳來,但聽起來像是兩個聲音疊加在一起,一個是他原本的嗓音,另一個則是那個機械女聲,"我...回來了..."
門完全打開,站在門口的人形讓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
那確實是影子,但又不完全是。他的半邊身體還保持著人形,另半邊卻變成了半透明的黑色物質,像是凝固的煙霧。紅色紋路在他身上蔓延,像一張網一樣包裹著他。最恐怖的是他的臉——右眼還是人類的眼睛,左眼卻變成了和醫生一樣的血紅色,冇有瞳孔。
"你...變成了什麼?"陳默舉起斧頭。
影子——或者說那個曾經是影子的東西——咧開嘴笑了,露出尖利的牙齒:"倖存者...觀察者...背叛者..."他用兩種聲音說道,"隨便...怎麼稱呼..."
他抬起那隻尚且是人類的手,攤開掌心——第七把鑰匙靜靜地躺在那裡,但現在已經變成了黑色,上麵刻著的數字"7"散發著微弱的紅光。
"終焉之門...需要七把鑰匙..."影子搖晃著走進來,每一步都像在忍受巨大痛苦,"但...係統有漏洞..."
醫生突然走上前,毫無畏懼地直視著影子:"你接觸了'它'...但你保留了意識..."
影子點點頭,黑色物質構成的半邊身體不斷蠕動著:"痛苦...但值得...我知道了真相..."
"什麼真相?"陳默警惕地問。
影子指向窗外。血月已經完全被吞噬,整個小鎮陷入了絕對的黑暗,隻有七尊雕像散發著詭異的紅光。它們現在全部活動起來,擺出不同的姿勢,像是在進行某種儀式。
"這個小鎮...是個牢籠..."影子艱難地說,"困住'它'...也困住我們..."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本子,扔給陳默:"上一輪...我記錄的...看最後一頁..."
陳默接住本子,快速翻到最後。那一頁隻寫著一行字:
"七把鑰匙打開門,七滴血封印門。"
"什麼意思?"阿勇湊過來看。
影子冇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向那個有七個鑰匙孔的木箱:"七把鑰匙...對應七個祭品...我們以為是在阻止'它'...實際上...是在完成儀式..."
醫生突然捂住頭,痛苦地蹲下:"不對...不是這樣...他在說謊!"
影子轉向醫生,兩種聲音同時響起:"你的感染...比我深...你能聽到'它'的聲音...但你能分辨...哪些是謊言嗎?"
陳默擋在醫生前麵:"夠了!直接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影子的人類半邊臉露出一個苦笑:"七尊雕像...需要七個活祭品...鑰匙係統...是障眼法...真正的儀式是..."
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黑色物質從口中湧出,落在地上像瀝青一樣蠕動著。醫生卻在這時抬起頭:"血...他需要七個特定人的血...滴在鑰匙上..."
影子點點頭,艱難地繼續說:"上一輪...我們冇發現...全部死亡...這一輪...'它'擴大了範圍...增加倖存者數量...提高成功率..."
大學生突然明白了什麼:"所以我們這一百人裡...隻有七個是真正的祭品?其他人都是...障眼法?"
"聰明..."影子讚許地說,"而現在...七個祭品已經確定了..."
他依次指向:陳默、醫生、阿勇、劉叔、劉嬸、大學生...最後指向自己。
"我們七個...從進入小鎮那一刻...就被標記了..."
劉嬸嚇得直哆嗦:"不...這不可能...我們隻是普通老人..."
影子搖頭:"年齡...職業...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的血統...都能追溯到...最初的七個家族..."
陳默突然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掏出那張在便利店找到的泛黃照片——七個黑袍人站在教堂前。現在仔細看,那些模糊的麵容確實和他們七人有幾分相似。
"所以...我們註定要死?"阿勇冷笑,"那還掙紮個屁!"
"不..."影子指向木箱,"儀式需要...自願獻祭...如果我們拒絕...'它'就無法完全甦醒..."
鐘樓突然劇烈震動起來,牆上的灰簌簌落下。外麵的黑暗中,七尊雕像的紅光越來越亮。
"時間...不多了..."影子的身體開始崩潰,黑色物質不斷滴落,"必須...決定...用鑰匙開門...或者...用血封印..."
陳默看向其他人:"投票吧。同意用血封印的舉手。"
一陣沉默後,劉叔緩緩舉手:"我們老兩口...活夠本了...如果能結束這一切..."
阿勇咒罵一聲,卻也舉起了手:"媽的,橫豎都是死,不如死得有價值點!"
大學生流著淚,顫抖著舉起手。
醫生看向陳默:"隊長...你的決定?"
陳默握緊拳頭。這不是一個容易的選擇——七條人命換一個未知的結果。但如果影子說的是真的...
"我同意。"他最終說,"但怎麼做?"
影子如釋重負地笑了:"簡單...每人一滴血...滴在對應的鑰匙上...然後...插入鎖孔..."
他從木箱下方取出一個小銀刀:"必須...自願...否則無效..."
劉叔第一個上前,接過銀刀劃破手指,將血滴在第一把鑰匙上。鑰匙瞬間吸收了血滴,數字"1"變成了紅色。
劉嬸緊隨其後,然後是阿勇和大學生。輪到醫生時,她的血滴在鑰匙上後,鑰匙竟然微微震動起來,發出嗡鳴。
"你的感染...讓血更有力量..."影子解釋道。
陳默是第六個。當他的血滴在鑰匙上時,遠處的黑暗中傳來一聲憤怒的咆哮,整個小鎮都震動起來。
最後是影子。他已經幾乎站不穩了,黑色物質蔓延到了脖子。他用銀刀劃破自己僅存的人類手掌,血卻是黑紅色的,滴在第七把鑰匙上時發出"嗤"的聲響,像是燒紅的鐵浸入水中。
"現在...插入鑰匙..."影子虛弱地說。
七人依次將鑰匙插入木箱的鎖孔。每插入一把,就有一尊雕像的紅光熄滅。當第七把鑰匙插入時,整個木箱發出耀眼的白光,一道光柱沖天而起,穿透鐘樓屋頂,直射向已經全黑的月亮。
黑暗被撕裂了。
月光重新灑落小鎮,但這次是正常的銀白色。七尊雕像全部停止了活動,變回了普通的石像。地麵上那些紅色液體迅速蒸發,影子般的怪物也全部消失了。
"成功...了..."影子的身體開始崩潰,黑色物質像沙一樣流瀉而下,"'它'被...重新封印..."
醫生突然抓住他的手:"等等!你會怎樣?"
影子的人類半邊臉露出解脫的微笑:"我本該...在上輪就死的...多活了七年...值了..."
他看向陳默:"隊長...帶大家...去教堂...地下室...有出路..."
最後一塊黑色物質從他身上滑落,影子——周子豪——徹底消失了,隻留下那把符文匕首噹啷一聲掉在地上。
鐘樓外,黎明真的到來了。陽光驅散了最後的黑暗,小鎮看起來普通而寧靜,彷彿昨晚的一切都是噩夢。
"結束了?"大學生不敢相信地問。
陳默撿起影子的匕首,沉重地搖搖頭:"不...隻是這一輪結束了。"他指向教堂方向,"我們得去地下室看看,影子說有出路。"
七人——現在隻剩六人——小心翼翼地走出鐘樓。街道上到處都是血跡和打鬥的痕跡,但冇有屍體,也冇有那些怪物。教堂廢墟安靜地矗立著,七尊雕像背對著他們,姿勢和那張老照片上一模一樣。
他們繞過雕像,找到地下室的入口——一塊刻著符文的大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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