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軟怕硬,傅少的黑月光 第159章 漫長的拉鋸戰
漫長的拉鋸戰
在傅景廉寸步不離的陪伴和精心照料下,顧惜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
臉頰漸漸有了血色,手腕上的傷口也開始結痂,精神也好了許多,甚至能和傅景廉以及看望他的父母說話。
但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他心底深處似乎缺了一塊什麼,眼神總會在無人注意時飄向病房門口,帶著一種他自己都未曾意識到的隱秘期待。
那天下午陽光正好,傅景廉剛被顧崇州叫出去詢問一些事,病房裡隻剩下顧惜一人。
他靠在床頭,望著窗外被陽光鍍上一層金邊的樹葉,有些出神。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輕輕推開了。
沒有敲門,沒有預告,來人似乎篤定裡麵隻有他一個。
顧惜的心臟猛地一跳,幾乎是瞬間就轉過了頭。
傅景深就站在門口。
他穿著一身熨帖的黑色西裝,像是剛從某個重要場合過來,身姿依舊挺拔冷峻,隻是臉色比之前蒼白,眼底的陰影也更重了些,像是許久未曾好好休息。
男人站在那裡,目光落在顧惜臉上,沒有往日的偏執瘋狂,也沒有刻骨的寒意,隻有一種沉澱了所有風暴後的平靜。
顧惜也看著他。
一時間,病房裡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寂靜。
沒有質問,沒有爭吵,沒有歇斯底裡。隻有兩道目光在空氣中無聲地交彙、纏繞。
陽光透過窗戶,將兩人的身影拉長,投在光潔的地板上。
他們一個靠在病床上,虛弱卻清醒;一個站在門口,強大卻孤寂。
這是他們之間,從未有過的、純粹的、不帶任何**和衝突的“相處”。
什麼也不做,隻是看著彼此。
顧惜能聽到自己逐漸加快的心跳聲,也能看到傅景深喉結極其輕微地滾動了一下。
這個認知讓顧惜感到一絲荒謬。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有幾分鐘,也許有一個世紀那麼長。
最終是傅景深先動了。
他沒有走進來,依舊站在那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彷彿劃定了一條無形的界限。
他開口,聲音低沉沙啞,卻異常清晰平穩,聽不出什麼情緒:
“身體好些了?”
顧惜放在被子下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點了點頭:“嗯。”
又是一陣沉默。
傅景深的目光緩緩掃過顧惜瘦削的肩膀,最後落在他包裹著紗布的手腕上,那眼神極其複雜,有痛楚一閃而逝,但很快又被平靜覆蓋。
他重新擡起眼,看向顧惜的眼睛,像是要將他最後的模樣刻進靈魂深處。
然後,他說出了那句顧惜等待了許久,從未敢相信會聽到的話:
“等你出院……”傅景深頓了頓,似乎這幾個字重若千鈞,需要極大的力氣才能說出口,“就走吧。”
顧惜的瞳孔驟然收縮,呼吸在那一瞬間停滯。他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傅景深……放他走?
他死死盯著傅景深,想從他臉上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戲謔、試探或者反悔的痕跡。
傅景深的表情沉穩得可怕,隻有那雙深黑眸,像兩口即將枯竭的深井,裡麵翻湧著顧惜看不懂的、濃稠的絕望和……一種近乎獻祭般的放手。
“去哪裡都可以。”傅景深補充道,帶著一種斬斷所有後路的決絕,“傅景廉會安排好。以後……我不會再乾涉你的自由。”
他說完這句話,像是完成了某種儀式,最後深深地看了顧惜一眼,那目光沉重得幾乎要讓顧惜喘不過氣。
然後他沒有等顧惜的任何回應,甚至沒有再看一眼,毅然決然地轉身,拉開了病房門。
“傅景深!”
顧惜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帶著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急促。
傅景深的腳步在門口頓住,卻沒有回頭,背影僵硬得像一座石碑。
顧惜張了張嘴,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有無數的話想問,想質問他為什麼,想問他那些過往,想問他此刻的平靜底下到底藏著什麼……但最終,千言萬語都卡在了喉嚨裡,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傅景深在門口停留了足足三秒,像是在等待什麼,又像是在進行最後的告彆。
最終,他什麼也沒等到,也不再等待。
他擡步邁出了病房,並輕輕帶上了門。
一聲輕響,隔絕了兩個世界。
顧惜獨自坐在病床上,維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
陽光暖融融地照在他身上,他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隻覺得一股巨大的、空落落的寒意,從心臟開始,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以這樣一種他從未想過的方式。
沒有激烈的對抗,沒有苦苦的哀求,隻有傅景深平靜到近乎殘忍的……放手。
這明明是他夢寐以求的結果,可為什麼……心裡會這麼難受?像是被硬生生剜走了一塊,留下一個鮮血淋漓、呼呼灌著冷風的空洞。
他贏了這場漫長的拉鋸戰嗎?
為什麼感覺……輸掉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