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軟怕硬,傅少的黑月光 第86章他是瘋子,所以不能惹
他是瘋子,所以不能惹
顧惜剛脫下外套,正準備悄無聲息地溜回二樓房間。
“回來了。”
不是詢問,是陳述。
傅景深坐在寬大的書桌後,膝上型電腦螢幕的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臉。
“嗯。”顧惜應了一聲,腳步頓在原地,像被釘住。
書房裡隻有敲擊鍵盤的清脆聲響,一下,又一下,敲在顧惜的心上。
過了彷彿一個世紀那麼久,那聲音停了。
傅景深終於擡起眼,那雙眼隔著一段距離,精準地捕捉到他。
“景廉回國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顧惜心裡激起了千層浪。
兩小時前衛生間隔間裡那逼仄的空間,傅景廉銳利的眼神,以及那些暗藏機鋒的對話,瞬間洶湧回腦海。
他強迫自己穩住呼吸,臉上擠出恰到好處的驚訝,甚至還帶著點剛從外麵帶回來漫不經心。“什麼?他回國了?”
他演技不算頂好,但在傅景深日複一日的“錘煉”下,至少表麵功夫長進了不少。
傅景深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幾秒,“前幾天纔回來。”語氣平淡,聽不出情緒,“他問過你的下落。”
顧惜揣著明白裝糊塗,順著話頭問,語氣裡帶上了一絲關切:“那他一切都好嗎?胖了還是瘦了?”
他想起隔間裡傅景廉挺拔的身形,似乎比被送走前更結實了些。
“一切照舊。”回答簡短得吝嗇。
氣氛陡然變得低迷沉重,空氣像是變成了粘稠的液體,包裹著兩人,令人呼吸不暢。
終於,傅景深再次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命令意味:“景廉一定會找你。”
他頓了頓,“如果他找到你,告訴我,我過去。”
這話聽起來像是要為他解決麻煩,但顧惜聽懂了裡麵的潛台詞。
那是一種嚴厲的警告,劃下清晰的界限。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他是傅景深的所有物,不容他人覬覦,也不容他自己越界。
傅景廉是特殊的,是傅景深的侄子,是曾經嵌入他們之間的一個棋子,正因為特殊,所以更需警惕。
傅景深那強烈到令人窒息的掌控欲,在這一刻顯露無疑。
顧惜垂下眼睫,掩去眸中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順從地點了點頭,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如果我見到他,我會告訴你。”
顧惜清楚,傅景深要的就是這種絕對的服從和資訊的透明。傅景深絕不允許自己除了他以外,與任何人,尤其是與傅家有關、且曾牽扯至深的傅景廉,有超出“普通朋友”範疇的情誼。
當然,顧惜自己現在也確實沒那個心力,更沒那個膽子,去滋生什麼額外的念頭。能在這畸形關係中茍延殘喘,已耗費他全部力氣。
那個夜晚,兩人如同往常一樣躺在一張巨大的床上。
顧惜背對著傅景深,蜷縮著身體,他緊閉著眼,但眼皮下的眼球卻在不安地轉動著。
衛生間裡傅景廉的話,傅景深傍晚時的警告,在他腦子裡交織盤旋,讓他毫無睡意。
身後,傅景深也沒睡。
一條結實的手臂橫亙過來,環住他的腰,將他往後一帶,緊密地貼合在自己胸膛。
黑暗中,沉默在蔓延,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傅景深。”顧惜忽然開口,聲音帶著夜色的沙啞。
“嗯。”身後的人應了一聲,手臂收得更緊了些。
“景廉……是被你從小看到大的嗎?”顧惜問道,這個問題有些突兀。
傅景深沉默了幾秒,才淡淡回答:“不算。我十五歲那年才第一次正式見他,他那會兒,還是個吵吵鬨鬨的小學生。”
傅景深十五歲那年,顧惜十六歲,正好是顧惜離開c市那年。
顧惜又問:“那……你們關係很好吧?”
他感覺到腰上的手臂似乎繃緊了一瞬。
“還行。”傅景深的回答依舊吝嗇。
“你們兩個人的性格,很不一樣。”顧惜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傅景深說。
“怎麼不一樣?”傅景深的聲音貼著他的耳廓響起,帶著探究。
顧惜斟酌著詞語:“他……陽光,健談,好像天生就能吸引人,身邊從不缺追捧者。你呢……”他頓了頓,感覺到身後的呼吸似乎放緩了,在等待他的評價,“你心思深沉,難以捉摸,像……深不見底的寒潭。常人根本看不透你在想什麼。”
他輕輕籲出一口氣,帶著點自嘲的意味,“總之,如果不是我過去造的孽,我這輩子,大概都不會跟你們倆認識,更不會扯上現在這種……關係。”
他感覺到傅景深似乎低低地笑了一聲,那笑聲在胸腔裡震動,透過緊貼的背部傳遞過來,帶著冰冷的嘲諷。“為什麼?”他問。
顧惜坦白道,聲音裡帶著一種認命般的頹唐:“我腦子不聰明,玩不過你們。你們倆隨便一個人,動動手指,就能把我往死裡玩弄。我被你們賣了,恐怕還會傻乎乎地幫你們數錢。”
話音剛落,他感覺到傅景深猛地將他扳了過來,迫使他對上那雙在黑暗中依舊銳利得驚人的眼睛。
即使光線微弱,顧惜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目光中蘊含的壓迫感和某種近乎殘忍的認真。
“顧惜,”傅景深的聲音低而緩慢,每個字都像錘子砸在顧惜的心上,“如果我真的想讓你生不如死,方法有很多。你絕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肢體健全地躺在這裡,甚至……”他的指尖劃過顧惜的鎖骨,帶來一陣冰涼的戰栗,“還能有力氣在這裡,評價我和我侄子的性格差異。”
顧惜的後背瞬間竄上一股寒意,直衝頭頂。他毫不懷疑傅景深話裡的真實性。
這個男人就是個瘋子,一個理智的、執著的、擁有足夠能力將一切瘋狂念頭付諸實踐的瘋子。不能用常人的思維去度量他的底線。
恐懼像冰冷的潮水,再次淹沒了顧惜。
“怕了?”傅景深的聲音裡聽不出什麼情緒。
顧惜知道,他享受這種掌控感,享受自己因他而起的戰栗。
沉默再次降臨。
過了一會兒,傅景深忽然開口,話題跳轉得毫無征兆:“今天和周墨出去,玩了什麼?”
他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顧惜腰側的軟肉,看似親昵,實則充滿了審視的意味。
“沒什麼,就喝了杯東西,聽他吹牛。”顧惜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
“他還是老樣子?”傅景深問。
“嗯,沒心沒肺,挺好的。”顧惜答道。
他其實有點羨慕周墨,那種純粹的、浮於表麵的快樂,是他再也無法擁有的奢侈品。
“你喜歡和他待在一起?”傅景深的問題開始帶上鋒芒。
顧惜心裡一緊,知道回答必須謹慎:“談不上喜歡,隻是……習慣了吧。畢竟以前也常混在一起。”
他頓了頓,補充道,“你知道的,我沒什麼真朋友。”
這話取悅了傅景深,他摩挲的動作稍微輕柔了一些。
“睡吧。”傅景深最後說道,手臂重新收緊,將顧惜完全圈禁,下巴抵在他的發頂。
顧惜僵硬地躺在他懷裡,睜著眼睛,直到窗外透進熹微的晨光。
傅景深的話像魔咒一樣在他耳邊回響。“肢體健全地躺在這裡。”
是啊,他該“感恩”嗎?感恩這個毀了他,又給了他一個扭曲棲身之所的瘋子?
他隻知道,這場由恨起始,如今摻雜了太多說不清道不明情感的畸形關係,遠未到結束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