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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源紀 第66章 先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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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就彆裝睡了,耳朵都快豎成旗杆了。”妮珂萊特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剛睡醒的慵懶,卻又透著股戲謔。

艾倫的耳朵瞬間繃緊,他忘了自己還維持著犬族的偽裝,耳朵根本藏不住情緒。

他趕緊閉上眼睛,裝作剛醒的樣子,聲音帶著點沙啞:“沒、沒有,我剛醒...”

“剛醒?”妮珂萊特輕笑一聲,翻身坐起來,狐耳微微晃了晃,耳尖卻還沾著根細小的絨毛。

她撐著身子湊到艾倫身後,氣息帶著薰衣草的香味,輕輕拂過他的耳尖:“我怎麼看你這耳朵,從半夜開始就沒怎麼耷拉過?該不會是昨晚盯著我們看了一整夜,卻沒敢動手,心裡憋得慌吧?”

“我沒有!”艾倫的臉瞬間紅透,趕緊轉過身,卻正好對上妮珂萊特的眼睛。

她的眼睛此刻正彎成月牙狀,眼神中還滿是調侃的意味。

梅芙也被吵醒了,揉著眼睛坐起來,暗紅色的頭發亂糟糟地貼在臉頰上。

當看到艾倫通紅的臉時,她甚至還有些迷茫地詢問道:“怎、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沒出事,就是某人昨晚有賊心沒賊膽。”妮珂萊特伸手,用指尖輕輕戳了戳艾倫的犬耳,看著它不受控製地抖了抖,笑得卻更歡了,“明明眼睛都快黏在我們身上了,卻連轉頭看一眼都不敢,最後還不是自己憋到後半夜?我說艾倫,你這膽子,還沒梅芙的炎能火苗大呢!”

“我沒有盯著你們看!”艾倫急得差點從床上跳起來,雙手胡亂揮舞著,卻不小心碰到了妮珂萊特的手腕。

她的手腕很細,麵板微涼,碰上去像摸到了冰塊。

艾倫趕緊收回手,耳尖卻燙得能煎雞蛋,“我、我就是在想事情,想阿登的計劃,想我母親...”

“想事情需要耳朵豎一整夜?”妮珂萊特挑眉,故意湊近了些,兩人的距離近得能看清彼此睫毛的顫動,“還是說,你想的‘事情’,其實是我們兩個?比如,昨晚我提議拚床的時候,你心裡是不是在偷偷高興?結果嘴上還說不要,典型的口是心非。”

梅芙這才反應過來,臉也跟著紅了,趕緊拉了拉妮珂萊特的衣角,聲音細得像蚊子叫:“妮珂萊特,彆、彆這麼說...艾倫他不是故意的,他就是太緊張了。”

“緊張?”妮珂萊特回頭看了梅芙一眼,又轉回來盯著艾倫,嘴角勾起一抹壞笑,“緊張也不能當藉口啊。你看梅芙,就算緊張,也敢跟我睡一張床,你呢?明明是個大男人,卻連跟我們待在一個房間都不自在,還說不是心裡有鬼?”

艾倫被說得啞口無言,隻能攥著衣角,低著頭盯著床單上的粗布紋路。

那紋路歪歪扭扭的,像極了他此刻混亂的心情。

他想反駁,卻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任由妮珂萊特調侃,臉頰越來越紅,連脖子都染上了一層薄紅。

可就在這時,房門卻突然被輕輕敲響。

塞露貝利亞的聲音傳了進來,還帶著慣有的沉穩,“艾倫,妮珂萊特,梅芙,醒了嗎?該準備出發去見阿登了。”

“醒了醒了!我馬上就好!”艾倫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瞬間從床上跳起來,連鞋都沒來得及穿好,就朝著門口跑去。

“跑這麼快,這是承認了啊?”妮珂萊特看著他慌亂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聲,狐耳也晃得更歡了。

艾倫沒敢回頭,隻是含糊地應了一聲,就匆匆開啟房門。

“我們十分鐘後在客店門口彙合。妮珂萊特,你和梅芙也快點,彆耽誤時間。”塞露貝利亞站在門口,依舊穿著深褐色獵裝,外罩灰色粗布鬥篷,看到艾倫通紅的臉和慌亂的樣子,眼裡閃過一絲疑惑,卻不用多問就知道了情況。

“知道了!”妮珂萊特應了一聲,對著艾倫的背影做了個鬼臉,才慢悠悠地從床上下來。

艾倫跟著塞露貝利亞往自己的房間走,一路上都在平複呼吸。

剛才被妮珂萊特調侃的窘迫感還沒消散,心臟還在砰砰直跳。

他偷偷瞥了一眼塞露貝利亞,見她沒注意自己,才鬆了口氣,趕緊加快腳步,回到房間收拾東西。

十分鐘後,艾倫和塞露貝利亞準時在客店門口彙合。

艾倫已經整理好了情緒,犬族的耳朵豎得筆直,尾巴被他悄悄壓在身後,臉上的紅暈也退得差不多了,隻是眼神還有些閃躲,不敢看塞露貝利亞的眼睛。

塞露貝利亞似乎沒察覺他的異常,隻是點了點頭後,就隨意地招呼道:“走吧,彆讓阿登等急了。”

“這麼早?我們約的是晚上!”艾倫像是怕她搞錯了時間,立刻有些為難地向他提醒了一句。

“沒關係!如果沒找到人,我們可以順便到村外檢視一下週邊的情況,也好有個準備!”塞露貝利亞卻像是已經胸有成竹一般,很是肯定地回答道。

“好吧!”艾倫看著她都已經做出了決定,也就不好再多說什麼了,隻是病懨懨地默默跟在了她的身後。

“不是!你認識路,得走前麵!還有,你這一大早的又是怎麼了?”塞露貝利亞看著他像是完全提不起精神,才忍不住點破了他。

“啊!沒有!什麼都沒有!”艾倫可不敢當麵承認自己被說心裡有鬼,很是慌亂地擺了擺手後,就立刻走到了前方,“這邊走!”

“哎!”看著艾倫終於拿出了點精神,塞露貝利亞才略顯無奈地長歎了一聲,隨後卻又不再繼續追問下去了,像是刻意給他留了點麵子。

兩人沿著昨天的小路往村外走,路上偶爾遇到早起的獸人。

有扛著石斧準備去砍柴的狼人,有提著籃子去河邊打水的貓娘,還有追鬨著跑過的狐族小孩。

這些獸人看到艾倫和塞露貝利亞,隻是掃了一眼,沒多在意。

畢竟在獸人村落裡,犬族和長耳兔族都是很常見的種族,並沒什麼特彆的。

艾倫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注意力也轉移到了即將到來的會麵中。

他想起昨天阿登的態度,心裡既緊張又期待。

緊張的是不知道阿登會不會透露母親的真實意圖,期待的是能儘快敲定合作細節,為毀掉岩族物資做準備。

一邊想著,一邊他又忍不住地向塞露貝利亞詢問道:“塞露貝利亞,你說阿登今天會告訴我們母親的計劃嗎?我總覺得,他昨天還有很多事情沒說。”

塞露貝利亞停下腳步,目光掃過四周,確認沒有獸人注意他們,才小聲回應道:“阿登是莫伊爾夫人最信任的人,他不會輕易透露莫伊爾夫人的計劃。我們今天的主要目的,是敲定合作的細節,拿到霜牙要塞的情報!至於莫伊爾夫人的意圖,能問出來最好,問不出來也彆強求,以免引起阿登的警惕。”

艾倫點了點頭,心裡雖然還有些不甘,卻也明白塞露貝利亞的意思。

兩人繼續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了村外的那間石屋。

石屋孤零零地立在荒野上,石牆是深灰色的,布滿了風霜的痕跡,看起來像塊巨大的石頭。

屋頂的茅草有些發黃,邊緣還掛著些冰碴,是昨晚下的薄雪融化後凝結的。

石屋的木門是用粗木頭做的,上麵刻著些簡單的花紋,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塞露貝利亞停下腳步,指尖泛著淡綠色森能,像細小的藤蔓般探向石屋。

可森能剛觸碰到石屋的牆壁,就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了回來,還發出了輕微的“嗡”聲。

塞露貝利亞微微皺著眉,收回了指尖的森能,並扭頭向艾倫解釋道:“阿登在石屋裡布了結界,而且是高階結界,看來他已經在等我們了!”

“結界?那我們怎麼進去?”艾倫一邊詢問著,心裡卻又多了幾分緊張。

高階結界意味著阿登的實力比他想象的更強,也意味著這次會麵可能比預想的更危險。

“彆擔心,這結界隻是用來防止外人偷聽的,不是用來攻擊的。”塞露貝利亞看他誤解了自己的意思,趕緊又微笑著安慰道:“阿登既然等著了,我們就直接進去吧!”

說完,她都不等艾倫答應,就迅速走上前去,並從容地伸出了手,輕輕敲了敲石屋的木門。

木門發出“篤篤篤”的聲音,在寂靜的荒野上顯得格外清晰,沒過多久,木門就又“吱呀”一聲開了。

阿登站在門後,依舊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短褂,腰間係著粗布帶,手還裡攥著個鐵皮酒壺。

他的身材依舊魁梧,比艾倫高出一個頭還多,站在狹窄的門口,幾乎擋住了所有光線。

他的麵板是深褐色的,像被太陽曬過的岩石,臉上有幾道淺淺的疤痕,是常年戰鬥留下的痕跡。

他的眼神比昨天更銳利,像鷹隼的眼睛,掃過艾倫和塞露貝利亞時,帶著股壓迫感,彷彿能看穿他們的心思。

“進來吧!”阿登側身讓開,語氣平淡,聽不出情緒,他的聲音很低沉,像石頭撞擊的聲音,帶著股厚重感。

艾倫和塞露貝利亞走進石屋,才發現石屋裡的景象和外麵截然不同。

石牆被打掃得很乾淨,沒有一點灰塵,牆角堆著些乾柴,碼得整整齊齊。

旁邊還放著一個鐵製的火爐,爐子裡還有些未燃儘的木炭,散發著淡淡的暖意。

石屋中間擺著一張石桌,石桌是用整塊的岩石鑿成的,表麵很光滑,顯然是經常擦拭。

石桌兩側各放著一張石凳,石凳上鋪著厚厚的獸皮,看起來很柔軟,應該是為了防止坐上去太涼。

地上也鋪著一張很大的獸皮,是熊皮,毛色烏黑,看起來很暖和。

阿登隨手關上木門,轉身走到石桌旁坐下,把酒壺放在石桌上。

酒壺是鐵皮做的,表麵有些鏽跡,看起來用了很多年。

他指了指對麵的石凳,隨口招呼道:“坐吧,不用客氣。”

“好!”塞露貝利亞和艾倫也不客氣,直接就在對麵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石凳上的獸皮果然很柔軟,還帶著淡淡的暖意,緩解了石凳本身的冰涼。

艾倫能清晰地感覺到獸皮的絨毛蹭過褲子,帶來舒適的觸感,讓他緊張的心情稍微放鬆了些。

“你們來得比我預想的早!”阿登拿起酒壺,仰頭喝了一口。

酒液是琥珀色的,從他的嘴角流下來,滴在灰色短褂上,留下深色的痕跡。

“看來你們已經決定要和我合作了?沒有再猶豫?”他放下酒壺,目光落在艾倫和塞露貝利亞身上,眼神裡帶著一絲審視。

塞露貝利亞率先開口,語氣平靜卻帶著警惕。

她的長耳微微豎了起來,能清晰捕捉到石屋裡的每一絲動靜,包括阿登呼吸的頻率,還有酒壺放在石桌上的細微聲響,“我們確實同意合作,但在合作之前,有些事情我們需要確認。莫伊爾夫人讓你在這裡行動,真實目的到底是什麼?僅僅是為了毀掉岩族的物資,還是有其他的計劃?比如,利用水族的混亂,為全麵戰爭鋪路。”

阿登的目光落在塞露貝利亞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他的笑容很淡,卻帶著股難以捉摸的意味,“塞露貝利亞,夫人早就說了,你們之中你是最聰明的,那應該也能猜到夫人的目的。至於毀掉岩族的物資,對你們、對水族、對夫人,都大有好處,這就夠了,不是嗎?為什麼一定要追根究底?”

“不夠!”艾倫突然開口,語氣甚至還帶著十足的堅定。

他的犬族耳朵繃得筆直,眼神裡更滿是執著,繼續追問道:“我想知道我母親的真實意圖。阿登,你是我母親最信任的人,你一定知道她的計劃,對不對?你告訴我,她到底想乾什麼?”

阿登的目光轉向艾倫,眼神裡多了些複雜的情緒。

有欣慰,有擔憂,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

他沉默了片刻,纔拿起酒壺,又喝了一口,但語氣卻又更沉了一些,“艾倫少爺,你還是太年輕了。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對你沒好處。現在的局勢比你想象的更複雜,不是‘想和平’就能和平的。莫伊爾夫人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你,保護你在乎的人。保護水族,炎族,保護妖精族,甚至保護整個大陸,不被光族的野心毀掉。而你隻要知道這些就夠了,不需要再知道太多。”

“保護我?”艾倫皺起眉,心裡的疑惑更重了,“如果她真的想保護我,為什麼不告訴我真相?為什麼要讓我像個傻子一樣,被蒙在鼓裡?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能承受真相,也能幫她分擔壓力。她這樣做,隻會讓我更擔心,更害怕。”

“因為真相往往是殘酷的。”阿登放下酒壺,目光變得深邃,像在回憶什麼,“夫人年輕的時候,也經曆過很多殘酷的事情。她不想讓你重蹈她的覆轍,不想讓你看到人性的黑暗,不想讓你承受那些本不該由你承受的痛苦。她想自己承擔這一切,想在你麵前,永遠維持著溫柔的母親形象。艾倫少爺,你要理解她的苦心。”

“我理解她的苦心,但我不能接受她的方式。”艾倫搖了搖頭,語氣裡帶著一絲委屈,還有一絲堅定,“我是她的兒子,不是需要被保護的寵物。我想和她一起麵對困難,一起解決問題,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隻能看著她的背影,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麼。阿登,你就告訴我吧,我母親的真實計劃到底是什麼?她是不是真的想發動全麵戰爭?”

阿登看著艾倫執著的眼神,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又嚥了回去。

他沉默了很久,才繼續緩緩開口道:“艾倫少爺,我不能告訴你莫伊爾夫人的具體計劃,但我可以告訴你,她從來沒想過要發動全麵戰爭。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阻止光族!光族的野心太大了,他們想統一大陸,讓所有種族都臣服於他們,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們不惜挑起戰爭,犧牲無辜的人。夫人做的,隻是在提前佈局,為了在光族發動戰爭時,我們能有足夠的力量反抗,能保護更多的人。”

“真的是這樣嗎?”艾倫心裡的疑惑依舊沒完全消散,阿登的話雖然有道理,但他可是聽母親親口說過要複仇,那她的計劃就絕不會這麼簡單。

“是真的!”阿登點了點頭,語氣還十分肯定地安撫道:“艾倫少爺,你要相信莫伊爾夫人,她不會做傷害你的事。現在,和我合作,毀掉岩族的物資,就是在幫她,也是在幫你自己,幫所有你在乎的人。這就夠了,彆再追問了,好嗎?”

塞露貝利亞看出阿登不想再談論莫伊爾夫人的計劃,再追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反而可能引起他的警惕,影響後續的合作。

她趕緊插上了話,試圖轉移話題,“我們可以同意合作,但我們有三個條件。第一,毀掉岩族物資時,不能傷害岩族的普通族人,他們不該因為岩尊的野心而受到牽連。第二,不能強迫水族參與後續的戰爭,至於水族是否聯手,都要等水皇回來再決定,你們不能逼水族做選擇。第三,你要向我們提供岩族霜牙要塞的詳細情報,包括要塞的位置、兵力部署、防禦措施,還有物資倉庫的具體位置!沒有這些情報,我們無法製定有效的偷襲計劃。”

阿登看著塞露貝利亞,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

他這次的笑容比剛才真誠了些,甚至還帶著一絲認可,“塞露貝利亞,你提出的條件很合理,我們本來也沒想傷害無辜!至於水族,夫人也沒說要逼他們做選擇!但最後,我也有一個要求!合作期間,你們必須完全聽我的指揮,不能擅自行動!岩族的防禦比你們想象的更嚴密,霜牙要塞更是他們的重中之重!稍有不慎,我們不僅會暴露行蹤,還可能被岩族的人包圍!到時候,彆說毀掉物資,我們能不能活著離開都會成問題。”

“可以!”塞露貝利亞聽他都答應了下來,立刻重重地點了點頭,十分乾脆地答應道:“隻要你遵守我們的條件,不傷害無辜,不強迫水族,我們就完全聽你的指揮,不會擅自行動。”

艾倫還想追問母親的計劃,卻被塞露貝利亞用眼神製止了。

他隻好把話咽回去,心裡卻依舊充滿了疑惑。

阿登越是不願透露,他就越覺得母親的計劃藏著更深的秘密。

但他也明白,此刻不是糾結的時候,拿到霜牙要塞的情報、敲定偷襲計劃,纔是眼下最要緊的事。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疑惑,目光轉向石桌上的空處,等著阿登透露更多資訊。

阿登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卻沒再多說什麼,隻是站起身,朝著石屋內側的一扇小木門走去。

那扇門藏在堆放乾柴的角落,不仔細看幾乎發現不了,門板上還刻著有些怪異的圖騰。

三道交錯的弧線,像山峰,又像爪子。

他伸出手,指尖在紋路中心輕輕按了一下。

門板上的紋路瞬間亮起淡褐色的微光,隨後“哢噠”一聲輕響,門開了。

“出來吧,阿德,把東西帶上來!”阿登的聲音比剛才溫和了些,少了幾分壓迫感,多了幾分熟稔。

門後先是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接著一個和阿登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走了出來。

同樣魁梧的身材,同樣深褐色的麵板,連臉上那幾道淺淺的疤痕都幾乎在同一位置。

唯一的區彆是,這個男人的眼神更柔和,沒有阿登那種鷹隼般的銳利,反而像浸在溫水裡的石頭,透著股沉穩。

他也穿著灰色的短褂,手裡卻沒拿酒壺,而是提著一個牛皮縫製的袋子,袋子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著什麼。

“這是我孿生弟弟,阿德,跟我一樣是猿人族。”阿登側身讓阿德走到石桌旁,坦誠地向艾倫他們介紹道:“他比我更擅長偵查和隱藏氣息,霜牙要塞周圍的地形、巡邏路線,都是他摸查清楚的。”

阿德對著艾倫和塞露貝利亞微微點頭,聲音比阿登低啞些,卻帶著股讓人安心的穩重,“兩位好,我是阿德。關於霜牙要塞的初步情報,我都整理在袋子裡了,等下你們可以看看。”

他剛說完,門後又傳來一陣細碎的響動,一個瘦小的身影鑽了出來,正是昨天圍堵他們時,那個鼠人族青年。

他依舊穿著灰色的緊身衣,灰褐色的鼠耳緊緊貼在頭上,尾巴像根細麻繩似的垂在身後。

他的手裡還攥著一卷泛黃的羊皮卷,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顯然還是有些緊張。

“他叫米洛,鼠人族,能在岩族士兵的眼皮底下,從要塞的排水通道鑽進去,還不被發現。”阿登指了指米洛,語氣平淡地繼續介紹道:“他們天生擅長潛入和繪製地圖,霜牙要塞的內部結構、兵力部署圖,都是他偷偷畫出來的。”

米洛聽到阿登的誇獎,頭埋得更低了,雙手把羊皮卷往前遞了遞,聲音細得像蚊子叫,“這、這是要塞的兵力部署圖,每座瞭望塔、每個巡邏小隊的位置,還有物資倉庫的具體方位,都、都標清楚了...”

塞露貝利亞伸手接過羊皮卷,指尖的淡綠色森能輕輕拂過卷邊,確認沒有異樣後,才緩緩展開。

羊皮卷比想象中更大,鋪開後幾乎占滿了半張石桌,上麵用炭筆繪製的線條清晰而細致.

要塞的輪廓是不規則的多邊形,像一頭蟄伏在雪地中的巨獸。

外牆用粗黑的線條勾勒,旁邊還標注著“冰岩混合,厚三丈”的字樣。

內部則被劃分成了多個區域,用不同顏色的炭筆標注,紅色代表瞭望塔,藍色代表巡邏路線,黑色則代表物資倉庫。

每個區域旁邊都寫著數字,應該是駐守士兵的數量。

艾倫湊過去細看,越看心裡越沉。

他指著外牆的線條,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冰岩混合的牆體,厚三丈?普通的攻擊根本打不破吧?”

“不止打不破,還會觸發陷阱。”阿德接過話頭,從牛皮袋子裡掏出一塊巴掌大的冰岩碎片,放在石桌上,“這是從要塞外牆掉下來的碎片,你們看!”他用指尖敲了敲碎片,發出清脆的“篤篤”聲,“裡麵摻了岩族特製的岩能水晶粉末,隻要有外力撞擊,粉末就會啟用,在牆體外形成一層冰刺結界,靠近的人會被冰刺刺穿,連源聖中段的防禦都擋不住。”

塞露貝利亞拿起碎片,指尖的森能輕輕探入。

森能剛接觸到碎片內部的粉末,碎片表麵就瞬間凝結出細小的冰刺,雖然微弱,卻帶著鋒利的氣息。

她皺了皺眉,把碎片放回桌上後,才憂心地追問道:“這麼說,從外牆強攻是不可能的?那正門呢?”

“正門更難。”米洛小聲補充,手指指著羊皮捲上標注“正門”的位置,“正門是用整塊玄冰雕成的,高五丈,寬兩丈,玄冰裡麵凍著岩族的‘鎮石’,能吸收周圍的威能,讓玄冰變得更堅硬。正門兩側各有一座瞭望塔,每座塔裡有十名岩族士兵,隻要看到異常就會吹響警哨,到時候,整個要塞的士兵都會出動!我上次潛入的時候,就親眼看到他們用警哨,召喚出了十隊巡邏士兵,甚至隻用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

“物資倉庫在要塞的中心位置,周圍由獅,虎兩名源聖高段的將領帶兵駐守,而源聖巔峰的犀則負責指揮全域性。”阿德繼續說道,語氣裡帶著一絲凝重,“犀的原名叫‘烏德巴爾’,是岩族族長的弟弟,擅長使用‘岩崩術’,能召喚出巨大的岩石砸向敵人,還能在地麵形成岩石屏障,防禦極強。而且倉庫裡還存放著岩族的‘冰爆彈’,一旦引爆,整個要塞都會被炸平!應該是專門用來防備有人偷襲的。”

艾倫聽得心頭發緊,他原本以為毀掉物資隻是“潛入-放火-撤退”的簡單流程,現在才知道,霜牙要塞簡直是一座銅牆鐵壁。

三丈厚的冰岩外牆、凍著鎮石的玄冰正門、布滿陷阱的巡邏路線、源聖巔峰的將領,還有能炸平要塞的冰爆彈。

他忍不住看向塞露貝利亞,眼神裡帶著一絲擔憂,這樣的防禦,他們真的能成功嗎?

塞露貝利亞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擔憂,卻沒表現出來,隻是繼續盯著羊皮卷,手指在標注“西南側”的位置輕輕劃過:“這裡標注的小塔,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比其他瞭望塔小這麼多?”

聽到這話,阿登和阿德對視一眼,阿德點了點頭,才開口解釋道:“這座小塔是霜牙要塞建造時臨時加建的,本來是用來存放施工工具的,後來才改成瞭望塔。它的牆體隻有一丈厚,而且沒摻森能水晶粉末,防禦比其他瞭望塔弱很多。更最重要的是,小塔的地下室,連線著要塞的排水通道,那條通道是當初建造要塞時挖的,後來因為排水不暢,被岩族廢棄了,隻留下一個狹窄的入口,藏在小塔地下室的角落裡,很少有人知道。”

他頓了頓,從牛皮袋子裡掏出一張更小的羊皮卷,展開後鋪在大卷旁邊,“這是小塔和排水通道的結構圖。小塔隻有兩層,駐守的隊長,叫‘提爾’,性格比較懶散,經常在塔上睡覺,很少認真巡邏。地下室的入口在樓梯下方,被一塊石板擋住了,但隻要用點蠻力,就能開啟!我上次潛入的時候,就是從那裡進去的,還聽到提爾在塔上打呼。”

米洛也趕緊補充:“排水通道雖然狹窄,但能一直通到要塞內部,離物資倉庫隻有不到五十步的距離。通道裡很黑,還有很多岔路,但我在岔路口都做了標記,隻要跟著標記走,就不會迷路。而且通道裡的水很淺,隻有腳踝深,不會弄濕衣服,也不會留下腳印。”

塞露貝利亞的眼睛亮了起來,手指在小塔的位置重重一點,“這就是我們的突破口。隻要拿下這座小塔,開啟排水通道,我們就能避開正門的防禦和大部分巡邏士兵,直接靠近物資倉庫。阿登,你覺得什麼時候動手最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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