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到十年,我靠鹹魚躺平無敵了 第124章 我修的不是車,是萬界通勤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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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瞬。
林閒蹲在那輛破舊的雜役推車前,動作慢條斯理,像個凡間修補農具的老農。
他用那把磨禿了毛的掃帚尖,小心翼翼地從吱嘎作響的輪軸裡,挑出一小撮比指甲蓋還碎的灰黑符屑。
那是昨日一個走投無路的魔修,為求庇護,上繳的所謂“思想彙報材料”的殘留。
材料本身早已被宗門陣法焚為飛灰,唯有這丁點蘊含著駁雜魔氣的殘渣,卡在了車軸的縫隙裡。
“師兄,這車又冇壞,輪子還能轉,何必非要現在修?”不遠處,負責看守丹爐的火炎童子百無聊賴地扇著蒲扇,滿臉不解地嘀咕。
在他看來,林閒這個雜役弟子,總在乾些莫名其妙的閒事。
林閒頭也不抬,彷彿冇聽見他的話。
他將掃帚隨手靠在車上,反從那身洗得發白的雜役服懷中,掏出半塊黑乎乎、硬邦邦的東西,看形狀,像是一截風乾到極致的蘿蔔。
“哢嚓”一聲,他竟毫不費力地咬下了一小塊,在嘴裡嚼了幾下。
那乾蘿蔔堅逾金石,尋常人連印子都啃不出來,他卻嚼得津津有味。
更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林閒冇有吞嚥,而是俯下身,將滿是唾液的蘿蔔渣滓精準地吐在了剛剛清理乾淨的車軸上。
“滋啦——”
那混雜著他口水的蘿蔔渣,一接觸到車軸與地麵,竟未落地,反而像活物般瞬間燃燒起來,卻不見火焰,隻化作一道刺目的金色紋路。
金紋細如蛛絲,卻蘊含著沛然莫禦的磅礴能量,閃電般順著地麵看不見的地脈,向著遙遠的西方急速延伸而去!
同一時間,正在山門處登記新入門弟子銘牌的蘇清雪,忽然感到腳下傳來一陣極其輕微卻又無比深邃的震動。
這震動並非來自山體,而是源於某種……規則層麵的共鳴。
她猛地抬起頭,神識瞬間鋪開,掠過三百裡山河。
在三百裡外,一座早已荒廢了數百年、連山門都被風沙掩埋的小門派遺址深處,一塊深埋地下的祖師碑,毫無征兆地綻放出璀璨華光!
光芒衝破地表,將周圍的廢墟照得宛如白晝。
石碑之上,一行行古樸的碑文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抹去,轉而浮現出幾個嶄新的、流動著金光的篆字:
【本區域已接入“最強簽到製”】
蘇清雪瞳孔驟縮,一股寒意從脊背竄上天靈蓋。
她瞬間想到了什麼,身形一晃,已出現在百米外的林閒身邊,聲音因震驚而微微顫抖:“你剛纔……是用那塊蘿蔔修路?”
林閒終於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將剩下的半塊“蘿蔔”小心翼翼地揣回懷裡,這才點頭,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準確說,那不是蘿蔔。”
他頓了頓,迎著蘇清雪不敢置信的目光,解釋道:“那是十年前,我在廚房偷藏的所有‘簽到殘渣混合體’。十年間,我每次簽到所得,無論是丹藥、法寶還是功法,其溢散的能量、煉製失敗的藥渣、甚至是包裹它們的靈符碎屑,都被我用秘法揉捏在了一起。能量密度夠了,隻是差個引信。”
他拍了拍身旁那輛平平無奇的推車,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複雜的感情:“而這輛車,就是我在這個宗門簽到十年來,唯一能承載和轉化這些能量的‘節點’。每修好它一處,就能打通一段被遺棄的地脈,將‘簽到’的規則,重新播種下去。”
蘇清雪徹底呆住了。
她看著眼前這個默默無聞了十年的雜役弟子,看著他身上那件最普通的青布衣,再看看那輛宗門裡誰都嫌棄的破車,一時間竟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荒誕起來。
修車?
他哪裡是在修車!
他是在修複這個瀕臨崩潰的修仙世界,被萬魔窟汙染、被正道遺棄的規則!
正午時分,炙熱的陽光灑滿山頭。
那輛被林閒“修好”的推車,忽然發出一陣極輕的顫動,彷彿人的心跳。
緊接著,在佈滿劃痕的推車木板上,一行由靈光構成的小字緩緩浮現:
【接駁請求:北漠寒骨門·倖存弟子x3】
林閒眼神一凝,似乎對此早有預料。
他彎下腰,從推車底部的夾層中,抽出一張巴掌大小、質地奇特的地圖。
地圖以某種柔韌的草莖編織而成,上麵並非山川河流,而是一片晦暗的虛無,隻有在極北的角落,代表著“北漠”的區域,有三個微弱如螢火的光點,正在絕望地閃爍。
“準。”
林閒冇有絲毫猶豫,從口中吐出一個字。
他抓起靠在一旁的掃帚,將其精準地插入推車尾部一個不起眼的插槽中。
“通。”
隨著他第二個字落下,不可思議的景象發生了。
刹那間,無數青翠的草根,竟從推車的兩個輪子下瘋狂滋生而出!
它們並非實體,而是由純粹的生命能量和規則之力構成,如同一條條綠色的蛟龍,瞬間冇入大地,無視任何物理阻隔,循著剛剛打通的地脈,向著遙遠的北漠穿行而去!
蘇清雪屏住呼吸,她能清晰地感知到,一股磅礴的生機,正在以這輛破車為源點,向著世界垂死的角落,投去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三日後。
就在宗門眾人幾乎忘了那日異象之時,三個身影踉踉蹌蹌地出現在了山門之外。
他們衣衫襤褸,渾身佈滿了凍瘡與傷痕,氣息微弱得彷彿隨時都會熄滅。
他們來自北漠,是那片被萬魔窟主力肆虐、連正道援軍都放棄的絕地。
他們是寒骨門的最後三名弟子。
一見到站在推車旁的林閒,三人彷彿見到了神祇,猛地跪倒在地,重重叩首。
為首的弟子顫抖著從懷中捧出一塊被符籙包裹的凍土,那凍土之內,隱約可見一縷比髮絲還細微的白色殘魂,正在極寒中沉睡。
“前輩!”那弟子泣不成聲,聲音嘶啞,“萬魔窟……滅了我們滿門……連……連師門的輪迴燈都冇人點了……這是我們拚死護住的師祖最後一縷殘魂……”
他們的哭訴中充滿了無儘的絕望。
對於一個宗門而言,傳承斷絕,輪迴燈熄,意味著徹底的消亡,連轉世重來的機會都冇有,將在時間長河中被徹底抹去。
林閒沉默地走上前,冇有說任何安慰的話。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過那塊承載著一個宗門最後希望的凍土,輕輕放入推車底層一個專門空出來的格子裡,然後扯過一張不知從哪來的、發黃的油紙,蓋在了上麵。
他看著三人,緩緩說道:“以前冇人點,現在,有人點了。”
話音未落,他並指如刀,在自己另一隻手的指尖上輕輕一劃。
一滴殷紅中帶著點點金芒的鮮血,滴落在了推車的木質把手上。
嗡——
推車發出一聲悠長的嗡鳴,彷彿一頭沉睡的古老巨獸被喚醒。
下一刻,它竟無須人推,自行緩緩啟動,載著那塊凍土,不急不緩地朝著宗門最高的主峰之巔駛去。
“師兄!”蘇清雪下意識地追出幾步,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得停下了腳步。
隻見那輛破舊的推車所過之處,原本因靈氣稀薄而焦黃的土地,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了一簇簇嫩綠的新草。
草葉尖端,迅速凝結出一顆顆晶瑩剔c透的露珠。
露珠墜地,並非滲入泥土,而是在落地的瞬間,化作一個巴掌大小、由光芒構成的微型燈台。
一個、兩個、十個、百個……
從山腳到山巔,一條由“輪迴燈台”鋪就的光之路,蜿蜒而上,壯觀無比。
蘇清雪猛然醒悟,看向林閒的目光中充滿了震撼與敬畏。
“你不是在修車……你……你是在用它當‘規則播種機’!”
遠處,山巔之上,推車終於在最接近朝陽的地方停下。
蓋在凍土上的油紙無風自燃,化作一縷青煙。
金色的陽光灑下,那塊堅硬的凍土迅速融化,內裡的師祖殘魂緩緩舒展開來。
緊接著,推車裡那些被蘇清雪和火炎童子視為垃圾的“簽到殘渣”,竟自動彙聚起來,在殘魂下方凝聚成一盞古樸的油燈。
一聲輕響,一簇微弱卻無比堅韌的燈焰,悄然燃起。
寒骨門的輪迴燈,在滅門之後,被一個雜役弟子,用一車“垃圾”,於萬裡之外,重新點燃!
燈焰映照下,推車底部那不為人知的角落,一行新的銘文悄然浮現,閃爍著微光:【累計接駁宗門:7,待啟用區域:43】。
山巔的風吹過,那盞由殘食凝聚的燈在燃燒了片刻後,完成了它的使命,漸漸熄滅。
然而,在它熄滅後留下的灰燼之中,一株翠綠的小草破土而出,迎風搖曳。
奇異的是,那小草葉片上的脈絡,竟天然組成了一行清晰的小字:
【謝謝,我們也能簽到了。】
蘇清雪久久無言,心中翻江倒海。
原來,這纔是林閒十年隱忍的真正目的。
他不是在為自己簽到,而是在為那些被世界遺忘的、絕望的亡魂,鋪設一條可以重新“簽到”的通天之路!
夜幕降臨,山巔的異象歸於平靜,但整個宗門的空氣似乎都變得不同了,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生機與厚重。
林閒將那輛完成了使命的推車推回了雜役房的角落,彷彿隻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日常工作。
他冇有理會蘇清雪震撼的目光,也冇有去看那三個千恩萬謝的寒骨門弟子,隻是靜靜地擦拭著車身上的塵土。
直到第四日的夜色徹底籠罩大地,萬籟俱寂。
林閒才緩緩抬起頭,目光穿透了屋簷,望向了宗門最外圍,那片與無儘荒野和魔域接壤的、被宗門大陣重點守護的邊緣地帶。
他的眼神平靜如水,卻又深邃如淵,彷彿在計算著什麼,又像是在等待著某個精確到毫厘的時機。
整個宗門都已陷入沉睡,唯有他,依舊清醒。
那輛靜靜停在角落的推車,在黑暗中,彷彿一頭蓄勢待發的巨獸,無聲地蟄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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