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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們,抉擇吧 第584章 齊司禮的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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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那聲沉甸甸的“對不起”,顏嫣一直緊繃的心絃彷彿被猛地撥斷。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那些強壓了多年的委屈、孤獨和不易,瞬間衝垮了理智的堤壩,化為壓抑不住的哭聲宣泄出來。

那不是抽泣,而是近乎失控的、帶著全身顫抖的痛哭,像一個終於找到大人的、迷路已久的孩子。

林首長顯然不擅長應對這樣的場麵,他愣了一下,隨即帶著一種老年人特有的、有些笨拙的急切上前,將那哭得顫抖的外孫女攬入懷中。

他的手生硬地、一下下拍著她的背,這個在戰場上運籌帷幄、在政壇上曆經風雨的老人,此刻抱著失而複得的骨血,聽著她撕心裂肺的哭聲,自己的眼眶也不受控製地迅速泛紅,渾濁的淚水無聲地滑過布滿皺紋的臉頰。

不知哭了多久,顏嫣的哭聲才漸漸轉為低弱的嗚咽。

客廳裡,珠珠早已坐立不安。她聽到書房隱約傳來的哭聲,已經扒著門框朝那邊望了好幾次,臉上寫滿了擔憂和好奇。

她回過頭,再看坐在沙發上,臉色蒼白,正用力摁著太陽穴的父親齊司禮,心裡頓時明瞭——這位肯定是沒喝解酒藥,現在正被宿醉頭疼折磨著呢,壓根指望不上。

“爸爸,”珠珠湊過去,小聲嘀咕,“您聽見沒?媽媽好像在哭……太姥爺他……不會說什麼重話吧?”

齊司禮連眼皮都懶得抬,聲音因宿醉而沙啞低沉:“……彆去湊熱哄。”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難得地多解釋了一句,“有些眼淚……是必須流出來的。”

訊息傳得比風還快。不到晌午,林宅便開始熱哄起來。林首長找迴流落在外親孫女的訊息不脛而走,陸陸續續便有故交舊部前來“看望”,實則都帶著幾分好奇與打探。

客廳裡一時賓客盈門。顏嫣被林首長帶在身邊,大大方方地介紹。她容貌氣質出眾,舉止得體,引得幾位夫人連連稱讚,拉著她的手問長問短,順手褪下鐲子、塞過紅包作見麵禮的,不在少數,價值都頗不菲。

顏嫣覺得還沒記住名字怎能收,隻覺得那些珠寶玉石燙手得很,下意識地推拒,目光求助地看向林首長。

林首長卻哈哈一笑,中氣十足地說:“收下!丫頭,怎麼不收?這些年咱們家送出去的人情多了去了,也該輪到咱家孩子收一回了。”他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澀與快意,低聲對顏嫣補充道:“你不回來,指望向陽,不知猴年馬月才能把這些禮收回來些。”平日裡人情往來,隻因自家小輩單薄,隻有向陽一個男丁,很多時候是隻送不收,如今總算揚眉吐氣。

林首長的老友也帶著自家那位留學歸來、一表人才的兒子登門了。美其名曰“多走動”,實則意圖明顯。

林首長瞧著老友那兒子和顏嫣站在一起說話,一個沉穩乾練,一個清冷秀麗,彆說,外形上還真挺般配,要不是瞭解他那些事,還真容易撮合。

另一邊,珠珠看著她父親齊司禮獨自坐在相對安靜的角落,臉上還帶著宿醉後的疲憊,心裡暗暗歎氣。哎,這個悶葫蘆爸爸,也不主動上前幫媽媽擋一擋。

她無法,隻好自己像個儘職的小衛士,守在母親顏嫣身邊,用她孩子的天真爛漫,巧妙地隔開一些過於熱絡的“關心”。在她小小的心裡,她能接受陸爸爸,可決計接受不了彆的陌生男人來當她的爸爸。

老王家那個學藝術的小兒子也來了,打扮得……甚是搶眼,色彩斑斕,用林首長私下的話說就是“花枝招展的孔雀”。那年輕人自稱是搞行為藝術的,渾身洋溢著過於澎湃的“藝術氣息”。

林首長簡直沒眼看,下意識就拿他和同樣是藝術出身、但永遠清雅端正的齊司禮比,這一比,老頭頓時覺得,自己還是喜歡傳統些的,實在接受不了現在流行的這種。

然而,讓所有人跌破眼鏡的是,這王家小子和顏嫣寒暄兩句便發現毫無共同語言,轉而卻和角落裡的齊司禮聊了起來。

許是齊司禮身上那份沉靜內斂的氣質和深厚的藝術修養,讓王家小子彷彿遇到了“靈魂的共鳴”,竟不顧場合,眼神發亮地一直纏著齊司禮說話,言語間還帶著些不自然的扭捏與崇拜。

這情景可把在場知曉齊司禮與顏嫣關係、以及王家背景的各方人士都嚇壞了。這種家庭,可承受不起家裡出個同性戀的傳聞啊!以前也沒人往那方麵想這小子,看他現在這神情舉止……他親媽臉色瞬間煞白,又羞又氣,一個箭步衝上去,照著兒子後腦勺就是一巴掌,低聲斥道:“混賬東西!胡說八道什麼,趕緊給我滾回家去!”

王家小子被這一巴掌打懵了,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哪裡不妥,他也確實沒那意思,就是第一次碰到能把他作品解讀很到位的人,難免激動和欣喜。最後在她親媽的威武下,溜溜的走了,連問齊司禮要聯係方式的時間都沒了。

而被無端捲入風暴中心的齊司禮,更是尷尬得無以複加。他生平最怕這種引人注目的、尤其是涉及這樣誤會,整個臉龐瞬間爆紅,連耳根都紅透了,坐在那裡渾身不自在,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還是顏嫣及時走了過來,自然地在他身邊的空位坐下,低聲與他說話,才將他從那種極度的窘迫中慢慢拉了出來。

待他情緒稍定,顏嫣看著他依舊泛紅的側臉,忽然想起往事,唇角微彎,帶著一絲戲謔,輕聲問:“說起來,以前我在孩子生日宴上被人刁難,你也這樣過來給我解過圍。你……”她頓了頓,眼裡閃著好奇又狡黠的光,“你咋不喜歡男的了?還是,隻喜歡明遠?”

齊司禮被顏嫣這麼直白無禮的問題問得有些震驚,宿醉的頭痛似乎都瞬間清醒了幾分。他轉過頭,對上她那雙帶著戲謔卻又藏著探究的眼睛,臉頰的熱度尚未完全褪去,此刻又因這個問題添了幾分窘迫。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從她臉上移開,落在虛空中的某一點,彷彿在審視一個自己都未曾深思過的問題。窗外的光線透過紗簾,在他清俊的側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他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澀然,“明遠……是意外,是命裡該有的劫數,也是……”他頓住,似乎找不到合適的詞,最終隻是輕輕搖了搖頭,“不要拿其他人和他比!”

他重新看向顏嫣,眼神複雜,裡麵翻湧著太多難以言說的情緒——有對過往的追憶,有對現實的無奈,或許,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明晰的、因她此刻追問而生出的波瀾。

“你問這個做什麼?”他反問道,語氣裡帶著一種疲憊的防禦,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顏嫣看著他難得顯露的狼狽與認真,忽然覺得有些無趣,又有些心軟。她收斂了玩笑的神色,輕輕“哦”了一聲,彷彿隻是隨口一問,並不執著於答案。

她站起身,理了理裙擺,將目光投向窗外那些尚未散去的賓客,語氣恢複了平時的淡然:“還有客人,我去應酬了。”走了兩步,她又停下,沒有回頭,聲音輕飄飄地傳來,“頭疼就回客房歇會兒。”

齊司禮望著她離開的背影,緊繃的肩膀緩緩鬆懈下來。他抬手揉了揉依舊發脹的太陽穴,心底卻因她那句聽似隨意的話而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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