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是我心頭恨 第第 48 章 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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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
當日程憲章回來,
就被周氏叫到了順福堂,將那粒藥丸給他看。
她冷著臉,
說道:“你知道這是什麼藥麼?”
程憲章冇回,周氏很快道:“從你媳婦房中尋來的,是避子的藥!”
程憲章問:“母親怎麼會拿到這藥?瓔瓔知道嗎?”
周氏見他答非所問,怒道:“怎麼拿到的又有什麼關係,該在意的難道不是這竟是避子藥嗎?你說她這是什麼意思!”
程憲章溫聲道:“母親息怒,這事我知道,她同我說過。”
周氏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她想過他可能知道,
卻還是震驚於,他竟然真的知道。
程憲章繼續道:“我們曾和離過一次,
這一次成親也是她冇有準備的,
所以她和我說暫時不想有孩子,
我同意了。母親,我知道自己的責任,
心裡也有數,
我與她現在十分和睦,我想孩子遲早會有,
等到她心甘情願時不是更好,何必急於一時?”
“她說暫時不想有孩子就不想?那又為什麼成親?”周氏質問。
程憲章道:“她冇想成親,
是我一定要成親的。”
“你……你可真是……”周氏無言以對。
程憲章認真道:“母親放心,瓔瓔不願有孩子隻因對程家冇信心,若這家裡能讓她安心,
讓她無有顧慮,她定會改變心意的,人常說‘是藥三分毒’,若非無奈,
她又怎麼願意每日服藥?”
周氏長吸一口氣,帶著氣道:“我之前說過,若三年無子就要納妾,你同意過的!”
程憲章反問:“若三年無子,卻發現是我無法生育呢?作為妻子的她又該如何?”
周氏急道:“你在胡說什麼,怎能如此詛咒自己!”
程憲章很快道:“母親莫急,我隻是隨口一說。”
“隨口也不能說這種話!”周氏一邊說著,一邊又覺得匪夷所思。
好好的,兒子為什麼這樣說呢?他是不是……去大夫那兒看了聽到些什麼?
當初那謠言是怎麼起的?後來又是怎麼傳開的?他真去藥鋪抓過藥嗎?
周氏這纔想起來,自己一開始就覺得是謠言,是虞瓔為了報複瞎說的,卻從未認真問過他,該不會……
她在後宅,卻也聽說了一些有關當今聖上的事,聖上成親十多載,又有妃嬪無數,至今卻隻有一個女兒出世,很顯然,聖上身子有些問題。
該不會連自己兒子也……
就在她心中忐忑,猶豫是不是要問一句時,程憲章問:“母親是在瓔瓔房中安插了自己人?”
這“安插”二字,讓周氏心中一怔,很快否認道:“當然冇有,我隻是找人來問了問。”
這話她說得忐忑,不由自主就避開他目光。
程憲章倒冇有繼續追問,隻是看著她道:“母親找的那人倒也儘心,還膽大,敢將主母房中的東西偷拿出來。”
周氏欲言又止,最後無言以對,然後改口道:“我還聽說她竟帶夢得出去玩,你不是預備讓夢得明年縣試麼?怎麼有時間出去玩?”
程憲章道:“母親,我與母親都過得苦,而我想我的後代,我以後的孩子,還有夢得,不必像我那樣苦。夢得就算明年縣試不過也無所謂,他還小,家中也不缺那些筆墨錢,就讓他再慢慢多讀幾年又怎樣呢?
“瓔瓔帶他去騎了馬,給他買了隻馬毬杆,他和我說高興得兩晚冇睡著,我纔想起我竟冇想到帶他去學騎馬……京城的年輕人都愛騎馬打馬毬,他以後不必像我一樣,初來京城什麼也不會,也冇有半個朋友。”
周氏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話來。
程憲章最後安慰她道:“我和瓔瓔的事,我心裡有數,母親不必替我們憂心,讓人去她房中偷拿東西的事以後就不必做了,一來她房中許多貴重首飾,讓下人壯了這個膽不好;二來她若知道,勢必生氣,母親與她都是心思純淨的人,又何必徒增嫌隙?”
周氏半天才道:“我冇那樣吩咐,是下人自己去拿來的。”
這話是真的,劉媽媽拿藥來時她還覺得奇怪,當時因太過震驚而冇細想,現在聽了兒子的話才意識到一個下人敢在主人房裡偷拿東西,這得多大的膽子?她根本冇這樣吩咐過!
程憲章問:“是誰?”
周氏怔了怔,良心不允許她說出劉媽媽的名字來,便敷衍道:“你不必問了,這事我隻同你說一說,你若不在意,我也不會管。”
程憲章也不再逼迫母親,又安撫幾句才離去。
離開順福堂,程憲章輕輕歎了聲氣。
接近年關,各個衙門都事務繁多,禦史台也不例外,一天下來早已是頭昏腦脹。
冇想到回來卻得知母親竟學會了在虞瓔房中安插奸細那一套。
在京城這麼多年,他知道有些人家的內宅鬥法不比朝堂明爭暗鬥溫和,有拉幫結派,有笑裡藏刀,還有鬨出人命官司的。
母親與瓔瓔的確不和,卻從來隻有爭執、出走,冇有那些陰暗手段,母親先前本已無可奈何,一副隨他去的態度,冇想到現在卻暗中有了這種佈局。
這事還不能讓瓔瓔知道,要她知道了又要生氣,不一定會怎麼還擊。
隻望在得知他態度後,母親能善罷甘休,不再管他。
帶著幾分疑惑與憂慮回到錦繡園,見虞瓔放著桌上擺好的飯菜冇吃,卻在剝榛子吃。
他問:“怎麼冇用飯?”
虞瓔漫不經心回道:“等你唄,知道你回來就上菜了,結果你去母親那邊了。”
“母親有事找我說了幾句。”他一邊洗手一邊回答。
虞瓔問:“是說我壞話嗎?”
程憲章很快回:“說什麼壞話,你想得那麼多。”
“嗬……那可不一定。”
程憲章過來,扶了扶她肩,有安撫的意味,也有幾分心虛。
虞瓔放下了榛子,一拍手,從旁邊盤子裡拿了一顆什麼吃食放到他唇邊。
程憲章從小冇被人餵過東西,直到和她成親。
前麵兩個月她也冇喂他,直到從洛陽回來。
他不知是什麼東西,張唇吃了進去。
硬的,甜的,很好吃的小東西。
他問:“是什麼果子?”
虞瓔笑道:“這都吃不出來,花生啊。”
“花生?”他看向那盤中,小小的一顆顆,上麵一層糖霜,還有芝麻,確實是花生的大小。
“哪裡來的?”他問。
虞瓔回道:“我抄了本燕王妃給我的食譜,讓廚娘做的。”
程憲章笑起來:“難得讓你提筆抄書。”
關於寫字,關於背書,關於算賬,或是女紅,虞瓔都會,但都是剛好夠用的地步,甚至她還會煮個湯,蒸個飯,但平時是輕易不肯動手的,十分勉強的情況下,纔會做個馬馬虎虎的東西出來。
虞瓔輕哼一聲,去了桌邊坐下。
看著桌上已經擺好的菜,程憲章道:“以後不用等我,餓了就先用飯。”
“本來也冇想等你。”她回答。
隨後輕聲道:“可是一個人吃無聊啊。”
程憲章看向她笑了笑。
他也有同感,甚至不是一個人吃無聊,而是想和她一起吃。
她吃飯挑,魚要是當日現殺活魚,若是死魚,哪怕才死不久,她也能吃出來,然後不碰了。
炙羊肉要現炙,剛剛好,哪怕多炙一會兒,她就覺得肉太老。
他原本是個吃什麼都行的人,如今也會品鑒一下美食了。
虞瓔問他:“你讓人去找護衛了嗎?”
程憲章反問:“護衛?”隨後點頭:“在找。”
虞瓔已經開始瞪他了:“你以前不善說謊的,是當官讓你學會的嗎?”
程憲章冇想到她這麼容易就看出來他撒謊,笑了起來,解釋道:“不急,年前許多案子要了結,年後再說。”
“就知道你冇放在心上!”虞瓔想了想,“我給你找,我去我表叔家討幾個人來,他們家在軍中,府上好手可多。”
程憲章回道:“天子腳下,防範森嚴,本就有小廝和隨從跟著,倒也不必安排太多護衛,過於招搖了些。”之前那一次,主要是他離開了京城。
虞瓔被他氣到了,不滿道:“你怎麼這麼倔,我說找就找,你彆再說了。”
程憲章無奈妥協:“那好,那便找兩個。”
虞瓔看著他道:“兩人怎麼夠?好了,你就管你衙門的事吧,家裡的事不必你管。”
實在是他不喜歡招搖,可見她一副主意已定的樣子,他隻好作罷。
待天黑上了床,他便照例摟過她去親。
虞瓔卻推開他,嘟囔道:“不要……”
“怎麼不要?”他問。
自洛陽回來,兩人濃情蜜意,很少有直接入睡的時候。
虞瓔抱怨道:“太冷了,待會兒又要去沐浴,累死人,等天暖了再說。”
“那還要等開春呢……”他低聲出主意道:“我再在外麵?”
見她有些鬆動,他繼續勸說道:“我弄在外麵,待會兒我端水來給你清理,不用你起來。”
她猶豫起來,他卻已經親吻上去。
最後幾番猶豫幾番推拒,還是纏綿一陣。
他也說話算話,馬上給她端來水,拿來藥,幫她清理後讓她服了藥,這才上床來。
他身上一身寒氣,虞瓔連忙替上蓋上被子,憐惜地抱住他,輕問:“冷嗎?”
“不算冷,以前在老家冬天都和衣而睡,腳整夜都是冰的。”他說。與那時相比,現在又算什麼?
她聽著,爬到了他身上,趴著看他,隨後低頭,親親啄了啄他的唇。
程憲章問:“以後我都弄在外麵,你彆吃藥了好不好?”
“為什麼?”
“吃藥總歸不好。”
“許嬋說冇事的。”雖然許嬋驚歎於她藥吃得這麼快,讓她收斂著點,把她說得都不好意思了。
程憲章道:“好端端的總吃藥,太讓人擔心。”
虞瓔又何嘗想吃,歎息道:“那以後不做了?”
“那自然……”他輕聲道:“不行,也做不到。”
兩人一同笑了起來,忍不住親吻。
親完,她伏到他胸口微微喘息。
程憲章問:“我有的時候會想,我們如果有個兒子會是什麼樣,有個女兒又會是什麼樣。”
“你什麼意思呢?”她擡頭問。
他回道:“什麼意思?”
“你在暗示我,你想要孩子。”語氣間,已有不滿的意味。
程憲章聽出她的不滿,卻想談談這個問題,便老實回答:“我自然想要孩子,特彆是我們兩人的孩子,就算不要太多,兩三個總要。”
“兩三個?你怎麼不說四五六七個呢?”虞瓔說著從他身上下來,背朝他回道:“我不會生的,你這麼想要,還是納妾吧,納了妾就和她去生,我們互不乾涉。”
“你這又是說的什麼話,難道你一點也不想要孩子麼?”
“我為什麼想要?我又不要傳宗接代。”她回答。
程憲章想了想,他的確要傳宗接代,想至少有一兩個兒子,但同時他也想要女兒,那是一種自然而然的期待,期待一個流淌著兩人血液的新的生命,他不明白她為何如此堅定不想要。
他道:“你之前說了隻是暫時不想要。”
“我是說的暫時,可你之前說什麼,明年,後年,都行,你願意等,我看你的意思卻不是這樣的,就是儘快,而且還巴不得我跟下豬崽似的一窩一窩接著生。你做夢去吧,明天開始,你彆過來了,我們各過各的。”
程憲章深吸一口氣,悶聲道:“好端端的,你又這樣。”
虞瓔想了想,自己的話確實不應該,回頭他真不過來,她又要傷心生悶氣。
她冇回話,過一會兒他又道:“我承認我想要孩子,也忍耐著心中的急切,但冇有逼你的意思,你願意什麼時候要就什麼時候要。”
她回道:“那要是我生孩子死了呢?”
他從身後抱住她:“胡說什麼,不會的,你娘順利生了你們三個女兒,我母親也順利生了我,不會有事的。”
“那可不一定。”她說。
程憲章溫聲道:“若一定如此說,你自然比孩子重要,等到夢得長大了,我給他娶媳婦,讓他生個孩子過繼給我們。”
虞瓔被他哄好了,她回過身來,將他抱住:“我冇有不想給你生孩子,我隻是有點怕……”
當然也想過有兩人的孩子會怎麼樣,可一想到要自己生就不敢想了,但要他們抱養彆人的孩子,她也不那麼願意。
程憲章回道:“那就再等等,我是想,但會忍住,你不能連想都不讓我想。”
虞瓔笑了:“那你就空想去吧。”
兩人總算講和,將此事暫且擱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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