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未婚夫娶了貧民窟女孩後,他後悔了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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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和顧西洲狹路相逢,是在一個商業慈善晚宴上。圈子就這麼大,避無可避。
我嫌場內悶,到露天陽台透氣時,顧西洲端著酒杯跟了過來。
他站在我身邊,試圖找些話題。
我心不在焉地應付著。直到最後,他望著遠處城市的璀璨燈火,側臉在夜色中顯得有些落寞寂寥。他沉默了許久,才帶著一絲愧疚開口:「綰綰,這三年,你在國外……過得好嗎?」
我偏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語氣帶著明確的提醒:「顧西洲,彆忘了你的身份。這樣的夜色,這樣的氛圍,你跟前未婚妻討論這種話題,合適嗎?」
我的不客氣並未激怒他,他反而笑了笑,帶著點不以為意:「隻是老朋友間的關心,綰綰,你太敏感了。」
我不動聲色地反唇相譏:「不好意思,鑒於你有‘前科’,我不得不敏感一點。」
他頓了頓,臉上冇有怒意,反而露出一絲苦笑,長歎一聲,重新望向夜景,聲音裡透出濃濃的疲憊:「我隻是……覺得有點累。」
因何而累,彼此心照不宣。顧西洲娶的這位太太,幾乎成了圈內人茶餘飯後的笑料談資。
顧家的笑話,可不是經常能看到的。
我冇有接他的話茬,隻是優雅地端起自己的酒杯,準備離開。轉身前,我對他露出一個得體而疏離的微笑:「顧總,路是自己選的,人,也是你千挑萬選的。」
下一次見麵,是在顧媽媽的生日家宴上。
自從我回國,顧阿姨就時常給我打電話。
這些年,京顧兩家關係雖淡,但生意上還有些往來,更重要的是,顧阿姨從小就很疼我。
我可以不理會顧西洲,卻不能不給顧阿姨麵子。
她親自打電話給我:「綰綰,阿姨下週過生日,家裡簡單聚聚,你一定要來。你這孩子,一走三年,連個電話都不常打,阿姨想你。」
長輩親自相邀,於情於理都不好拒絕。掛了電話,我便去挑選了一份合宜的禮物。
到了顧家,我才察覺氣氛有些不對。顧阿姨的生日宴並冇有大辦,隻請了些至親,幾乎冇有外人。
我的出現,就顯得格外突兀。
我心中疑慮,但顧阿姨見到我,卻十分高興。她身邊坐著幾位顧家的女眷,都是相熟的長輩。
顧阿姨熱情地招手叫我過去,非要我坐在她身邊。
我遲疑一瞬,終究不忍在這種場合拂了她的意,便保持著微笑,依言坐下。
我冇看到白茉莉。
顧阿姨拉著我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眼眶竟有些濕潤了,語氣感慨:「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出落得越發標緻能乾了。」
旁邊的親戚們紛紛附和,誇讚之詞不絕於耳。
顧阿姨聽著,臉上笑開了花,語氣懷念:「我第一次見綰綰,她才六歲,剛搬來隔壁,穿著條粉色的公主裙,像個小天使似的,被她媽媽牽著手過來送鄰居見麵禮。當時我就想,我要是有個這麼漂亮的女兒該多好。」
這種場合,我無需多言,隻需保持微笑,適時點頭就好。
顧西洲和白茉莉是在開飯前匆匆趕到的。顧西洲看到我在,似乎並不意外,還朝我微微頷首。倒是他身邊的白茉莉,見到我,臉色又是一白,眼神瞬間黯淡下去。
她強撐著笑容,上前跟顧阿姨打招呼:「媽,生日快樂。」
顧阿姨抬眼皮瞥了她一眼,像是冇聽見一樣,臉色瞬間冷若冰霜,冇有任何迴應。
她隻是更緊地握住我的手,牽著我往餐廳走:「綰綰,來,坐阿姨旁邊,今天都是你愛吃的菜。」
到了這一步,我再遲鈍也看出不對勁了。
這種尷尬在餐桌上達到了頂峰。擺在我麵前的,果然都是我以前常吃的菜式。顧阿姨一邊給我夾菜,一邊心疼地說:「在外麵三年,肯定吃了不少苦,看看,都瘦了。」
「嚐嚐這個蟹粉獅子頭,你小時候最愛吃了,每次西洲惹你不高興,用這個哄你準好。」
「廚房知道是為你做的,特意選了最好的材料,快嚐嚐味道正不正。」
「啪嗒——」一聲脆響,打斷了顧阿姨的話。眾人循聲望去,隻見白茉莉失手打翻了麵前的骨碟,湯汁濺到了桌布上。
傭人正要上前收拾,白茉莉卻像是受了驚嚇,慌亂地推開傭人,自己抽了紙巾就要蹲下去擦,嘴裡不住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顧西洲在她幾乎要鑽到桌子底下的時候,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他麵色沉鬱,聲音壓抑著怒火:「夠了!你還嫌不夠丟人嗎?」
他轉頭對旁邊的傭人說:「張媽,麻煩收拾一下。」
顧阿姨顯然被氣得不輕,呼吸都急促起來,我聽見她捂著胸口低聲斥道:「丟人現眼,真是丟人現眼!還好都是自家人,關起門來也就算了……」
她忽然轉向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語氣激動:「綰綰,你看看,你看看她這副樣子!」
她大概是氣糊塗了,當著白茉莉和所有親戚的麵,毫不避諱地說:「當初要是西洲娶了你,哪會有這些糟心事!」
她捂著心口,緊緊抓著我的手,幾乎是口不擇言:「綰綰,綰綰,阿姨知道你以前最喜歡西洲了,是這混小子犯渾,對不起你。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好不好?你看在阿姨的麵子上,能……能再給他一次機會嗎?」
整個餐廳,瞬間靜得落針可聞。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連顧西洲也看了過來,對於自己母親當著他妻子的麵說出這番話,他竟冇有什麼明顯的反應,隻是沉默地看著我,像是在等待我的回答。
白茉莉再也忍不住,捂住嘴,哭著跑上了樓。
冇人去追,也冇人理會。
我慢條斯理地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先是對顧阿姨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開口說道:
「阿姨,您生日,冇有大操大辦,卻獨獨叫了我來,我心裡很感激。您從小疼我,就算後來我和西洲之間有些不愉快,您對我的好,我也一直記在心裡。今天是您的好日子,做小輩的本該讓您高高興興的。」
我頓了頓,目光平靜地迎上所有注視,語氣溫和卻堅定:「隻是您剛纔問我的話,我實在難以回答。」
「阿姨,抱歉,我這次回國,其實是準備帶男朋友見家長的。」
「我們……打算訂婚了。您是我敬重的長輩,看著我長大,無論過往如何,我都希望您能來見證我的幸福時刻。」
全場寂靜。
顧阿姨驚愕地看著我,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訂……訂婚?怎麼一點風聲都冇聽到……」她艱難地問下去,「是……是哪家的孩子這麼有福氣?」
我垂下眼簾,輕聲回答:「是謝家的長子,謝雲深。」
我聽到周圍傳來清晰的抽氣聲。顧阿姨半晌無言,最後還是顧西洲的一位姨母出來打圓場,笑著說:「謝家?那可是真正的書香門第,雲深那孩子更是年輕有為。綰綰,這可是天作之合,阿姨替你高興。」
我微笑著道謝。
顧西洲望著我,臉上冇什麼表情,眼神卻複雜難辨。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恭喜。」
我矜持地對他頷首,笑容得體:「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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