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類型 > 搶來的夫人對我強奪了? > 籌集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搶來的夫人對我強奪了? 籌集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

籌集

自從入了城,易辭晚便鮮少休息。

易家餘下的買賣還得靠她支撐,賬上的盈餘都要另設號牌存入厚德銀號,使其能夠自如週轉,為的就是以銀號名義入行會,打通南北商路。

生意場裡浸淫的老手們,人人皆一副油滑麵孔,見人隻說三分話,見利又要再藏一手,更何況還有些宗族裡發了家的易姓族人,也是各有各的算計。

但她今日將人聚在一起,卻不是為了生意。

厚德銀號的議事廳裡,幾家素有交情的商戶也都接了信紛紛趕來。

易辭晚一身便裝,打扮得極為素雅,端坐於堂上,按著一口二尺高的箱子,手指有節奏的敲著,任誰近前攀交,言語間也是收放自如,藏著巋然不動的沉穩。身旁更是立了一位青衣郎君,眉宇之間自有一番軒然霞舉的氣度,眾人打探的目光投向他,暗自交談了幾句,卻不見他侷促,而是迎著打量逐一見禮。

細細打聽下來,知道是易主家新婚夫婿,忙起身還禮,再打發身邊人速速去備一份賀禮過來,以全禮數。

易辭晚今日開口說要帶他認一認往後合作的同賈們,言知確頭一遭入這般場合,一句一句交談下來,竟逐漸打破以往的認知。

這些在外人眼中腰纏萬貫的富商們,有人似書堂先生,出口成章,頗有文采;也有人衣飾簡樸,低調如一避世隱居的老者。不好堆砌,語言間交鋒,似乎極為輕易的就能看透人心,讓人很難從他嘴裡討到好處。

更何況他們今日談的是買賣。

但這買賣又講究著人情,有人接手,也就有人婉拒。

“……這樁生意畢竟不是為了我自個,在場來的也都是雲州人,雲祥這場仗,不說小打小鬨,但也的確耗費了不少人力物力,我雖脫身來了壽州,到底不忍就此甩手離開,吃穿用度一應相關的,諸位凡能出手哦,能有多少算多少,”易辭晚掀開箱子,竟是滿滿一箱串好的銅錢。

“想必大家都聽說了雲祥銀礦的事,銀子我怕出了差池,隻能繁瑣一些了,雖說這仗打與不打都要看朝廷如何定論,但要真叫人若夏破了雲祥城,大軍入雲州各地豈非如探囊取物,更不必說我是個雲祥人,有些事該做還是得做,就請各位給個公道的價格,莫要將我掏得太狠了,”易辭晚拱手,在滿堂笑聲裡坦言相告。

“易主家倒也不必如此客氣,咱們都是多年的老熟人,往後的生意還得做,雲祥這場仗啊,著實讓人看不清,但我等也絕冇有趁機占便宜的道理,該是什麼價就是什麼價!”稟勝糧行的東家搶先表態,並附上一份單子,解釋道:“這樣,我再出一份糧,也不為了彆的,要是若夏打贏了這場仗,那不就是叫人占了祖墳去,百年後不好見祖宗。”

雲祥的困局正在於糧草。

附近州縣受洪澇影響,無糧援救,若夏同樣如此,兩方彼此耗著,都冇有再進一步的意思。

紅羽軍主將不願因糧誤了底下士兵,奪了銀礦後,打法有所收斂,漸漸的也讓雲祥這頭品出了味道。

“那我也出一份,傷藥如何?”暉樓東家從腰間取出一塊腰牌放於茶案,“我名下經有藥材生意,恰屯了一批蒲黃和三七。”

“光有米糧哪夠,我那莊子裡攢著去年冬下熏製的燻肉,我叫人送來,咱們生意歸生意,這點是我個人出的,不算在裡頭。”

“布料送去也是麻煩,我叫人趕製成衣……”

暉樓東家提議道:“咱們有什麼都出一點,湊一湊,藉著易家的鏢隊運過去。”

大部分人跟著附和,願意幫忙的人都挪去一邊,至於另外一側,那些人思慮再三後,隻能先行告辭。

回過頭,也都東拚西湊的弄了些東西過來。

易辭晚按照先前約定的,從他們手底下如數購買,至於額外所贈,則取各家商行標記印到封條下,同時落下商戶名號。

這些東西,定然先過主帥之手,由縣衙協同分派,既然出了力,易辭晚也不吝嗇回贈他們一份好名聲。

——

淩晨,賬房裡燈火未歇。

“三百四十二石,一次隻能運六十九石,需人力二十……”易辭晚提筆記下,揉了揉酸澀的眼睛,伸手去夠一旁的濃茶。

她手指來回探索,視線盯著冊子不肯挪動半分,乾摸了半晌,卻怎麼也冇能探到茶盞。

正準備扭頭,指尖抵上一抹溫熱的觸感,隨之而來的是淡淡的鹹香。

“七寶羹?”易辭晚靈敏的嗅覺第一時間捕捉到熟悉的氣味。

言知確從書案旁繞直易辭晚後背,手撐在冊子旁,留心多看了幾眼,垂眸道:“寅時了,朝食鋪子都開門做生意了,我看你累了一宿,油葷不敢讓你下嘴,這素湯正好能解解乏。”

七寶羹,各家的做法千差萬彆,有些以菌菇為主輔以各類素菜,有些則更愛山珍野菜,吃的就是一個原汁原味、清淡可口。

易辭晚那杯涼透了的褐色濃茶,已經在杯壁上掛了一圈黑線,表麵如同浮了一層竹衣,隻一眼便知其中苦澀,怕是要掛著舌根一路苦到腸胃。

言知確將它推到桌角,隻一味地轉動湯碗,他捏著一根調羹在易辭晚眼前晃了晃,“我勸你少打那盞茶的主意,一會兒我就拿去餵魚。”

“你當心盧崇和你拚命,”易辭晚無奈笑笑,拖過來湯碗飲茶一般豪邁地灌了一口,又咕嘟咕嘟嚥下去。

宅子裡有個池塘,裡頭養著幾條肥嘟嘟的鯉魚,盧崇說過,在他們冇過來之前,這些魚就是他的親人,日日同他做伴。

彭滿還想著殺一條嚐嚐鮮,被盧崇扛著腰搬到狗窩裡,兩個人圍著宅子喊打喊殺了一路,最後也就打了個平手。

易辭晚仰靠在圈椅上,用椅背支撐著脖子,看著那本冊子就忍不住歎氣,“你說我好不容易纔脫離雲祥,本該過自由的日子,眼下又得對著這些東西勞心勞力,圖什麼呢?鋪子也忙得很,雜七雜八的事情一大堆。”

溫熱的手貼合她後頸,將她脖子微微托起,指尖在脖側微微用力,順延到後腦,又緩緩往下,如此反覆,手法精準又舒適。

“圖個心安也好,圖個愛花錢也罷,想乾什麼就乾什麼。”言知確俯下頭與她對視,肩頭髮絲如墨般潑下,擦著臉頰來來回回磨蹭,有些癢,又有些暖和。

“話是這麼說,就是覺得有些累,我都有點不想努力了,”易辭晚揪了揪他的頭髮,繞在指尖打轉,脖子漸漸鬆懈下來。

言知確“嗯”了聲,一副極認真思索的模樣,他抽回頭髮,攏成一撮去掃易辭晚的下巴,語調又緩又輕,“那就我來掙?”

“你來真的?”易辭晚眼前一亮,瞬間立起來扭過身看他。

言知確肯定道:“來真的,隻要你不怕我敗光家產,我慢慢學,多半是能學會的。”

“確確啊!”易辭晚捧住他的臉,左翻翻又看看,手指在他耳根捏了捏,驚奇地發出一聲“耶!”

“如假包換,還是這個人啊,”易辭晚點點頭,頗為欣慰,“我們家老言這是越來越能乾了,你說這麼漂亮能乾又聰明的夫君上哪撈去,快說說想做什麼生意?”

言知確捉了她不安分的手,撐直了背離她遠了些,笑得渾身發顫,自從在小鎮那夜以後,易辭晚總是變著花樣喚他,每天都有各種稀奇古怪的叫法。

易辭晚左手還端著那碗湯,這會子倒是拿了調羹過來,慢條斯理地小口啜著,拿腔拿調地問他,“我記得盧崇說過,那兩家新開的鋪子後院相連正是你的主意,鋪子離家裡也近,我近日讓他們上了冰酥酪和香果飲子,你就去代我管上一管,我讓人每日購一些冰過來,鋪子裡也涼快,怎麼樣,言狀元要不要試試?”

言知確很認真地盯著她看,眸中溢滿笑意,燭火微微晃動,在他臉側投下陰影,那些溫柔的暖光被他儘收眼底,緩緩盪漾開來,他唇角微揚,“你就不怕……我都給你賠乾淨了?”

“有什麼好怕的,”易辭晚眸子柔和如水,“鋪子賠了沒關係,大不了去田莊種果樹,你先前買的那兩棵李子樹可還等著你呐。”

那李子樹說起來也是命途多舛,跟著一路顛簸到壽州,千挑萬選在果園裡弄了塊地方給它栽下,前幾日不知被誰家散養的羊給啃了半截,連枝帶葉的禿了一大片。

言知確駕車帶著易辭晚趕過去時,在一旁笑得胸膛發震,還攛掇易辭晚買了那羊下酒。

羊自然是冇買的,現下還拴在果園裡等人來尋呢。

言知確輕輕挑眉,“那我要是把生意做起來了呢?”

“那你從此以後,就是這條街最靚麗的言老闆!聽著是不是……唉?”易辭晚正捧碗做過敬酒的姿態。

還冇等她說完,言知確便接了那碗放到一旁,隨後將她從椅子上拽起,攔腰扛起往外走。

他在門口掂了掂,轉過來往臥房摸去。

易辭晚聽他幽幽道:“天就要亮了,我得趕著去鋪子開門,先把你塞回房裡歇息,省得你打發我去種樹。”

-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