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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來的夫人對我強奪了? 簷下雨(結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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簷下雨(結局篇)

一場連綿數日的大雨,終於將街市上的悶熱驅散。

品鑒會的餘溫尚在,程掌櫃專程掛高了招牌,將鋪子裡的生意經營的蒸蒸日上,各家鋪子也紛紛做起了雪酥生意,與冰行的交道日漸加深。

當然要說這其中獲利最大的,非易辭晚莫屬。

迎樓自品鑒會以來名聲大噪,宴席場場不斷,幾乎快掏空了自家果鋪裡的鮮果,按照應承掌櫃們的說辭,往各家購入鮮果和果脯,兩方得利。

易辭晚藉此機會從冰行那頭拿了不錯的進價,更將香果飲子的生意做得滿城皆知,再加上隔三差五的便要往楚家貨船送一批貨,婲陽李的訂單幾乎派到了月尾。

自從離了雲祥,她總是諸事順遂。

易辭晚身上疲累,心裡卻攢起了一股子勁兒,彷彿要將多年束手束腳不得大展身手的憋悶,一口氣全吐出來。

幾日下來忙得腳不沾地,聽說言知確在酒坊談了筆新買賣,她便將迎樓拋給了庭羅打理,回了宅子等人。

言知確提著新酒過來的時候,易辭晚正臥在窗前的小榻上賞雨,手撐在矮幾上,衣裙被她捋到同側垂落,半搭著腳凳,那身煙雨綢質地輕柔,像一片被風吹起的雲煙,點綴著絲絲雨線,渾然如窗外的雨景。

看雨成景。

看人亦是。

他將腳步放輕了些,緩步移至對側,未及撩袍坐下,易辭晚那雙如同沁了水霧的眸子便懶懶瞥向他。

“拿了什麼酒?”她微微立起身子,一邊挑開纏在領口上的髮絲,一邊輕旋手腕,引得薄衫微晃,煙雨綢透出她每一個細微的動作,有種難以形容的閒逸。

眼前遞來一隻修長勻稱的手,略微攤開掌心,突兀的麻繩懸掛於指縫之間,那壇酒微微晃著,連帶著指尖似顫非顫。

她接了酒,在耳畔搖晃,聽著裡頭的水聲。

“青枝酒,”言知確替她揭開封口,清冽的酒香拂過鼻尖,並不濃烈,漫過時反而留下淡淡甘醇,未入唇齒卻已留香。

他知曉易辭晚不喜飲酒,隻朝她稍稍扇了扇風,說起這酒的來曆,“酒坊的一位酒工在去年新春抽芽之際,取雲霧山特有的青竹葉混入屠蘇酒中,今日恰是開封試酒的日子,我便取了一罈過來。”

易辭晚便笑著從矮幾下翻出一隻茶盞,托到指尖上遞給他,“聽說今日有人在酒坊定了百壇酒,隨船運去楚州,莫非就是這青枝酒?你替我嚐嚐罷。”

她知道他是個擅酒的君子,不過那都是迷濛之際的無奈之舉,酒是要細細品味的。

言知確接了茶盞傾斜酒罈,酒液連成一線轉入盞底,激起細碎的“嘩嘩”輕響,飛濺的酒珠掛在盞壁上逐漸彙聚滑落,有白瓷做襯,展現出酒液的淡淡青色,最後被一抹淺淡的粉抿入其間。

青枝酒潤入唇齒,便迅速漾開一抹活色,言知確眉峰微揚,隻覺得這酒雖聞著清,甫一入口隻在舌尖打了個轉,卻如同烈火燎起,後勁十足。

“竟是這般滋味,”言知確淺嘗輒止,將杯盞放下,清了清被烈酒刺激過的嗓子。

難怪那買酒的客人隻略嘗一口,便讚不絕口,當即豪爽地要定下百壇青枝酒。

他後知後覺地自嘲起來,“怪不得那酒工聽了酒名後,那般欲言又止。”

因是新酒,尚未起名,碰巧讓前來買酒的客人撞見酒坊試酒,便邀他小酌,言知確從不在巡店時飲酒,這是他給自己定下的規矩,是以在掌櫃們接下客人的訂單後,請他為新酒起名。

因知是新春抽芽時節的酒,酒液又如此色澤,故隨口一說,定了青枝之名。

要是同他這般不知內情的客人驟然飲下一盞,恐怕要忍不住罵一句“欺詐”,畢竟無論從嗅覺還是視覺,此酒都絕非烈酒。

果然凡事還是要見得真章纔是。

易辭晚冇放過他臉上的任何表情,猜出這酒的利害,不甚在意道:“既然客人喜歡,也挑中了這酒,這聞著不烈喝著烈的青枝酒,也算是咱們酒坊的一大特色。”

不過那人足足定了百壇,他們這新開的酒坊,怕是冇有這麼多的囤貨。

於是她又問,“咱們手底下有多少壇酒?若是趕著釀造的話,眼下壽州城這氣候,怕是不妥。”

言知確毫無防備,被酒嗆得利害,很是緩了會兒,才接道:“那客人每月都會往壽州來一趟,取酒方便,這一批新酒才一年,能交四十壇,餘下的便是想釀造也得等明年春日,客人便換了和蘇酒,隻是這樣一來,咱們酒坊的囤貨便不多了。”

雲祥那邊的情況不宜釀酒,易辭晚之前為了讓言知確有個能避人耳目的落處,讓彭滿在俞縣挑了個地方,那地方山清水秀,位於俞溪上遊,水質極佳,屋旁還有個天然的山洞貫穿,以酒坊名義盤下,這幾日正準備修繕。

不過她相中這塊地兒,也是因確信言知確對俞縣應當極為熟悉。

初見那回,他便是從俞縣匆匆趕回。

俞棉也算小有名氣,她名下的綢緞莊也正斷了貨源。

更何況安行頭那邊遞了話過來,易辭晚所圖之事已是板上釘釘,到時候同那位柳稅官的交集,恐怕是避無可避。

這麼一想。

這幾日諸多佈置,不都是為了送言知確到一處安全的地界,本是一心謀劃,可真當她二人談及此處,易辭晚竟覺得有些恍惚。

“正巧……”易辭晚垂眸,“俞縣那邊也安排的差不多了,你順路帶上酒工們,釀些好酒出來,再往各縣酒坊買些酒回來,補一補空缺……”

窗外,屋簷上的水滴滴下墜,“啪嗒、啪嗒”彙集,經年累月砸出淺淺坑窪。

沉默在水滴聲中不斷徘徊。

兩個既知結果的人,彼此心照不宣。

去了俞縣,一月一返,正好在每月月尾歸來,避開柳稅官旬休返京的時間。

半晌,言知確默默舉杯,將那烈得近乎澀口的酒悶頭灌下。

“酒工們說,明日許是個晴朗的日子,再往後說不定又要被大雨堵在城內,我今日收拾一番,明早便要帶著他們離開。”

“嗯。”

易辭晚開口,臨到頭來卻隻說出了一個字。

……

隔日一早,雲消霧散,果真放了晴。

車隊從城門一路向東行,彭滿帶著人送至城郊清水鎮便原路折返。

易辭晚在迎樓準備著送去揚州的果醬,一直不曾露麵,並未送行,她將果醬淋在青橘上,與後廚的幾位大廚試味。

這時節的青橘酸與甜並不穩定,又難以界定,起初購買時剝開的青橘甜中略帶一絲酸味,並未有什麼不妥,誰知幾筐弄進了迎樓,幾個貪嘴的大廚一人分了一個,竟是個頂個的酸。

青橘是應一位定了宴席的夫人要求,專程從碼頭的貨商手裡購得,眼下人早跟著船隊往東去了,退不成也換不成,晌午就是開宴的時辰。

這差事是博滿乾的,此刻人正在灶前抱著頭一臉無辜。

果醬混著青橘品相略次了些,還是改做冰糖青橘,易辭晚當即敲定了做法,讓人去把縮頭縮腦的博滿揪到麵前,往他嘴裡塞了瓣酸橘子,卻不見惱怒,反而一副笑意盈盈的樣子。

她道:“好歹也是我手底下的親信,乾砸了差事就這副樣子,讓夥計們瞧見了指不定怎麼笑話你,遇著事想法子解決就是,下回可得記住了,挑的時候捏一捏,這些硬邦邦的厚皮橘子不比薄皮的扁橘子,十個有八個都是酸的,再不濟先給人付幾個銅板,多挑兩個先試試,試好了再下手。”

博滿酸的睜不開眼,忙打了一個激靈,“我知道了主家,我……我這不是看耽誤了你給姑爺送行……”他聲音越說越低。

易辭晚戳著他的額頭往外推了推,“你家姑爺是有正經事要出門,又不是不回來了。”

“啊!哦……倒也是,”他想了想又覺得不對,搖了搖頭,“可姑爺未必這麼想啊,他冇見主家前去送行,一氣之下要是不回來了可怎麼辦?”

庭羅一張臉皺得像曬乾的橘子皮,冇好氣地斜了他一眼,“你當姑爺跟你一樣冇出息。”

易辭晚常說:留得住的人自然無需多言,留不住的任你使勁渾身解數也無濟於事。楚翰如此,易家族人也是如此。

這話她記了五年。

但要真論起來,她還真有些氣悶,博滿這臭小子簡直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不提起這事還好,一提起來她恨不得把那橘子全塞他嘴裡。

“我不是說姑爺冇出息,”博滿道:“我是怕姑爺捨不得,昨日我瞧見主家在窗下小憩,姑爺還偷偷描了一副畫,我看他是想到了俞縣睹物思人。”

易辭晚聞言一愣,“什麼畫?”

此刻,在去俞縣的路上。

易家姑爺正唇角微揚靠著車廂閉目養神。

他懷裡抱著一幅畫一路上愛不釋手,還用絹布仔細包裹,不肯叫旁人沾染分毫。

同車兩位酒工挨著車門不敢靠近那頭,暗自裡用口型交流,隻覺得是什麼價值連城的名畫,他們常年勞作,十根手指黑黢黢的怎麼都洗不乾淨,萬一不慎挨著那畫,怕是要半路被人扔出去。

那酒工衝同伴擺擺手,指了指後頭那駕馬車:一會兒咱們到後頭擠一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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