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類型 > 搶來的夫人對我強奪了? > 言知確的花轎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搶來的夫人對我強奪了? 言知確的花轎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

言知確的花轎

密道裡的時辰很難計算,也聽不見外頭的一絲動靜。

言知確閒來無事,隻能從密格裡找出一盞燭台點燃,擺上一副棋盤獨自對弈,多年未經手,略有些手生,言知確便想到多年前一局未儘的殘局,循著記憶複原。

最後一子落下,言知確輕擡腳步,挪去對麵,換執黑子。

時間不知不覺消散,已經不知經曆了幾輪,言知確背靠著牆壁,忍不住有些犯困,密道寒涼,手臂上的傷口雖早已結痂,但癒合緩慢,興許也是因此處潮濕。

他聽到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數著落下的節奏,默然等了會兒,白子在指尖一轉,被他悄然丟回棋簍,突然生出幾分捉弄的意思。

於是待易辭晚提著裙襬輕手輕腳地過來時,見到的便是言知確窩在牆角扶著手臂,似乎是在閉目養神。

“傷口還疼嗎?”彭滿他們停在不遠處,易辭晚提著食盒微微屈膝,看了眼麵前的棋局,往旁推了推道:“密道潮濕,不利於養傷,我給你帶了瘦肉湯,裡頭摻了些忍冬和當歸,最適宜你現下的情況。”

言知確微微睜眼,聲音極輕道:“還好,你怎麼過來了?”隻見他略擡了擡胳膊,像是牽扯到了傷口,皺著眉久久冇有舒展。

“來搶劫啊。”

言知確對她時不時的口出狂言見怪不怪,輕笑出身,他看了看四周,除了那副棋子,還真冇什麼值錢的玩意兒能供她一搶。

“你不用動,”易辭晚今日出奇地有耐心,掰回他的臉,打開食盒用疊起的帕子將湯盅托起,用調羹慢慢攪動著,直到散了點熱氣,她湊到言知確唇邊,慢慢擡高手腕喂他。

當歸入湯,略微的苦澀與辛香之後略帶回甘,又含著忍冬的清涼,熱湯順著喉腔滋潤脾胃,漸生暖意,言知確垂落在身側的手緩緩挪去陰影中,略微收緊,漸漸有些食不甘味,視線落在她眼睫,她的注意力全然在她手心那盅湯上,調羹攪動時瓷與瓷的磕碰清脆悅耳,卻壓不住他胸口那處劇烈的響動。

易辭晚照顧著他的吞嚥,動作極為緩慢,待他飲下半盅,她收回了手將湯盅擱去食盒,“林大夫說了,不宜過量,”她眯著眸子朝他莞爾一笑,屈指敲了敲他心口,“咱們來說說打劫的事兒吧。”

言知確呼吸一窒,心跳的更快了起來,他數次撇向那盤棋,突然想起來自己曾與她提過,這裡留了他的聘禮,難道……她是來取聘禮的?

“聘禮都在這裡,”他終於神色正常了起來。

這回換易辭晚肅著一張臉盯著他看,“不是聘禮,是你的嫁妝,”她捧著臉長歎一聲,“冇辦法,你要是實在覺得委屈,我也隻能以後再向你賠禮了,賀校尉他們需要進城,恰好明日是個吉日,所以婚禮明日就得進行,你的那些三書六禮的規矩啊,隻能是能省則省,所以我思來想去,還是搶了你最為穩妥。”

顧名思義,劫財又劫人。

她與虞聞祁早便撕破了臉,隻是各自有所收斂,推勘院算是她的一道護身符,有他們在一日,虞聞祁便不敢輕易同她下手,那麼言知確的身份,遲早有一日也會被他發現。

如今拚的就是看誰的手更快,誰能笑到最後。

言知確知道她胸有成算,既然她已經決定下手,他又何必再畏縮不出。

“好!”

這一回,他十分果決的應下,比起虛名,他更在意眼前人,戰亂將起,生死隻在瞬息之間,如果能將這份脆弱的緣分牢牢攥緊在手中,那麼無論結果如何,他也不枉此生。

有些人更值得攜手並進。

易辭晚“嗯?”了聲,搖搖頭,“按照你的脾性,你應該說不好,然後義正言辭的拒絕我,這樣我下手搶人的時候,一定更乾脆。”

她擡手五指微曲成爪高舉過頭,隔著一段空氣佯裝抓向他。

言知確輕笑出聲,配合著倒退幾步,隨後捂著胳膊上的傷口,“我是個識時務的人,有傷在身,活命要緊。”

“那就這麼說定了,”易辭晚收回手,跟著一齊笑了,可惜她還有許多事要做準備,不能在這裡耽擱太久,於是她收斂了笑意,將食盒提起來,“彭滿會把嫁衣送去徐府密室,明日轎子會從舊街穿過,榮安軍的人會與你替換,你隻管按著章程入易宅,旁的一概不要理會。”

她往外走了兩步,頓了頓,又補充道:“日後你若是反悔了,便與我言明,我會送你離開。”

“雖死無悔,我說到做到。”

言知確鬆開手,一步一步堅定地往前。

……

易家少東家要成親了。

整個雲祥無人得知,還是送親的隊伍打大街上敲鑼打鼓一路宣揚而過,人們才隱約打聽到點兒門道。

隻聽說是個俊俏的貧家郎君。

跟那些新入籍的流民有些交情,孤身一人,無牽無掛,十足的贅婿好苗子。

尾街布鞋鋪子的老闆饞得直跺腳,對著過路的送親隊伍怒罵了幾聲“小白臉,”周圍人也都跟著一齊笑了,笑他癡心妄想一場空。

年輕人瞧著稀奇,但雲祥鎮上的老人卻恍然想起了多年前的另一場婚事,那得有近二十年的光景了。

易家上一代主家招婿,招了貧農楚家的小兒子,讀過幾句書,媒人吹得是天花亂墜,直說將來是有大前程的人,易家大老爺急於為易家尋個官家人,便為獨女定下這門親。

那可真是紅妝十裡,當年易家如日中天,生意遍佈天下,從鮮果做到玉器,各式各樣的生意都沾著邊,離成為皇商也就一腳的功夫,聘禮擺了半條街,裡頭不乏珍貴的古玩玉器。

楚家人張羅著將兒子塞入花轎送去易家,誰成想這好好的為官的苗子,最後竟止步於一末流舉子再無建樹,易家為他捐官籌謀出路,聽說是起了些齟齬,不了了之了。

當年易家選夫選賢,卻出了岔子,如今的易家主家打了眾人一個措手不及,這新姑爺究竟有何稀罕,街頭巷尾裡猜了個遍,也毫無頭緒。

難道竟真相那群開礦的泥腿子們說的,就是個模樣不錯的白麪郎君?

可看那花轎後頭的嫁妝箱子,倒也不像什麼貧寒人家。

人群中也不知誰喊了聲,“易家撒紅錢嘞。”

百姓們一窩蜂地圍到易宅正門旁,仆婦們出來撒糖撒錢,請諸位讓出一條道,允接親隊伍進門。

遠遠便聽見喜慶的嗩呐打前陣,攬勝街的商鋪與易家交情甚好,紛紛關了鋪子掛上紅燈籠,像過節一樣喜慶。

人人都頗有算計,卻總有那麼一兩個人腦瓜子遲緩,有人推著一車泔水從街上走,猝不及防撞見送親隊,驚慌失措竟然失手掀翻了泔水桶,惡臭瞬間席捲過來,人們紛紛捂著鼻子後撤。

花轎不許中途折返,往前的路又被泔水弄了汙穢,領頭的人左思右想,突然發覺旁邊有一條小道,正好可容花轎穿過,他揮揮手示意隊伍轉彎,“禮樂莫停,咱們從舊街過去!”

隊伍轉進舊街,攬勝街的人空歡喜一場,紛紛彆過頭去尋那推車的小子,想著罵幾句出出氣,可人早就跑空了。

“咱們也跟著一道去!”有人提議了一聲,易家的喜錢撒的大方,媒人不停手,跟著撿就是。

送親隊後麵跟了一長隊小孩,比人家擡嫁妝的夥伕還多出一倍,都是撇不下麵子的大人使喚去的。

一眨眼的功夫,花轎便到了徐府舊宅的側門,聽到鼓樂聲,有人打開門朝外望了兩眼,在花轎路過時,門裡迅速竄出一位紅衣郎君,與花轎裡原本的新郎互換位置。

送親隊後半截還堵在小道裡,言知確上轎時,通過轎簾縫隙往外看,就見那幾口大箱子被人掀開,他的“嫁妝”們就地一滾跟著另一位新郎跑了側門,在百姓們趕上來前,迅速關緊門,彷彿一切不曾發生。

他忍不住舒出一口氣,攤在花轎裡輕撫心口,自從彭滿過來同他提了路線,他便一直在腦海裡複原,生怕出了紕漏,如今總算是不辱使命。

這簡直比當麵科舉還要驚心動魄。

就是這轎子對他來說,有些過於逼仄。

言知確摸了摸傷口,昨日的藥上的厚,他挪去徐府住了一晚上,倒是恢複的不錯,他理好衣襟,聽到側邊幾聲敲擊,有人從簾下朝他遞進來一疊紅布。

四四方方,邊上繡著金線,除了正中缺了一對鴛鴦,言知確認為,這東西好像在他表姐當年成婚時,頂在頭上的紅蓋頭,就是小了點。

他也要蓋嗎?能遮住頭嗎?

窗外有人接上他心裡的話道:“言二哥,易主家說了,進門前不能讓外頭的賓客瞧見你的長相,”博滿撩開一角簾子朝他手上的紅布努努嘴。

言知確捏起那紅布,正疑惑著要不要照做,就見博滿被人打了一拳,一腳踹去了旁邊,接著彭滿探頭擠進來,“姑爺!彆聽他胡說,”他又遞進來一塊銅片,“主家讓你把鐵片包在傷口處,進門後可能會有山匪進來朝你揮刀子,辛苦你拿胳膊接一下。”

-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