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占嬌軟美人：野性暴君夜夜纏 081
孽緣
赫連燼順著呂老夫人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那張長桌上擺了五六個牌位。
那是謝家先祖和赫連燼父母親的靈位，旁邊還燃著幾縷香。
赫連燼神情嚴肅，一步一步走到長桌前，下跪，磕頭。
秦一涵懂事的遞上三炷香。
赫連燼站起身，雙手接過香，鄭重插進香爐裡。
呂老夫人見他上完香，開口道：“涵涵剛纔跟我說了一些關於你的事情，燼兒……你好好看看麵前的牌位……”
她說：“我要你跪在父母的靈位前，向天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風鳴城是因何被屠城，被焚儘。我還要你發誓，一定要為你戰死的父親母親，還有那些枉死的將士百姓報仇雪恨。”
“燼兒，無論你如今是漠北人還是中原人，你應該不會忘記自己的仇人是誰吧？”
赫連燼站在原地，愣了片刻：“回祖母的話，孫兒沒忘。孫兒此次回中原，目的就是……殺了宋宏濟，滅了南驪……”
“祖母聽涵涵說了，如今南驪公主就在凜陽城的皇宮裡。燼兒打算如何處置她？”
赫連燼皺了皺眉，回過頭望著她，壓著嗓子問了句：“祖母想讓孫兒如何做？”
呂老夫人麵色陰沉，一臉嚴肅的道：“燼兒，想想這麼多年，你和涵涵吃的苦，想想風鳴城那些死去的無辜之人。”
“聽涵涵說，你對那位南驪公主動了惻隱之心。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赫連燼的回答雖然沒有底氣，但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在祖母麵前，他沒法說謊。
而且，他也不想說謊。
事已至此，隱瞞和謊言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燼兒……你！你怎麼能……？”呂老夫人氣得恨不得立馬下床狠狠打他一頓，隻可惜她如今雙腿已廢，再也不能行走。
眼看著呂老夫人要下床，秦一涵和秦霜言眼疾手快將老人家攙扶著下了床。
“你跪下！你把剛才的話對著已故的父母再說一遍！”呂老夫人被兩人攙扶著顫顫巍巍的來到赫連燼麵前。
“祖母，您消消氣。”秦一涵拿了個椅子扶她坐下。
赫連燼一言不發，才站起身，又被訓斥了一頓，然後老老實實跪在謝家祖先以及父母的靈位前。
呂老夫人拍著胸口，滿臉失望的道：“南驪公主是何人啊？她是宋宏濟之女。燼兒……你剛才口口聲聲說要報仇，要殺了宋宏濟……”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覺得你和南驪公主之間還能善始善終嗎？”
“祖母，孫兒想過了……反正宋宏濟，孫兒一定是不會放過他。”
赫連燼頓了頓接著道：“待孫兒殺了宋宏濟，如若南驪公主想要為父報仇，孫兒這條命……賠給她又如何？”
這句話一出，驚呆了在場三人。
她們沒想到，原來赫連燼心裡早已做好了打算。
上一輩的恩怨，上一輩的仇恨，赫連燼永遠不會忘，也不會因為宋瀾音而放棄報仇。
隻是……
“哥哥，你居然為了那個女人，連命都不想要了嗎？”秦一涵蹙著眉心，一臉震驚的問。
“孽緣！真是一段孽緣……”呂老夫人無奈的拍了拍雙腿，那張長滿皺紋的臉，這一刻更顯滄桑。
“燼兒，你抬頭看看你父親母親的牌位，再看看祖母這雙腿……你好好想想，若不是當初因為宋宏濟選擇拋棄風鳴城，我們謝家又怎會落到這步田地？”
“你說，你到底錯了還是沒錯？你這樣做，對不對得起你死去的爹孃……？”
赫連燼垂著眼，幽深的眸子裡藏著無儘的痛楚和無奈：“祖母，孫兒知錯。”
“知錯就改呀！燼兒，現在若回頭，一切都還來得及……不要一錯再錯……”
“改不了……”他仍垂著頭，但語氣卻異常堅決。
“什麼？你……你說什麼？”呂老夫人皺著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沒想到赫連燼又堅定的重複了一遍：“孫兒心意已決，縱使知道這條路走錯了，也不想回頭，不想改了。”
呂老夫人：“好，如今燼兒長大了，我管不了你，整個謝家也沒人能管得了你了……”
“但是燼兒，你要不要摸著自己良心，好好問自己，這些年……你都乾了些什麼？”
“你如今是漠北皇帝，居高臨下，威風凜凜。你帶著一群漠北人來到中原，任由底下的人欺辱亂殺自己曾經的同胞。”
“今日才進凜陽城，祖母就已經見識了他們的野蠻和無理。若不是因為你這個當皇帝的冷眼旁觀，那些漠北人在中原地界上又怎敢如此放肆？”
“燼兒，你還是曾經那個心存正義的孩子嗎？當時是你口口聲聲說要守護風鳴城，守護南驪，守護中原……如今你做的這些，是想毀了整個中原不是嗎？”
“……”
赫連燼低著頭，安靜的聽完呂老夫人訓斥的話語。
他沉默了許久，才緩緩抬起頭來，陰沉冷漠的回了句：“祖母說的沒錯，我確實有這個想法。毀了整個中原難道不好嗎？比起漠北，我更恨的是中原人。”
“如今在中原人眼裡，我已經是個十惡不赦的暴君了，傷天害理的事情我也做不少……”
“所以，祖母……壞事做儘的我，再多做一件又如何呢？我就是喜歡仇人之女，那又如何呢？”
這是赫連燼第一次正視自己內心的想法。
他也比任何人都清醒，他知道自己走了一條什麼樣的路。
為了宋瀾音，他寧願背負一身罵名，寧願被彆人戳著他的脊梁骨，說他忘恩負義，說他不仁不義，不忠不孝……
呂老夫人不可置信的聽完他說的這段話，失望又無奈的道：“你真是死不悔改！你根本不配做謝家後人……”
她一邊抹眼淚一邊說:“你的祖父是南酈護國大將軍，你的父親是正西將軍……他們都是光明磊落，堂堂正正的大將軍，怎麼到了你這裡，就不一樣了呢？”
赫連燼冷冷回道：“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又如何？最後還不是落了個不得善終的下場？祖母，我確實和他們不一樣，我註定當不了好人……”
“對不起祖母，讓您失望了。”
從赫連燼失去家園故土，失去親人，一無所有的時候，他就明白了。
在這亂世之下，當一個所謂的好人，還不如當個隨心所欲惡人。
“燼兒，你當真不聽祖母的話是嗎？”
“你當真知錯認錯，但是絕不悔改是嗎？”
“你當真，非要護著那個南驪公主是嗎？”
呂老夫人強忍內心的悲痛，一連問了他三個問題。
“是。”
赫連燼將身子跪得筆直，就連回答都格外乾脆利落。
“謝家祖訓，謝家家規，你也不放在眼裡了，是不是？！”
“是。”
“好，那我今日就替你父親好好教訓一下你這個逆子……”呂老夫人轉過頭，用命令的語氣對秦一涵道：
“涵涵，去拿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