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占嬌軟美人：野性暴君夜夜纏 098
“嗬，宋宏濟真不愧是個好皇帝。”
聞言，宋瀾音徹底愣在了原地。
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宋宏濟接著道：“小音，那已經是八年前的舊事了，隻是朕，至今記憶猶新。因為那次朕的出爾反爾，朕失去不僅僅是風鳴關，朕還失去了南驪最優秀，最勇猛，最忠心的大將。”
宋宏濟懊惱的捶著自己的胸口，語氣悲愴：“謝將軍一家，為南驪的犧牲和付出，朕一直記在心中，永遠都不會忘……”
宋瀾音見他如此傷心，連忙上去輕輕撫摸他的後背，溫聲安慰道：“父皇也是迫不得已，您不必自責。”
“小音，你為何……突然問起這件事來了？”宋宏濟眼神犀利，定定的望著她：
“你從凜陽回金陵的第一件事，就是來找朕，問這個問題？是不是聽到了些什麼，又或是知道了些什麼……？”
宋宏濟城府極深，心思縝密。
他身居高位已久，擅長窺探人心，偽裝自己。
他瞭解自己從小養大的女兒，從前宋瀾音從不過問朝中之事，隻是這次突然回來，無端問起八年前的事情，難免讓宋宏濟心生懷疑。
隻不過宋瀾音也是個機靈的。
她不想讓宋宏濟知道赫連燼是謝家後人的事情，所以撒了個謊：
“在凜陽呆了一段時間，身邊幾乎都是漠北人。常聽他們說起當年風鳴關一戰，所以兒臣心裡有疑惑，這纔想著找父皇問個清楚。”
宋宏濟臉上神情終於放鬆下來，緩緩回了個：“原來如此。小音，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現在你也知曉了當年的緣由，就不要再多想了。咱們得往前看不是嗎？”
宋瀾音點點頭：“嗯，兒臣謹記父皇教誨。”
宋宏濟又道：“都說漠北皇帝憎恨南驪人，也恨咱們這些姓宋的……如今看來，此傳言不可全信吧？不然，他又怎會輕易答應讓你回南驪？”
“嗯，父皇說的是。”
“朕還聽到一些傳言，不知真假……”
宋宏濟試探著問了句：“聽說那漠北皇帝甚是喜歡你，此事是否屬實？”
宋瀾音沉默了好一陣，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宋宏濟眼神很尖，光從宋瀾音臉上的神情就得到了答案。
顯然，這個答案，他很滿意。
“小音，這是好事。你不知道如今中原有多少國家都在想著法子和漠北拉近關係……你若是真能得那漠北皇帝的寵愛，咱們南驪以後就會少一個敵人。”
宋宏濟一時高興忘了形，口不擇言道：“其實你留在凜陽也挺好的……”
宋瀾音許久沒接話，隻是垂著眼沉默。
書房內安靜了好會兒，宋宏濟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於是假惺惺的問了句：“不過這事，還得看小音的意願不是？”
“小音，此事你是怎麼想的？”
宋瀾音抬眼看著他，緩緩回了句：“如果可以，父皇……我還是想回南驪……”
宋宏濟表情微頓，眼底流過一絲失望：“……這，這也不是不行。朕看著你長大，自然是希望你能一直留在金陵的……隻要漠北皇帝答應放人，金陵永遠是你的家。”
宋瀾音點點頭，看了眼窗外逐漸變暗的天色，開口道：“父皇，時候不早了，兒臣該回去了。兒臣還答應了陪母妃用膳呢。”
“好，既然回來了，就多陪陪你母妃。”
宋瀾音走出禦書房，心中滋味五味雜陳。
她如願從父皇那裡得到了答案，也知曉了當年的他，確實身不由己。
在其位謀其職。
父皇是一國之君，大是大非麵前肯定要有抉擇。
有抉擇就會有得失。
八年前，父皇選擇了金陵，放棄了風鳴關……
不知道赫連燼得知這個真相，是何反應？
出了禦書房，宋瀾音沒有回瓊華宮，而是轉身去了昭華殿。
昭華殿是南驪三皇子宋闊的居所。
皇宮靠南，位置有些偏，但好在安靜。
宋瀾音到昭華殿的時候，宋闊正躺在軟榻上看書。
幾日前的戰爭中，他不幸傷了腿，如今隻能臥床養傷。
太醫說，還需要好生休養十天半月方可痊癒。
“三皇兄……”宋瀾音站在門口，輕聲喊了句。
宋闊聽見聲音，立馬轉頭朝她望去，眼睛裡洋溢著不可置信的喜悅：“小音？”
“快進來，你何時回來的……？”
宋瀾音提著裙擺，緩緩走到他床邊，一臉擔憂的看了看他那隻被紗布裹得嚴嚴實實的右腿，心疼的問道：“三哥怎麼受傷了？疼嗎？”
宋闊拍了拍床邊，示意她坐下來，“上了戰場，受傷不是常有的事情？有何奇怪的？而且這次，三哥隻是受了點輕傷，不妨事的。”
他看著宋瀾音又問了一次：“小音何時回來的？”
宋瀾音：“今日纔到的金陵。”
“見過惠妃娘娘和澤陽了？”
“母妃我見過了，澤陽還沒下學，所以沒見著呢。”
“哦，那就好。”宋闊一臉溫和的看著她，“三哥沒騙你吧，惠妃娘娘在宮裡，一切都好。”
“嗯。”宋瀾音點點頭。
“三哥，彆光顧著說我了，你還沒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漠北國攻打西夜，怎麼連咱們南驪也摻和進去了？”
宋闊道：“這是朝中之事，你就彆多問了。”
宋瀾音皺了皺眉，佯裝生氣的道：“連我母妃都知道了，為何我不能問？”
“三哥，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宋闊垂著頭，沒有回答。
宋瀾音腦子轉得快，知道這事既然和漠北有關，那一定和赫連燼有關，於是就問道：“是不是他逼你的？”
“還是你們之間有某種交易？否則的話，我不信三哥會冒險去幫漠北國攻打西夜……”
在她眼裡，宋闊是個多麼聰明的人啊。
他怎麼會無緣無故答應要幫著赫連燼去攻打西夜？
而且打的是頭陣，傷亡最大的是南驪，而獲利最大的是漠北……
宋瀾音瞭解她這個三哥，他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宋闊垂眸猶豫了片刻，還未開口，宋瀾音卻直接說破：“這事若我真想知道，三哥是瞞不住我的……與其讓我從彆人那裡知道真相，不如三哥親自與我說。”
“小音，你沒猜錯，這其實是我和漠北皇帝之間的一場交易。”
宋闊知道宋瀾音說得有道理，也沒打算繼續瞞下去，於是隻能實話實說了。
“他答應過我，隻要我這次幫漠北拿下西夜，他就會考慮，早點放你回家，放你回南驪……”
宋瀾音皺著眉小聲怒斥道：“他的鬼話你也信？”
宋闊抬眸望著她，眼神真切卻又無奈：“我沒有選擇，小音，隻要能救你……哪怕隻有一點點的可能性，我都不會放棄。”
“你一個人在凜陽過的什麼日子，三哥心裡比誰都清楚。”
宋瀾音：“三哥，我瞭解赫連燼的為人，他說的話……不可全信。”
宋闊顯然也是知道的。
但是萬一呢……
萬一他說的是真的呢？
宋闊可以為了那一點點的可能，哪怕頭破血流也要拚上一拚。
宋闊愣了愣，說：“我知道漠北人言而無信，也知道漠北皇帝並非善類……隻是今日，他為何突然會答應讓你回南驪？”
宋瀾音：“是我說，想家了，他才勉強答應讓我回來的。但我能留在金陵的時間不多，三哥……你以後能不能不要被他騙了，也不要再為了我做傻事？”
宋闊臉上添了些沮喪：“沒關係的，這次他不放人，說不定下次就會放了你。小音，三哥永遠不會放棄你，三哥一定會帶你回家。”
“可是你明知道他在利用你，他根本不會實現對你的承諾，隻是把你當成了一把鋒利又聽話的刀而已……”
“他指哪你打哪，他讓你殺誰你就殺誰……這樣的結果，是你想要的嗎？”
宋瀾音雙手緊緊拉著他的袖子，勸說道：“三哥，聽我一句，彆再犯糊塗了好嗎？”
“無所謂，隻要他需要，隻要他肯鬆口。變成什麼樣的人，我都無所謂……”
宋闊目光堅定，一字一句的道：“他把我當成一把殺人利刃也好，把我當成什麼都好，哪怕把我當一條狗……為了你，我都心甘情願……”
“三哥！”宋瀾音大聲打斷了他的話，她不敢再繼續聽下去。
“我知道你疼我，也寵我，可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我不想你為了救我，變成另一個人……”
“三哥，你也有自己想做的事，不是嗎？”
“時候不早了，我還要回瓊華宮陪母妃用膳，三哥好好休養身體。我已經長大了，無論在金陵還是凜陽，我會照顧好自己……”
話說完，宋瀾音緩緩起身，正要離開，卻被他拉住了手腕。
宋闊沉默了許久，隻小聲的說了句：“我想要做的事情，隻有一件，那就是帶你回家。”
宋瀾音回頭望著他，輕輕搖了搖頭：“我也想回南驪，但如果我回來的代價是讓三哥變成另一個人的話，我寧願一輩子留在凜陽。”
她抽回自己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宋闊望著她逐漸遠去的背影，藏在心底許久的話終是沒勇氣說出來。
現在的他，隻是南驪三皇子。
他的權力和地位，遠不足能好好守護住自己想要珍惜的人。
他還不夠強大。
所以，很多事情
隻能藏在心底。
宋闊心裡清楚，那一層紙，那個秘密一旦捅破了，或許他們就做不成兄妹了。
*
宋瀾音離開後，回了瓊華宮陪竇淑雲。
陪她也陪幼弟一起吃飯，閒談。
那一晚，宋瀾音依偎在母妃的懷裡，兩人一直說話到天明。
……
而另一邊，赫連燼到了金陵也沒閒著。
他派來調查宋瀾音以及南驪皇宮秘事的玄翎衛似乎又有了新發現。
當晚，玄翎衛就帶了個約莫六十多歲的老嬤嬤到赫連燼麵前。
老嬤嬤名為倪珍，據說之前在南驪皇宮做過一段時間穩婆，替裡麵的宮妃接生過孩子。
玄翎衛怕她嘴裡沒句實話，於是綁了倪珍一家老小為威脅。
深夜寂靜的客棧裡，赫連燼正坐椅子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腳下的老嬤嬤。
他開口問：“你可還記得宮裡的惠妃娘娘？”
老嬤嬤點點頭：“記得，惠妃娘娘心地善良，老奴怎麼會忘記？”
“那關於惠妃娘娘，你可有什麼事情要交代的？”赫連燼微微俯下身，湊到她身旁，陰惻惻的說了句：
“最好是你自己老實交代，若有隱瞞……你全家上下十一口人，下場會如何，你可要自己想清楚了。”
老嬤嬤被嚇得瑟瑟發抖，甚至連話都說不清楚了：“老奴一定老實交代，還請大人發發慈悲，放過我家裡人。”
“你家裡能不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全看你表現了……”
老嬤嬤連連磕頭，重複道：“是是是！老奴一定
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行了，廢話少說，你知道我想聽什麼。”赫連燼懶得與她廢話。
老嬤嬤垂著腦袋，想了許久，這才緩緩將那件藏在心底的事情全盤托出：“十八年前，陛下出宮微服私訪，回來時帶了名女子。那女子貌美如花，溫婉動人。她就是如今瓊華宮的惠妃娘娘竇淑雲。”
“一開始宮中有傳言說，其實早在陛下帶她回宮之前，竇淑雲就已經成婚三月有餘。那時候人人都在傳，陛下看上了已為人婦的竇淑雲，強行把她帶進宮。”
“可是後來陛下大怒，殺光了所有傳謠言之人，至此在沒有人敢在宮裡提及此事。”
“後來，僅僅過了七個多月，竇淑雲就生下了第一個女兒，陛下親自給她取了名字，宋瀾音……”
“可是自古以來，女子從懷孕到生產，最少也要十個月。”
“陛下為了堵住宮裡那些人的嘴，就說剛出生的小公主是不足七個月的早產兒。”
“大人，當時是老奴親自接生的小公主，那時候小公主足足七斤有餘，怎麼可能是早產？分明是足月了的……”
老嬤嬤歎了口氣，接著說道：“老奴當時就猜到了，其實早在惠妃娘娘進宮前，就已經懷上孩子了。”
“而那個孩子，怎麼算都不可能陛下的親生女兒……”
赫連燼眉頭緊鎖，陰沉的問了句：“後來呢？”
老嬤嬤道：“後來陛下為了不讓此事泄露出去，把皇宮裡伺候的太監，嬤嬤和宮女……全都……”
“全都怎麼了？”
“殺了，然後換了一批新的。老奴僥幸，得了惠妃娘孃的幫助，這才活了下來。但老奴也向惠妃娘娘保證，永遠不會對彆人提起此事……”
赫連燼冷笑了一聲：“你是說，宋宏濟為了隱瞞這個秘密，不惜殺害那麼多無辜之人？”
老嬤嬤點點頭，“老奴親眼所見，當時亂葬崗堆滿了屍體，陛下命人一把火把他們的屍骨全都焚燒殆儘，最後隻剩下一座如小山的骨灰。”
“原來如此。”
赫連燼眼中閃著火光，聲音如同寒夜裡永不融化的冰雪，“嗬，宋宏濟真不愧是個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