竅攘諳儀mm8V渙倉 473
落水鴛鴦“雙喜臨門”
在這番思量下,沈巍看向張秋笙的目光中,少了幾分審視,多了幾分惜才與期許。
他常年浸淫官場,和沈老太君、長公主或是旁的人看人的角度自然是不同的。
張秋笙在他眼裡不是一個需要被考察的鄉下少年,而是一個未來可能在工部大放異彩的、可造之才。
正在這時,張林木匆忙到場,他顯然剛換了一身乾淨的深藍色布衫,眼神有些緊張。
隻見他上前一步,對著鎮北侯和長公主就要行禮:
“草民張林木,見過侯爺,長公主,老太君……”
鎮北侯虛扶一下,聲音沉穩:“張師傅不必多禮,今日我們是為小輩之事而來,權當是尋常人家走動即可。”
張林木連連稱是,有些侷促地在一旁坐下。
長公主見狀,便將話題引向了正題:
“張師傅,今日我們夫婦前來,是為了小女萱萱與令郎秋笙之事。荷塘意外,雖是事急從權,但終究關乎女子名節。我們鎮北侯府並非不講道理的人家,既然事情已然發生,而兩個孩子……似乎也並無不願。”
她說到這裡,意味深長地停頓了一下。
張林木趕緊介麵,語氣誠懇:“長公主,侯爺,這事兒……當時情況危急,救人要緊。沈小姐金枝玉葉,我們這等人家本是高攀不起……但,但若侯爺和長公主不嫌棄,我們張家定會負起責任,絕不敢委屈了沈小姐!”
長公主微微頷首,對張家父子的態度還算滿意。
話鋒一轉,忽然問道:“聽聞令愛圖圖姑娘,與我家硯兒身邊的管事白衡,正在議親?不知進展如何了?”
張林木老實回答:“回長公主,白衡掌櫃和我家小女如今……已經交換了庚帖了。”
“既已交換庚帖,那便是好事將近了。”
昭陽長公主點點頭,隨即目光重新落回張秋笙身上,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如今,我與萱萱的父親親自到訪,便是要告訴你,你與萱萱的這門親事,我們鎮北侯府……應下了。”
她語氣帶著一絲上位者的壓迫感問道:“你,可是有何想法?或是,需要家中如何準備?”
張秋笙心知這便是這件事最終的決定,站起身,對著鎮北侯和昭陽長公主深深一揖,聲音鄭重:
“得侯爺,長公主厚愛,秋笙感激不儘。能得沈小姐為妻,是秋笙之幸。請侯爺、長公主放心,秋笙定當儘快請媒人上門問親,一切禮數,必會遵循規矩,力求周全,絕不敢怠慢了沈小姐分毫。”
見他態度恭謹,計劃周詳,昭陽長公主也聽到了自己想聽到的話,臉色更緩了幾分。
她像是忽然想起什麼,語氣變得隨意了些,問道:
“說起來,你妹妹與白衡成親的日子,可定下來了?”
張林木忙接話:“還沒有具體定下。這事兒,我們和白衡掌櫃商量著,想看看是定在年底,或是明年開春……”
昭陽長公主聞言,低頭與身旁一直沉默品茶的鎮北侯低聲商議了幾句。
其實他們心裡也捨不得女兒這麼早出嫁,年底確實太過倉促,而且顯得他們侯府嫁女心切似的,麵子上也不好看。
“年底……未免有些著急了。依我看,若是圖圖姑娘與白衡的婚事肯定在明年春天,春暖花開,萬物複蘇,正是個好時節。屆時……”
她意味深長地頓了頓:“豈不是雙喜臨門?”
這暗示已經非常明顯了——她希望張秋笙和沈萱的婚事,能與張圖圖和白衡的婚事安排在相近的時間,以全了“雙喜”之說,也顯得更為隆重,也不至於讓侯府千金的下嫁顯得過於突兀和倉促。
李月蘭一直在旁邊陪著聽著,見這件事情已經聊到這裡,算是定下來了,便適時地笑著幫腔:
“是是是,長公主說得在理,若是明年開春,那秋笙小子還可以多做些準備,無論是新房還是聘禮,都能更從容周到些。咱們也不急在這一時。”
張林木立刻領悟,連忙點頭附和:“長公主考慮得周全,月蘭妹子說得對!明年開春好,開春好!到時候天氣暖和,辦喜事也方便。”
說完他低頭微微看向兒子。
張秋笙也立刻躬身道:“秋笙定會在明年開春前,將一應事宜準備妥當。”
昭陽長公主一行人見此行的目的已達到,又略坐了片刻,說了幾句閒話,便起身告辭。
這一趟,他們所見的張家,雖然是樸素的青磚瓦房,但與桃源村彆家相比,還算是相對體麵。
且張秋笙雖出身鄉野,但談吐清晰,目光清正,手藝精湛,未來可期。
其父張林木看著也是個老實本分的匠人,妹妹張圖圖方纔在淮月樓也見過,確實是個水靈懂事的姑娘。
想到此處,昭陽長公主對女兒沈萱的這份“任性”,倒也多了幾分理解——這少年郎,確實有他獨特的好處,難怪萱兒對他一見傾心。
“如此,我們便不多打擾了。”
知道要離彆,沈萱戀戀不捨的看著張秋笙,彷彿一日不見要隔了幾個秋似的。
離開之前,沈萱悄悄把手心裡快捂出汗的小紙條快速壓在茶盞之下,這是她寫給張秋笙的“小情書”。
李月蘭、張林木和張秋笙將他們送至院門外。
就在鎮北侯扶著沈老太君準備踏上馬車時,村道儘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到近乎撕裂的馬蹄聲!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騎玄策衛裝束的人影,正以拚儘全力的速度狂奔而來,馬匹口吐白沫,騎手的身影在顛簸中顯得搖搖欲墜。
來者正是隨沈硯南下抗疫的錢狼!
他幾乎是滾鞍下馬,雙腿因長時間緊夾馬腹和奔襲而劇烈顫抖,落地時一個趔趄,險些直接跪倒在地。
隻見他整個人瘦削了一大圈,眼窩深陷,嘴唇乾裂爆皮,滿臉風塵與汗水混合,那雙眼睛裡布滿了血絲、焦急與悲愴。
“侯爺!長公主!”
錢狼聲音嘶啞,他甚至來不及完整行禮,便急聲道:
“南邊……南邊有緊急軍情稟報!”
隻這一句,如同八月酷暑裡的一盆冰水,兜頭澆下!
在場所有人,包括李月蘭,瞬間明白了——能讓玄策衛精銳如此狼狽、直接奔到桃源村稟報的“南邊急事”,隻可能與沈硯和謝鋒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