竅攘諳儀mm8V渙倉 488
謝秋芝進山帶著小鍋鍋
沈硯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異常低沉而堅決,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趁著夜色,我們立刻轉移到後麵的林子裡。這裡已經不安全了!”
謝秋芝、謝文和謝鋒三人都明白沈硯的擔憂在情理之中。
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謹慎是第一位的,不然這些天,沈硯和謝鋒早死一百回了。
“好,我們先躲起來。”謝鋒順從道。
於是,四人開始龜速轉移陣地。
謝秋芝攙扶著腳步虛浮的謝鋒,謝文則小心翼翼地架起重傷的沈硯,四人深一腳淺一腳,隱入了洞穴後方茂密的灌木叢中,屏息凝神。
他們剛藏好沒多久,趙鐵便帶著一隊官兵舉著火把趕到了榕樹洞附近。
“仔細搜!那裝神弄鬼的白影就是在這附近消失的!”
趙鐵洪亮的聲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他孃的,要是讓老子抓到是何潛那幫雜碎搞鬼,非扒了他們的皮不可!”
“統領,這邊有個樹洞!”有士兵發現了洞口。
灌木叢後,沈硯耳朵微動,早在趙鐵開口的第一句話,就確認了他的身份。
又借著月色,清晰地看到了趙鐵那張熟悉的臉和他身後那些府兵服飾的官兵。
一直緊繃到極致的神經,在這一刻驟然鬆弛,巨大的安心感伴隨著脫力感席捲而來,讓他幾乎站立不穩,全靠謝文用力攙扶才沒倒下。
“是趙鐵……”
他聲音沙啞,帶著劫後餘生的微顫:“是我們的人。”
謝文聞言,立刻朝著洞口方向高聲喊道:
“趙統領!是我們!我大哥和沈大人在這裡!”
趙鐵等人聞聲一驚,立刻循聲圍攏過來。
火把的光亮驅散了灌木叢的黑暗,映出了相互攙扶、狼狽的四人。
“沈大人!謝指揮!”
趙鐵看到沈硯蒼白如紙的麵容,以及同樣虛弱的謝鋒,這個鐵打的漢子眼眶瞬間就紅了,他單膝跪地,聲音激動得有些哽咽。
“末將救援來遲!讓大人受苦了!您……您還活著,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他身後的官兵們也紛紛爆發出難以抑製的狂喜。
“老天爺!真的是沈大人!還有謝指揮!他們還活著!”
“什麼女鬼!那分明是引路的仙女!是山神娘娘指引咱們來救沈大人的!”
“我就說嘛!沈大人吉人天相,怎麼可能折在何潛那幫雜碎手裡!”
“這歸山……這歸山有靈啊!不是鬨鬼,是顯靈了!”
“快!快扶兩位大人出來!軍醫!軍醫死哪兒去了!馬上傳軍醫!”
趙鐵洪亮的嗓音帶著難以抑製的顫抖,連聲下令傳喚軍醫。
他親自和謝文一左一右,極其小心地架住沈硯的手臂,穩健地將他從藏身的灌木叢中攙扶出來。
幾乎同時,另外兩名官兵也趕緊上前,協助謝秋芝將虛弱的謝鋒扶了出來。
夜已深,山路險峻難行,加之沈硯和謝鋒都傷勢嚴重,此時冒險出山顯然不明智。
趙鐵當機立斷,決定今晚就在這榕樹洞窟及周邊安營紮寨。
洞穴門口,趙鐵指揮著帶來的官兵:
“一隊人在洞口輪值守夜,眼睛都給我放亮些!二隊去附近多撿些乾柴,把火堆燒旺,驅寒也能防野獸!三隊去找些結實的長木和藤蔓,連夜趕製兩副擔架,明天一早抬兩位大人出山!”
安排妥當,趙鐵這才解下自己身後的包袱,從裡麵拿出一個水囊和幾個看起來硬邦邦的饢餅,有些赧然地對沈硯和謝鋒道:
“沈大人,謝指揮,倉促之間,隻有這些……今晚隻能委屈二位先將就一下了。”
謝秋芝一看那能當磚頭使的饢餅,連忙阻止:
“趙統領,他們重傷虛弱,腸胃也弱,好些天沒正經進食了,直接吃這個怕是要出事。”
她邊說邊從自己那個看似不起眼的行囊裡往外掏東西。
“我帶了小鍋,可以把饢餅掰碎了煮成糊糊,好歹軟和些,容易下嚥。”
沈硯和趙鐵都驚訝地看向她,趙鐵耿直發問,帶著難以置信:
“謝姑娘,你們……獨自進山尋人,還……還帶了鍋啊?”
這準備是不是太齊全了點?
謝秋芝臉上帶著點不好意思解釋道:
“我和小文這次進山,是抱定了找不到人絕不回頭的心思。所以帶的‘家當’是多了些,吃的、用的都準備了些,想著就算一時找不到,也不至於在山裡餓死凍死。”
她晃了晃手裡的小鍋:“你看,這不就派上用場了?”
這番解釋合情合理,充分體現了姐弟二人的決心和略顯魯莽卻令人敬佩的勇氣。
趙鐵恍然大悟,用力點頭,看向謝秋芝和謝文的眼神更多了幾分讚許:
“原來如此!謝姑娘和謝小兄弟考慮周全,膽魄過人,趙某佩服!”
唯獨靠坐在石壁旁的沈硯,看著謝秋芝拿出鍋具時那熟練的模樣,聽著她輕描淡寫地說著“找不到人絕不回頭”這樣的話,心中再次翻湧起難以言喻的酸澀與悸動。
他無法想象,這對姐弟這幾日在危機四伏的密林中是如何艱難跋涉。
要躲避毒蛇猛獸,要提防神出鬼沒的何潛叛黨,甚至還要被那“白衣女鬼”追趕恐嚇……
他們該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而這一切,都是為了尋他和謝鋒。
芝芝為了我……
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這份情意,這份堅韌……
我沈淮清何德何能……
他隻覺得心中那片柔軟之地被狠狠觸動,愧疚與憐愛交織,看向謝秋芝的目光愈發深沉複雜,那裡麵翻湧的情愫,幾乎要滿溢位來。
謝秋芝自然不知道自己煮個饢餅糊糊的舉動,又被某人強行拔到了“情深似海、堅韌不拔”的高度。
真是,天大的誤會......
她正專注地用小鍋接了水,放在火上,然後仔細地將硬饢餅掰成小塊,準備等水開了放進去煮。
沈硯因為之前被謝秋芝強行灌了些水和米油,此刻倒不怎麼覺得餓,隻覺得渾身無力,傷口悶痛,精神極度疲憊。
他此刻唯一的念頭,就是想靠近那抹忙碌的纖細身影,想倚靠著她,好好歇息一下。
但這終究隻是他不合時宜的空想……
而另一邊的謝鋒,他在空間裡已經喝了一碗小米粥外加一碗米油,此刻腸胃充盈,毫無饑餓感。
他現在最迫切的需求是......
他忍著渾身痠痛,悄悄拉了拉謝文的衣袖,用氣聲艱難地說:
“小文……扶……扶哥去解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