竅攘諳儀mm8V渙倉 489
芝芝,隻餵我一人
謝文扶著解決完人生大事的謝鋒回到洞內時,小鍋裡的饢餅已經煮成了咕嘟冒泡的濃稠糊糊。
謝秋芝取出兩個小巧的木碗,給兩位重傷員各盛了一碗。
謝鋒主要是頭部受傷,雖然虛弱,但手臂尚能活動,便自己接過碗,小口小口地吹著氣,慢慢喝了起來。
而沈硯,隻要一抬手,就會牽扯到腹部的重傷,疼得他悶哼一聲。
謝文看得不忍心,剛想上前說“我來喂沈大人吧”,話還沒出口,就被身旁的謝鋒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了回來,還附帶一個警告的眼神。
洞穴裡還有趙鐵這個......粗人。
趙鐵尷尬地搓了搓手,甕聲甕氣地說:
“末將……末將粗人一個,怕……怕手重,伺候不好沈大人……”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謝秋芝身上。
謝秋芝:“……”
她看著沈硯正靜靜望著她、帶著些許隱忍和……莫名期待的眸子,心裡歎了口氣。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她認命地端起那碗饢餅煮成的糊糊,走到沈硯身邊坐下。
舀起一勺糊糊,吹了吹,然後才遞到沈硯唇邊,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無波:
“沈大人,小心燙,慢點吃。”
沈硯垂眸,看著遞到唇邊的勺子,又抬眸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少女那專注而略帶窘迫的側臉,依言微微張口。
謝秋芝見他配合,繼續一勺一勺地喂著。
然而,沈硯的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她。
他看著她微微顫動的睫毛,看著她因為緊張而抿起的唇瓣,看著她小心翼翼吹涼糊糊的認真模樣……
或許是傷後思緒不受控製,或許是夜色與火光的朦朧氛圍使然,在謝秋芝又一次遞過勺子時,沈硯沒有立刻去吃,反而用那沙啞低沉的聲音,輕輕問了一句:
“芝芝……以後......隻餵我一人,可好?”
“噗......咳咳咳……”
旁邊正在自己喝糊糊的謝鋒,直接被這句突如其來的、帶著明顯曖昧意味的話驚得嗆住,劇烈咳嗽起來。
謝文也是瞪大了眼睛,表情古怪。
趙鐵則是繼續低頭添柴,假裝自己什麼也沒聽到。
謝秋芝舉著勺子的手瞬間僵在半空,臉頰“騰”地一下紅透了,連耳根都染上了緋色。
“什麼隻餵你一人?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沈大人您不要再胡言亂語了好嘛?還有,您那是什麼眼神?這跟您高冷嚴肅的人設嚴重不符啊喂!重傷員就應該好好吃東西,不要給我亂加戲!”
她恨不得把手裡這碗糊糊直接塞到他懷裡,但看著他那虛弱的模樣,終究是沒忍心,隻能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沈大人,食不言,寢不語!請、專、心、用、飯!”
說著,也不吹了,幾乎是帶著點“粗暴”地將那一勺糊糊塞進了他嘴裡,試圖用食物堵住他那張突然變得“危險”的嘴。
沈硯卻也不惱,順從地嚥下,隻是那雙眸子,笑意更深了些。
夜晚,當一切喧囂沉澱下來,疲憊和疼痛便如潮水般湧上。
安靜下來的謝秋芝終於感覺到了右膝蓋的不對勁。
白天精神高度緊張,又被各種突發事件分散了注意力,那處被老樹根狠狠磕到的地方一直隱隱疼著。
現在休息過後,再想動彈,一股鑽心的痠痛便從關節深處彌漫開來,帶著明顯的腫脹感。
她不由自主地用手按揉著膝蓋,試圖化解裡麵的淤結。
“怎麼了?”
靠坐在不遠處、閉目養神的沈硯不知何時睜開了眼,聲音帶著傷後的虛弱,卻依舊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細微的動作。
謝秋芝揉搓的動作一頓,立刻放下手,故作輕鬆地搪塞道:
“沒什麼,就是白天趕山路走多了,腿有點酸。”
她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再添亂,更不願被他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
沈硯也沒有再多問,隻是重新合上眼,不知在想什麼。
這一夜,洞內四人圍著火堆,睡了個並不安穩的覺。
洞外,趙鐵則帶著官兵們輪流值守,警惕著山林深處可能存在的危險。
第二日清晨,歸山在鳥鳴中蘇醒,林間彌漫著晨霧,陽光透過繁茂的大榕樹枝葉,投下斑駁的光柱。
謝秋芝醒來後,確實也沒心情去欣賞歸山那勞什子的晨光美景,右腿的不適感更加明顯了。
不僅僅是酸,而是帶著一種僵直和鈍痛,尤其是膝蓋彎曲時,更是疼得她暗自吸氣。
她努力讓自己的步伐看起來與往常無異,不想讓任何人看出端倪,心裡琢磨著就這點傷,等回到了青石鎮好好養一養便好了。
早飯還是饢餅糊糊,謝秋芝趁著“解手”的空檔,回了趟空間給李月蘭報平安,順便也給自己抹了點活絡油。
等從空間出來之後,便看到趙鐵指揮著官兵,小心翼翼地將沈硯和謝鋒安置在擔架上。
她和謝文那兩個用來掩人耳目的揹包,則由兩名熱情的官兵主動幫忙背著。
謝秋芝倒是無所謂,揹包裡的東西都是可以見人的常用器物,於是她便和謝文一前一後,跟在兩副擔架之間,隨著隊伍開始向歸山出口轉移。
他們藏身的樹洞位於歸山深處,距離出口著實不近,即便輕裝簡行也需兩日路程。
一路上,沈硯和謝鋒因為傷勢嚴重和精力被過度透支,大多數時間都昏睡著,身體本能地利用睡眠在進行著修複。
當晚,隊伍在一條寬闊河流的灘塗宿營。
奔波一日,謝秋芝隻覺得渾身像是散架了一般,尤其是那條右腿,腫脹感愈發清晰,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針尖上。
她尋了塊被白日陽光曬得尚有餘溫的平滑岩石,幾乎是癱坐上去,輕輕捶打著痠痛的腰背。
謝鋒擔架被安置在她不遠處,他醒著,看著妹妹疲憊的模樣,心疼地問道:
“芝芝,趕路累壞了吧?”
謝秋芝有氣無力地點點頭,半真半假地抱怨:
“何止是累,簡直是腰痠背疼,心也累啊。”
這倒是實話,隻要沈硯清醒著,哪怕他躺在擔架上,她也總能感覺到他的目光鎖在自己身上,害得她神經時刻緊繃,連走路姿勢都要刻意維持正常,這無形中加重了身體的負擔。
現在鬆弛下來,隻覺得身上無處不酸,無處不疼,那條右腿更是重災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