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樓月明 第一百六十三回 恐有不測
這事本來就是衙門該管的……洛雲蕖想到這裡決定先去找知府夏侯大人。
她讓老周駕車到蘸喬州衙門，下了車便直奔裡麵，說來也巧，夏侯大人剛剛就在廳裡聽著下麵人的彙報，也是剛才得知流民進入蘸喬州。
“你是哪家孩子？誰讓你來的？”一旁一個衙差尾隨追了進來，要把洛雲蕖攔到外麵去。
正在裡麵商議事情的幾個人也是一愣，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紛紛看向這邊來。
洛雲蕖被那衙差抱起來要扛外麵去，她哪裡肯這樣就出去，看到中間坐著的夏侯大人便喊道：“我是來見夏侯大人的，關於流民的事！”
夏侯大人一聽覺得很奇怪：一個女孩子為何如此急匆匆的來？竟然還是為了流民？原本不在意的他揮了揮手：“嗯，放她下來，讓她說。”
衙差無奈，答應了一句就把洛雲蕖放在了地上。
洛雲蕖也來不及整理自己的衣衫，上前行了個禮，對夏侯大人道：“街上流民越來越多，還請大人開倉賑濟災民纔是！”
這話一出，讓大家都是一驚，心想：你這孩子，懂什麼！竟然敢為流民開口索求！
其中主簿就先說道：“非我本地人，何故開本地糧倉賑災？他們從哪裡來還回哪裡去便是！”
洛雲蕖卻道：“好一個分的一清二楚！衙門為百姓，難道還分你我他？若不儘快賑災，恐怕朝廷會責怪下來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主簿生氣：“這是什麼道理？洪水衝的又不是蘸喬！”
洛雲蕖冷笑一聲：“自然洪水來不了此地，但流民已然到了這裡，恐怕朝廷也剛好得到風聲，其他地方不賑災驅趕到這裡那是它們趕上了好時候，卻不知朝廷怪罪下來都是不作為，如果此時蘸喬再猶豫做一個縮頭烏龜，恐怕也要和沿路官員一並受罰，倒不如先行一步，想朝廷之所想，做朝廷之要做的好！”
主簿被一個女孩教訓，有點急赤白臉的道：“豈有此理，你懂什麼，竟敢隨意議論朝廷，衙差快把她拖出去！”
這時，夏侯大人卻製止了：“等等。”
主簿有點心虛，看向沉穩的夏侯大人：“大人……您不會也被她蠱惑了吧？”
夏侯大人道：“原本我想的也是如此，她雖然年紀小，倒是和我想到一起了。”
主簿聽了臉色微微變了：“可是大人，她什麼都不懂，咱們糧倉的糧食留著也僅僅夠咱們自己用，若是現在給了災民，等咱們危難了又該如何？”
“那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流民餓死街頭！”夏侯大人歎一口氣，“日子難過總會有辦法的，如今百姓有難，管不了以後了，先救再說！”
洛雲蕖聽了不禁心有所動，夏侯大人的深明大義確實頗讓人敬服。
洛雲蕖扯了扯夏侯大人的袖子：“夏侯大人您還發愣做什麼？倒是快點下命令啊！”
主簿道：“等等！等等！”
夏侯大人問他：“你又怎麼了？”
主簿忙道：“大人，糧倉若用來接濟災民恐怕撐不過幾日，您越是放糧就越會引來更多的其他地方的災民，反而不利蘸喬……您真的想好了嗎？朝廷……說句不好聽的，也就說話好聽，到時恐怕接濟不了咱們多少糧食，我隻怕是到最後不僅災民遍地餓死，恐怕您還會因為治理不善引火燒身啊！”
夏侯大人一拍桌子說道：“救人要緊，若前怕狼後怕虎，那就什麼都做不成，開倉去，休要再在這裡給我廢話！”
洛雲蕖在旁又說道：“建議大人召集城中富戶，讓他們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有糧出糧，一起幫助災民渡過難關！”
“嗯，是個好主意，關鍵時候就看這些人能否鼎力相助了。趙主簿，快去辦吧！”夏侯大人命令道。
欲言又止的主簿不敢再說什麼，隻是答應著同其他人退下了。
洛雲蕖也要離開，卻被夏侯大人喊住了：“你等等。”
“大人是在叫我？”洛雲蕖回過頭來看他。
夏侯大人點頭：“你是誰？”
洛雲蕖道：“我是洛雲蕖。”
“哦？這個名字倒是有點熟悉，讓我想想……莫非就是路推官口裡說的那個孩子？”
洛雲蕖點點頭：“沒錯，是我。”
“有意思，我也聽柏聿提起過，嗯，沒想到今日能夠見到。”夏侯大人一笑，眼睛都快沒了，顯得頗為慈眉善目，但還帶一點威嚴。
洛雲蕖：“今日我魯莽了，還請大人莫要見怪……我太著急了。”
“不要緊，為天下蒼生請命之人何錯之有呢！我倒是有點欣賞你！”
洛雲蕖倒是大膽，回複了一句：“說實話，我也很欣賞大人的果敢和當機立斷，看到大人才知道為何辛公子也能那般頗有主見了。”
夏侯大人聽了沉吟不語，隻是微微含笑。
洛雲蕖想到小石頭忙道：“大人，我不能久待在這裡，我還有要緊的事！”
“什麼要緊的事？”夏侯大人的好奇心被洛雲蕖吊了起來。
洛雲蕖卻說道：“流民裡有一個小男孩，他的父親參軍卻被診斷為瘟疫，活活被燒死了……”
“嗯？還有這事？”夏侯大人瞪大了眼睛，“不過軍事不歸我管，我倒是可以幫著問問。”
“若是能為小男孩主持公道那真是再好不過，隻是眼下還有更要緊的……”洛雲蕖緊鎖眉頭。
“是什麼事？”夏侯大人問。
洛雲蕖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那個小男孩似乎也凶多吉少……”
“什麼？”夏侯大人也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你不會想說那孩子……”
洛雲蕖點點頭：“我離開時看到那孩子身上有紅點連成串，恐怕……是……”
“沾染了瘟病？”夏侯大人聽了也嚇出一身冷汗來。
“我不確定，我要再回去看看！”洛雲蕖也有點不敢確定。
見洛雲蕖要走，夏侯大人喊住了她：“等等！”
“什麼事？”洛雲蕖回頭問。
“你一個人去太危險，我叫杜大夫同你一起去！”夏侯大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