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妹妹被賣，我轉身打敗極品奶奶 334
程家老太太的後事
王老太斷氣的那一刻，喉間最後一絲微弱的氣息消散在冷颼颼的炕梢，枯瘦的手還保持著半抬的姿勢——
西廂房裡，程老二正把前些天從母親枕頭下偷摸來的碎銀子倒在粗布帕子上，指尖沾著灰，卻像捏著寶貝，一顆一顆往手心攏，連縫裡夾的銅屑都要摳出來塞進嘴裡咬一咬。
“嚎什麼嚎！吵死了！”
聽見程三偉撕心裂肺的哭聲，程老二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把銀子胡亂包好塞進腰帶，又摸了摸確認沒漏，才磨磨蹭蹭地挪出門。
他湊到炕邊，掃了眼王老太雙眼緊閉、嘴角泛青的遺容，眉頭立刻擰成了疙瘩，不僅沒半分悲傷，反而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壓低聲音嘟囔：
“死了倒乾淨！省得天天癱在炕上要吃要喝，還得我伺候——真是個討債鬼！”
這話沒遮沒攔，剛好被趕來看熱鬨的鄰居張嬸聽見。
張嬸立刻扯了扯身邊的李伯，人群裡頓時響起細碎的竊竊私語：
“哪有這麼當兒子的！老太太前陣子還給小花做虎頭鞋呢！”
“就是，白疼他一場！當初他娶媳婦，老太太把養老錢都拿出來了！”
程老二耳朵尖，聽著這些話臉上頓時燒得慌，卻沒半點愧疚，反而梗著脖子瞪向人群：
“我家的事，輪得著你們外人管？閒得沒事乾就回家喂豬去！”
說著還往前踏了一步，手往腰上一叉，一副要吵架的架勢。
“行了！”
程大偉的聲音突然響起，他剛從鎮上趕回來，肩上還落著趕路的塵土，褲腳沾了不少泥點。
身後跟著杏花，她手裡牽著小花，小花
進了房間，看見炕上躺著的奶奶，心裡莫名的害怕，又想起前些日子，被二嬸和奶奶賣的情景，手顫抖著拽著孃的胳膊。
程大偉沒理會程老二的撒潑，先蹲下來摸了摸小花的頭，聲音放得極輕：“彆怕，奶奶累了，要睡好久好久，小花乖，彆吵奶奶。”
說完才起身走到炕邊，伸手給母親掖了掖露在外麵的衣角，指腹觸到冰涼的布料時，喉結狠狠滾了滾——昨兒他臨走前，娘還拉著他的手說“彆虧著三兒，也照看著點小花”，如今卻再沒聲息了。
他定了定神，轉身對還在抹眼淚的程三偉說：
“先燒桶熱水，把孃的身子擦洗乾淨，我昨天托人買了塊細棉布，你找出來裹上。杏花，你帶著小花去裡屋，把我準備的孝布拿出來剪剪，給大夥分一分。”
杏花點點頭，牽著小花往屋裡走，小花卻不肯挪步，湊到炕邊輕輕碰了碰王老太的手，小聲說：“奶奶，你以後彆在賣我了，你醒了跟我玩好不好？一句話讓程三偉的眼淚又湧了上來，他彆過頭，快步往灶房走。
這時，程大偉從懷裡掏出個沉甸甸的布包，開啟來是幾錠銀子和一堆碎錢。
他先分出一半遞給村裡幫忙的劉叔：“劉叔，麻煩您去鎮上的棺材鋪，挑口厚實點的柏木棺，再去布莊買套素色的壽衣，要合身的。”
剛說完，院門口就傳來腳步聲，是大狗和二狗——兩人是杏花的哥哥，程大偉的兩個大舅哥。
大狗扛著一捆柴，二狗手裡提著兩斤豬肉和一籃雞蛋，進門就喊：
“大偉，杏花！俺倆剛從地裡回來，聽說老太太走了，彆計較彆的，死者為大。趕緊收拾了點東西過來，有啥活您儘管吩咐！”
程大偉見了，心裡暖了暖：
“辛苦你們了，先把東西放灶房，等下幫著搭個靈棚吧。”
二狗應著，卻瞥見靠在門框上的程老二，撇了撇嘴：
“有些人當兒子的，娘沒了還跟沒事人似的，倒讓彆人忙前忙後的，也不嫌寒磣！”
程老二聽見了，剛要開口反駁，見大狗也瞪著他，那眼神像是要吃人，又把話嚥了回去，隻往旁邊挪了挪，假裝看院子裡的老槐樹。
程大偉沒理會這插曲，把剩下的銀子塞程序三偉手裡，指腹輕輕按了按他的手背：
“你要是想留在村裡，就用這錢把東廂房修修，蓋間小房子自己住；要是不想待，就跟我去鎮上，我幫找活乾，四丫姐在鎮上有幾個廠子呢！你先在我家住下，也能照應著我和杏花、小花。”
程三偉攥著銀子，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看著大哥沉穩的側臉，大哥眼底也紅著，卻沒掉一滴淚，隻忙著安排後事；再轉頭看二哥，程老二正盯著二狗手裡的豬肉，嚥了口唾沫，嘴裡還碎碎念著“買肉乾嘛，浪費錢”。
程三偉的眼眶瞬間紅得像要滴血，他狠狠點頭，聲音哽咽：
“哥，我跟你走，跟你們一起去鎮上。”
辦後事的那幾天，程老二夫妻全程擺著臉，連燒紙都懶得動手。
程老二的媳婦李氏更是躲在屋裡嗑瓜子，偶爾出來還抱怨“死人味嗆得慌”，看見杏花在縫孝布，還陰陽怪氣地說：
“嫁過來就是外人，裝什麼孝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親閨女呢。”
這話剛好被小花聽見，小姑娘攥著兔子玩偶，仰著小臉瞪李氏：“你胡說！我娘是好人！奶奶最喜歡你，你咋還這樣對待奶奶！”
李氏被個孩子懟得臉通紅，剛要發作，大狗正好從外麵進來，叉著腰吼道：
“你再敢說我妹妹一句？信不信我把你那瓜子殼全倒你炕上去！”
李氏嚇得縮了回去，再沒敢出來。
全靠程大偉、程三偉，還有大狗二狗忙前忙後。
程大偉白天招呼客人、盯著棺材下葬的細節，晚上就守在靈前，給母親燒紙，嘴裡還輕聲說著：
“娘，您放心，三兒和小花我都會照顧好”；程三偉幫著搬東西、招待鄉親，累得胳膊都抬不起來；大狗二狗則搭靈棚、劈柴挑水，臟活累活都搶著乾；杏花一邊照看小花，一邊縫孝布、給幫忙的人做飯，夜裡還幫著程大偉守靈。
下葬那天，小花穿著小小的孝服，牽著杏花的手，跟著隊伍慢慢走，時不時回頭看一看，
村裡來的人不少，都來送王老太最後一程，可沒人願意跟程老二說話，連路過他身邊都繞著走。
有個七十多歲的陳老爺子，路過時忍不住停下腳步，看著程老二的背影歎道：
“做人要是沒了良心，連親娘都不疼，連侄女都不如，早晚得遭報應。”
程老二聽見了，卻沒敢反駁，隻把頭扭到一邊，假裝沒聽見，手指卻不自覺地摸了摸腰帶裡的銀子——他還在惦記著母親有沒有藏彆的錢。
葬禮結束後，程三偉回屋收拾東西，杏花也過來幫忙，最後就裝了一個小布包，裡麵是他的舊衣服和母親生前給他做的布鞋。
離開程家院時，程三偉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那座院子他住了二十多年，曾經有母親在灶台邊忙碌的身影，可如今隻剩下程老二和李氏的爭吵聲，李氏尖著嗓子喊“你娘是不是還藏了錢沒拿出來？炕洞你搜了嗎？櫃子裡的衣服翻了嗎？”
程老二的聲音滿是不耐煩：“我哪知道！你不會自己找！”
那聲音在空蕩蕩的村裡格外刺耳，像針一樣紮程序三偉的心裡，可他這次沒停留，隻加快腳步跟上前麵的人。
大狗和二狗趕著馬在在村口等著他們。
幾個人坐上馬車，
程大偉拍了拍三偉，聲音溫和卻有力：“往前看，彆回頭了。以後咱們一家人在一起，好好過日子，比啥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