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妹妹被賣，我轉身打敗極品奶奶 343

    老虔婆來李家村大鬨

天剛矇矇亮，趙氏就揣著那團皺巴巴的合離書，一路趔趄著往李家村趕。

露水打濕了她的褲腳，沾著草屑和泥點，她卻顧不上拍，嘴裡罵罵咧咧的，無非是些“白眼狼”“沒良心”的渾話，怨氣像晨霧似的裹著她。

到了李家三姐妹的大院門口，那扇朱漆木門緊閉著，門環上的銅綠在晨光裡泛著冷光。

趙氏也不敲門，直接往門前的青石板上一坐，屁股墩兒砸得石板“咚”一聲響。

她摸出懷裡的合離書，抖開皺巴巴的紙頁，拍著大腿就嚎起來，唾沫星子混著眼淚往地上砸，濺起細小的泥花：

“李家欺負人啊！天理不容啊！李四丫仗著家大業大，強搶我家媳婦，逼我兒王大郎寫合離書，這是要斷我們王家的根啊！”

她的哭聲像破鑼似的，很快引來了早起的街坊。

先是隔壁的張婆婆探出頭，接著是賣豆腐的王二嬸，不多時就圍了一小圈人，站在院門口指指點點，交頭接耳的聲音像蜜蜂嗡嗡。

趙氏見人多了，哭得更起勁兒，嗓子都嚎啞了，卻特意拔高了調門，伸手拍著院門的紅漆，指節都拍紅了：

“靈兒你個沒良心的小蹄子！吃我們王家的飯，穿我們王家的衣，如今攀上李四丫這高枝兒，就忘了本！你對得起我兒當初給你買的桂花糖人？對得起他熬夜給你描的彎彎眉毛嗎？你這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正鬨得不可開交，院門“吱呀”一聲被拉開。

李二丫扶著門框站在門口，臉色因趕路而泛著蒼白，鬢角的碎發被汗浸濕，貼在臉頰上，可脊背挺得筆直——她剛從鎮上木匠鋪趕回來，路上就聽說婆婆來鬨事，心裡又急又氣，握著門框的手都在微微發顫。

靈兒站在她身後半步遠，攥著孃的衣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指腹都掐進了布料裡。

但她沒像以前那樣躲在人後，隻是抬著頭，眼神冷冷地落在趙氏身上，像看一場與自己無關的鬨劇。

那些曾經讓她委屈落淚的指責，此刻聽來隻剩荒唐。

“你這個老虔婆，說話要講良心。”

李二丫的聲音不算大，卻帶著股子韌勁，像塊浸了水的棉絮，穩穩地壓過了趙氏的哭喊，

“靈兒在你家半年，天天天不亮就起來洗衣做飯，夜裡還得就著油燈繡活，繡帕子換的錢全交你手裡，一分沒留。你倒說她吃你的穿你的？合離書是王大郎自己寫的字、按的紅手印，街坊鄰居有好幾個都看見了，怎麼就成我們逼的了？”

趙氏被噎得一怔，哭聲頓了頓，眼珠子一轉，索性撒開手往地上躺，雙腿蹬得老高，濺起一片泥星子：

“我不管！我不管什麼手印腳印！今天要麼讓靈兒跟我回去複婚，給我兒生個大胖小子；要麼李四丫就得賠我家五十兩銀子！不然我就死在這兒，讓你們李家一輩子抬不起頭，子孫後代都被人戳脊梁骨！”

隔壁院子裡李三丫，李大丫也聞聲過來，看這個不要臉的老虔婆來這裡罵外甥女，剛要上前幫忙，就看見人群裡突然有人往前擠了擠，木鞋底在石板上蹭出“沙沙”聲。

是個穿著粗布短打的年輕漢子，肩上還扛著個沉甸甸的木匠工具箱，工具箱的銅鎖在晨光裡閃著亮——正是靈兒爹爹李木匠的徒弟阿木。

他剛從鎮上給張大戶送完新打的衣櫃，路過李家大院就聽見這尖利的哭鬨，見趙氏撒潑打滾欺負師娘和師妹，當即把工具箱往地上一放，“哐當”一聲，震得周圍人都看過來。

“老人家，有事說事，躺在地上算什麼樣子？”

阿木聲音洪亮，像敲起了銅鑼，他彎下腰，伸手想扶趙氏起來，手背青筋微微鼓起，

“地上涼，仔細凍著骨頭。”

趙氏卻像被踩了尾巴似的，一把推開他的手，指甲差點劃到他胳膊：

“你是誰家的野小子？毛都沒長齊，也敢來管老孃的事！是不是李家給了你好處，讓你來當說客？”

“我是李木匠的徒弟。”

阿木沒惱，隻是直起身，拍了拍被推皺的袖口，蹲下身時，目光落在趙氏手邊的合離書上，指腹點了點紙頁，

“這合離書上的字，是王大郎寫的吧？我上次去王家送新做的木凳，見他在賬本上寫字，這筆鋒歪歪扭扭的，跟這上麵的一模一樣。”

他頓了頓，視線掃過圍觀的街坊，聲音更亮了些：

“再說了，師妹在你家受的委屈，街坊鄰居誰沒聽說過？你逼著她改李家布莊的賬，拿杭綢給你小兒子當彩禮；她不肯，你就拿雞毛撣子抽她後背，打得她半個月不敢碰涼水。

前陣子你們還想騙進李家玻璃廠，讓你外甥往窯裡摻沙子，這些事要是鬨到縣衙，怕是吃虧的不是李家吧？”

趙氏的臉“唰”地白了，像被潑了桶冷水，眼神躲躲閃閃，不敢看阿木，也不敢看周圍人投來的異樣目光。

她手心裡全是汗，捏著合離書的手指都在抖——這些事要是真被捅到官府，可不是鬨著玩的。

阿木又接著說，語氣不軟不硬，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底氣：

“我師傅說了，師妹要是念著舊情，願意回去跟王大郎過日子，他自然不攔著；可師妹要是不願意，誰也彆想逼她。

您要是再在這兒撒潑，我現在就去鎮上，把師傅和其他師兄弟都叫來——我們師兄弟七個，個個能扛能打；再請官差來評評理，看看這理到底在誰這邊。”

這話一出，趙氏徹底慌了。

她知道李木匠的徒弟個個身強力壯，真把人叫來，自己這把老骨頭怕是要被拆了；再請官差來，當初算計玻璃廠的事說不定也會敗露，到時候蹲大牢都有可能。

她嘴唇動了動，想再罵兩句，可看著阿木挺直的身板，看著李二丫眼裡的堅定，再看看靈兒那毫無波瀾的眼神，終於把話嚥了回去。

她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灰撲撲的衣擺沾滿了草屑，嘴裡還嘟囔著：

“算你們狠……你們李家仗勢欺人……”說著，就灰溜溜地往外走，連掉在地上的合離書都忘了撿，腳步踉蹌得像被風吹的稻草人。

人群漸漸散去，有人臨走時還嘀咕：“這老的也太不像話了，人家姑娘在她家受了多少罪……”

阿木撿起合離書，吹了吹上麵的灰，遞給靈兒，撓了撓頭，耳根有點紅：

“師妹，彆跟這種人置氣，不值當。

有師傅和我們在，沒人能欺負你。”

靈兒接過合離書，指尖觸到紙頁上凹凸的紅手印，眼眶有點紅，卻對著阿木笑了笑，那笑容像雨後初晴的太陽，亮得晃眼：“謝謝你，阿木哥。”

李二丫也鬆了口氣，伸手替女兒理了理額前的碎發，拉著她的手往院裡走：

“彆怕，有娘在，有你幾個姨和你爹在，往後咱們好好過日子，繡繡活，算算賬，比啥都強。”

陽光透過院門口的老槐樹，篩下斑駁的光斑，落在靈兒臉上，暖融融的。

她低頭看著手裡的合離書，忽然覺得，這張曾讓她恐懼的紙，不是束縛，而是讓她真正解脫的憑證——往後的日子，再也不用看彆人的臉色，不用揣著委屈過日子。

有家人護著，有師傅和師兄弟們幫襯，她終於能挺直腰桿，為自己活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