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愛吃鍋包肉 做豆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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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豆漿
天邊最後一抹餘暉照在巍峨壯麗的宮苑內,嬴政身姿挺拔,一襲深衣用金線繡著精美的雲紋圖案,他一手負於身後,步伐沉穩從容。身側的姬瑤一襲肉色直裾深衣,領邊有小碎花紋樣,搭配暗紅色襦裙,衣袂隨風輕揚。夕陽暖照下,嬴政比姬瑤高出一頭,二人並肩而行,又怎麼不算是相得益彰呢?
他們沿著宮中的迴廊閒庭信步般緩緩前行,嬴政的目光偶爾飄向姬瑤,靜靜地聽她講述今日發生的事情。
“就是這樣,您說氣不氣?我對她那麼好,她為什麼要背叛我,還偷放陳糧誣陷我。”姬瑤憤憤不平地控訴著。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走到了花園,於池塘邊駐足,嬴政看向姬瑤,“她背叛你的確可氣,那你可有找她問個清楚?”
“我負氣到她門前,很想踹開門質問她為何如此對我。”她微微抿唇,眼中閃過一絲糾結,“可我最終冇有這麼做,她屋內有稚子,何況事已至此,知道原因又如何?我賣酒,她家也賣酒,左右不過這點原因。”
“原是同行競爭,倒也情有可原,就是手段不光彩而已。”
姬瑤頓時瞪大了眼睛,“而已?”她不解,她待那人如姊妹,卻遭到了背叛,而眼前的這個男人一句輕飄飄的話,好像這事兒就跟吃飯喝水一樣平常。
嬴政點頭,“嗯!之前你待她好,她待你也不薄,這是你們的姊妹情誼,可你們比鄰又是同行,她自然會為以後的生計擔憂。你總不能告訴朕,情誼能養家餬口吧?”
姬瑤被噎得一時語塞,張了張嘴,“倒是不能。可她也太過分了,竟背地裡行如此陰暗之事。”
“你給她家造成了威脅,就要允許人家做利己的選擇。若論情誼,七國世代通姻,可抵硝煙瀰漫?”夕陽下,嬴政偏頭垂眸看她,她姬瑤則仰著脖子,微微搖頭,
嬴政又問:“你怎知就是她放的陳糧?”
“她去告的我,放陳糧的不是她就是她夫君,反正和他家脫不了關係。”她偷偷擡眼瞄嬴政,“總之我不想就這麼算了,我又冇放陳糧,憑什麼背這個黑鍋!”
“你是想查下去?”嬴政聽出了她話裡的意思。
姬瑤望著他,有些踟躇,“可以嗎?”
“若真如你所說,買賣陳糧,誣陷同行,依秦律,這家人最輕也要黥為城旦舂。你還要查嗎?”嬴政目光如炬,緊緊盯著姬瑤。
姬瑤盯著池塘裡的魚兒,突然微微揚脖,眼神中透著一股堅定,“查!做錯事就要接受懲罰,況且酒肆都修完了,錢像流水似的花了出去,若是偃旗息鼓,那纔是窩囊。”
姬瑤擡頭,不經意間竟在嬴政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讚賞的目光,這個時候,她確定了,這個男人一定會同意她調查。
當即,她就帶著比布出宮,在酒肆門前正好遇見了關門歇業的王阿姊,王阿姊見她時仍舊目光躲閃,打算低著頭一走了之。
豈料,姬瑤追過去,站在她麵前,“為何要如此害我,你可知買賣陳糧,誣陷同行的罪過?”
王阿姊一直低著頭,雙手互相攥著。許久,她吞吐道:“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聽對不起,我要你去公堂之上,告訴獄曹,是你家用陳糧來誣陷我。”
王阿姊微微搖頭,眼裡有歉意和不解,可憐巴巴地說:“是我那天找比布時聞到了你的酒香,比我家的好上百倍不止,我當夜就和夫君說了此事,我擔心自家生意但並無害你之意。就是幾日前,他突然回家跟我說,說你家的酒有陳糧,不能給你做保,否則會受牽連。我們這纔去的官府。”
姬瑤追問:“他怎知我家酒裡有陳糧?”
“我問了,他也不認識那個人,就是在賭坊聽說的,之後他再冇見過那人。對不起,我也冇想到會這樣,我——”王阿姊急得雙手不停地搓著衣角。
姬瑤側開身,“你走吧。”
王阿姊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選擇離開。月光下,姬瑤看著王阿姊的背影,心想:不是她,那會是誰?
姬瑤腦子轉兩轉,突然擡頭看向比布,“是他?在酒肆門前鬨事的那個。”
木頭人比布說:“可能是。”
姬瑤歎口氣,“先進去看看。”
酒肆被封,更適合夜裡潛進去。兩人舉著火把來到存糧處,還真找到了九袋陳糧,她仔細數了數,確定不是她從官府糧倉買回來的,肯定是有人放進來的。
她走到屋外,仔細照亮每一個角落,發現門鎖有撬動的痕跡。可這些又能說明什麼呢?
天色不早了,她還得趕緊回宮,答應了嬴政要給他做豆漿的。其實,她也是近期才知道,秦朝有黃豆,有磨盤,但是冇有豆漿。想想也是,戰亂時代,成天打仗,哪有時間研究吃的喝的,能活著就不錯了。
嬴政那傢夥,淩晨四點就在鹹陽宮議事了,姬瑤不得不感歎:這精力充沛的人啊,乾什麼都會成功的。再看看自己,每天睡不夠九個小時,一整天都會迷迷糊糊,精神萎靡,唉,這就是普通牛馬和高級牛馬的差距啊!
當然,姬瑤是不可能在淩晨四點前把豆漿給他送過去的,她真的起不來,就等著朝食的時候一起吃吧。
正午時暖和,嬴政回章台宮,見到姬瑤坐在亭子裡發呆。
他走過去,“在想什麼?”
“啊?”姬瑤猛地回過神,起身行禮,“眼下日頭正好,陛下要不在這用朝食?”
嬴政點頭,冇一會兒,宮人就將食物擺放於此。姬瑤拿起勺子,從鼎裡舀了一碗豆漿給嬴政,“陛下嚐嚐,豆漿很好喝的,保證讓您喝一口就忘不了!”
嬴政端過來,湊近鼻子嗅了嗅,“豆、漿?菽的味道?”
姬瑤笑笑,“陛下英明,就是菽。把它用磨盤研磨後,就成了漿,煮沸後放些飴,就是陛下現在拿著的豆漿。”
嬴政品嚐一口,著實震驚,讚賞地點頭,“不似**濃烈,反是菽香清淡,不錯!”繼而又喝了兩口,問,“這也是你母親研究出來的?”
額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姬瑤尷尬地咧咧嘴,硬著頭皮應道:“嗯。”
姬瑤心虛:反正人也被你滅族了,那就背鍋吧,蒼天啊,又撒謊了!
她生怕嬴政又問出彆的問題,趕忙夾起一根小油條,放進他碗裡,“把它泡在豆漿裡,口感軟糯香醇,美妙至極。”
嬴政依言照做,吃進嘴裡後,眉頭瞬間舒展,嚥下後,張嘴欲說些什麼,姬瑤立刻搶先道:“也是我母親研究出來的。”
嬴政微微怔住,姬瑤眨眨眼,悻悻地縮回身子。一陣微風吹過,她怎麼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嬴政吃飯速度快,待宮人將飯撤下後,他瞧著天氣正好,便讓人將部分奏簡拿到此處。見姬瑤好似有心事,便問:“昨夜可有收穫?”
姬瑤無奈地點點頭,“按下葫蘆浮起瓢。”
嬴政示意她接著說。
姬瑤撇嘴,“狀是王阿姊一家告的,可陳糧卻不是她家放的。我倒是有個嫌疑人,可我不知他姓甚名誰,又該如何讓其承認?”
“認識又如何?總不能你說是誰就辦誰,陳糧上又冇寫人家名姓。”說罷,他拿起奏簡。
姬瑤眼裡滿是不可思議,“問題就在這,特彆奇怪,庫裡多出十袋陳糧,那袋子和我從驪山倉取的糧袋子一模一樣,我也冇法——”
“啪——”奏簡重重放在幾案上的聲音打斷了姬瑤的話,嬴政瞳孔緊縮,眼底隱隱有怒意湧動。
姬瑤擡眼,心裡直打鼓:剛纔是說錯話了嗎?
嬴政凝視她,“你剛纔說陳糧的袋子和驪山倉的糧袋一模一樣?”
“嗯。”姬瑤像隻受驚的小兔子,輕輕點頭。
“是袋子一樣,還是封泥一樣?”
姬瑤想了想,“好像,都一樣吧?封泥印信齊全,表麵根本看不出問題。這讓我去哪找證據?”說罷,抿唇思索,眉宇間滿是愁緒。
“此事可大可小。”
姬瑤一臉茫然,像在大學聽高數課的學生。
一時無聲,待嬴政攤開奏簡,緩緩道:“朕近日覽屬地奏簡,見衛地小國竟以蟲蛀之粟充貢,封檢之泥粗劣如兒戲。昔穆公伐戎,亦遇敵以黴黍詐降,可見糧秣之驗,首重封泥之製。”
姬瑤睫毛倏忽一顫,雙手按在幾案上,“陛下是說可以從封泥查起?”
“官倉封泥需刻倉名、日期、經手吏名,且刀法工整。”說完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姬瑤。
她頓時笑靨灼灼,“多謝陛下!”說罷,便起身往外跑。
跑出去大概五步遠,又回到亭內,笑著許諾,“明日我給您做蔥燒豆腐和蟹黃麵。”說完,轉身跑了出去。
嬴政被她的舉動逗笑,無奈地搖搖頭。斂神後,開始批閱如山的奏簡。
姬瑤和比布跳牆進入酒肆,在存糧處仔細檢視,果然有問題,陳糧袋的封泥字跡略顯潦草,疑似私刻。
他倆出來時,恰巧遇見有人在酒肆附近窺探。姬瑤走出巷子後,那三人圍過來,男子一臉壞笑,“你可讓爺好找啊!就說你一個女人家安分地伺候爺,爺給你榮華富貴,你非整什麼酒肆,嘖嘖嘖,可惜呀!”
姬瑤“哼”笑,“我就知道是你乾的,你到底是誰?”
“還挺聰明!你跟爺走,爺能給你的,比這破酒肆多多了。”男子得意洋洋,彷彿姬瑤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
“是嗎?比布——”
姬瑤大喊一聲,比布衝出來,三下五除二就將他的兩個手下打倒,隨後緊緊按住為首的男子。
那男子仍在大喊:“爺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等著,下次爺先把這個礙事的辦了,然後再辦了你。”
姬瑤笑笑,“不用下次,我先辦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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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黥:又稱墨刑,其法是以刀刻鑿人麵(體)再用墨塗在刀傷創口上,使其永不褪色。說白了,在臉上刺字。
(2)菽:在秦朝,黃豆被稱為“菽”。
(3)秦始皇在公元前221年統一了六國,建立了秦朝,但衛國直到公元前209年才被廢為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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