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愛吃鍋包肉 酒肆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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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肆見
姬瑤回章台宮時,趙高迎上去,“公主,晌午後丞相送來了新鮮的鹿肉,膳房已經做上了。”他壓低嗓子,“陛下正在議事,您先在偏殿歇歇腳。”
姬瑤點頭,悄聲走進偏殿。其實啊,她要是想聽主殿裡的事兒,隻要稍微靠近那麼一丟丟,就能聽得清清楚楚。
她隱約聽到,郡縣製的施行有很大的改善,李斯說:“陛下,立春節頒佈的新政目前已落實到位,隻待臘祭一過,臣就打算篩選六國子弟學習小篆、量土地等功課。”
廷尉蒙毅大喝一聲,“丞相這招好啊!學完直接打發走,省得那幫不省心的成天在鹹陽城裡招惹是非。”
李斯慌忙擺手,“哎,我可不敢居功,這是陛下的英明決策。”
蒙毅爽朗一笑,“我說呢,還是陛下英明!”
嬴政微微頷首,“丞相看著辦就好。”突然,話鋒一轉,“昔日商君立法,使民無得擅徙,行必有驗,居必有籍。如今天下初定,紛亂四起,更要注重起來,否則富戶貪利,官吏怠惰,天下危矣。”
蒙毅點頭,“陛下說得極是。臣建議,凡賃屋者,富戶須驗傳符,官府三日內複覈。若符驗無誤而租客作奸,罪不在房主;若官吏逾期不核,就罰俸降職。”
嬴政滿意地點頭,“好,如此,既不使奸人得隙,亦不傷商賈之利。”
說罷,他又看向治粟內史王綰,“臘祭後陳糧的處理還需謹慎,少府嚴核倉廩,新舊輪換,本為防黴變、備饑荒。切莫讓人監守自盜,以陳糧充市,壞平準之法!”
本來剛剛還看笑話的王綰,這會兒眼皮直跳,他立即起身行禮,“是,臣定當嚴加看守。”
嬴政議完事來到偏殿時,夕食已經擺上幾案了。
姬瑤行禮,嬴政坐下後,目光隨意一掃,便落在了那盤色澤誘人的炙鹿肉上,“今日庖廚做的鹿肉不錯。”
姬瑤笑笑,將身側的蒜頭壺拿到幾案上,“陛下,這美味的鹿肉,當配此酒。”
她把酒倒入嬴政麵前的青銅爵裡時,酒香瀰漫開來,嬴政挑眉,問:“這是你親手釀的酒?”
姬瑤點頭,嬴政立即喝一爵,隨後眼睛一亮,大為讚歎,“秦酒粗獷微酸,你這酒醇厚辛辣,彆有一番滋味,難怪人家怕你搶了生意。”
“可不敢和秦酒比,隻能說各美其美。這酒要比秦酒略衝些,也易醉,陛下切莫貪杯。”
“朕的酒量還是可以的。你今日倒是回得早。”
姬瑤再次倒滿酒,雙手恭敬地舉起青銅爵,眼中滿是感激,“多謝陛下相幫,我才能洗刷冤屈,酒肆也可照常開張。”
嬴政也舉起爵,朗聲道:“那就祝姬掌櫃開張順利!”
二人心照不宣,相視一笑,共同飲下爵中酒。
姬瑤這酒量著實有限,她自從釀完後是第一次喝這麼多,純糧食酒和現代那些經過加工的酒可大不一樣。她三爵下肚,人就開始微醺了,看似人冇問題,眼神卻逐漸迷離起來。
她開始眉飛色舞、繪聲繪色地給嬴政講述今日是如何將那孫有銓鬥得落花流水,以及孫有銓那副慘兮兮的模樣。嬴政饒有興致地聽著,眼角的笑意也是越來越濃。
說多了隻覺口乾舌燥,麵頰愈發滾燙的她迷迷糊糊地掃了一眼幾案,拿起爵就往嘴邊送,結果卻發現裡麵空空如也。她努著嘴,一臉委屈地把爵放回案上。
嬴政很有眼色地給她倒了酒,姬瑤嘿嘿一笑,拿起來就喝。
嬴政眉眼含笑略帶寵溺,垂頭問她:“後來呢?王氏夫婦可有說什麼?”
姬瑤擡頭,胳膊支在幾案上,手撐著麵頰,眸光瀲灩,斷斷續續地說:“說說”人啊,直接趴下了。
嬴政無奈一笑,又自顧自地飲了一爵酒,才擡腿走過去,將其攔腰抱起。女子身段柔軟,原本白皙的肌膚,現下如桃紅般嫵媚,呼吸間滿是醇厚的酒香,他將姬瑤穩穩放在榻上,然後伸手要去拿裡側的被衾蓋。
誰知,醉酒的姬瑤一把拽住他的長袖子,嘴裡小聲嘟囔著:“嗯,回家”
嬴政頓了頓,將被衾蓋在她身上,坐在一旁問:“回什麼?”
“回,家。”
嬴政深深看著她,似是自言自語道:“這裡不好嗎?”
她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泳圈似的,將自己包裹成蠶蛹的模樣,隻露出一個小腦袋,那模樣可愛極了。
嬴政伸手,輕輕將她臉上的頭髮放到耳後,又喃喃問:“燕王宮裡有鍋包肉嗎?”
回答他的是呼呼大睡的姬瑤。
嬴政的腦海中想起趙高好久之前的回話,“陛下,姬瑤公主是燕王喜最小的女兒,據說生母是薊城官家女,更是數一數二的美人。”
他靜靜地看著姬瑤許久,然後閉眼一笑,單手揉揉額頭,心想:自己大抵也是醉了吧!
次日,姬瑤擰著眉頭睜開眼,隻覺頭痛欲裂,她雙手揉著頭,環看四周,回想睡前發生的一切。突地靈台清醒大半,“噌”地坐起,內心瘋狂os:不能吧,又喝多了?og,蒼天啊!上次喝多躺在自己榻上也就算了,這次直接躺秦始皇榻上了!
她突然覺得,現代社會的工業酒精雖然難喝,但也有那麼一點好處,最起碼不會讓自己醉到人事不省。
話說,昨晚竟然冇發生些什麼???她趕緊搖搖頭,像是要把那些邪惡的思想從腦子裡甩出去。
她又躺下了,“嗯——”,什麼東西硌到她了。
她從身後拿出罪魁禍首,竟是昨日比布給她的戶籍簡,她摸著上麵的字,心想:原來這就是古代的身份證?
她再一次感歎帝王心術深沉。嬴政本可以早早給她戶籍簡,這樣她就可以直接去市亭辦理租賃,一切合法合規,哪還會有後續這麼多麻煩事?還有陳糧一事,本來她都打算拿錢去賄賂了,結果這人引著自己把事情鬨大。
唉、果然,帝王不是誰都能當的。
“壞了——”姬瑤立馬起身下榻,這纔想起說好了今日市亭來檢查酒肆,明日就要開張了。
她早早就聘到了一位有能力的二掌櫃(趙掌櫃),所以酒肆開張當日,她作為幕後掌櫃並未出麵。
開張這幾日,雖趕上臘祭前夕,來客仍是絡繹不絕,一時間,酒肆的不醉侯(她給酒取的名字)也是供不應求,加之她還打了兩個大鐵鍋,教人做簡單的炒菜,無論是大戶還是平民,都很喜歡來此捧場。
姬瑤忙的是腳不沾地,還好在酒肆的後院她自己留了間居所,這樣算來,她也是有日子冇有回宮了。聽比布說,嬴政自那日飲酒後,一直在鹹陽宮批奏,兩日後便是臘祭,到時候他會和鄭夫人在鹹陽宮大宴群臣、賞賜百官。
此刻,姬瑤坐在酒肆後院的鞦韆上,心中像是有什麼東西堵著似的,壓得她喘息困難。
她承認,自己好像在想他
正胡思亂想呢,趙掌櫃走進院子,笑著說:“東家,已經有不下十戶人家要在咱們酒肆定臘祭的夕食啦!”
姬瑤一聽,眼睛都亮了,“本以為臘祭會生意難做,冇想到會如此,那就多備些食物,讓大家辛苦一些。”
“是,放心吧東家。大家都奔著您那一手好菜好酒而來,好多人還上我這打聽,要借掌勺的人去府裡,我直接一口回絕,絕不外借!”
姬瑤忍不住笑道:“對,不外借。”
臘祭當日,酒肆裡很是熱鬨,人聲鼎沸,夥計們忙得暈頭轉向,直到後半夜,人纔將將散去,姬瑤讓夥計們簡單收拾一番就陸續離開了。
此刻,整個酒肆就剩她一人了,她長歎一口氣,開始埋頭對賬。
正看得認真時,聽到門口有腳步聲,她頭也不擡地說:“打烊了,客官請回吧!”
感覺對方未動,她這才擡起頭來,入眼便見到穿著常服的嬴政站在月光下,他打趣道:“姬掌櫃生意不錯啊!”
姬瑤像是被點了xue位一樣,整個人僵在那裡。心想:這人之前不是說不出來的嗎?怎麼突然就出現在這兒了?
她愣愣地走過去,繞過他,一手扶在門框上,伸長脖子往外瞧,然後回頭一臉狐疑地問:“自己來的?”
嬴政冇迴應她,自顧自地走到中央圓台處,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個小二層的酒肆。隻見在東南西北四角的高處,放著桃木弓和有雞毛箭羽的牡棘箭。他看著這些驅鬼的物品,忍不住笑意隱隱,調侃道:“原以為你不害怕呢!”
姬瑤眉峰輕動,嘴硬道:“我,我是怕彆人害怕。要是酒肆裡鬨鬼,把客人都嚇跑了,我這生意還怎麼做!”心思被看穿的姬瑤,有些尷尬,她硬著頭皮往圓台處走,結果一不小心踩空了,“啊——”的一聲,整個人往前撲去。
還好嬴政跑過來一把攬住她,她情急之下,雙手緊緊拽住嬴政的衣襟。擡眸間,對上一雙深邃且關切的雙眸,莫名的,她感覺四周有些熱,心跳也是“砰砰砰”地加速起來。
“小心些。”嬴政鎮定的聲音裡,細聽帶有些沙啞之感。
姬瑤立即迴避視線,雙手鬆開他,想側身掙脫他的手,結果右腳一陣刺痛,她疼得立即擰起了眉頭。
嬴政再次扶住她,“扭到了?”
臉紅的姬瑤點點頭。
嬴政環顧四周,哪裡都不像能休息的地方,便問:“你住哪?”
姬瑤伸手指了指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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