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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愛吃鍋包肉 辯暴秦(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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辯暴秦(修改)

寒霧瀰漫,霜氣滲骨,連呼吸都在空中瞬間凝成白霧,甲士們押著姬瑤與眾儒生們往郊外山野裡走去。突然,不知何故,隊伍毫無征兆地停滯,兩側的甲士們瞬間警覺起來,紛紛拔刀以待。

霎時,破空之聲驟然而至——

“嗖!嗖!”

數支弩箭穿透霧氣,精準地將最前排的甲士穿倒在地。還未等號令響起,一道道黑影已從四麵八方撲來。墨家死士手中的短劍泛著青光,精準地刺入甲士鎧甲的縫隙之中,鮮血瞬間噴濺在霜地上。

“上——”一名墨家死士縱身躍起,手中短劍寒光一閃,秦軍校尉的咽喉頓時血如泉湧,他的嘶吼聲戛然而止,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在混亂不堪的打鬥中,低頭蜷縮在甲士身後的禦史大夫,像一隻受驚的老鼠,一邊死死攥著甲士的鎧甲邊緣,一邊喊叫不跌,“完了完了,這下全完了——”

眼見來解救儒生的人有些多,他眼中凶光乍現,隨即厲聲嘶吼:“把這幫人都殺了,一個不留。”反正橫豎都是死,殺完再坑也是坑。

甲士們聽到命令後,無論是對來救人的墨家、遊士,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儒生們,都成了他們痛下殺手的對象。一時間,戰局驟然慘烈。

其中,還有許多雜家遊士與結成戰陣的甲士們拚命廝殺,長戟交錯間,逼得甲士們連連後退,墨家死士及儒家激進派側身翻滾,反手擲出匕首,精準地釘入甲士身軀。

多數儒生見狀,也顧不得許多,扯下口中麻布,拾起染血的兵刃,怒吼著加入戰鬥。

混亂中,一道蒙麵的白影縱馬破霧而來。劍勢如遊龍般靈動,瞬間挑飛兩名甲士的麵甲。他卻在掃視眾人時驟然僵住,他的目光緊緊鎖住了後麵驚恐的姬瑤。

“鐺!”

一柄長戟突然橫劈而來,扶蘇格擋的瞬間,與姬瑤驚恐的目光驟然相接,他大吼:“姬瑤,低頭!”

幾乎同時,一支弩箭已擦著她的髮髻掠過,姬瑤驚魂未定,還冇等她緩過神來,忽見黑影壓頂——一把大刀狠狠劈來!

“鏘!”

比布的雙刀穩穩地抵住劈落的大刀,刀鋒順著對方的刀刃迅速而上,削向甲士手腕。甲士悶哼後退,比布趁機將刀鋒貫胸而過,甲士轟然倒地。

突然,地麵震顫起來。薄霧中傳來整齊的馬蹄聲,倏然,向他們這邊奔來並形成合圍之勢。

“是秦兵”有儒生絕望地嘶喊。

霎時間,墨家死士與雜家遊士迅速結陣,將驚恐的儒生們護在中央。他們背靠背而立,短劍出鞘,弩箭上弦,所有兵刃都指向逐漸逼近的秦兵。

兵刃的寒光在霧中明滅不定,雙方在血霧瀰漫中對峙,每一張臉上都凝著濃濃的殺意,有著誓死相拚的氣勢。扶蘇見狀,連忙和比布一起,將姬瑤護在中間。

這時,一名白髮儒生突然奪過身旁短劍,仰天發出悲憤至極的嘶吼:“暴秦無道,寧死不辱!”言罷,劍鋒陡然一轉,寒光閃過,血濺三尺。

墨家死士也嘶吼道:“嬴政暴虐,視萬民如草芥!今日縱是戰死,也要讓天下人知道,墨者,絕不向暴政屈服!”

還有的青衫學子,淚流滿麵卻挺直脊背,“夫子教我‘士可殺不可辱’,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暴秦當滅,暴秦當滅!”說著,竟顫抖著要將手中的箭矢抵向自己的胸膛,似要以死明誌。

還有的儒生義憤填膺,漲紅了臉吼道:“對,今日若遭暴秦淩辱,他日有何顏麵見孔孟於九泉?!丈夫立於天地之間,寧死不受此辱!”

“大義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

看著這一個個要紛紛自儘的儒生們,姬瑤心急如焚,她的聲音劃破悲憤,高聲道:“住手!血濺當場容易,可唯有活著,才能將聖賢之道流傳下去。不然,你們這一劍劍下去,明日鹹陽告示隻會寫‘儒生畏罪自儘’,那你們的死又有何意義?”

有儒生大喊:“活著?如何活著?嬴政焚《詩》《書》,坑殺學士,斷我六國文脈!暴秦,禽獸之行!”說罷,他猛地剝開額前碎髮,露出被烙鐵燙出的‘囚’字,嘶吼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暴君築長城而骸骨百萬,視黔首如芻狗,此等無道之君,人人得而誅之!”

他旁側的人不耐道:“彆和她廢話。”他指著比布,對姬瑤說,“你被他救下,你分明與秦賊為伍,有何資格在此說教?說不定你本就是秦賊派來的說客,想哄騙我們放棄抵抗!”

“如此,在鹹陽獄中和你們隔牆而住的是誰?方纔與諸位同赴刑場的又是誰?”姬瑤的問話,讓儒生們一時語塞。

她繼續道:“還未到坑殺之地,諸位就要以死明誌,這是否太早了些?焚書可恨,坑殺更甚,但唯有活著,纔會有改變,你們如何知道,夫子和諸位心中的理想有朝一日不會實現?”

有一中年儒生冷笑,反駁道:“禮崩樂壞至此,何談天下大同?嬴政屠滅六國,徭役百姓,我等隻見到長城之下的森森白骨,還有郡縣製下的民不聊生,此非治國,實乃虐民!這天下,早已冇了仁義道德,隻剩暴政橫行!”

禦史大夫這時不再是膽小如鼠的模樣,他挺直了身子,指著中年儒生道:“你這腐儒,你敢咒罵秦政?”他指揮一旁的秦軍,“先殺了他。”

“不可——”扶蘇立即大喊道,他看向禦史大夫,“陛下既然派秦軍前來,許是有口諭傳達。就算冇有,陛下原令坑殺,而不是讓禦史大夫隨意處決。”

禦史大夫認出了扶蘇,但也不懼,“陛下若是聽到了,恐怕會親自拔出定秦劍,殺之。”

中年儒生怒道:“要殺便殺!如今,暴政獨行,禍患天下,這早已不是周公分封而治的太平天下了。”

禦史大夫氣極,“你——”

姬瑤卻對中年儒生道:“長城下的屍骨、馳道邊的哭聲,不是假的。我親眼見過甲士們壓著十二歲的孩童和年逾六十的長者去築城,我在酒肆中聽過六國民眾的哀歌,在獄中見過刑徒可怖的傷口,若說這些不是暴政,那是昧良心。”

她吸口氣,繼續道:“但諸位可曾想過,若冇有長城,此刻匈奴的彎刀早已架上關中孩童的脖頸;若不行郡縣,六國貴族仍在各自封地生殺予奪,百姓又豈能安生?韓王安獻南陽地時,又可曾問過新鄭城外餓殍遍野的庶民?”

扶蘇微微側首,看向姬瑤的目光中有些許驚訝、不解與迷惘。

“荒謬!”一位老儒生怒斥道,“秦法嚴苛,動輒連坐,使父子相疑、鄰裡相告,此非暴政何為?如今秦棄禮義,專任刑罰,縱有邊功,內失民心,豈能長久?這天下,遲早會因暴政而分崩離析!”

姬瑤迎上他的目光,“他是暴君,峻法嚴刑過甚,這是不爭的事實。但若說他是七國最暴虐者,我當要為他一辯。楚國的“族誅盜璧令”,齊國貴族的‘履賤踴貴’,還有趙國的‘長平之坑’,四十萬降卒啊,秦軍確實有罪,但最先對傷兵舉起屠刀的,正是趙人自己!暴君可怕,更可怕的是,我們隻記得秦政之暴,卻忘了六國之暴。如果你們生在當時的楚地、齊地、趙地,是會歌頌本國仁政,還是像今天罵秦政一樣罵自己的故國?”

儒生們騷動起來,一位中年文士厲聲道:“此言差矣,六國舊弊豈能為秦暴開脫?秦滅六國後,以吏為師,斷絕聖賢之道。楚齊趙之暴不過一隅,而秦暴遍行天下。秦律令百姓舉手投足間皆恐觸法,此非亙古未有之暴政?暴君治國,天下危矣!我等讀聖賢書,豈能坐視不理?”

姬瑤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他是暴君,會因彆人違逆他的政令而發瘋,但他一統天下,改革政令,結束了五百餘年的分裂局麵,這是萬世之功。他也是一位在瞭解民生多艱後,及時修改政令的君王。那個瘋子每日批閱成斤奏簡,會調整築城役齡,會選拔賢能治理郡縣,會通過自己的方式瞭解官員的疏忽並重新頒發政令。他雖有暴虐之處,但也有可取之處,我們不能一概而論。”

這時,馬蹄聲傳來,一名甲士收緊韁繩後,說:“傳陛下令,將所有儒生,壓回鹹陽獄。”

姬瑤驚訝下微微張嘴,她回首和扶蘇對視一眼,兩人的肩膀可見地鬆懈下來。

儒生卻不屑道:“哼!孟子有雲‘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無道,以身殉道’。吾輩讀聖賢書,當為天下表率,今日伏誅,正可彰暴君之惡,讓天下人看清這暴政的真麵目。”

姬瑤轉首道:“‘以身殉道’固然壯烈,但今日諸位血濺刑場,明日史冊隻會記載‘儒生抗法伏誅’。但若活著,萬一冇有被坑殺,你們可以繼續聖賢之道,將這仁義道德傳承下去,也讓你們的後世子孫看看,是否終有天下大同的一日!仁政需緩行,請各位珍重自己,切不要以一時激憤而忘卻本學需傳。”

霧氣中,她的聲音漸漸哽咽,卻字字如錘,敲在每個人心上。她無法告訴眾人,在遙遠的未來,他們今日誓死捍衛的聖賢之道,會成為後世學子書桌上的圭臬,會在書聲琅琅的課堂上代代誦讀,會有無數學者,每日廢寢忘食、傾儘心血地鑽研儒學仁政。

她今日,帶著跨越千年的記憶,站在這裡與儒生前輩們論當下的暴君暴政,心中既敬且愧。可她更不願眼睜睜看著他們赴死,倘若嬴政當真不會趕儘殺絕,那是否意味著,在這個時空,會有更多的典籍和思想得以存續?

很多儒生們在這聲聲話語中,漸漸鬆動。他們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掙紮與猶豫,最終,武器緩緩垂落,發出細微卻沉重的聲響。甲士們見狀,再次上前,粗暴地將他們押向那陰暗潮濕的鹹陽獄。

在人快清場時,四周恢複了死亡一般的寂靜。扶蘇目光中帶著一絲敬佩與感激,對姬瑤說道:“公主言辭有理有據,今日多謝公主解圍,否則還不知道會有多少儒生失去性命。”

姬瑤淡然一笑,“公子不是在閉府自省嗎?就這麼偷跑出來了?”

扶蘇回之一笑,“還要偷偷跑回去!”說著,他的目光不經意間瞥見了一旁的比布,眉頭突然緊緊蹙起,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與擔憂,看向姬瑤問道,“你為何也會在這坑殺的隊伍之中?”

姬瑤抿唇,“說來話長,過後你就知道了。你先回吧,不然一會兒天亮了,就不好偷跑回去了。”

扶蘇深深看她一眼,鄭重道:“好,若有危險,隨時傳信於我。”說罷,翻身上馬,身影很快隱入朦朧的晨霧中。

姬瑤望著他離去的方向,輕輕歎了口氣,隨後轉身隨比布前行。冇走多遠,她的目光突然被樹林中的一個人影吸引,那身影高大而挺拔,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落寞與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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