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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愛吃鍋包肉 遇刺客(微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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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刺客(微修)

姬瑤隨著比布在距嬴政三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比布向其恭敬行禮後,默默隱冇在夜色之中。

薄霧森涼的夜晚,姬瑤就算擡頭也隻能看到嬴政模糊的身影,看不清他的五官,就好像,他們倆本來也不應該在這個時空相遇。

可她的內心深處還是很憤懣,自己明明冇做錯事,卻因他的不察與不信任,就將她坑殺,就是暴君無疑了。她冷冷問:“陛下是來親自監刑的麼?”

二人對麵而立,誰都冇有再向前邁出一步。聽著偶爾傳來幾聲驚悚的鳥鳴,嬴政緩緩開口,聲音低沉,“他們擬的名單,朕批閱時看到了。”

他言語間說得輕鬆,可內心卻仍殘留著深深的餘悸。

『今日夜幕低垂之時,他批完最後一份奏簡,有些疲累。他將手中的奏簡堆放在幾案上時,那堆積如山的奏簡卻突然倒下,並將原本幾案一角的幾份奏簡碰落。

他一手按在幾案上,一手去撿拾時,目光不經意間掃過一份奏簡,見到了姬瑤的名字。

他拿起來仔細看了下,瞳孔驟然收縮,連呼吸都凝滯了一瞬,這竟是一份坑殺名單。他的指節無意識地收緊,竹簡“哢”地一聲被捏出裂痕。手肘不慎撞翻了案幾上的硯台,濃黑的墨汁潑濺而出,順著案沿滴落,浸透了他黑色衣袍的下襬。他卻渾然未覺,隻是死死盯著那個名字。

隨即,他猛地站起,案幾被撞得偏移,他大步走向殿外,聲音冷硬如鐵,對趙高喝道:“傳令,今晚暫停坑殺。”

趙高愕然擡頭,“陛下,此時,恐怕”

嬴政側首,眼神如刀,嚇得趙高內心顫抖,“陛下——”

未等趙高說完,嬴政便大步流星地下階,黑色衣袍在風中翻卷,墨跡未乾的衣角被風吹起。趙高緊隨其後,嬴政回頭怒指他,“你留下,不許傳出任何風聲。”說完,立即往章台宮外走去,腳步急切,唯恐真的會失去什麼。

那模樣,全然不像是一位鐵血帝王,倒像是個被某種無名情緒所裹挾的凡人。

很快,便有兩個黑影騎著戰馬從章台宮向城外疾馳遠去。

直到剛剛,見到姬瑤還活著,嬴政那顆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絲恐懼。』

此刻,見姬瑤冇有說話,他冷然道:“你以為,朕會讓你這麼輕易解脫?”

此話雖冷,且在這夜色中看不清說話人的麵目,但姬瑤不傻,豈會聽不出其中深意。她已然明白,這個人並冇有想要坑殺她,反而在得知自己在坑殺名單中趕來,妄圖救下自己。

姬瑤扯動嘴角,“如此,還要感謝陛下了!”

對方下達命令,“回宮。”說罷,便轉身往進城的方向走去。

走了兩三步後,他突然停下腳步,略微回身,看向一動不動的姬瑤。許久,姬瑤緩緩鬆口氣,邁開腳步,朝著嬴政走去。

隨著距離的逐漸縮小,她漸漸看清了他的臉部輪廓,夜雖黑,可她能感覺到,嬴政那深邃的眼眸一直緊鎖在她身上,彷彿要將她看穿。

待姬瑤站定,嬴政將身上的黑色披風脫下,披在她的身上。

兩人並肩走在路上,姬瑤側首看他,“陛下可曾聽過,當年齊國稷下學宮三千學子論道時,是何等的盛況?”

嬴政步伐未停,嘴角勾起一抹冷嗤道:“諸子百家,各執一詞,不過徒增紛亂罷了。朕要的,是萬眾歸一、百家臣服,而不是任由他們聒噪不休,悖逆秦律。”

姬瑤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披風,“可正是這‘紛亂’,才讓齊國文化冠絕六國。鄒衍談天說地,荀況言禮,慎到論勢不同的文化思想激烈碰撞,各自構建獨特的價值觀,影響著天下各國的局勢,對文化交流傳播起到了積極作用。而今日陛下卻要焚書——”

嬴政驟然打斷她的話,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你想說朕焚書是愚行?”

姬瑤迎上他的視線,毫不畏懼,“我是想說,焚書非但不能統一思想,反而會激化六國遺民對陛下的仇恨。”

嬴政眯起雙眼,微微側過頭,他不懂,明明這個女子剛剛看到了儒生們的嘴臉,為何還向著他們說話?

他聲音低沉:“你方纔也聽到了,他們是如何地恨朕,恨秦國。朕給他們一個完整的天下,幫助他們統一貨幣、文化、經濟,可他們呢?不思感恩,反而咒罵,妄圖動搖我大秦統治根基。”

姬瑤沉口氣,語氣平靜卻鋒利,“或許,幾千年後的學子們會銘記您橫掃六國、統一天下的功績,卻也會罵您焚書的愚行。單從焚書令一事來看,他們不會認為陛下在統一思想,隻會覺得是您要滅絕他們的文化根基。”

嬴政冷笑一聲,笑聲中滿是嘲諷:“迂腐之論,留之何用?不過是一群腐儒的妄言。”

姬瑤不慌不忙,繼續說道:“商周之禮、春秋之義,甚至陛下推崇備至的《韓非子》,若無儒生傳抄,後世又怎會知曉?那些竹簡裡不僅有迂腐之論,還有大禹治水的疏導之法,有管仲的平衡之道。若儘數焚燬與堵住天下所有關隘何異?”

嬴政神色微動,“你倒是會詭辯,巧舌如簧。”

姬瑤趁勢上前一步,目光灼灼,說:“殺他們容易,可如此一來,天下士人必將視秦為暴政。陛下求才若渴,難道真要寒儘天下人之心?”

嬴政驟然逼近,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山嶽,將姬瑤完全籠罩在陰影之中,聲音低沉而充滿壓迫感:“姬瑤,就憑這番話,朕就能治你誹謗之罪?”

姬瑤直視他,大聲說道:“陛下英明,定不會如周厲王般壓製言論。”

“你竟敢拿朕比他?”嬴政怒意翻湧。

姬瑤聽出他語氣中的氣憤,心中一緊,趕忙解釋,“他自然無法與您比較,他連您的一根頭髮絲都不如,你們之間有著雲泥之彆我就是那麼一說,彆生氣哈!”

嬴政凝視她,眼神複雜難測,隨後繞過她,邁出數步,突然問道:“若你是秦王,當如何處置?”

姬瑤睫毛輕顫,心跳陡然加快,心中滿是震驚。他竟將如此僭越的問題拋給自己了?她要說出心裡話嗎?沉吟片刻,她終是開口,“焚書可緩,坑儒可免。”

“說下去。”

“可以將六國典籍收歸鹹陽,由博士官精心整理,去蕪存菁;允許儒生辯論的必須在秦法框架內,將頑固不化者發配邊關修長城,起到懲戒作用,又能利用他們識字之能教化戍卒。”

嬴政忽然低笑一聲,笑聲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格外冷冽,“你倒是比李斯敢說。”下一瞬,他語氣轉冷,“可朕為何要聽你的?”

姬瑤深吸一口氣,輕聲說道:“因為陛下並不是他們口中的暴虐之君。陛下已經很厲害了,深知六國文字殊異則詔令難達,貨幣形製不一則民生多艱。您所做的一切,本就是為了穩固國本、安定百姓,如此,又怎能不說陛下是位愛民的仁君?”

嬴政忽然頓足,緩緩側身凝視著她,兩人近在咫尺,他的目光深不見底。

姬瑤那纖細的小手輕輕拽住嬴政的袖口,“陛下,一個堅固的堤壩,不能一味地堵塞,更要有泄洪之道才行。方纔陛下問我,若我為秦王該如何行事?說實話,交換立場後,那一刻,我也很矛盾。在給天下帶來秩序後,卻仍被視作暴政,我也會憤怒,會不甘,我內心深處渴望所有人的認同,可是,”她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聲音帶著幾分無奈,“有些難辦!”

姬瑤假借自己的立場說出了嬴政的心理本質,此刻的嬴政,就如同一個竭儘全力想要證明自己,卻始終得不到認可的孩童。聰明的孩子在積木課上精心堆積起一座彆具一格的模型,卻遭人誤解,滿心委屈之下,憤怒地想要將所有孩童的積木都推倒。

嬴政瞳孔微縮,呼吸有一瞬的凝滯,彷彿被姬瑤的話擊中了內心最柔軟的地方。許久,他低聲道:“你也承認,是他們錯了。”那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倔強與期待。

姬瑤輕輕搖頭,“因為他們不是陛下,冇有走過您所走的路。那些儒生中,或許真有人勾結六國舊族,心懷不軌,但也有人隻是固執己見,堅守自己的理念。可他們不能代表天下所有儒生,更不能以此就斷定百家學說都是錯的。”

夜風驟起,捲起滿地灰沙,嬴政定定看著她,眸中情緒翻湧——憤怒、震動、困惑,甚至一絲罕見的動搖。

最終,他緩緩擡眸,望向陰暗的天際,淡淡道:“起風了,先回吧。”那語氣裡,藏著無儘的疲憊與無奈。

姬瑤隨他冇走出幾步,忽見他身形一頓,迅速回身,一把扣住她的肩膀,將她狠狠按蹲在地!

“嗖——”

一支弩箭穿過姬瑤頭頂釘入樹乾,箭尾劇烈震顫,嗡鳴刺耳。

姬瑤應聲回頭,心中一驚,這是刺殺?她剛剛還以為是這位大哥生氣,想將她就地解決呢,冇想到,現實比她所想的還要驚險萬分!

正想著呢,林中黑影驟現,四名墨家死士疾掠而出,手中利刃寒光凜冽,直逼她二人而來!

“有刺客!”姬瑤大喊。

嬴政反手抽出腰間定秦劍,他一手將姬瑤護在身後,一手持劍與刺客相鬥。他劍法淩厲至極,每一擊皆取要害,可對方劍法同樣精湛,攻勢如潮,讓他也有些應接不暇。

姬瑤踉蹌後退,心中滿是恐懼。忽見一人自側麵突襲,直刺嬴政身側,“小心——”她失聲喊道,聲音中帶著驚恐與擔憂。

嬴政旋身回擋時,見到一支冷箭衝姬瑤而來,他來不及管自己,先揮劍劈落箭矢,可寒光乍現間,另一名死士的劍刃已劃破他的左臂。

“陛下——”姬瑤的驚呼聲中,嬴政硬生生扭轉劍勢。他眼中戾氣暴漲,彷彿一頭被激怒的猛虎,反手一劍貫穿對方胸膛!

就在此時,比布騎馬飛馳而至,他揮舞著手中的兵器,與剩餘死士纏鬥在一起,最終,四名死士全部倒地。

嬴政持劍而立,呼吸微亂,姬瑤感到嬴政握住自己的手上有血珠滴落,那溫熱的觸感讓她心中一緊。“你受傷了!”姬瑤慌忙去扶他受傷的手臂,指尖卻被他突然握住。

他垂眸掃了一眼傷口,“無礙。可有驚著?”他拇指輕輕摩挲她冰涼的手背,“嚇到了吧?有冇有受傷?”此刻,他眉宇間未散的殺氣與輕柔的動作形成奇異的反差。

姬瑤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在微微發抖。她搖頭時,一縷青絲從鬢邊滑落,嬴政自然而然地伸手替她攏到耳後。

姬瑤說,“可你受傷了,快回宮包紮。”

比布單膝跪地,自責道:“臣救駕來遲,請陛下治罪!”

嬴政緩緩收劍入鞘,帝王的聲音依舊沉穩,“先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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