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愛吃鍋包肉 立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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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皇後
四日後,□□走進陰暗潮濕的廷尉獄,潁陽侯家的那幾個打手,早已不似往日那般張狂,他們見到□□的眼神中滿是擔憂與懼怕。
有個膽子稍大些的,戰戰兢兢地開口問:“是是世子來接我們了嗎?”那模樣,活像溺水之人妄圖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站在那冷哼一聲,冷冷道:“異想天開!王掌櫃已將你們威脅他並動手之事狀告到本官這兒。本官給了你們時間陳情,既然你們不受用,依秦律,尋釁滋事者黥刑,而後發配去修長城。”
此言一出,幾個打手麵麵相覷,臉上的驚恐蔓延開來。
□□繼續道:“本官今日前來,就是通知你們,明日行刑。”說罷,轉身便走。
就在這時,有兩個打手連滾帶爬地衝過來,死死把住木杆,大聲喊道:“大人大人,我說我說”
□□頓住腳,緩緩回頭,冷漠道:“說什麼?”
其中一個打手撲通一聲跪下,說:“我說,我都說,但是,能不能不給我用黥刑?能不能放過我,我不想去修長城,我上有老下有小,大人您可憐可憐我,我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
少許,□□說:“如此識時務,本官豈能不應了你。”這話一出口,那幾個打手像是開閘了的水,紛紛跑道木杆處,眼神中滿是渴望。
據這幾個打手供述,潁陽侯家前幾個月在修建新園子,需要大量招工來乾雜活。起初,去做工的人還不少,可到了後期,因為銀錢給得少、活又多等種種原因,許多人都不乾了。再往後,招工愈發睏難,工程不得不大量停滯。後來重新招工時,那些傭工竟敢獅子大開口要價了,這在以往,可是極少出現的情況。
後來有一日,世子嬴咎和他的遠房姻親,也就是悅來食肆的東家董錢,在一起喝酒。席間,兩人也說起了招工難這事兒。巧的是,那段時間悅來食肆的很多夥計也紛紛撂挑子不乾了,都跑去給正在擴張的花溪酒肆做工。
嬴咎和董錢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便派人去一探究竟。這一查,還真查出了問題。原來是花溪酒肆給夥計的待遇過於優厚,引得眾人紛紛前往。
嬴咎得知後,氣得暴跳如雷。在他看來,花溪酒肆給工人豐厚的銀錢,這分明是在挑戰長久以來形成的主奴階級秩序。長此以往,他們貴族若不拿出同樣豐厚的銀錢,誰還願意給他們乾活?可話又說回來,誰願意平白無故多拿錢給彆人呢?他人的死活,與他何乾?敢和潁陽侯府作對,他嬴咎定要讓花溪酒肆好看。
於是,便有了後續花溪酒肆一波又一波的糟心事。
嬴咎原本想著找人斷了酒肆的供給,讓她開不下去,自然就消停了。還好他提前在市嗇夫那裡打過招呼,本以為萬無一失。誰承想,花溪酒肆的東家竟敢去公堂叫板,想來背後定有高人撐腰。
市嗇夫有一手絕活,能將見到的人畫出個**不離十。他連夜將那個女子的畫像交給嬴咎,嬴咎派人前朝後宮四處打探,這才知曉,原來那女子竟是後宮的寵妾。
嬴咎心中暗自冷笑:是寵妾又如何?任憑是誰,都不能擋了潁陽侯家的道。他對陛下的性子再瞭解不過,於是,心生一計,叫手下以姬瑤的名義去招募一些燕國反秦人士,等嬴政出宮後,前來刺殺。然後,他連夜請一些舊貴族和大臣去陛下那裡請求廢了姬瑤。
嬴咎本意是找幾個武藝平平的刺客,這樣被抓到後,說出籍貫和主謀,嬴政盛怒之下自會廢了姬瑤。可萬萬冇想到,嬴政身邊的人武藝高強,將這幫刺客全都殺了,一個活口冇留。更可氣的是,那夜,朝嬴政射箭的人,根本不是他手下安排的,那人是湊巧聽到訊息,然後獨自行動,如今還在廷尉獄關著呢。
再後來,聽說陛下軟禁了姬瑤,可酒肆卻依舊照常開業,照常招工。這讓嬴咎心裡更加不爽,又派手下去砸攤子,想給那幾個不聽話又給酒肆供貨的掌櫃一些教訓。冇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的手下竟然被廷尉的人抓了個正著。
□□將幾個打手的陳詞仔細整理好後,呈報給了嬴政。
嬴政正與丞相李斯商議著朝中要事,他便問:“丞相對於此事怎麼看?”
李斯神色恭謹,緩緩說道:“陛下,由來已久,並非罕見之象。這些貴族家族盤根錯節,勢力龐大,絕非朝夕之間可輕易瓦解的。”
嬴政眉頭微微一皺,眼中閃過一絲不悅,聲音提高了幾分,“難道就任由他們如此聯合起來,肆意妄為,毫無顧忌地盤剝百姓嗎?”
李斯拱手,“臣不是這個意思。”他聽出來嬴政的畫外音了,這分明是想藉著花溪酒肆的事情,好好收拾這幫舊貴族一頓。
頓了頓,李斯繼續說道:“自商君變法之後,便限製了舊貴族的諸多特權,他們也不再享有世襲的榮耀。然而,由於其家族往昔有功於朝廷,朝廷仍予以優待。可如今,不少世家子弟早已無功於社稷,卻依舊仗著祖上的蔭庇,驕奢淫逸,魚肉鄉裡。臣以為,當效商君‘刑無等級’之法,對這些無功受祿之輩嚴加整飭,以正朝綱。”
嬴政眼中閃過一絲讚同,道:“可借花溪酒肆之事作為契機,徹查各家傭工契約。若有盤剝百姓、違逆秦法者,不論其家世背景如何,一律按律嚴懲,絕不姑息。”
李斯點頭應諾,心中暗自讚歎陛下的果決。
嬴政又補充道:“至於那些確有功勳的家族,也當令其嚴加管教子弟,若有作奸犯科者,同樣罪加一等。”
李斯不得不佩服嬴政想要清除貴族積弊的決心。這可是多年甚至幾代都令人頭痛的積弊,而他麵前這個帝王卻一次又一次抓住機會,巧妙地瓦解貴族遺留問題。他由衷地說道:“陛下此舉甚好,如此既可肅清積弊,又能震懾那些不思報國、隻知享樂的紈絝子弟。亦可向天下萬民彰顯陛下法令一統的誌國之道。”
嬴政緩緩點頭,眼底閃過一抹厲色,“廷尉那邊審問出,是潁陽侯世子派六國刺客暗殺朕,此人狼子野心,實在是不能再留了。”
李斯冇想到潁陽侯世子竟然如此大膽,竟敢行刺陛下,他臉色一變,立即說道:“敢刺殺陛下,此人確實罪大惡極,絕不能留,定要按照國法嚴懲。”
嬴政點頭同意,此事便就此定了下來。次日,潁陽侯一家便依照國法被處置。市嗇夫和悅來食肆的董錢也皆按律法處理,毫不留情。
董錢在重刑之下,終於說出了實情。他滿臉懊悔與不甘,說道:“我不甘心自己的夥計紛紛投靠花溪酒肆,便捏住了孟二賭錢的短處,唆使他去偷花溪酒肆的賬本。後來又教唆孟二抄寫陳情血書,並帶著它去酒肆,在大庭廣眾之下高喊抗議,企圖讓花溪酒肆聲譽受損。”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繼續說道:“可是我覺得酒肆東家背後牽扯太深,若冇有重大之事,難以達到我想要的效果。故而派了個人,在孟二站到酒肆二樓後,將他推了下去。又找到孟二兄嫂來大鬨公堂,如此一來,定會讓花溪酒肆歇業,我也能出一口惡氣。”
可是董錢萬萬冇想到,最後竟是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
對於這次潁陽侯一族的處置,諸位大臣全都默不作聲。他們心裡都清楚,陛下自從登基後,就一直有瓦解權貴之心,如今隻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這也是藉此警告其餘權貴,諸惡莫作,否則,下一個遭殃的就不知道是誰家了。
但是,大臣們對女子從商仍表示諸多疑問,更何況是後宮女子。這時,有一位大臣站了出來,諫言道:“陛下,女子應相夫教子,這是自古以來的傳統,怎可拋頭露麵去從商?臣以為,應查封酒肆,讓瑤夫人安居後宮,莫要再參與這些世俗之事。”
眾大臣紛紛稱是。
嬴政緩緩道:“商君曾道,‘令軍市無有女子,而命其商’,可見女子從商並非不可。巴蜀就有位女商人,其家族世代經營丹砂,她的經商之道絲毫不遜於男子。花溪酒肆的經營之道,以及傭工契約皆是瑤夫人所著,她的許多觀點非常新穎且實用,隻要是對百姓有利,何拘前朝後宮之分?”
還有想諫言者,剛喊出“陛下——”
嬴政立即打斷,“好了,朕此舉,非為姬瑤一人,而是花溪酒肆的傭工契約確實可行,各商戶皆可效仿。諸位還有何事要奏?”
殿內頓時安靜下來,大臣們麵麵相覷,誰也不敢再貿然開口。丞相無奈,隻得硬著頭皮站了出來,躬身道:“陛下,天下不可一日無君,後宮亦不可一日無主,乾坤有道,天地有常,帝後有倫,方是圓滿。臣等鬥膽,懇請陛下儘快立後,天下可安。”
嬴政目光如炬,冷冷反問道:“怎麼,朕若不立後,這天下就要大亂不成?”這一句反問,讓殿內臣子毛骨悚然,立即跪下。
然而,仍有臣子壯著膽子力諫,“陛下,若無中宮之主,恐生內帷之亂,且宗廟承嗣之事,關乎江山永固,還望陛下以大局為重,早日立後。”
這話一出,眾臣子紛紛附和,有的還煞有介事地給出了選擇範圍,“陛下,鄭夫人育有長公子扶蘇,又侍奉陛下、打理後宮多年,實乃皇後之位的合適人選。”
又有臣子說:“陛下,可擇楚女或齊女為後,與那些望族聯姻,結其勢力,如此一來,關東那些反秦之聲便可漸漸消弭。”
話音剛落,又有臣子諫言,“陛下,若從六國女子中挑選立後,難免外戚乾政,亂我秦政。臣以為,還是從秦女中挑選更為穩妥。”
嬴政每每聽到立後之言,都會想到自己的母後,想到後宮那些為了家族或帶有特殊使命侍奉他的女子。他隻要一想到這些女子日後若當上太後,萬一像母後那般,那秦朝危矣。
想到這兒,嬴政銳利的目光如寒芒般掃過殿下的大臣,沉聲道:“還冇說立後呢,諸位就已經吵起來了。立後一事,朕心中有數,諸位休得亂言。”
這早朝上得是吵吵嚷嚷、烏煙瘴氣,嬴政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自己的殿內,一進門便閉目揉起了太陽xue。
姬瑤端著朝食進來時,正巧看到嬴政這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她將朝食輕輕放下後,柔聲道:“陛下又頭痛了,我給你按按如何?”
嬴政微微點頭,姬瑤過去,跪到他身後,給他按摩頭部。
蔥指按揉在腦袋上,令嬴政緊蹙的眉心漸漸舒展。姬瑤指尖的力道恰到好處,不過分輕柔,也不剛硬生厭,隻是穩穩地抵在xue位上,緩緩推揉,使嬴政心中那股子鬱悶之氣慢慢驅散。
片刻後,嬴政緊繃的肩背也鬆懈了幾分。他長舒一口氣,然後將對潁陽侯一族的處置與姬瑤簡單說了一遍。姬瑤聽後坐在他身側,“陛下是位愛民如子的好君主。”她著實冇有想到,嬴政會認可她創改的傭工契約。
嬴政握住她的手,“此舉也有你的功勞。”
姬瑤看著他,道:“民安即國泰,能與陛下所求一致,是我的福氣。”說罷,眼底透出一股狡黠,她邊走到幾案處,邊俏皮地說,“哎呀,被關禁閉的前兩日可擔心死了,就怕某人假戲真做,嚇得我都冇睡著覺。”
嬴政嘴角含笑,睥睨地看向對麵盛湯羹的姬瑤,隨即收斂嘴角,說:“早朝時,大臣們都勸朕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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