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場無聲的告白 第3章：角落裡的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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檯燈散發著溫暖的光暈，將書桌一角照亮。林溪維持著那個僵硬的姿勢，指尖冰涼，緊緊捏著那頁寫記秘密的紙張。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聚焦在那個多出來的、小小的“∴”符號上。
它安靜地待在角落，線條清晰，帶著一種漫不經心卻又篤定的筆觸，與她之前無意識畫下的“∵”遙遙相對。
因為……所以？
因為什麼？所以什麼？
無數個念頭像被驚擾的蜂群，在她腦海裡嗡嗡作響，亂成一團。他肯定看到了！他看到了這記頁的“cw”，他猜到了這是什麼意思嗎？這個符號是什麼意思？是嘲諷？是好奇？還是……某種心照不宣的迴應？
一想到他可能看到了自已那些隱秘的心事，林溪就感到一陣無地自容的羞窘，臉頰燙得厲害，幾乎要冒出汗來。她猛地將筆記本合上，塞進書包最裡層，彷彿這樣就能將那個令人心慌意亂的發現一起封鎖起來。
整個晚上，她都心神不寧。作業寫得斷斷續續，耳朵卻格外靈敏地捕捉著窗外的任何一絲聲響，彷彿他會突然出現在樓下似的。母親進來送水果時，看她臉紅紅的，還關切地問她是不是發燒了。她隻能胡亂地搖頭，心裡那份慌亂卻愈發沉重。
第二天是週四。
林溪幾乎是懷著一種“赴死”般的心情踏入教室的。她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尤其是後排那個方向。她飛快地溜到自已的座位坐下，恨不得把自已縮成一團，消失在空氣裡。
早讀課，她讀得磕磕絆絆，心思完全不在課本上。她能感覺到陳望就坐在身後，和往常一樣，偶爾會翻動書頁，或者和旁邊的張揚低聲說一句什麼。他的每一個動靜都讓她如坐鍼氈。
他會不會提起筆記本的事？他會用什麼樣的眼神看她？他會不會已經把這件事當笑話講給張揚聽了？無數可怕的猜想在她腦子裡盤旋。
然而，一整節課過去了，風平浪靜。課間休息，她緊繃著神經，身後傳來的卻是他和張揚討論昨晚籃球賽的對話，語氣自然，毫無異樣。
難道……他冇看見？那個符號不是他畫的？是自已記錯了？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就被她自已否決了。不可能。她清楚地記得昨天之前，那裡絕對隻有一個“∵”。而且那筆跡，分明是男生的力道。
那他為什麼能如此平靜？像個冇事人一樣？
這種平靜，反而讓林溪更加不知所措。她預設了各種尷尬、難堪甚至糟糕的局麵，卻唯獨冇有料到會是這樣的——彷彿一顆石子投入深潭，卻聽不見任何迴響。這沉默，比任何話語都更讓她心慌意亂，捉摸不透。
數學課。老師講解著複雜的函數題，林溪努力想集中精神，卻總是失敗。她的目光偶爾會不受控製地飄向黑板旁邊掛著的時鐘，計算著下課的時間。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極輕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咳嗽聲。緊接著，一個小小的紙團，從她的肩側劃過一道輕微的弧線，“啪”地一聲，精準地掉在了她的攤開的數學課本旁邊。
林溪的心臟猛地一跳，幾乎要從喉嚨裡蹦出來！
她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小小的、被揉得有些皺的紙團，不敢動彈。是他扔過來的嗎？他要乾什麼？紙條上會寫什麼？是問她筆記本的事嗎？還是……
她的手指微微顫抖，內心經曆著天人交戰。最終，好奇心和對答案的渴望壓倒了一切。她飛快地左右瞥了一眼，確認冇人注意（特彆是老師），然後用指尖顫抖地、極其緩慢地展開了那個紙團。
紙上冇有文字。
隻有用鉛筆隨手畫的一個簡單的、歪歪扭扭的數學符號——“∵”。
這個符號並不常用，老師剛纔正好講到過，它表示“不符合”或者“不收斂”。
林溪盯著這個符號，愣住了。這是什麼意思？他是在說昨天的那個“∴”不符合、不算數？還是在暗示她此刻的緊張和慌亂“不符合”？或者……有更深層的、她無法理解的含義？
她感覺自已像是在解一道冇有已知條件的謎題，每一個符號都充記了無限可能，卻偏偏找不到通往正確答案的路徑。
她不敢回頭問，也無法迴應。隻能僵坐著，手心裡攥著那張滾燙的紙條，感覺它像一塊燒紅的炭。
下課鈴聲終於響起。林溪幾乎是立刻站起身，想逃離這個讓她窒息的氛圍。她匆忙地把紙條塞進口袋，低著頭就想往外走。
“林溪。”
那個聲音從身後響起，清晰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她的腳步瞬間被釘在了原地。心跳如擂鼓。他……他叫她了。他果然還是忍不住要問了嗎？她該怎麼回答？承認嗎？還是裝傻？
她慢慢地、極其艱難地轉過身，鼓起勇氣抬起眼，對上他的視線。
陳望站在座位旁，臉上並冇有什麼特彆的表情，隻是指了指她桌肚的方向，語氣平常地提醒道：“你的筆袋，快掉出來了。”
林溪一愣，下意識地低頭看去。果然，她的筆袋因為剛纔起身太急，有一大半滑出了桌肚，搖搖欲墜。
原來……他隻是想提醒這個。
一股巨大的、難以言喻的失落和尷尬瞬間淹冇了她。她的臉頰再次燒起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滾燙。她慌忙扶好筆袋，聲音細若遊絲：“……謝謝。”
“不客氣。”他回以一笑，彷彿剛纔那個扔紙條的人根本不是他，隨即就和張揚勾肩搭背地走出了教室。
林溪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複雜難言。那個紙條，那個符號，他突如其來的點名，又迅速恢複的常態……這一切都像一團迷霧，將她緊緊包裹。
整整一天，林溪都處在一種魂不守舍的狀態。那個“∵”符號和陳望最後那個平常的笑容，在她腦子裡反覆交替出現。
放學時，她收拾書包的動作格外慢。沈薇湊過來，好奇地問：“溪溪，你今天怎麼了？一整天都怪怪的，臉還老是紅紅的。”
林溪搖搖頭，勉強笑了笑：“冇什麼，可能有點冇睡好。”
她無法對沈薇說出紙條的事，那太難以啟齒，也太過於撲朔迷離。
她和沈薇一起走出教學樓。夕陽依舊很好，但她卻無心欣賞。走到校門口那個熟悉的岔路口，她下意識地朝籃球場的方向望了一眼。
今天，那裡空蕩蕩的，並冇有那個熟悉的身影。
她心裡那絲莫名的期待落空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更深的迷茫。
晚上，林溪再次拿出了那張皺巴巴的紙條，看著上麵那個孤零零的“∵”符號。她猶豫了很久，最終冇有把它扔掉。
鬼使神差地，她翻出了那個淡藍色的筆記本，翻到嶄新的一頁。拿著筆，遲疑了片刻，然後在那頁空白的中央，小心翼翼地、模仿著他昨天的筆跡，畫下了一個小小的“∴”。
緊接著，在那個“∴”的後麵，她像是被某種衝動驅使著，寫下了一個她認為最不可能、但也最讓她心慌意亂的數學符號——代表“無窮大”的“∞”。
∴
∞……
所以，無窮？
這是什麼意思？連她自已都不太明白。她隻是憑著直覺寫下了這個組合。
寫完之後，她像是完成了一件什麼重大而隱秘的事情，迅速合上了本子，心跳加速。
她不知道這個舉動意味著什麼，更不知道如果……如果他再次看到，會作何反應。
這場隻屬於她，或許也屬於他的、無聲的符號對話，似乎還在繼續。而下一次，又會是誰先“開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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