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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瓷與金葵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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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g大離家比高中近,但是江溪月也不常回家,週末來回車站人多,父母也懶得接送,所以通常泡在圖書館。現下她有了新的安排,上午逛菊展,下午再去自然博物館。

她一早就起床準備,換上星芒圖案的短袖和淡藍長褲,外搭白色繡月亮寬鬆外套,穿著新購買的小白鞋,揹著昨天購買的麪包和水,去食堂吃早餐之後就乘地鐵到藍瀾廣場等候。

江溪月雖然不懂導航,但是到青芝公園的地鐵、公交路線已經做好攻略了,就等蘭亭午來,一起坐66路公交車直達了。

冇等多久,江溪月就看見蘭亭午從一輛taxi下來。

她穿著一件珍珠白法式短袖連衣裙,腰間一條細窄的黑色皮質腰帶同腳上的馬丁鞋呼應,揹著與衣服顏色相近的單肩包,玉腕帶著精緻的手鐲。

一身裝扮精緻簡約,優雅隨性。江溪月打了招呼,叫她坐在身邊預留的空位。

蘭亭午坐在她身邊,跟她聊了天氣,有風也不算熱。

幾分鐘後公交車就來了,兩人先後上了車,在後麵空位就坐。

江溪月看著她放在一旁的包包,回想著她走來的時候,問道:“你帶了什麼,感覺很有分量。”

“兩個地方附近餐館少,我帶了一些吃的東西,待會就知道了。”

“我也帶了麪包和水。”

蘭亭午點頭,拿出手機,打開相冊笑道:“這是暑假的時候,我和同學去的博物館,那時候是雨季,我和她‘乘風破浪’回來,不巧兩人都是白鞋,不僅濕了還變黑了。”

“那段時間,有‘文物出差’,所以和她去看了長信宮燈、金縷玉衣、鎏銀騎獸人物博山爐。”

江溪月看著一張紙文物在手機螢幕上劃過,心中很是羨慕她們能親臨現場目睹。

“金縷玉衣看起來像瓷器又像金屬,那種質感好奇特。”

“是呀,以前隻在書上看過,到現場還是被驚歎到。”

江溪月一早就注意到她腕上的手鐲,琺琅質地、邊上t形紋,中間黑白灰菱格,帶有篆文“千金”。

“你的手鐲好特彆,感覺很百搭,也有文化韻味。”

“這是我十七歲時外婆送的手鐲,她說是根據一件文物的紋樣做的圖案,信期繡‘千金’絛手套上的‘千金’紋樣,篆文為‘千金’,意指其值抵千金,十分昂貴。用篆文作織物裝飾圖案,在我國也是首次發現。”

江溪月驚歎:“她好有巧思呀,做出來也很美。”

千金。可見她的外婆對她多麼喜愛,相必她老人家學識也高。

蘭亭午稍顯落寞,看著手腕上的琺琅手鐲,無比懷念:“她對我很好。”

可惜當時高三請假外出,需要許多審批,她錯過了最後一麵。

她高考成績一落千丈,除了學習跟不上,還有外婆的離世,再冇有誰對她這麼好了。

媽媽開導她,人生無常,有許多無奈和遺憾。外婆在那個世界,心中明辨,不會責怪她。

江溪月見她眼中隱有淚光,有些無措:“對不起……”怕不是引起她的傷心事了!

蘭亭午靈眸瀲灩,微微仰首,釋然道:“她一直都在。”

二人有學生證,半票的價格,順著園中大道往前,江溪月一路拾起幾片掉落在地的全紅元寶槭、烏桕樹葉用紙巾包起,小心翼翼地放在書包裡。

園中菊花五顏六色、造型各異開的熱烈,空氣中香氣瀰漫,兩人一邊閒談、一邊觀賞,好不愜意。

菊花搭配起船塢、古橋、花籃等元素,分外雅緻。

江溪月看得眼花繚亂,道:“花色各異,什麼西施曉妝、瀟湘妃子、白鶴臥雪的,名字也好聽。”

“是呀,剛纔還看到取名二色蓮、三季秋荷、映日荷花、旱地金蓮、芙蓉秋豔的菊花。”

“哈哈哈哈哈,不知道的以為你看的是荷花。”

蘭亭午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道:“我記得有本書把菊種分為陳秧、新秧、粗秧、細秧之彆。”

江溪月自認不比她淵博,照著她的語氣,信口道:“我記得慈禧太後喜歡菊花,拿來代替肥皂洗手:摘下未開的蓓蕾,拆散了,用力摩擦,直到變成渣,不洗手等它吸乾,過了半晌才洗去,吃的鍋子會放菊花去燜出香氣,菊花清香,分外可口。”

蘭亭午笑道:“吃花這個,我媽媽也在行,什麼油炸荷花瓣、南瓜花燉湯、槐花、茉莉花、石斛花、金雀花炒雞蛋……還有喝各種花茶,反正就很養生。”

“那很好啊。”江溪月想了想,玩笑道,“你們會看菊花,吃螃蟹,還有喝菊花酒嗎?”

蘭亭午如實道:“有次去農家樂就有過。”

“那生活很有品質了。”

隔壁鄰居門前破瓦盤裡麵幾株楚楚宜人的□□,漫天絢爛瑰麗的雲霞在腦海裡浮起。她這等普通人也是有生活情趣的,還有記憶中晨霧裡一大片接連不斷的藍色牽牛花,也是美得不肯忘卻。

二人又逛了幾個地方,請路人幫忙拍合照。

江溪月見她額角有汗,叫她在一處長廊休息。她把書包裡麵的麪包和水拿出來,放在座椅中間。她口中的麪包是個籠統的說法,實則是貝果、虎皮卷、檸檬撻、焗烤土豆撻和巧克力味麻薯。

蘭亭午拿過純淨水小口喝下,也把包包裡的三明治、紫米團、水果拚盤、抹茶柚子味和伯爵紅茶味巴斯克蛋糕、椰汁拿出來。

兩人互相分享吃下,還有些冇吃完放回包裡麵。

稍作休息之後,她們又逛了起來。江溪月發覺腳脖子隱隱發痛,在洗手間檢視了一下,才知道出血了。新鞋可能還冇磨合好,她把書包裡的創可貼貼上,如常行走。

看完菊花展,已是下午,她們又轉場去了自然博物館。

自然博物館有恐龍化石,東方劍齒象白齒吸引了江溪月的目光,它雖然標記的是白齒,實物卻很黑,還很大。除了看過電影和紀錄片,這方麵她就冇多大印象了。

二人一邊聽講解員的解說,一邊看。有個玻璃櫃裡儲存著一隻巨大的布氏鯨,灰黑色的表皮,在燈光下泛有銀色的光澤——據說是真的標本。

蘭亭午看到一個恐龍蛋裡麵有兩隻恐龍,很震驚。

江溪月在一旁道:“就像雙蛋黃一樣。”

蘭亭午聞言笑了起來。

她們還看到了豹貓、棕色的小熊貓、鼬獾……講解員說這些是模型,按挖掘出來原比例還原。蘭亭午覺得把它們做得真假難辨好厲害、江溪月覺得有些迷惑,這動物的名字又是鼬又是獾。

製成標本,儲存在罐子裡的一種魚很是特彆,淺粉色,兩鰭靈動飄逸。江溪月想,魚長有翅膀就長這樣吧。她們還看到各種骨架,長毛猩猩的前肢跟後肢一樣長;又看了牆上骨骼的分類,有內、外骨骼、還有水骨骼,水骨骼配了一張維多利亞水母的圖片。

江溪月看著一副骨架,臉上露出神秘的微笑:“亭午,你把這個名稱念一下。”

蘭亭午依言念出:“麝牛。”隨後兩人相視而笑。

時間匆匆而過,再出館之時,已到傍晚五點,天色暮沉,燈光稀疏。

江溪月走了太多路,腳脖子越發疼痛起來,有些跟不上蘭亭午的步伐了。這裡位置離市中心較遠,少有出租車來,公交車也是幾十分鐘來一趟。

蘭亭午見她神色疲憊,關切道:“溪月,你累了?我這裡還有椰汁。”

江溪月搖頭,跟她坐在博物館外的長凳休息。

幾米處,有箇中年男人在吸菸,煙的氣味蔓延過來,江溪月拿出書包裡麵的紙巾輕掩口鼻。這刺鼻的味道,她實在聞不來,讓她有種窒息感。

蘭亭午覺察到她的不適,拉著她移步坐在儘頭的長凳上,拿出小風扇給她吹。

“我冇有哮喘之類的病,就是不喜歡聞煙的氣味。”江溪月見她神情緊張,解釋後又小聲玩笑道,“那些小說裡麵的男主,抽菸、打架、飆車我實在無感,現實中遇上這樣的人,我巴不得離得遠遠的,更彆提跟他談戀愛了。”

“我也不喜歡。而且還有害自己和他人的健康。”蘭亭午認同,想了想道,“人生的選項那麼多,也不一定要談戀愛、結婚、生子,世界比我們想的豐富多了。”

“跟你交流,總是讓我感到驚喜,你的話總讓我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我可當不起什麼人生導師啊,也還冇有活明白呢,就是我在書裡麵看到的,結合已有經曆現階段得到的見解。未來也許會推翻現在的結論。你聽聽就好。”

兼聽則明,偏聽則暗。江溪月笑著點頭:“知道了。”即使蘭亭午這麼說,對如今的她接觸到這些新知是從未有過的,反正她覺得獲益了。

一輛白色凱迪拉克停在幾步外,車窗緩緩向下,露出男人一張白皙俊秀的臉來,那人溫柔道:“亭亭,媽叫我來接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坐公交車回去。”蘭亭午毫不遲疑拒絕道。

夏鏡台加重語氣:“這兒遠,你要等到什麼時候?”

江溪月默坐一側,這兩人好似相識。

夏鏡台瞥了一眼在垃圾桶旁抽菸的男人:“快到晚上了,你們兩個女孩子不安全。”

蘭亭午不語,一副堅冰不化的神色。

兩人僵持之際,後座的車窗降下,男人如大提琴般悅耳動聽的聲音響起:“亭午,你身旁的小美女腳脖子受傷了,恐怕需要及早消毒,你說是早點回去好,還是晚點回去好?”

江溪月把雙腳收了回去,望了那男人一眼。

蘭亭午垂眸一看,果真受傷了,血色染紅了白色的鞋緣,虧她什麼也冇說,就這麼忍著。

“我冇事。”江溪月見她神色為難,立馬搖頭道。

“走。”蘭亭午當機立斷,瞥了一眼坐在車後座的男人,他迅速敞開後車門,讓兩人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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