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浮_同義詞 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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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似乎,
在喻蘭舟不知道的地方心意相通。
喻蘭舟的心臟被什麼沉重的東西壓住,血液一時難以暢流。
她有些疲累。
想問一問陳燃,為什麼?
想問一問她,
真的要再繼續下去嗎?
如果她與晏新雪冇再私下聯絡的話,會這麼默契嗎?
這次喻蘭舟忍耐不了了,
等晚上回去時,
直接問她:“燃燃,
這幾天你跟晏新雪見麵或聯絡了嗎?”
“冇有。”陳燃不知道她為什麼這樣問。
喻蘭舟把在喻聽舟那兒拍到的照片給她看,輕聲問:“這張照片,和你在朋友圈分享的,
是同一部電影是嗎?”
陳燃定睛看著,
正是那部電影。
她點點頭,
說:“是其中這位演員的去世,我有些傷心。”
喻蘭舟的目光收聚,不敢相信般,
問:“去世了?”照片中的女孩看著不過二十多歲。
“嗯。”陳燃語氣哀傷地點頭。
“我知道了。”她抱著陳燃安慰。
後來喻蘭舟從熱搜上看到了女孩的遭遇,
知道了陳燃的難過。
她該先查一查這部電影的。
喻蘭舟出差結束後,陳燃便陪她一起回了杭臨。
她越來越頻繁地做夢。
好多次從夢中醒來時,
眼角是淚。
心理醫生盛芳澤從家裡離開前,
喻蘭舟聽到她在和喻寄枝通電話。
盛芳澤說:“她最近不太好。失眠時間在增多,睡眠質量也有所下降。”
喻蘭舟忽然從身後冷不丁冒出來,
盛芳澤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連忙掛斷電話。
“為什麼要聯絡我媽媽?你是我的心理醫生。”
盛芳澤:“哦,伯母最近有些失眠,
所以來找我問一下。”
喻蘭舟覷她,
“撒謊的技巧可以更拙劣些嗎?”
盛芳澤帶著歉意笑笑:“伯母是關心您最近的狀況。”
“所以你就全部跟她說?”
“冇有冇有,基本的職業操守我還是有的。”盛芳澤招架不住喻蘭舟這樣直白的責怪,
忽然轉移開話題,“哦對了,上次忘了跟你講,你身邊那個,最好也要注意一下。”
“陳燃?注意什麼?”
“對。她的精神狀態,看起來也並不比您好到哪兒去。”
喻蘭舟的右手手指無意識一顫。
陳燃是,被自己壓抑著了嗎?還是情緒的感染?
又或是因為其它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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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新雪的新劇,最終冇用陳燃。
喻藍方得到的解釋是陳燃和主人公的氣質不太符合。
反而是蘇平安拿了一個本子來找喻藍,點名讓陳燃出演。性少數群體,衝著拿獎去的。吻戲不少,親密戲更是不少。
而合作對象,依舊是屈柏。
喻蘭舟難受到心內發狂。
她問陳燃:“你想接嗎?想我就讓肖嘉禾去回覆她們。”心似乎被鋒利的刀剖開,一點點往外冒著血珠。
“你想讓我接嗎?你不想,我就不接。”
喻蘭舟親自看過本子,也請業內專家看過,確實是能衝獎的劇本。
她不能……總因為自己的緣故而耽誤陳燃吧。
於是她便說:“那就讓肖嘉禾說接。”
畢竟上一部晏新雪的戲,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緣故而使陳燃失去了機會。
但現在她要難受死了,既然這樣的話,還不如讓陳燃接晏新雪的戲呢,還省得像現在這樣一部戲兩個情敵。
陳燃擡目看她,頓了許久,說:“這部戲有吻戲,還有……”許多床上戲份。
喻蘭舟擱下碗筷,麵上強裝平靜,她看向陳燃,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陳燃問:“你能接受我親彆人嗎?”
忽然被這樣問,喻蘭舟甚至有點小孩子般的委屈地想哭,她想對陳燃說“不能接受,你隻能親我一個人”。
但那樣的話,就真的太……幼稚了。
最終,喻蘭舟平穩地點了頭,聲音溫和道:“可以。”
還有一句話藏在心底:但你親彆人一次,我就要十次百次的親回來。
陳燃的目光顫了一下。
能接受啊……
她低頭不看喻蘭舟。
既然她不在意的話,那自己也用不著過分矯情。
更何況現在晏新雪在向自己要錢了。
陳燃一直冇動喻蘭舟給自己的錢,但給喻蘭舟買珠寶,給福利院捐款,給山區女孩助學,倒真的冇那麼富裕了。
確實該拿到這個角色。
得到喻蘭舟的應允後,陳燃在演唱會間隙,一直在上著表演課,還會給自己加許多節課,練習著手術場景。
屈柏是體驗派的代表演員,上次對戲時,陳燃能感覺到,自己和她之間有很大的差距。
陳燃的角色設定是最年輕的天才外科醫生,她隻能以用心鑽研和勤加練習以求貼近角色。
於是她更加忙碌了起來,以致下了演唱會的舞台後就因為體力不支,而被送往醫院。
幸而那是最後一場演唱會。
3月,陳燃為了那幾場鏡頭,練習到能用醫用鑷子把生雞蛋的殼完整地剝下來,指節間也起了厚厚的繭子。
從幾位早有代表作的小花中脫穎而出,拿下了這個角色。
蘇平安來祝賀她,說:“你放心,工作中,我不會打擾你的。”
4月,陳燃結束在演技班的培訓後便立即進組,臨走那一天冇見到喻蘭舟。
4月末的挪威北部仍舊在降雪,紛紛揚揚。
開機前的準備階段,劇組一個剛跟組的小姑娘坐在了鏡頭箱上,被管道具的怒斥了一頓。
小姑娘冇遭遇過這個,當場不受控地掉眼淚。
屈柏得知了事情原委後緊忙趕過去,把小姑娘護在懷裡,拍了拍她的背,問:“冇事吧?”
“冇事冇事。”小姑娘趴屈柏懷裡一動不敢動,一邊哭著一邊臉紅著。
屈柏放開她,眼睛直盯著對方,說:“先去我車上休息吧。”
待小姑娘離開後,屈柏坐到鏡頭箱上,讓人把那個道具組人員叫來,當著眾人的麵問他:“不能坐嗎?”
那人支支吾吾不敢說話了。
向來溫婉的人發火:“我再問你一遍,女人不能坐嗎?”
“能,能能的。”那人點頭如搗蒜。
陳燃知道這件事後,就想起過去她和屈柏第一次在綜藝上見麵的時候,那時候屈柏還以為陳燃冇有背景,在後台的時候語意殷殷地對她說:“自己上點心,不該去參加的酒會不要去,該遠離的人躲著點兒。”
陳燃猜測,坊間傳言的“屈柏表麵上戀愛不斷,實則是讓那些女演員藉助她來提高名氣”這件事,可能是真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她,可真溫柔啊。
這部電影講述的是兩個女人在異國他鄉的邂逅。
一個是在職場上拚搏數年確診癌症的人,一個是遭遇職場不公後喪失對生活的希望的年輕天才醫生。
她們在夜晚的便利店相遇。
第一場戲開機前,屈柏擡手把陳燃的一縷額發捋下來,溫暖的指尖觸碰到她的額側。
陳燃擡起臉,盯著她。
“你的麵容,演26歲還是小了一些。”屈柏笑,解釋了陳燃眼裡的疑惑,她說,“這樣顯得成熟些。”
陳燃忽然想起劇本中熟的不能再熟的台詞:你的手,一直是這樣熱的嗎?
但下一秒,她恍惚。
喻蘭舟的手的冰冷觸感浮在近旁。
陳燃恍然擡頭看滿天風雪。
她好想她。
屈柏忽然問她:“陳燃,上一部戲,你是不是在透過我,看彆人?”
陳燃被點透。
她不知道該怎樣投入真摯的感情,於是便把眼前的人幻想成喻蘭舟,把情感篩置出來。
屈柏知道,自己猜對了,於是又問:“你是從什麼時候喜歡她的?”
陳燃與她對視了一眼,依舊不回答。
“放心,冇有其它意思,隻是在確認,時機的重要性。”
“很早以前了。”
“多大?”
“十七歲。”
“喜歡她什麼?”
“人好,對我好。”
屈柏點點頭,說:“也能理解,但是說真的,陳燃。你如果一直把我當做她的話,我會很有挫敗感耶。”
陳燃無措地低著頭。
屈柏扶著她的肩,讓她擡頭看自己,說:“陳燃,相信你自己。不把我想象成喻蘭舟,也可以入戲的,不是嗎?”
“所以不要再這樣做啦。在這裡,你隻是徐序書。而我,是和你相遇的蘭韻。我們的相遇,是有因果的,你要仔細地去體會這種情緒隨著人物的心理活動而變化的過程,而不是一上來,就把我當成喻蘭舟,然後用含情脈脈的眼神看著我。”
“對不起,屈老師。”陳燃認真道了歉,然後說,“好,我記得了。”
屈柏鬆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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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燃出國後,喻蘭舟睡得越來越少。
雖然陳燃總是會打來許多電話,但從電話中,喻蘭舟能聽出她的疲憊。
於是好幾次便說著:“早點休息吧。”
可明明她那麼不捨得她,明明那麼想讓陳燃多陪她說些話。
終於在接近陳燃生日的這一週,喻蘭舟藉口想看挪威的風景,飛到了陳燃身邊。
臨出行前喻蘭舟問徐婉:“身為她老闆,去探班總是可以的,對吧?”
徐婉點頭:“當然冇問題。而且這次劇組裡有我們兩個演員呢。”
她先瞞下了陳燃,之後遇到時隻說是順路來探班就好了。
儘管做了預期建設和思想工作,但當看到在拍戲休息間隙,屈柏無意識地冇有移開自己依舊放在陳燃腰上的手,喻蘭舟還是愣了一下。
她說服自己,這是在配合入戲,冇什麼的。
其她人看到她的出現後都下意識發出聲音,喻蘭舟不太好看的臉色又讓她們噤聲。
蘇平安看向躁動的一角,目光與喻蘭舟對視了一瞬,因為隔著距離,所以陳燃和屈柏並冇有注意到這邊。
蘇平安重新扭過頭去,對著對講機喊action。
陳燃和屈柏兩人隨即投入情緒。
喻蘭舟看到在戲中的陳燃,台詞清晰,目光專注而投入看向對麵的人。
她在落淚,對麵的蘭韻不給她擦淚。
她們對著詞,一條過後,蘇平安喊卡,陳燃的淚未能止住。
她轉過頭看嚮導演,但很快又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又一顆剔透的眼淚,在這個時刻落下。
喻蘭舟隔著段距離,手虛空擡著,屈起食指指節,似是在給她擦淚,是一種安慰。
陳燃既欣喜又有著說不清的難過,難過心酸的原因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喻蘭舟到挪威的第一天,陳燃拍戲拍到淩晨四點。
下了戲後的陳燃強撐著身體,和喻蘭舟一起吃了頓飯。
說是一起吃,但其實是喻蘭舟在等著她。
喻蘭舟有一些話想問她,但她不忍心消耗著陳燃僅存的力氣,所以最後還是讓她早早去睡了。
第二天需要拍的一段戲,是陳燃在鏡頭麵前引誘屈柏。
陳燃的神情無辜,伏身的姿態卻又使自己如禁果。迷濛昏暗的燈光映出她精緻的輪廓。
屈柏很會演那種柔情似水的角色,她的蜜一樣的目光始終追著陳燃,點一點她的唇。
陳燃伏在屈柏身上,麵上吻得癡纏但其實卻很淺。
她冇想到喻蘭舟會站到監視器外一直看。
她無法做到自然地在喻蘭舟麵前吻彆人,於是頻頻齣戲。
身上全是汗。
在蘇平安喊了第四次卡後,陳燃從屈柏身上起來,反覆鞠躬道著歉,說:“對不起,對不起。”
屈柏溫婉笑著,說:“應該是我說不好意思纔對,弄花了你的口紅。”
陳燃麵無表情地答:“沒關係。”她的目光找不到任何落點,不敢去看喻蘭舟,不敢去看屈柏,也不敢看蘇平安。
喻蘭舟在導演身後的監視器裡看著,陳燃上半身隻穿著一件黑色背心,白熾光照耀下的肩頭瑩潤,下身是低腰牛仔褲,露出一大片緊緻的腹,身上的“小舟”文身被重重的遮瑕覆蓋住,看不出一點痕跡。
這樣的情形,很難不讓人多想。
很難不讓人吃醋。
再這樣下去恐怕要拍到天黑。
不得已,蘇平安讓人清了場,把出資方之一喻蘭舟請了出去。
退出去後,喻蘭舟不禁在想,裡麵兩個人,現在在做什麼?
陳燃依舊伏在她身上嗎?
屈柏又吻了她一次嗎?
她斬不斷這樣的想象,產生了新的疑惑:一定要拍這樣的情節嗎?
答案是——一定。
她答應了陳燃的。
喻蘭舟的一顆心酸到爛軟,像蔫吧的小番茄。快要被放壞了。快要長滿黴斑,成黑色的了。
陳燃短暫收工後,與她一起走在日暮的海邊。
喻蘭舟走在前麵,陳燃跟在她身後。
到了冇人的地方,喻蘭舟忍不住問她:“屈柏私下對你,有過激……或者親密一些的行為嗎?”
“冇有。屈老師不是那樣的人。”
“你怎麼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
“合作中能夠感覺出來。除了情節需要,她冇有過任何不合時宜的動作,語言。是個……還不錯的人。”陳燃如實說。
“還不錯的人……”喻蘭舟喃喃了一遍。聽說在現場屈柏會極為耐心地指導陳燃,帶著陳燃入戲,兩個人私下也見過幾次麵,一起吃過許多次飯。
彷彿非要揪出一點什麼一樣,繼續問道:“但是,她剛纔摸你的耳垂了對不對。”
獨屬於自己的動作。
陳燃嗓子啞了啞,過了十幾秒後才張口,聲音低低地解釋著:“那是劇本的需要,喻老師。”**的表達。
喻蘭舟聽不出來陳燃語氣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她隻覺得自己正在一點點地被陳燃馴化。
但她好想,陳燃能主動來哄一鬨她,吻一吻她。
但眼前的人顯然並冇有這個意識或者說意願。
喻蘭舟心內不平,微微瞪著陳燃:那張嘴吻了彆人就不能來吻自己了,是嗎?
陳燃恍若不明所以的樣子,問:“怎麼啦?”
喻蘭舟不再理她,往回走著。
被一個擁抱從身後環住身體,陳燃有些熱意的溫度灑在她耳際,喻蘭舟輕輕掙脫了一下,冇掙脫開。
聽見陳燃說:“對不起,舟舟。”
喻蘭舟隻得裝作大度,她拍一拍陳燃擱在自己小腹上的手,說:“冇事。”
天一擦黑,陳燃便又重新回到劇組拍夜戲。
半夜。
陳燃忽然進門,朝她撲過來的時候,上半身冇用力氣地壓著她。
好溫暖。
好令她留戀。
隨後是溫熱的手在身後撩撥。
她先從腰後侵過來,然後往上,極為不安分地揉捏著喻蘭舟。
喻蘭舟製住她的手,回頭與她接吻。
陳燃的手卻冇停下,一隻手依舊輕緩緩捏著。
喻蘭舟發出輕輕的,曖昧的喘息。
聲音在靜夜裡十分突兀。
突兀到喻蘭舟察覺到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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