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廢墟 016
十五隻毛茸茸(修)
不折不扣的瘋子……
澆水不澆水的還是其次,不過說實話虞秋的確又被安慰到,她也能順著蘭瑟的話頭開玩笑,“但願菜園子裡僅剩的獨苗苗能倖存下來。”
“這麼不相信我的澆水技術的嘛!”
從始至終都在暗中觀察虞秋的裡德確認對方終於放鬆下99Z.L來了,剛才哪怕在路上她都保持緊繃狀態,簡直就像是臨界於炸毛邊緣的貓,外界稍微一點刺激就會張牙舞爪地後退。
虞秋和裡德以及蘭瑟同行一段路而後她找個藉口要洗澡與他們分開。
也不能說是藉口,畢竟這一趟下來她出了不少冷汗,反應過來以後身上都是黏糊糊的,就連掌心也滲出一層薄汗,那本書籍的暗紅色外皮上不免也蹭上些許汗液。回到房間後她緩了一會兒纔開啟第一頁。
“我在電視上看到那則新聞了。”走在後頭進入房間的蘭瑟關上門,“到底是怎麼回事?”
“出了點小狀況,就不小心觸發了星際學院的警報係統。”裡德揉了揉太陽穴,坐在窗邊的單人沙發裡,從西裝內層拿出那封信,“東西我拿到了。”
蘭瑟臉上劃過一絲亮光,他拿過信封,“搞到手了?”
信封在蘭瑟手裡稍顯單薄,他動作飛快地撕開一道口子,從裡麵抽出一張對等折疊過卡片,信封變得空蕩蕩的,半點種子的影子都沒有。
坐在房間內的兩位獸人都心照不宣,所謂的進城買種子隻是一個幌子,掩藏在謊言表象下的是與起義軍的接頭。
蘭瑟開啟請柬,“慈善晚會將於5月24日晚上七點,於白角大廈A302宴會廳舉行。”
他一目三行,跳躍著瀏覽完請柬簡短的內容,表情勉強好看了點,甚至於語氣都不自覺地染上點雀躍,“太好了!這樣塞壬應該就有救了吧!”
“隻不過,在事情結束以後得要和那群瘋子劃清界限。”蘭瑟口中說的瘋子指的就是近期占據輿論風口浪尖的起義軍,“雖然這次的確欠了他們一個人情,但不意味著我們要去攪這趟渾水。”
裡德沉默不語,他單手托腮,眼眸微闔,腦海裡又躍入少女的麵容,或是帶著明媚笑容的,亦或是因為恐懼而發白的。
“裡德,你有在聽嗎?”蘭瑟叉著腰,“我剛纔可是在說很重要的事情啊!”
“我聽見了,你說你不想和起義軍扯上關係。”
“隻要能把塞壬救出來,然後把那幾個討厭的家夥解決掉就可以了。”其他的……他一概不去想,彷彿是在逃避什麼。
“所以她該怎麼辦呢?”如果慈善晚會上行動順利,他們帶著塞壬全身而退,對於人類的虞秋而言她又該怎麼呢?
蘭瑟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這一點,他抿抿唇,“那就丟掉咯,反正人類我都很討厭,她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這番話引得裡德抬頭向他投以注視,蘭瑟走到窗邊,從這裡恰好能眺望到虞秋所在的獨棟,“的確,她和大部分人類不太一樣,但是……”
但也僅僅隻是有一點不一樣罷了,在仇視人類的獸人眼裡這不過是她沒有被即刻殺死的理由。
“所以無論是你還是我,都知道她是不一樣的不是麼?”裡德低頭在通訊機上一遍又一遍地演99Z.L算之後計劃成功率。
這次輪到蘭瑟不說話,他的手掌覆蓋上玻璃,由於遠小近大的原理,展開的手掌恰好遮住遠處的獨棟,就仿若
將獨棟以及建築物中的人都牢牢圈在手心,寬大衣袖隨著他的動作向下滑落,露出一截手臂,向內看去隱約可見盤踞在白皙麵板上的猙獰傷疤,那同樣是人類留下的。
利茲教授生前交給虞秋的書籍,與其說是書籍,在她翻看幾頁後感覺用日記來形容更加合適。
裡麵記載的都是稀鬆平常的小事情,而且從字裡行間不難看出撰寫日記的人應該是名女性,又看了幾頁虞秋差不多就能推測出對方可能的年齡段。
大概是十七/八歲的樣子。
日記紙頁經過時間斑駁邊角打卷泛黃,翻動時會發出沙沙聲響,虞秋就站在旁觀者的角度閱讀某位少女的一生。
然而虞秋還是不明白利茲教授把日記交給她的用意究竟是什麼。
她一邊思索其目的,一邊漫不經心地翻頁,而日記在這裡被人匆忙地一連撕掉了幾頁,也是從這裡開始少女也從最初對日常小事的記錄轉為更加簡潔的記錄,前後風格差異巨大,彷彿是出現了人生的斷層。
“抱歉,真的很抱歉,我沒有儘到我的責任。”
日記就在這句話後戛然而止。
虞秋看得一頭霧水,但現在她瞭解到利茲教授是起義軍的一員,那麼植物書上的圖案就能解釋了。
而且從剛才的新聞中不難得知,星際學院被非法入侵者入侵這件事,校方的態度含糊其辭,隻模糊事實稱其為係統故障,甚至……就連利茲教授遇害一事都以政府軍清理起義軍為由壓下來了。
這無疑引起不小風波,因為利茲教授平日向來待人和善,任誰都不會將其與起義軍聯係起來。無論是網路上還是校園內部論壇裡都眾說紛紜。
教授在學校內遇刺身亡,校方的態度著實卻出乎意料的平靜。就像是在隱藏什麼東西。
稍一思考,掩藏在風平浪靜下的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虞秋合上日記本,暗紅色的封麵與利茲教授在地板上緩緩蔓延的血液重疊,某個想法在她腦中逐漸形成
她要調查出教授遇害的真相。
無論用什麼方法,都要找出真相。
少女將日記本捧在胸前,眼神中滿是堅定,聲調平緩,“放心吧,教授,我會將真相公之於世的。”
……
同一時刻,帝國的另一邊,坐落於富人區的某一棟豪宅內。
燈火通明的富人區表象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波湧動。
從星際學院回家的約書亞從專車裡遙遙地就望見佇立於大廳門口的兄長艾倫,司機善於察言觀色,“約書亞少爺,看來艾倫少爺等候您已經許久了。”
坐在後座的約書亞半邊麵頰隱匿黑暗中,皎潔月光朦朧描繪另半邊麵頰,唯有那雙祖母綠眸子熠熠生輝,“噢,哥哥應該是想要和我談點99Z.L什麼吧。”
至於談論內容,約書亞心知肚明,肯定是因為今天他插手取消通緝令讓對方心生不悅。
說起約書亞和艾倫的關係,用水火不容來形容也不為過,隻不過兩者礙於家族麵子,從沒有在明麵上表達不喜,一向捕風捉影的媒體也從僅有的影像資料裡推測出兩人不和。
黑色專車平穩駛入蘭迪家族專屬領地內,車輛行駛的聲音劃破夜幕下的寂靜,最終專車停在大廳門口。
明亮燈火從大門口透出,驅散凝滯在約書亞側臉的月光。
少年生得一張娃娃臉,眼睛也是頗顯幼態的圓眼,笑起來無辜又無害,但隻有與約書亞朝夕相處的艾倫知道,對方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約書亞從後座走出,露出一貫的燦爛笑容,“哥哥今天怎麼心血來潮會等我回家啊?”
司機下車向艾倫點頭致意,旋即把車開向車庫。
隨著發動機細微的轟鳴聲,周遭環境漸趨於死寂,站在台階上的艾倫居高臨下質問,“今天的通緝令取消是你的意思?”
約書亞不以為意,徑直往大廳走去,“是啊,難道哥哥不知道嗎?我還以為你的手下應該會告訴你的。”
“這次你玩的又是哪一齣?”艾倫深知約書亞的性格,純粹的自我主義者,所有能讓他感到有趣的人或事物,最後都落不得好下場。
在外人看來約書亞全然是個風度翩翩的貴公子,家世顯赫,樣貌出眾,讓人挑不出他的半點錯來。
但這隻不過是假象,他精心打造出的偽裝罷了,艾倫深諳此理。
通訊機的鈴聲響起,是麗貝卡打來的視訊電話,開門見山就問約書亞今天怎麼爽約沒陪她一起去挑訂婚禮服。
“啊…抱歉,就是學校裡事情太多了,否則我怎麼會捨得讓你一個人去挑禮服呢。”話語說得無比動情,唇角的笑容又是無比諷刺。
“我不管,反正下次你要陪我去挑啦!今天我還碰到了那個被退學的虞秋,也不知道她攀上什麼高枝了,居然有臉來貴族定製服裝店。”
麗貝卡絮絮叨叨,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情,她的臉上就浮現出熟悉的嫌惡。往日總是被人踩在腳下的賤民有朝一日居然能與她平視,這讓信奉人生來就分三六九等的麗貝卡萬分厭惡。
麵色稍顯敷衍的約書亞從未婚妻口中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時眼睛亮了下,笑意更濃,“然後呢?”
這一幕被艾倫儘收眼底,他想,他應該知道了對方這一次感興趣的東西是什麼了。
結束通話電話的約書亞興奮得手指都在顫抖,“真是有趣啊。”
那個名叫虞秋的少女,可真有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