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不渡 第1章
結婚七年,江程終於還是為了一隻小金絲雀和我提了離婚。
他說:「許歡,她和其他女孩不一樣,她清清白白地跟了我。」
我默默地點頭。
強忍住內心激動的情緒,生怕被看了出來。
天知道。
他要再不提離婚,我這邊就快壓不住了。
昨晚暴躁太子爺用了八百種姿勢逼我給他轉正,現在全身都還在止不住地顫抖。
1
接過江程離婚協議書的時候,我全身都在發抖。
「許歡,當我對不起你。」江程看我止不住地顫抖,有些無奈地說道,「小姑娘清清白白地跟了我,我得給她一個名分。」
「明白。」我點頭。
身體還是控製不住,一直顫抖。
特彆是雙腿,都要抖成篩子了。
但我渾然不知,而是很認真地在看著離婚協議內容。
我和江程結婚七年。
我們從小青梅竹馬,高中時確定戀愛關係,大學一畢業就結了婚。
婚禮上江程哭成了狗,說三生有幸纔能夠娶我為妻。
可婚後第三年,他外麵就有人了。
第一次被我發現時,他很慌,跪著求我原諒。
我原諒了。
所以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第
n
次。
但他說不管他在外麵怎麼玩,他的妻子永遠是我。
可這一次,他終於還是為了一隻小金絲雀,提出和我離婚了。
那小姑娘我見過。
剛二十歲,嬌嫩得很。
她最喜歡半夜給江程打電話,一打電話就哭。
哭得江程心都碎了。
為了安撫小姑娘,江程不在家的時間越來越多。
今天突然回來,嚇了我一大跳。
萬一碰到了,多尷尬。
2
我是一年前,在外麵開始有人的。
江程不知道。
倒也不是我故意隱瞞,是他很久沒有注意過我了。
抑或,他打心眼裡不覺得,我會背叛他。
我親耳聽到他和朋友打電話:「許歡啊,她離不開我,就算我在外麵怎麼樣,她還是會乖乖在家等我。」
那一刻我突然開始反思我自己。
為什麼他可以?
我不可以?
為什麼他可以理所當然地說出那句:「男人在外麵逢場作戲很正常。」
而我,不能?
痛定思痛。
於是,我勇敢邁出了婚姻的枷鎖。
第一個出軌的物件就是霍文修,霍家太子爺。
那晚他在酒吧打架,我在旁邊看熱鬨。
作為吃瓜群眾隻是辣評了一句:「年輕人火氣真旺。」
結果就被他給逮住了:「大嬸,我床上火氣更旺,要不要試試?」
我看著他那張傷痕累累也難掩俊俏的臉,以及若隱若現的發達胸肌和渾圓結實的翹臀。
大膽試了一晚。
結果這一試,就甩不掉了。
霍文修黏人的功夫,比起江程的小金絲雀有過之而無不及。
剛開始他還隻是在床上纏著我。
漸漸開始得寸進尺。
非要我給他名分。
就如昨晚,這太子爺大半夜像是吃錯了藥,突然衝到我家逼著我給他轉正。
我沒鬆口,被他硬生生折騰了一個晚上。
要不是他今天一早要出差,估計就和江程撞上了。
3
江程的手機一直在響。
他的小金絲雀已經按捺不住打了好幾個電話。
聲音有些大,我都聽到了。
那邊哭鬨著:「離個婚怎麼這麼久?是不是對方不同意?你答應過我的,你哪怕淨身出戶也要和她離婚,你是不是在騙我?」
聽到「淨身出戶」這幾個字。
我眼睛亮了一下。
江程低聲哄著她:「快了,你在家乖乖等我,一會兒給你買你喜歡吃的小鴨脖。」
「一個小時,最多一個小時,你必須回來。」
「好。」
江程掛了電話。
「許歡,沒什麼問題就簽字吧。」江程催我。
其實離婚協議問題不大。
江程分了我一半的財產,看得出來誠意很足。
本來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但想到自己現在的地位以及這麼多年的忍辱負重……
有便宜不占,倒黴一輩子。
有渣男的便宜不占,倒黴八輩子。
所以那一刻,我故作難受地說道:「江程,當初江氏集團因為經營不善差點破產,是我陪著你去應酬喝到胃出血,才拉到讚助談到融資。」
「許歡,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感情沒有了就沒有了,你留住我的人留不住我的心,何必呢?」江程勸我。
「我覺得江氏集團,應該有我的一份。」我直言。
江程愣了一下。
大概沒想到,我要的是江氏集團,而不是他。
「我要你手上,江氏集團百分之五十的原始股份,而不是折算的現金。」
「你要股份做什麼?」江程詫異。
「留戀吧。」我淡淡道。
江程有些猶豫。
對他而言,股份自然更重要。
他要集團的絕對控製權。
給了我百分之五十,他就不是最大股東了。
「好。」江程一口答應。
應該是覺得,哪怕我有股份,但我也不可能真的去參與公司的決策。
「折現的錢我也要。」我繼續提要求。
「許歡,不要得寸進尺。」江程明顯不願。
「我就隻有錢了。」我看著江程。
而你。
有了偉大的愛情啊。
江程看著我布滿血絲的眼眶和顫抖的身體,忍痛說道:「好,我給你。但是許歡,以後彆來糾纏我。」
「一言為定。」
4
江程很快讓律師重新擬定了一份離婚協議,我爽快地簽了字。
我坐著他的車去了民政局。
開啟副駕駛室車門那一刻,就看到上麵貼著幾個大字:【本公主專座,其他人通通閃開!】
顯然不是我貼的。
江程也注意到了,解釋了一句:「小姑娘愛鬨。」
「沒關係,我坐後排。」
一路安靜。
江程突然問我:「怎麼不說話?」
我在看霍文修給我發的微信。
他剛下飛機,正在資訊轟炸我。
【安全著陸。】
【想你了。】
【你想不想我?】
【離開你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等我回來給我轉正好不好?】
【江程那個爛黃瓜有哪裡好?沒我帥,沒我有錢,沒我年輕,沒有我體力好。】
「許歡!」江程的聲音有些大。
我皺眉:「怎麼了?」
「你在和誰聊天?我說話你聽不到嗎?」
「有事?」我詫異。
「我說離婚後,你要是有什麼困難可以來找我,畢竟夫妻一場,我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江程不耐煩地重複。
「好。」我點頭,答應。
車內再次陷入了沉默。
江程忍不住又說道:「你沒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那就祝你和她,天長地久吧。」我說。
「用不著在我麵前偽裝。」江程慷慨。
沒偽裝。
婊子配狗,天長地久。
江程突然又好心地說道:「許歡,你應該多去見見外麵的世界,你的生活太狹隘了,你沒發現你都沒什麼朋友嗎?
「你這樣,和我離婚後,能找到下家嗎?」
我輕笑著說道:「都離婚了,我的事情就不勞你操心了。」
「我是擔心你一個人,沒人照顧。」
「這麼多年,我不都是一個人嗎?」我冷諷。
江程自然聽得懂我的諷刺。
他頓了頓:「我的意思是,我朋友很多,要不要我給你介紹?」
「可以啊。」我大方地同意。
江程倒是有些愣怔,隨即說道:「好,回頭有好的,我介紹給你。」
到民政局後,我們很快就辦理了離婚登記。
離開時本來江程說送我,但抵不住他的小金絲雀催促,匆匆離開了。
我抬頭看著頭頂上的藍天白雲,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恍若重生的感覺。
二十多年的感情,真的在這一瞬間,煙消雲散。
5
我沒告訴霍文修我和江程登記了離婚的事情。
說不上為什麼。
也可能是,我壓根就沒想過要給霍文脩名分。
大家玩歸玩。
我不會重蹈覆轍。
但江程的小金絲雀,儼然已經迫不及待了。
她在我們登記離婚的第五天,發了朋友圈宣示了自己的主權。
當初我們加上微信好友,是金絲雀主動的。
我最開始是拒絕,但抵不住她持之以恒,某天一個手滑,就同意了。
她的文案是:【擇一「程」終老,遇一人白首。】
下麵的照片是她和江程的牽手照,兩個人戴著同一款對戒。
恰巧那天。
我和江程共同的朋友生日,我們都去了。
江程帶著小金絲雀一起。
我沒來之前,就聽到一群人在包房中說笑:「你倆什麼時候辦喜酒啊?」
「話說許歡真的同意離婚?我記得她好像愛你愛慘了吧?一輩子都隻圍著你轉。」
「你怎麼說服許歡,不對你死纏爛打的?教教哥們。」
江程還未開口。
我大大方方地回答道:「財產分配均勻。」
一群人看我出現,都有些尷尬。
慶生的朋友連忙打著圓場,招呼著所有人上了桌。
我倒是自在。
小金絲雀卻頻繁看向我。
眼裡都是挑釁。
最後實在忍不住了,她主動起身:「許姐,江程為了和你離婚,損失慘重,這我都不計較了,隻希望你以後不要再纏著江程,我先乾為敬。」
說完就把手裡的一杯酒喝了下去。
我沒搭理。
小金絲雀有些不開心了:「許姐,你和江程都離婚了,難不成你對他還有想法?」
「行了。」江程招呼著金絲雀,「這些事情私下來說。」
「不要,我就要她當著全部人的麵承諾,她以後都不會再來打擾我們。」金絲雀撒嬌,「人家就是要你完完全全屬於我。」
聲音柔柔軟軟的。
江程很吃這一套。
他歎了口氣:「許歡,你就給雪兒一個承諾,讓她安安心。」
我睨了一眼江程。
本來已經不記得,卻突然想起,他曾經一次酒醉跪在地上說會愛我一輩子,說我要天上的星星,他也要給我摘下來。
此情此景,真是割裂。
我淡笑:「放心,我不收垃圾。」
江程原本還掛著笑的臉,一下冷了下去。
金絲雀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我繼續說道:「糾正你一下,江程和我離婚,不是他損失慘重,都是我應得的。另外,當初江程在你身上花的錢,有一半是我的,沒讓你還錢是對你的仁慈,你應該感恩戴德,而不是得寸進尺。」
「你!」金絲雀被我說得麵紅耳赤。
江程護短:「許歡,你就算不甘心和我離婚,但也沒必要給小姑娘難堪。」
「沒有不甘。」我一字一頓。
「彆嘴硬了,我知道你一直接受不了我不愛你了這件事情……」
房門突然被推開。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6
看到霍文修這一刻,我有些吃驚。
不是說,這次出差要十天左右嗎?
這才幾天?
其他人也都被他的到來,吸引了目光。
主人家異常熱情:「霍大少大駕光臨,真的讓我受寵若驚,這邊坐。」
說著就要讓霍文修坐主位。
所有人也都對霍文修表現出了尊重。
在這個圈子,霍文修算是比他們更高一個層級的富二代。
自然要討好。
「不用客氣,我坐這裡就行了。」霍文修徑直走到了我的身邊。
我都不敢正眼去看他。
生怕他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可以,可以。」主人家連忙招呼著服務員加了座。
我不自覺地往旁邊挪動。
椅子卻被霍文修一把拽住。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
看著他笑得一臉得意。
甚至於下一刻,他那隻不規矩的腳,已經伸進了我的兩腿之間。
我緊張得雙腿夾緊。
這樣不僅沒能讓霍文修離開我,反而逼得更近。
「霍大少,我敬你一杯。」江程突然走了過來。
我心跳加速。
就有一種好像被捉姦了的感覺。
看。
就算一年了,我還是做不到坦然接受這種事情。
但江程可以。
好在。
已經是離婚冷靜期了。
我漸漸放鬆了下來。
霍文修看了江程一眼:「我不喝酒。」
「是我唐突了。」江程也不尷尬,泰然自若道,「那霍大少喝水就行,我喝酒。」
「坐了一天的飛機,我現在隻想靜靜地吃點東西。」霍文修完全不給江程麵子。
江程臉皮再厚,也有點掛不住了。
他顫笑道:「打擾霍大少用餐了,我自罰一杯,霍大少請慢用。」
江程離開。
其他人也想要來敬酒的,因為霍文修的態度,都選擇了觀望。
主人家看氣氛有點不對,連忙主動活躍了起來。
大家也沒再拘束,互相喝著酒。
聚會恢複正常。
金絲雀又按捺不住了:「許姐,剛剛我和你喝酒,你還沒有給我一個正麵回答。」
我有些無語。
應付霍文修已經夠累了。
「趁著霍大少也在這裡,讓他幫我們做個見證。」金絲雀態度堅決,一副我不給她一個交代,她就絕不善罷甘休的架勢。
「什麼見證?」霍文修饒有興趣。
桌子下的腳也是沒有老實一點。
金絲雀看霍文修搭理了她,更來勁兒了,她連忙說道:「眾所周知,江程已經和許歡登記離婚了,為了好聚好散,江程把自己大半家產都給了許歡,可許歡卻還要纏著江程不放。」
我看到霍文修越聽臉色越差。
金絲雀越說越激動:「今天這麼多朋友都在,霍大少也來了,我就想要讓許歡給我一個承諾,以後再也不來糾纏江程。畢竟,我們該付出的代價,都已經給她了,她不能這麼沒臉沒皮!」
7
我真的聽笑了。
她是怎麼厚顏無恥說出,「沒臉沒皮」這四個字的。
我正欲開口。
霍文修搶先了一步:「我沒記錯的話,你好像纔是小三?」
金絲雀愣了一下,紅著臉說道:「許歡和江程已經離婚了,我現在纔是江程名正言順的未婚妻,江程已經向我求婚了。」
說著,還揚了揚自己手上的戒指。
「不說他們現在隻是登記離婚,還沒有真正拿到離婚證。就算離婚了,你也是在他們婚姻期勾引的有婦之夫!」霍文修諷刺,「怎麼著,你當小三還當出優越感了?」
「不被愛的那個人纔是小三!」金絲雀義正詞嚴地說道,「我和江程真心相愛,江程早就不愛許歡了,她纔是愛情裡麵的小三。」
「九年義務教育,漏了你?」霍文修冷笑,「是不是沒人教你羞恥二字怎麼寫?你放著好好的人不做,非要當吃屎的狗,不但犯賤還不要臉!人家纔是明媒正娶的妻,你隻是偷雞摸狗的雞!關鍵是,做個雞還做不明白!」
我在旁邊直接給聽愣了。
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你把自己也給罵了?
金絲雀被懟得眼眶都紅了,帶著哭腔說:「你,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當小三就要有當小三的自我修養!」霍文修根本不搭理金絲雀,瘋狂輸出,「有人罵你得聽著,當眾撕你得受著,在法律麵前,你頭更要低著。」
「看看你現在,你不但沒管理好自己見不得光的身份,還要在光天化日之下當跳梁小醜?你這不是主動脫了衣服給人看嗎?
「哦,差點忘了,小三最在行的就是脫衣服。」
最後這句話,說的是你自己吧?
這人狠起來,是真的連自己都罵啊!
我目瞪口呆。
金絲雀直接被罵哭。
江程在旁邊臉都綠了,但又礙於霍文修的麵子,隱忍著怒火。
金絲雀看江程不幫她,哭得更是梨花帶雨:「江程,他們都欺負我,我不要活了……人家隻是愛你而已,到底犯了什麼錯要被這麼羞辱?」
江程忍不住了,說道:「霍大少,我的家事,還輪不到你來說教吧?」
「這不是她主動要我來見證的嗎?」霍文修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就說了句公道話,你們就破防了?做小三連這點心理素質都沒有,還怎麼好意思嘚瑟?」
「再說了,誰說這隻是你的家事……」霍文修話還沒說完。
「啊!」我突然驚叫一聲。
所有人都詫異地看著我。
「那個,我不小心咬到舌頭了。」我隨便找了藉口。
當然是為了阻止霍文修亂說。
「我去下洗手間。」
8
我起身離開。
也是料到霍文修一定會跟過來。
果不其然。
我走出包房剛進洗手間,還沒來得及鎖門,霍文修就擠了進來。
下一刻就被他緊緊地抵在牆壁上,動彈不得。
「張嘴讓我看看。」霍文修壓低身子,滾燙的呼吸撲打在我的臉上。
隔著衣服都能夠感覺到他身上何其明顯的躁動。
我猛地搖頭。
「乖,彆逼我用不雅的方式。」霍文修性感的唇瓣,都要貼在我的嘴唇上了。
「你要做什麼……唔。」
我身體一顫。
我以為他會強吻我。
結果沒想到,他拉著我的手伸進了他的衣服裡,還一直往下……
霍文修從不對我用強。
但卻會讓我乖乖就範。
我也是這一年才真正體會到了,江程的快樂。
野花是比家花香,挺多。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和江程登記離婚了?」霍文修聲音沙啞,咬著我耳朵不放。
「這就是你提前這麼多天回來的原因?」
「你是不是打算給我一個驚喜?」霍文修根本不聽我說什麼,眼睛都亮了。
那倒也不是。
單純不想負責。
「你剛剛為什麼阻止我說話?」霍文修顯然知道,我剛剛在說謊。
「不是你自己說的,小三要有自我修養?」我有些氣喘,「你現在的身份,有點見不得光。」
「那你什麼時候給我轉正?嗯?」霍文修尾音上揚。
銷魂得很。
所以沒忍住,我主動勾下霍文修的脖子,親了上去。
霍文修哪裡受得了我這般,立馬把剛剛轉正的事情,拋到了腦後。
當然,最後在這種地方,我們也沒有真乾什麼。
隻是從這裡出去的時候,我嘴被霍文修給咬破了。
也意外碰到了外麵走廊上的江程。
看上去好像在故意等我。
「許歡,鬨夠了嗎?」江程冷冰冰地問我。
「嗬。」
我氣笑了。
「江程,你搞清楚沒有,今晚到底是誰在鬨?」
「你何必和一個小姑娘計較?她多大,你多大?至於嗎?」江程質問我。
「不至於。」我點頭。
「那你去給雪兒道個歉……」
我嘀咕著補充:「我乾嗎和一隻雞計較,所以今晚我一句話都沒說。」
「許歡,你過了!」江程臉色陡變,「你這樣,隻會讓我越來越討厭你!」
「你討不討厭我,很重要嗎?」我有些莫名其妙。
離婚了,就不相乾了。
誰還會在乎對方的感受?
「你不用嘴硬,我很清楚你對我的感情。今晚你隻要給雪兒道歉,我可以答應你,我們離婚不離家。」
9
我驚呆了,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江程居然能說出這麼厚顏無恥的話。
難怪老人常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江程和秦雪兒,真是絕配。
「你也不用太高興,以後我給雪兒的,也不會少了你,哪怕我對你沒有感情,也對你負責到底。」江程大義凜然地說道。
我久久說不出一句話。
我第一次發現,我和江程認識二十多年,我好像根本就不認識他。
「江程,你是怎麼覺得,我好好的妻子不做,要去當情婦?我到底有多犯賤?」我好笑地問他。
聲音儘量保持平靜。
「我必須給雪兒一個名分,你隻能委屈。」江程態度堅決。
「我為什麼要委屈自己?」
「許歡,見好就收……」
「準確說,我為什麼一定要圍著你江程轉?做不了你妻子,就做你情婦?你是人民幣嗎?我非你不可?還是說,天下男人都死光了?」
我本著好聚好散的態度,頂多看在財產的份上,不想和江程鬨得太難看。
但有些人,真的沒有分寸感。
江程被我氣得臉都紅了:「許歡,你最好彆後悔你今天說過的話。」
「不後悔。」我沒絲毫猶豫,又叮囑道,「你也彆忘了,25
天後,我們去民政局拿離婚證。」
「我死都不會忘,你彆耍花樣就行。」江程咬牙切齒。
「好。」
我丟下一句話就走。
剛走兩步就看到秦雪兒慌慌張張地來找江程。
看到我那一刻整個人直接炸了;「許歡,你居然和江程單獨在一起?!你們做了什麼?你的嘴為什麼破了?是不是江程咬的?」
我抿唇,纔想起剛剛被霍文修咬傷的唇瓣。
心裡也有些來氣,分明就是故意的。
生怕彆人不知道我外麵有人。
我氣呼呼地說道:「狗咬的。」
「你罵江程是狗?」秦雪兒都要氣暈了。
江程連忙解釋:「不是我,我沒碰過許歡,她自己咬傷嘴唇來故意陷害我!這麼多年,我對她早膩透了。」
說著,又衝我吼道,「許歡,剛剛說話這麼硬氣,現在又來離間我和雪兒的感情,你不覺得你的行為很齷齪嗎?」
我實在控製不住內心的洪荒之力,正欲發火。
霍文修從洗手間大搖大擺地走出來:「江先生,臉怎麼能這麼大呢?天底下就你狗了?」
「……」
霍文修走到我麵前,抬起我的下巴,當著江程和秦雪兒的麵,往我唇上啃了下去。
這一刻。
我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10
深吻之後。
江程和秦雪兒都呆若木雞。
霍文修將我摟進懷裡:「看清楚了,我咬的。」
你狗,你還挺自豪。
我看到江程眼中從震驚到不可置信到憤怒到……無法接受?
他說:「許歡,是真的嗎?」
「你要不眼瞎,這不看得明明白白嗎?」
到現在,我也隻能認了。
霍文修聽我這麼一說,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要真有狗尾巴,估計已經翹上天了。
「許歡,你……」江程到嘴邊的話,又嚥了下去。
大概是太過突然,一時組織不好語言。
我也沒必要和他解釋太多。
他是過來人,能理解。
我拽著霍文修離開。
離開時又突然回頭,看向秦雪兒。
秦雪兒感覺到我的視線,立馬挺直了身體。
就那一刻我心裡莫名產生了一絲愧疚。
同樣是小三。
秦雪兒怎就能這麼理直氣壯,而霍文修就得這麼憋屈呢?
想了想。
霍文修果然是一個有自我修養的小三。
「你看我做什麼?」秦雪兒見我沒說話,憤怒道。
「年輕確實可以作為你驕傲的資本,但江程不能。」我好笑地說道,「畢竟,都是我玩膩了的東西,而你,才開始著迷。」
這一次,我拉著霍文修頭也不回地走了。
隻聽到身後秦雪兒尖銳的叫聲:「許歡在高傲什麼?她個半老徐娘,連自己男人都留不住,有什麼資格叫囂!
「江程,你一定要為我做主,你要幫我出了這口惡氣。
「人家清清白白跟著你,不是為了受委屈的……」
清清白白?
真諷刺!
……
我和霍文修沒有再回去參加生日聚會,直接坐車離開了。
車上。
霍文修小心翼翼地問我:「你生氣了?」
「沒有。」
我知道霍文修也是為了幫我出頭。
而且做都做了,也沒什麼不能承認的。
「肉償行嗎?」他可憐巴巴地問我。
我現在的狀態明顯是心思有點重。
真不是在怪他。
是在想,怎麼可以不對他負責?
我回頭,對上了他近距離的俊臉,又往下看到了他不知何時,襯衣紐扣全開而袒胸露乳的模樣,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實在說不出口。
男人,真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
我最後還是鬼迷心竅地被他誘去了酒店。
第二天腰痠背痛回到家時,江程居然在。
八百年不回來一次的人,現在正坐在客廳。
「昨晚去哪裡了?」江程問我。
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我沒搭理他,直接往臥室走去。
「許歡,你哪怕用這種方式,也不可能讓我迴心轉意,彆異想天開。」江程冷聲提醒。
所以到現在,江程還以為,我放不下他。
我頓足,輕笑:「那你今天回來是為了什麼?」
11
江程正義凜然:「我們好歹夫妻一場,不想你自甘墮落!
「像你這種沒見過世麵的人,太容易被騙,太容易被男人騙!
「男人什麼心理我清楚得很,霍文修和你隻是玩玩,你們之間絕對不可能有結果!」
我直直地看著江程:「你和秦雪兒的結果不挺好的嗎?」
「你能和雪兒比嗎?」江程很激動,「雪兒年輕貌美,身心乾淨。但你呢?你快三十了,你還結過婚!哪個男人會要了一個二手貨,更何況是霍家太子爺,他甚至比你還小了五歲!你這不是上趕著自取其辱嗎?
「所以在你看來,我不會再有男人要,而你卻還是要和我離婚,毀了我一輩子。」我冷笑。
「我說了,我們可以離婚不離家,我們雖然沒有夫妻關係了,但我可以照顧你一輩子。隻要你不要這麼自甘墮落。」江程顯得很慷慨,「這次你和霍文修的事情我既往不咎,下不為例。」
我真的被惡心到了。
我說:「江程,你憑什麼既往不咎?你和秦雪兒,你和那麼多秦雪兒一樣的女人糾纏,你有什麼資格追究我?我是二手貨?那你呢?爛貨?」
「我是男人,男人和女人能一樣嗎?」江程震怒。
「看來九年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不隻是秦雪兒,還有你!
「你不用在這裡給我講什麼大道理!許歡,歸根結底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男人和女人從出生開始,社會地位就不一樣,你接受了高等教育又怎麼樣?不過也是為了能嫁得更好!」
不得不承認。
這一刻我真的被江程懟得啞口無言。
或許是,我現在和他多說一個字,都覺得有被他冒犯!
我開始審視他。
也開始審視我自己。
到底是我當年眼瞎,還是一個人真的會變。
變得如此,惡心至極。
江程說:「廢話我不多說,許歡,等你被社會毒打那一天,你就知道什麼叫不聽老人言!」
說完,江程離開。
離開時又叮囑了一句:「彆忘了領離婚證的日子。」
我深呼吸一口氣。
是真的被江程差點氣
yue
了!
他到底,哪裡來的底氣?
身為男人,真把他給驕傲壞了?
好在。
終於認清了。
也快,徹底撇清了。
12
我和江程領離婚證那天,我一早就去了民政局。
江程也沒有耽擱。
我們很快拿了離婚證。
這就意味著,江程名下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和折現的金錢,全部都進了我的賬戶。
終於鬆了口氣。
倒不是怕江程不會和我離婚,我隻擔心江程會捨不得給了我這麼多。
而我再不想浪費時間和他拉扯。
「許歡,想清楚了嗎?」走出民政局門口,江程突然問我。
「什麼?」我莫名其妙。
「離婚不離家。」
我笑了一聲。
江程說:「前提是,你不能再在外麵,和其他男人牽扯不清。」
「江程,你到底哪裡來的自信,覺得我被你如此對待後,還能一如既往、恬不知恥地跟著你?你到底哪裡值得我念念不忘?就因為你褲襠裡麵比我多了一根爛黃瓜?」
「你說話放尊重點!」江程惱羞成怒。
「尊重是相互的,你尊重過我嗎?何況,我為什麼要對一個低階、惡心、肮臟的渣男好言好語?這不是在懲罰我自己嗎?」
講真。
這一刻我是真的痛快。
忍了這麼久,終於可以沒有顧慮地發泄自己的情緒了。
江程狠狠地瞪著我,不敢相信我會如此不加修飾地罵他。
我說:「江程,你之前說我受過高等教育有什麼用?我現在正式回答你,受過高等教育之後,我可以幫我的人生過濾掉你這種低階貨!我也能在遭受傷害時讓自己的損失降到最小!我甚至會讓你明白,女人從來都不是男人的附屬品!」
「你真是沒有經曆過社會的毒打。」江程嗤之以鼻。
「那就,江湖再見!」
我瀟灑地離開。
毫不在意身後那道憤怒之光。
隻覺得,我從未有過的輕鬆痛快,這一刻達到了巔峰!
離婚後。
我拿著手上和江程同等的股份,進了江氏集團。
要進江氏其實不難。
當年江氏出事時,我和江程剛結婚二年。
我把我爸媽留給我的所有遺產,都投進去救江氏,又陪著江程到處拉投資,江氏集團的人不是不知道我的能力,當年如若沒有我陪著江程一步步走過來,江氏早就不在了。
而江程也是在那次危機之後,被董事會任命為董事長,接管了他父親的職位。
與此同時,江程把我之前投給江氏的錢雙倍歸還。
我功成身退。
因為江程說:「歡歡,我不想你太辛苦,我能養家,也能養你。」
果然。
男人靠得住,母豬能上樹。
不過也好,吃一塹長一智。
13
我進江氏管理層,江程自然不可能同意。
但因為他不再是最大股東,已經沒有了絕對話語權。
再加上這兩年江程花大把時間在女人身上,對集團的怠慢已經引起很多董事不滿,現在又為了女人連集團股份都能割捨,股東對他已然沒有了信任度。
讓我進集團,從某種程度來說,也是董事會給江程的一個教訓。
而這些,都在我的計劃之中。
甚至於,秦雪兒會因為我在公司,不讓江程來公司上班,也在我的預料之下。
秦雪兒的年輕,是她的資本。
但她的無知,更會讓她付出代價。
董事會對江程長期不在公司越來越不滿。
我的工作能力,卻讓董事會越來越信任。
如此過去半年。
我審批完最後一個方案,晚上下班時在辦公室門口,見到了許久未見的霍文修。
秘書有些膽戰:「因為是霍氏集團大少爺,我們和霍氏有合作,所以不敢阻攔,霍少爺也不讓我們打擾你。」
我點頭,表示知道了。
「進來吧。」
我讓霍文修進了我的辦公室。
我知道總會麵對這一天。
總不能,我給他微信發了一句「分手」,又拉黑了他,然後找他父母坦白了我們見不得人的關係,就能真的打發了他。
霍文修戀愛腦歸戀愛腦,但並不是好欺負的主,「太子爺」這三個字也不是白叫的。
「有想我嗎?」霍文修紅著眼眶問我。
我不敢和他的眼神對視。
怕萬一一個不得當,他掐死了我。
隻低著頭回答:「我要是說沒有,你會不會生氣?」
「會的。」他說。
非常誠實。
「抱歉。」
「我就隻是你報複前夫哥的工具嗎?」
我搖頭,認真地說:「還是床上的工具。」
霍文修盯著我。
琢磨著應該氣炸了。
然後甩臉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