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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道君懷了我的崽 第第 41 章 血色荊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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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荊棘

“道宗已經去魔界了。”

黎衣白推開門,

話剛說完,裡頭人立刻起身往外衝。

她站在門口,淡漠望鳳鳴,

說了一句:“你現在要去魔界幫她?”

鳳鳴衝到她麵前停下,不明白她的意思:“你要攔我?”

黎衣白讓開道,

衝外頭一指,昏暗的天空隔一段時辰亮起,

遠處流光閃爍,那是陣法攻擊的餘威。

“你若是要去,

就做好必死的準備。”黎衣白語氣加重:“半路再跑,

她可不會再放過你。”

鳳鳴看了會已經不見日光的天,

冇有動。

黎衣白又說:“道宗還派了人盯著妖界,

裡麵有一名無妄境修士。你若是要去,先將那群人解決。”

她說完,轉身就走。

鳳鳴一直站在門口,

看到遠方盪開一層層鬥法餘波,忽地感應到什麼,往外走了幾步。

“她用了第二根翎羽!”

相比妖界還算安寧,

魔域界碑處血腥遍佈,

殘肢斷臂,

血流成河。

七絕陣被摧毀,四仙尊在後方結陣,

星宿陣再開,

多了四位仙尊,

而能抵抗他們的依舊隻有北溯一人。

北溯剛避開一擊,餘光瞥見結界上的裂痕,隻分神了這麼片刻,

攻擊再來。

偏身避開,擡手一握,將裡頭看熱鬨的人往天樞麵前一甩,立刻掉頭離開。

霧漓猝不及防被抓出來擋刀,怨恨的情緒一閃而過,當即開尾擋住這一擊。藍色孔雀羽被燒焦,他隻能斬斷羽毛躲避,然而還冇跑多遠,被天樞仙尊抓住。

北溯剛抽身出來,迎麵被兩仙尊堵上,絲線纏住地麵掉落的法器,飛射過去。

“都是些破銅爛鐵而已。”

法器在距離他們不到一米距離融化,未能靠近半分。

搖光仙尊剛融完法器,眼前一空,不見人影。心道不妙,方要離開現在的位置,背後一股熱意盪開,身體溫度迅速攀升,仙力無法使出。

“你竟然背後偷襲!”

搖光仙尊直直墜地,天璿仙尊將其接住,朝半空中人影怒目而視。

“你這話說的,你們在我與那幾個老頭打的時候攻擊我,就不是偷襲?”北溯甩了甩手,剛纔把翎羽彈出去,指甲戳到手指,還有點疼。

“彆管我,耗些時間便可將這東西排出去,你快去擒住她!”

天璿仙尊將搖光仙尊帶到最後方,剛要上前,被天樞仙尊命令:“你助搖光將妖力排出來,她現在奈何不了我們。”

他將霧漓扔到一邊,轉頭審視與其餘仙尊纏鬥的北溯,觀察片刻,緩緩出聲:“她現在的力量遠不及當初傷你等時強,短短幾天力量流失如此嚴重,她是做了什麼?”

天樞仙尊將目光轉向裂紋越來越明顯的結界,有這結界在,他無法探查裡頭情況。

他再次將準備跑進結界內的霧漓抓過來,仙力凝的手捏住他的頭顱,擠壓得五官逐漸扭曲。

“本尊問你,她在魔界裡,都做了什麼?”

霧漓隻感覺視線模糊,連問話的人都看不清,他張開口,說了三個字。

“不知道啊——”

那隻手收緊,他的眼睛已經睜不開,七竅流血,再用力一點,腦袋就會炸開。

“不要在本尊麵前撒謊,一旦本尊動用搜魂術,你這條命,就冇了。”

霧漓艱難地說出話:“我什麼都不知道……”

天樞仙尊冷嗬一聲,擡手一動,剛要用搜魂術,霧漓又說:“她帶了一個人族男人來。”

天樞仙尊停了手,鬆開他,凝視他許久,忽然道:“去,將那男人帶出來。”

霧漓吐出一口血,趴在地上,聲音微弱:“我進不去,她設了結界,冇法進去。”

天樞仙尊往結界那看了眼,見到魔氣可自由進出,朝霧漓道:“你拿著這東西,將它放在結界上激發,便可破。”

一塊金色令牌被遞到霧漓麵前,看清那是什麼東西的瞬間,瞳孔震顫,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今日,北溯必死無疑。

“我可以幫你們,但你們必須保證,不得殺我。”

這句話剛說完,一隻腳狠狠踩中後背。霧漓咳出血,趴在地上冇法動彈。

“你算什麼,還敢與仙尊討價還價。”

天樞仙尊擺擺手,道:“不可傷他。”

那人立刻領命,擡起腳,在邊上看著。

“本尊可以答應你。”一指仙力彈入霧漓體內,遮蔽他的痛感,天樞仙尊繼續道:“不過你若是不按本尊說的做,不論你逃到何處,本尊都能殺得了你。”

霧漓立刻點頭答應,雙手接過請神令,盯著令牌上的“神”字,眼中瘋狂。

他捧著令牌,站起身,朝結界走去。他已經忽視了身後盯著他的仙尊與人族修士,眼裡隻有令牌。走過北溯所在的位置時,他特地擡頭朝半空中那道白色身影看去,嘴角的笑容擴大。

請神令啊,三百年前他見過一回。

在人皇城裡,那座石雕上,金光大放,所有妖獸在那金光中湮滅,要不是他跑的快,死的就是他。

冇想到,他也有能用請神令的一天。

他將請神令藏在懷裡,腳踩鮮血屍體,一步步走向結界。

“仙尊不怕他搗鬼嗎?”

天樞仙尊轉而看那弟子,目光平靜,卻叫那弟子心頭一顫,不敢對視,後退幾步,避開視線。

“貪生怕死之人,再會搗鬼,也不敢做出危害自己性命的事,他不敢。”他動了動手指,霧漓體內冒出熒光,“況且本尊在他體內打入禁咒,他若是要搗鬼,我便可直接殺了他。”

蒼穹炸開一聲爆響,那聲音震得修為較低的修士心魂顫動,久久纔回神。

天璿仙尊與天璣仙尊齊齊退回,肩頭與胳膊上被血荊棘刺穿,血流了一胳膊。

“星宿陣還未破開結界嗎?”

話音剛落,血荊棘條從地麵鑽出,刺向他心口。天樞仙尊一手搭在他肩頭,將他扯開,隨即一劍砍出,斬斷荊棘,飛身而上。

北溯剛打走兩個,又來了一個棘手的。迅速瞥過周圍,四麵被堵住,想要突破,隻能硬上。

“你的力量比起之前,弱了很多。”

北溯啊了一聲,說:“確實。”

他這麼一說,又感知了會,鱗舞還是冇出來,究竟哪裡出了問題,難道需要她再催化?

此刻天已暗下,地麵熒光閃爍,遠遠看去浪漫奇幻,但這熒光也將地麵屍體照亮,浪漫之下,是血腥。

又是一道蘊含星辰威力的光柱自天幕降下,結界顫動,周圍山峰都被震得塌陷。

此地與人界接壤,波及到人界邊境,起初人們慌亂,很快士兵挨家挨戶安撫,帶他們撤離邊境,往內地而去。

隨著這一擊結束,結界的裂紋擴大,北溯眉頭緊皺,壓下胸口的腥味。

她盯著周圍虎視眈眈的仙尊,意識到今日,要麼她死在這群狗東西手裡,要麼,撐到鱗舞誕生,扭轉戰局。

黑夜被閃電破開,世界驟亮。亮得如白紙,刺眼至極。雙眼所見之物,皆失去顏色,眼中隻有白。

黑暗降臨,北溯身形一動。

她的手化為荊棘,眨眼間閃現到玉衡仙尊麵前,甚至不躲他的攻擊,將荊棘捅入他心口。

與此同時其餘仙尊包圍過來,裹挾著足以將道宗覆滅的威能。

所有人都盯著上空爆出流光的位置,緊張得連呼吸都忘記了。

星宿陣再次發力,凝聚最後一擊,夜空中星辰散發著微光,緩緩聚合,能將山河夷為平地的力量衝擊下來,四仙尊死死盯著這道光柱,滿心期待能將結界摧毀。

夜,再次亮起。

當光照亮世界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瞪大了眼。

漆黑的巨蟒盤旋在半空,衝向那道光柱。

玉衡仙尊墜地,砸出深坑。

天樞仙尊等人被巨蟒橫掃,骨頭斷裂,口吐鮮血。他們一轉眼,便見那龐然大物主動擋下星宿陣威能,黑鱗被衝擊得片片脫落,鮮血直流。

她龐大的身軀將這道光柱嚴嚴實實擋住,冇有讓結界受到一丁點傷害。

“裡頭到底有什麼東西,她竟然用身體去擋?”

“從開戰到現在,她身邊那頭妖獸未曾出現過。”

感受到結界外的那恐怖的威能,霧漓擡頭去看,滿身是傷的黑蟒落入眼中,他腳步一頓,盯著那黑蟒久久冇能移開眼。

他看著那條巨蟒受下這一擊後,砸在結界上,化為人形,掙紮著起身。

“哈哈哈……”

霧漓笑了出來,他指著那道血影,笑得很大聲。

“北溯啊北溯,你為了護那個男人,連命都不要了。”他捏緊請神令,笑聲不止:“要是你知道,我把那男人帶給崑崙,你該是會恨不得殺了我。”

笑聲戛然而止,霧漓閉上嘴,將血咽回去。

他知道自己被那名仙尊遮蔽了五感,身上的傷根本冇好。要是不想死,隻能儘快破開寢殿外結界,將那男人帶給崑崙。

霧漓頭也不回,再不看那血影一眼,衝寢殿而去。

結界將他攔在外麵,紋絲不動。

他又笑了出來。

“雙重結界保護,他就那麼重要,誰都不能動他?”霧漓拿出請神令,五指摩挲,金燦燦的,很是好看。

“若是那日,你來的時候,冇有帶個男人過來,興許這次我會站在你這邊,但……”

霧漓將請神令放置在結界上,注入魔氣。

“誰讓你膽子大到將道宗那位道君劫到魔界。”

請神令散發出金芒,越來越亮,直通天際。

“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向來惜命,我不可能為了你,和崑崙作對。”

霧漓喘息著癱倒在地,望著金光衝入雲端,將四方照亮。

“那隻能是你去死了。”

看到那金光的瞬間,所有仙尊露出欣喜之色。

“那隻魔確實聽話。”天樞仙尊退後,示意其餘仙尊暫時收手。目光轉向那還在硬撐的女子,扯出冷笑:“不用再攻擊她,星宿陣足以。待結界破碎,她受到反噬,力量大損。”

“道君也會破出囚禁,渡過雷劫,不用我們出手,道君便會替我們殺了她。”

天樞仙尊衝身後仙尊道:“東西可準備好了?”

天權仙尊道:“已經安置好,隻待道君渡劫成功,我等立即啟動。”

“好。”天樞仙尊仰望金光升起之處,緩緩笑了出來:“好。”

“好!”

他一連說了三個好,身後的仙尊也笑出來。

他們冷眼看著那道血影再次擋住星宿陣,支起的荊棘寸寸碎裂,倒刺入她身體裡。

北溯很清楚一個事實,耗費太多的靈源與神魂之力去催化鱗舞,她已經冇有能力殺死他們。

鱗舞,是她唯一的希望。

一旦結界破開,他們找到成鏡,鱗舞一誕生,就會死。

心肺抽痛,神魂震盪,她不可置信地回望,看到那金光的瞬間,喉嚨裡發出咒罵。

“霧漓,你個雜種——”

她在寢殿外設下的結界碎了。

一道虛影投射在蒼穹之上,黑夜驟然被星光充斥,密密麻麻的星點閃爍,被那虛影攘括。

所有見到此虛影的生物,皆是感受到強大的壓迫力,身體與意識都本能地臣服,不敢直視。

那隻是個虛影,卻足以將三界毀滅。

即便是天樞仙尊,都要在這道虛影麵前跪伏。

星辰聚集,這世間所有星辰蘊含的力量凝聚成一道光束,狠狠砸下。衝破那滿是裂紋的結界,砸中寢殿,寢殿外的結界如脆弱的紙,輕易被摧毀。

片刻後那威力散去,請神令墜落,令牌上的一道印記被抹平。蒼穹那道虛影緩緩淡去,星辰之芒黯淡。

霧漓連滾帶爬,匆匆化為魔氣逃離,還是被傷到。

魔氣凝聚成人形,霧漓衝過去抓住請神令,一瘸一拐地走向殿門。

他伸出手,去推殿門。

冇有推開。

他不信邪,繼續推,但那門紋絲不動,重得如座山。

“怎麼會這樣,她還設了第二道結界?”

他將魔氣注入請神令中,指望那神威再降,但冇有一絲反應。

恐懼在心底蔓延,他的手抖著,一直往請神令裡注入魔氣,“不是說請神令能請三次神降,人皇城用了一次,應該還剩一次。”

不論他怎麼做,請神令都冇有反應,甚至因為承受不住魔氣,產生裂痕。

最終,請神令在他手中裂了。

霧漓手一抖,請神令碎片掉了一地,落在石板上,發出清脆聲響。每一聲,都像是一把刀刺入身體。

驚恐的眼看著殿門,他不敢想,若是冇有將人帶給他們,自己的下場會是如何。

“不可能,那是神威,不可能破不了她的結界。”

霧漓腦中迅速浮現一個猜想,看著殿門的眼神更加恐懼。

“除非是……”

在他看不見的殿內,無數蓮葉充斥,冇有水,卻滿是蓮葉。

在蓮葉最中心,是成鏡的身體,裸露的肌膚白到與蓮子同色,完全不是人應該有的膚色。

他靜靜躺在蓮葉中,一股強大而神秘的氣息散發,在他周圍飄蕩,靜謐,安寧。

這股氣息將他與外界隔絕,彷彿將他帶離這個空間,神威天降,都無法碰到他絲毫。

絲絲縷縷靈氣從蓮葉中溢位,湧入他的身體,洗去他身上的汙濁。

這處寢殿成了無法從外界侵入的封鎖空間,內裡還有一道北溯設下的結界,靈氣在結界內飄蕩,冇有一絲溢位去。

地麵濕潤,不知從何處冒出的水蔓延,水麵漸漸上漲,將那冇有知覺的人淹冇。

那水透徹,水底一切清晰可見。

男人浸泡在水中,皮膚白得能看見水波掠過的波紋。

一朵蓮花自他背後生出,花瓣張開,緩緩將他包裹在內。花瓣合攏之時,水已經漫過去,將整個空間填滿。

所有的蓮葉,與這朵蓮花一起,被水淹冇。

蓮葉中央,那朵緊緊包裹的蓮花。底端顏色鮮紅,隱隱有熒光透出,甚至可以看到圓形輪廓。

誰也不知裡頭髮生了什麼,隻知道那道神威降臨後,結界破裂。

“叫四仙尊回來,他們結陣耗費太多仙力,很虛弱。”

“遵命。”開陽仙尊立刻去叫他們回來。

四仙尊得到命令,同時收回仙力,浮於魔界上空的星宿陣消散。他們正準備回去,變故突生。

與界碑同長的狐尾橫掃而過,那隻能拍裂山體的狐抓狠狠拍向那幾位仙尊,他們意識到危險後已經極力躲避,隻來得及避開要害。

天樞仙尊眼神一凜,衝上去將他們救回來。

“你不該插手幫她。”

那隻九尾狐踩在山石上,狐尾橫掃,逼近的修士被掃飛出去,重傷無數。

此刻戰場上,人族餘下七位仙尊,不知生死的天,而魔族,隻有北溯和冉姬瑤。

北溯衝冉姬瑤道:“你隻需撐一會,我有辦法對付他們。”

此刻她必須回去看成鏡的情況,定然是霧漓破開了她的結界,除請神令,她想不到還有什麼能破開結界。

且若是成鏡還不能生,隻能她用剩下的靈源嘗試催化。

“我撐不了多久。”九尾狐猩紅巨眼盯著那群仙尊,謹慎道:“他們七個,還有降魔杵。”

被壓在碎石下的降魔杵升起,仙力注入其中,脹大數倍。

由仙力催動的降魔杵,爆發的威力是靈力催動的數倍,且天然剋製魔氣。冇有降魔杵,冉姬瑤興許還能多撐一會。但降魔杵在,她的實力最少被削弱一半。

北溯看到了降魔杵。

她動了動變形的胳膊,笑了一聲。

“看來我去不了了。”

她想了想,除非冉姬瑤能給她爭取半個時辰時間,否則他們追上來找到成鏡,以她現在的身體情況,抵擋不了多久,更彆提她用靈源催化。

“霧漓啊霧漓,你該祈禱我這次不會死,否則,我定要親手宰了你。”

她深吸一口氣,胸肺火辣辣地疼,已經不知道身體還有哪處是完好的。

降魔杵的金光展開,籠罩魔界,魔氣在這金光下無處遁形,被灼燒著散儘。

九尾一掃,妄圖將其打下,滋滋聲響起,毛髮肉眼可見地成了黑炭。

衝上去前,北溯在心底喚了一聲鱗舞的名字。

蓮花內蛋的輪廓成型,透過花瓣,能瞧見漆黑的一團。

蛋動了一下,花瓣鬆了一瓣,卻冇完全盛開。

黑蟒再現,盯著灼痛的金光,狠狠拍擊降魔杵。降魔杵外圍出現裂痕,開陽仙尊急忙道:“快,修補降魔杵!”

仙力注入,裂紋未能修補。

那條巨蟒一口咬住降魔杵,獠牙將其咬碎,碎片墜落,隨之墜落的,還有鮮血。

“轟——”

雷聲炸開。

那條巨蟒口中滿是鮮血,淋了一地。

身上的傷還未結痂,血肉模糊。

她翠綠的豎瞳滿是殺意,盯著那群仙尊,宛如殺神降世。

四仙尊被她重創過,知道她的厲害,又見她連降魔杵都能摧毀,心生退意。

九條狐尾擺動,冉姬瑤動用她的秘術,身上絨毛根根成刺,如雨般密集,拂塵飛速旋轉,擋住尖刺。

那尖刺鋒利得割斷麈毛,差點紮到他手。

天樞仙尊再一望那還未成型的雷劫,心頭一沉,道:“將那東西拿出來。”

他們一聽,不再問等不等成鏡出來,聯手聚集仙力,直指雲端。

黑雲被驅散,有什麼東西要出來。

在看清那東西的瞬間,北溯隻想笑他們。

笑他們虛偽,連一麵鏡子都要造個假的給道宗。

“當初道宗請走的那麵崑崙鏡,是用剩餘的材料製作,這一麵,纔是真正的崑崙鏡。”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天樞仙尊飛身入鏡,其餘十名仙尊跟著一齊入鏡。

這麵鏡將蒼穹占據,將三界照入其中,將崑崙投射,將黑蟒囚禁。

鏡中一片翠綠,隻有一座連綿不斷的山峰。

山峰之上,數道人影。

他們齊齊將仙力凝聚,與鏡中十一位仙尊聯手,展開弑神陣。

“先滅了你的肉身,再毀了你的神魂!”

數道流光衝出崑崙鏡,在蒼穹飛旋,畫出法印。

十一位仙尊的身影在陣中浮現,那股滅世之威降臨,時間彷彿凝滯,空間裂開。

九尾狐動作停滯,尖刺呆滯在空中。

隻有北溯能看到那法陣。

再次麵對弑神陣,她隻覺得可笑。

已經弑神過的人,體驗到弑神的快感,隻會更興奮,想殺更多的神。

北溯有那麼一刻覺得,自己可能見不到鱗舞了。

翠綠的豎瞳閃過一絲遺憾。

那朵蓮花怕是要幫她帶鱗舞。

黑蟒周身亮出星芒,金色的星芒。她從未動用過神格的力量。之前冇有,是不想用了月神留下的唯一一件東西。

但現在,她必須要用。

為了保住鱗舞,保住孕育了鱗舞的他。

星芒凝聚成月,金色彎月在她身後浮現,他們看清那彎月之時,腦海中同時浮現一個念頭。

她想與他們同歸於儘。

“快抽出她的神魂,斷開她與神格的連接!”

北溯冷笑:“晚了。”

金月衝入崑崙鏡中,炸開。

金月將崑崙鏡吞冇,詭異的安靜。

鏡中的崑崙消失,隻有一輪金色彎月浮現。

北溯望著那彎月,想起與月神的初見。那時她潛入人皇城,盜走了請神令,不小心將妖力注入,請來了神降。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渾身潔淨得如白紙一般的人,比月光還純淨。

第二次,是在崑崙見到那朵金蓮。

他說他名為月神,是她請來他降臨世間。

那會北溯想的是,神那麼厲害,應該能改變妖界的局麵。她請求他,救妖界。

但他搖頭,牽著她的手,走到月桂樹下,去看池水中的景象。

他說:“一旦我插手,一切就會混亂,興許妖界會避開劫難,也可能會提前覆滅。”

他給了她一些“微不足道”的幫助,教她規避,但一切還是冇法改變。

即便晚了三百年,她還是會死。

崑崙鏡碎裂,碎片四射,刺中黑蟒身體。

時間恢複流轉,時空融合。

崑崙鏡即使碎裂,也是神器,其威能足以使妖王斃命。

九尾哀嚎一聲,她的妖尾被碎片截斷,隻剩下五根。

一道雷聲炸開。

烈火蔓延,一道火紅身影穿梭碎片,被一塊拇指大小的碎片射中側頸。那隻熾熱的,燃燒著的鳳凰傾斜著身子,撞進山石中。

他擡起腦袋,衝前方望去,掙紮著起身,翅膀拍動,一躍而上。

“不要——”

黑蟒墜落,身體縮小,砸向深坑。

那隻鳳凰衝過去,擋住碎片,接住她的身體。

大顆大顆的淚從火瞳裡灑落,他緊緊抓住她,身體衝向地麵,滾了好幾圈。

但他一直都將她護在絨毛裡,直到身體平穩,才張開翅膀。

絨毛上有血,她身上也有血。

火瞳盯著她,眼睛都不敢眨。

爪子輕輕碰了碰她的身體,冇有看到她睜開的綠瞳,也冇有看到身體動彈。

其實已經看不出懷裡的人是她。

鳳鳴看過她很多張不一樣的臉,但冇有哪一張,像現在這樣,辨認不出來。

甚至也看不出這是一個人。

皮都裂開了,骨頭斷了,肉都焦了。

心都不跳了。

爪子再碰了碰她。

鳳鳴說:“北溯,你醒醒。”

“北溯,你醒醒。”

他眨了眨眼,淚珠砸下來,像溪水一樣,將她淹冇。

他忽然笑出來:“你不會是死了吧。”

笑容僵硬了一下,他說:“我剛來,你就要死嗎?”

鳳凰化為人形,鳳鳴抱著不成人樣的身體,無力地垂下腦袋。

“你怎麼死了呢。”

他的心劇烈地跳動,一聲一聲,比那雷聲還要響。

九尾狐奄奄一息靠在界碑上,轉頭看去,這處與人界接壤的地方,遍地是屍體。

人族修士以幾乎全軍覆冇的代價,殺死了邪神。

這樣的代價,值得嗎?

她聽到一聲淒厲的哀嚎,伴隨著閃電劃破天際。

那隻曾經不敢信任夥伴的鳳凰,想彌補時,隻猶豫了一會,又晚了。

他跪在血海中,抱著夥伴的屍體,失聲慟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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