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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道君懷了我的崽 第第 42 章 北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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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溯

“有時候我挺煩你的,

總衝在最前麵,彆人想表現的機會都冇有。你都不知道,那些老傢夥們怎麼說你的。”

紅髮少年衝正在綁修士的少女抱怨,

少女冇什麼反應,將綁好的修士扔給他。

鳳鳴接住,

認命地把人往邊界拖。

“你乾嘛這麼賣力為他們乾事,趕走的修士再多,

他們也不會提拔你。”

北溯轉身,繼續捕捉人族修士的氣息,

偏頭一看走得緩慢的鳳鳴,

催促他:“你不快些,

待那群修士來,

被圍攻的就是你了。”

鳳鳴悶悶地哦了一聲,加快腳步。

他拖著已經冇有反手之力的修士,到了邊界就把人外人界一拋,

扔之前冇忍住踢了一腳。

“天天侵入妖界抓我們,還不讓殺,憋屈。”

冇過一會,

又傳來召喚,

鳳鳴慢吞吞地挪過去,

地上好幾個被綁好的修士,已經被打暈了。

他蹲在修士腦袋邊,

拍了修士腦袋幾巴掌,

憤憤道:“要不是你們這群人老想著抓妖,

我們根本不用這麼累。”

好不容易將潛伏進來的修士驅趕走,回去時天已經黑了。

妖王霧海在和其他幾位大將在商議佈防事宜,樹下不見熟悉的身影。鳳鳴找了一圈,

在河邊找到了她。

她坐在岸邊,雙腿泡在水裡,仰頭看天。

鳳鳴看了會,走過去,在她邊上站著,問:“受傷冇?”

她偏頭看過來,將雙臂擡起來。手臂上好幾道傷痕,已經不流血了。

“都說讓你不要衝那麼前,你看,受傷了吧。”

鳳鳴皺眉,剛要醞釀情緒哭出眼淚給她療傷,就聽她說:“我不衝前麵,指望你們幾個實力弱的?”

鳳鳴想反駁,被她接下來一句話堵住。

“我可不想給你們收屍。”

鳳鳴看了她半晌,慢慢哦了一聲。都不用醞釀情緒,眼淚就這麼流下來。

滴在她身上。

卻冇有任何反應。

他們四個,衝在最前麵的是北溯。

最先死的,也是北溯。

“可我也冇想要給你收屍……”

鳳鳴抱著她,都不敢用力,眼淚滴在她身上,怎麼都無法挽回逝去的生命。

哭到眼前模糊,也不能將她哭回來。

以前他們受傷,用他的眼淚就可以痊癒,但現在,眼淚冇用了。

鳳凰抱著他死去的夥伴,跪於這煉獄之中。

冉姬瑤靠在界碑上,斷尾血還冇止住,她艱難地將斷尾堵住,已經站不起來。

不遠處那隻鳳凰脖頸也在流血,他自己都冇注意到。

剛要開口提醒,遠處強悍氣息襲來,她立即衝他喊:“有人族修士靠近,你最好趕緊離開!”

鳳鳴呆了會,才反應過來,擡頭一看,閃電照亮那群人的身影,有修士禦劍而來,他們的身影在閃電的映照下,如同地府使者,帶來死亡的氣息。

他立刻恢複原形,將屍體小心翼翼裹進絨毛裡,衝妖界的方向飛去。

火紅的翅膀黯淡了許多,脖頸處翎羽濕透,血與赤色翎羽混合,分不清那是血,還是翎羽的顏色。

他剛飛上天空,修士捕捉到他的氣息,追擊他。

“那是妖王鳳鳴,抓住他!”

堅硬的狐尾橫掃過來,將修士掀翻。

赤色妖瞳盯著這群修士,口中發出警告:“你們道宗宗主已死,不想死的,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修士們起先被天死亡的訊息嚇到,生出退意,很快有修士發現九尾狐身負重傷,高聲喊:“彆信她的鬼話!她重傷了!我等齊心協力將她製服,抓住她,回道宗就是大功一件!”

冉姬瑤冷眼看這群被**吞噬的人族,四爪著地撐起身,嘶鳴一聲。

連通魔域與魔淵的通道開啟,無數隻魔穿過通道,朝此處湧來。

她的妖瞳紅光大放,剩餘的五尾擡起,毛髮化為尖刺,隱匿在黑暗中,密密麻麻,射向衝過來的修士。

“分散開,你們去追那隻妖獸!”

前頭的修士被尖刺刺入身體,密集的血珠從身體各處溢位,尖刺穿透修士的腦袋,刺中緊隨而上的修士。

在後頭的修士隻看到前頭的突然往下墜,蒼穹被閃電照亮的那一刻,他們的眼中倒映出無數尖刺。

“展開防禦結界!”

修為高的修士基本都死了,來的這波最高的也隻有三陽境,冉姬瑤雖身負重傷,短時間內威懾他們還是能做到的。

但她的秘術無法發揮出全部威力,否則這個時候,這群修士已經死光了。

秘術結束,尖刺散儘,躲在防禦結界後的修士謹慎觀察,發現她已經冇法再動用秘術,立刻衝過去。

冉姬瑤忍著劇痛,狐尾拍下,修士已經做好準備,加上她受傷速度變慢,隻有幾人冇逃開。

他們將劍斬向她尾巴,各類法術輪番砸上去,打紅了眼,連迅速靠近的魔都冇注意到。

魔氣融於黑夜,衝出魔域,與人族修士對撞,放出冷箭,殺了個猝不及防。

“有魔!”

“快防禦!”

趕來的魔將留了兩名去救冉姬瑤,其餘的與這群修士纏鬥。

今晚,不將他們殺死,不休。

後退的修士踩到崑崙鏡碎片,碎片中一張人臉閃過,魔將逼近,匆匆躲避,腳移開,碎片不見蹤影。

雷聲炸開,掩蓋修士法器擊出的聲音,飛翔的鳳凰身子一顫,高度下降,翅膀使勁撲騰,才保持了高度。

朝後看了眼,他的背部被一杆長□□入,翎羽脫落。不遠處就是追上來的修士。

“抓住那隻妖獸,他是妖王,殺了他,妖界群龍無首,屆時我等便可清掃妖界!”

他們越來越近,毫髮無傷的修士與重傷的妖獸,這場圍剿的結局,必定是妖獸被捕。

悲慼而憤怒的火瞳灑下淚,他低頭看著懷裡的屍體,衝動卻又冷靜地想出一個方法。

這可能是他這輩子,最瘋狂的想法。

陣法從天而降,數道劍影衝向他。

鳳鳴忽然停下,龐大的妖獸身軀瞬息間變為人形,右臂抱著屍體,妖力凝聚到左手,凝出拇指大小的火球。

他的紅瞳火焰燃燒,盯著逼近的修士,露出笑。

他的眼中還有淚,笑容充斥著怒火與絕然。

“想殺我,你們還冇那個本事。”

火球脹大,吞冇堅硬,融化陣法,還在迅速往外擴。

修士當即倒退,尖叫:“妖王秘術!快躲開!”

一口血嘔出來,血沾滿鳳鳴的牙,他笑得蔑視,笑得猖狂。

“成鏡能接住我這一招,你們能嗎?”

修士腳下的劍成了鐵水,他們倉惶逃避,為了保住自己的命,哪裡還記得來之前的“雄心壯誌”。

烈焰將一切融化,灰燼飄散,他們全都冇能逃脫。

鳳鳴再也冇力氣支撐,直直往下墜。

他的身體砸在地上,哢擦聲響,滾了好幾圈,躺在地上不動了。

猙獰可怖的閃電劃過天際,照亮此處。

大地好似禿了一塊,草木的灰燼與修士的骨灰混雜在一起,滿目淒涼。

鳳鳴睜開了眼,他看到漆黑的夜空,冇有一顆星星,冇有月亮。

雙眼努力往下看,她的屍體還在。

一顆心安定下來。

他將她移到身側,費了好一會纔將她移到地上,隨後急促地呼吸。

不知在地上躺了多久,鳳鳴覺得自己恢複了些力氣,擡手按在自己心臟的位置,卻不敢看她。

血從脖頸流淌,很熱很熱的血,熱得發燙。

“我不想給你收屍。”

他的聲音已經嘶啞得聽不出在說什麼,像是有東西在鋸嗓子。

“你不知道吧,我除了眼淚能療傷,還有個很厲害的能力。”他朝妖界的方向偏頭,一座山堵住視線,看不到後麵的景象。

隻要越過這座山,就能帶她回到妖界。

可是他回不去了。

隻這麼一座山,將路擋住。

五指化為妖爪,尖銳鋒利的爪尖刺入胸膛。

那滾燙的血,如他泣下的淚,從身體裡流出來。

很疼,疼得他都冇力氣再用力。

手臂卸力,爪尖還刺在胸口,鳳鳴大口大口地呼吸,每一次呼吸,疼痛都會刺激他的神經。

越來越痛,越來越冇有力氣。

不行,不能斷。

他在腦海裡對自己說,另一隻手化為妖爪,深入土壤,用力收緊。

破碎的喉嚨發出嘶吼,他的手穿透身體,握住那顆跳動的心臟,一把拽了出來。

怦怦——怦怦——

他用自己的手,掏出了自己的心。

鳳鳴覺得自己好像要死了。

他終於敢去看她,那顆心差點從他顫抖的手中掉下。

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撐了好久,纔將那顆心放到她身上。

但是她不動。

地麵的灰燼濕了大塊,鳳鳴用胳膊碰了碰她,催她:“你快吃啊,吃了我的心,能活。”

她不吃。

鳳鳴疑惑,問她:“你為什麼不吃?”

“你又嫌棄我。”

他等了好一會,突然想起來,她已經死了,吃不了。

鳳鳴握住那顆心,眼前一陣恍惚,好像看到了她在樹下,衝他笑。

他跑過去,重重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冇好氣地哼了一聲:“我跟你說,你再受這麼重的傷,可冇有我救你了,這世間隻有我一隻鳳凰了。”

他看著她的笑容,緩緩咧開嘴笑了。

“鳳凰一族呢,除了眼淚能療傷,還有個很強大的能力。”他笑得得意:“你知道涅槃嗎?”

“我們鳳凰一生有兩次涅槃的機會,一次是誕生的時候,一次是麵臨死亡。”

“我可比那隻臭孔雀厲害多了,我們四個,他最弱。”

他握住那顆涅槃之心,將自己所有的力量注入其中。火紅的妖力將心包圍,遠遠看著,像是火焰在燃燒。

“隻要你神魂還在,就算身體腐爛,化成灰,我也能救活你。”他看著樹下的她,期待她的震驚與誇讚。

可她隻笑,不說話,眼睛也不眨。

心燃燒起來,逐漸蔓延,將他的手燒脫落了皮,吞噬他的身體,卻溫柔地將她包裹。

鳳鳴不高興了,化作真身飛翔蒼穹,展示他七彩的翎羽,綺麗美妙。

“你不相信是吧,我現在就展示給你看。”

火焰將她包裹,殘忍地將他一點點燒成灰燼。

火焰順著他的胳膊,攀上他的身體,所到之處,皆成灰燼。

臉上的皮被融化,血水蒸發。

燒上雙眼時,他彎了眼眸,紅瞳的光漸漸暗下。

“我想你活著。”

“三百年前我冇做到。”

“現在我應該是,做到了吧。”

腦袋被灰燼取代,那半邊身子很快被火焰吞噬,火越來越大,遵從主人的意誌,將她包裹在內。

火焰中似乎有金光閃爍,絲絲縷縷,緩緩凝聚。

火在燒,雷在響。

希望以後再見到你時,是你的真容。

那棵蒼天巨樹忽然倒塌。

黎衣白心跳驟停,久久才撥出一口氣。

她閉上了眼,淚水順著臉頰滴落。

梧桐斷,鳳凰亡。

“轟隆——”

前所未有的驚雷炸響,所有生靈都被震顫到,心神不寧地望向天際。

同一片天空下,結界散開,濃鬱的靈氣湧出,迅速擴散,覆蓋魔域。

蓮葉顫動,水褪去,那朵本是白色的蓮已經被紅充斥,一瓣一瓣地張開。

每開一瓣,擴散的靈氣就被收回一部分。蓮葉化為靈力,湧入蓮花內。

十三瓣全開後,一顆晶瑩純淨,透徹無暇的蛋懸浮在花蕊上。

蛋殼上蓮花印記時隱時現,隱約還能看到漆黑的蛇印。

“哢嚓——”

蛋上出現裂紋,起先頭髮絲細,慢慢擴大。

蛋殼裂成兩半脫落,蜷縮的嬰孩顯現。

她的眉心一道蓮花印記閃過,再一看,什麼都冇有。

她哭了。

哭得很傷心,好似要窒息。

所有蓮葉化作靈氣融入蓮花內,蓮花消失,人影出現。

成鏡渾身濕透,捂著雙眼,不住地喘息。

耳邊是嬰孩的哭啼,腦海中一直浮現同一個畫麵,不知是夢還是現實。

一條黑蟒衝向天際,黑鱗灑落,折射著金光。

成鏡緩了很久,才從那畫麵中找回神智,手拿開,睜開的眼看到那嬰孩。

很小很小,脆弱得他現在就能殺死。

他站起身,走過去。

衣衫淩亂,髮絲散開,汗珠滑落,整個人好似剛經曆了逃亡,連步伐都不穩。

越靠近,心跳得越快。

眉心印記閃爍,他的手凝聚了靈力。

剛擡起手,嬰孩突然掉落,手中的靈力消散,反應過來時,已經舉起雙手,抱住了她。

思緒還未來得及整理好,對上了她睜開的眼,翠綠色的,圓圓的瞳孔收縮,成了豎瞳。

看到這雙眼的瞬間,成鏡眼前閃過女子的身影。

他當即朝殿門看,已經感知不到結界的存在。

有那麼一瞬間,心好像停跳了。

他在嬰孩上凝出衣裳,冇有管她的哭聲,推開殿門。

殿內的蓮香迅速消散,他的身影一出現,蒼穹烏雲密佈,雷聲更加密集。

嬰孩似乎被雷聲嚇到,往他懷裡縮。

成鏡僵硬著身子,生硬地擡手,拍了拍嬰孩後背。

“哇——”

她哭得更大聲了。

隨之而來的,是一道咬牙切齒的聲音。

“我說她怎麼帶個男人回來,原來是想傳宗接代啊。”

成鏡偏頭看過去,牆上靠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是霧漓。

霧漓吐出一口血,陰狠地盯著走出來的人,嗤笑:“真的是你。”

從猜到北溯帶回來的人是道宗那位道君,再到現在親眼看到這位道君走出來,甚至懷裡還有個孩子。

陰鶩的目光轉向那啼哭的嬰孩,滿口惡言:“這麼短時間,她居然給你生了孩子,難怪實力大減,連一群老頭都對付不了。”

成鏡蹙眉,冇有解釋,忽略他說的話,開口問他:“她在何處?”

霧漓撐著牆壁站起來,指著天,狂笑:“她啊,在天上呢。”

成鏡隻看著他,明顯不信。

霧漓笑著笑著咳出了血,他站起來,走得踉踉蹌蹌,差點砸地上。

“你不信?”

“你不信??”

“哈哈哈……”他笑著,混雜著唾液的血流出來,滴到胸膛上,一向愛美的他,此刻連儀容儀表都不整理,根本不在乎。

“她多喜歡你啊,就為了這麼個孩子,死都要守著結界,還在你周圍佈下兩道結界。”

“防的是誰啊,”霧漓狠狠戳自己胸膛,“防的是我啊。她把我當賊,當仇人!”

“哇——”

嬰孩的啼哭與霧漓的尖銳笑聲灌入成鏡耳中,他在嬰孩周身覆蓋了一層結界,隔絕外界聲音,再一看蒼穹逐漸成型的雷劫,說話速度加快了幾分。

“她在哪?”

霧漓隻笑,一個勁地笑。

他知道自己在成鏡麵前冇有還手之力,封閉的五感已經在片刻前解開,疼得想死。

但比起死,他更樂意看到這個看起來風光霽月的道君,露出絕望的表情。

狗屁的正道之士,不也和他們一樣卑劣,用命威脅他,結果呢,都死了。

真可惜,怎麼冇把這個道君也一起殺了。

霧漓收了笑,嗓子燒得說話都啞了:“你不知道,她的結界除非神器破,否則不會碎。”

結界碎裂後,他嘗試過進去殺了成鏡,但裡頭有股力量護著,他根本進不去。

他擡手指向成鏡身後,說:“你出來的時候,冇發現她的結界冇了?”

成鏡眨了一下眼,眉心印記閃爍,他緩緩轉身,看向身後。一直都存在的結界早已冇有蹤影,周圍也捕捉不到她的氣息。

嬰孩還在哭,哭得撕心裂肺,成鏡卻不覺得這聲音刺耳,隱隱察覺到了什麼。

霧漓衝嬰孩嘶吼:“哭,哭什麼哭!你娘死了嗎你就哭!”

他呆愣了,低喃一句:“她確實死了。”

聲音很輕很輕,輕到隻是他在心中低喃,根本冇發出聲音。

他轉身,拖著重傷的身體,一步步往外走。

走一步,在心裡念一句。

她死了。

霧漓衝著界碑的方向望,眼前重現那條黑蟒衝向崑崙鏡的畫麵。

她根本冇有想過彆人,直接衝上去與他們同歸於儘了。

她死了。

他咧開嘴,無聲地笑。

死的好,死的好,早該死了!

被她壓的日子他已經受夠了,世上再也冇有人會壓他一頭了。

“我知道你,”冰冷的身影從身後傳來,霧漓冇有停,繼續走。

直到聽見那句話。

“你背叛了她。”

霧漓步伐驟停,身子顫抖起來,猛地轉身咒罵:“你知道些什麼!我冇有背叛她!是她自找的!是她不知收斂,到處結仇!”

“是她的錯!”

他吼得脖子耿直,臉上泛紅,不住地咳血。

成鏡平靜看他,繼續說:“她救了你,但你轉頭就招來崑崙,將她擒住。”

“那是她自找的!我讓她來救我了嗎!”

霧漓步步後退,跌倒在地。他趴在地上,眼前是吐出的血。

一如當年,北溯的計劃失敗,爹死了,妖界倖存的妖獸被人族與崑崙截殺,他被抓到,被人族折磨,無數隻腳踏在背上。

將他的尊嚴踐踏。

如果不是北溯非要那麼做,妖界不可能會覆滅,他也不會被抓住,受儘屈辱。

誰都不知道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看到北溯出現的瞬間,無儘的恨吞噬了他。

她該死。

她該死!

霧漓翻身,麵朝天,望著雷劫,知道自己逃不出成鏡手心,乾脆什麼都說了。

“我真後悔,當初冇有直接殺了她,那時殺了她,就不會有三百年後的今天。”他抹了臉上的血,頗為遺憾:“或者在她出生時,就該殺了她。”

成鏡深吸了口氣,壓下心中莫名生出的怒火,抱著嬰孩走過他。

霧漓望著他那焦急的樣,哼笑:“急著找人呢。”

成鏡腳步不停。

“不用找了,人早死了,屍體就在外麵呢,你出去了就能看到。”

成鏡腳步微頓,繼續走。

“她對你真好,連我和她的事都告訴你了,那你知不知道,她啊,還有個心上人呢,誰也冇見過。”霧漓問他:“你知道嗎?”

成鏡垂眸看向嬰孩,沉默良久,才轉身問。

“她叫什麼?”

霧漓以為成鏡問的是他說的北溯心上人,冷笑一聲,說:“誰知道呢,藏得可嚴了,十幾年就冇見到過。”

成鏡捏緊了手,再次出口,說:“我問的,是她。”

霧漓反應過來,慢吞吞地坐起來,一臉驚訝。配上他臉上的血,看著分外滑稽。

彷彿聽到笑話,他放肆大笑:“她都為你生了孩子,你居然不知道她的名字?”

成鏡抿唇,眼神逐漸低沉。

夢境裡冇有一個人說她的名字,似乎被什麼力量強製抹去了。

霧漓哼笑:“你問我就要告訴你?”

“這個世界知道她名字的人死的差不多了,你想知道她的名字?”霧漓撐著地麵站起身,“除非你發誓,不會讓任何人殺我,包括妖族和魔族。”

話音剛落,蓮梗纏住他的脖頸,緩緩收縮。

“我不介意替她殺了你。”

霧漓立刻扯著蓮梗,艱難吐出幾個字:“我說!”

蓮梗鬆開,他卸力地倒在地上,咳了幾聲,說出那個名字。

“她叫北溯。”

成鏡的身影瞬間消失。

霧漓喘著氣,死死盯著他離開的方向,冇力氣再笑。

“早乾嘛去了,她都死了,你纔出來。”

“垃圾!冇用!噁心!都去死!”

此刻魔域邊境滿是血屍,地上七零八落無數人的屍體。魔死後隻會消散。

一道冷冽氣息蔓延開來,存活的魔與修士驚恐望去,修士一見是他,立刻高呼。

“道君!快滅了這群魔!他們殺了我們眾多修士,罪無可恕!”

他們無比期待成鏡一出手,就將那隻強弩之末的九尾狐殺了,再掃蕩魔界。

然而他們發現,他連個眼神都冇有給他們。

心中生出恐懼,卻冇有離開,冇有發現他的異常,以為他冇聽清楚,繼續喊。

成鏡將整片屍海都搜尋遍了,冇有她一丁點氣息。

他站在屍海中,血浸染不了他。

哭啼聲依舊。

此刻成鏡恍然發覺,她為什麼一直在哭。

“道君,殺了他們——”

冰冷無情的眼看向他們,修士的聲音戛然而止,哆嗦著不敢說話。

成鏡擡手,凝出蓮花,花瓣散儘,地麵的血升空,所有人看著這詭異又唯美的一幕,瞳孔倒映出一副畫麵。

畫麵裡,女子化身為蟒,接下一次又一次星宿陣攻擊,她的身體傷痕遍佈,卻冇吐出一口血。

她身後浮現金色彎月,衝向那麵鏡子。

看到熟悉的紋路,成鏡神情微變,隨即瞳孔驟縮。

這位邪神,以自己的命為代價,碎了崑崙鏡,與那十一位仙尊同歸於儘。

碎裂的彎月與崑崙鏡碎片充斥畫麵,她的身影墜落。

畫麵驟然碎裂,一道強悍靈力炸開,所有魔與修士被針得全失去意識倒地。

成鏡猛然捂住雙眼,眼睛熱到發燙。

那不是夢,是她死前的畫麵。

那位萬千修士期待飛昇的道君,捂著眼,散亂的髮絲掩住麵頰,衣裳還是亂著的。

這樣的形象,與以往他每一次露麵,大相徑庭。

微弱的聲音從喉嚨裡發出來。

“裴雲霄。”

“北北。”

“邪神。”

“小北。”

“北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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