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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公子他以身飼亡魂 第27章:棋子無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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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子無依

一連幾日,蕭翊早出晚歸。

溪折能查到的訊息,蕭翊自然也能查到。藺白依逃之夭夭,但箭雨的源頭巫馬逢夭就在上京。

天一亮,蕭翊帶著人就去堵巫馬逢夭。

殊拂簷的傷養的差不多了,傷口的毒素早已根除,剩下的傷口正在慢慢結痂,還需半月才能完全好。

留在鎮北侯府多日,殊拂簷擔心家中的钜額聘禮被偷,回了一趟沉竹居。

雖然蕭翊有命人在沉竹居守著,但畢竟是自己的聘禮,殊拂簷自然會上心。

回到沉竹居,辛奴握著掃帚掃地,十二三歲紮馬尾的小姑娘踩著凳子,墊腳擦著窗子。

主人一回到家,他們立馬放下手裡的活。

“公子回來了!”小女孩放下臟布就小跑過來。

殊拂簷一回到沉竹居,她就高興的彎起嘴角。

“風伶,身子好全了?”殊拂簷撫摸著她的頭,帶著關心問候。

風伶絞著衣裳角,乖巧迴應,“好全了,多謝公子為我請大夫。”

辛奴雙手抱拳,情真意切,“多謝公子為風伶治病。”

殊拂簷嘴角微微上揚,唇瓣翕張,“你們是我的人,這點小事,我理應操勞。”

辛奴和風伶是殊拂簷救回來的一對孤苦兄妹。在冇有遇見殊拂簷前,他們吃了上頓冇下頓。如今來了沉竹居,辛奴有了差事,風伶可以上學堂,生病了也有人請大夫。

對辛奴和風伶來說,殊拂簷就是他們的大恩人。

殊拂簷倒是冇有想太多,隻是身邊缺了個人打掃沉竹居。辛奴與風伶知根知底,心思單純,正是殊拂簷滿意的人選。

“喵。”

角落裡躥出一隻黑貓,它趴在牆角,慵懶地舔著爪子。

殊拂簷挑眉,“銜蟬!”

他抱起黑貓,揉著貓耳朵,麵上很是詫異,“誰把銜蟬送來的?”

辛奴恭敬回道:“溪折公子。”

黑貓仰著脖子叫了兩聲,討好的蹭著殊拂簷。

“它好像餓了。”風伶提醒。

她快步往屋裡去,窸窣一陣,找到前些日子曬乾的小魚乾。

“公子把貓給我吧,我來喂。”

風伶對黑貓喜歡的緊,老遠就伸著手想要抱,黑貓對她也不齜牙,嗅著魚乾味就跳下殊拂簷的懷抱。

殊拂簷暗罵銜蟬忘本,有了魚乾,就忘了主人。

“罷了,它喜歡你,你今後就替我養著。”殊拂簷朝著主屋走去。

風伶抱著貓目送殊拂簷離開,她摸了摸黑貓的後背,手下一片光滑,“公子應當冇生氣吧!”

“小銜蟬,你近日胖了不少,不能多吃了。”

辛奴握著掃把輕笑,暖陽照日,風輕輕吹。

這日子啊,越過越舒坦。

屋內和暗道的聘禮檢查一遍,冇有缺少。

這麼多金銀財寶放置在沉竹居,殊拂簷有些擔憂。

冀王盯著他,太子憎恨他,晉安王也隻是表麵和氣。若有一日,他失了算,難保這些東西不會落入他人之手。

殊拂簷思索,是時候該和兗州那位重新聯絡了。

心裡有了對策,殊拂簷很快付諸行動,把暗道封死。

緊接著,殊拂簷寫了封信,不讓辛奴送出去,而是自己揣在兜裡。

必要之時,信箋才能離身。

殊拂簷在沉竹居待了三日,臨走前給管家留了口信,蕭翊也知,就冇來打擾。

等到精神氣足,不再春雨綿綿,殊拂簷著了件月白袍出了門。

藺白依的事遲遲冇有解決,殊拂簷不放心。

誰要殺蕭翊,殊拂簷除誰。

剛離開冇多久,前方的巷子口就站著一個人。

那人負手在背,白衣飄飄,腰間彆著把秀氣長劍。

“藺白依。”

殊拂簷笑了,說曹操曹操到。

正要去找他,肥羊自動送上門。

那人揭開帽子,露出一張稍稚嫩的娃娃臉,“殊公子,好久不見。”

殊拂簷不吃這套,眼底微涼,“若是可以,我並不想見到你。”

藺白依爽快的丟掉帽子,不屑彎了彎唇角,他轉著手腕,當著殊拂簷的麵挽了個漂亮的劍花。

下一秒,微風輕揚。藺白依瞬間來到殊拂簷麵前,冰冷的劍抵在殊拂簷脖子上。

“殊公子,跟我走一趟吧。”

殊拂簷斂下眼眸,擡起手,不動聲色移開他的劍,“要我跟你走可以。”

“不許再動蕭翊。”

藺白依皺眉,手腕下移,不解的用劍柄戳殊拂簷胸口,語氣狂妄,“殊公子讀書讀傻了!不擔心自己安危,還多管閒事關心起旁人,怎麼冇見你關心關心我!”

殊拂簷嘲諷一笑,“藺曦娥在我手裡。”

此話一出,藺白依瞳孔驟然收縮。

他眼冒火光,拽著殊拂簷的衣襟,大吼質問,“你把她怎麼了?我阿姐要是傷了一根汗毛,我要你不得好死。”

殊拂簷輕飄飄推開他,拍了拍衣裳,像是在嫌棄藺白依。

見狀,藺白依目眥欲裂。殊拂簷嫌棄的表情是什麼意思,他都冇嫌棄殊拂簷老氣橫秋,無聊透頂,反倒被人避之不及。

“你彆動蕭翊,我把藺曦娥還給你。”殊拂簷和他談起了商量,“你可以拒絕,但我勸你考慮清楚。”

“她能否見到明日的太陽,在你的一念之間。”

藺白依轉著手腕,長劍開刃的一麵寒光閃爍,“你威脅我!”

殊拂簷輕笑,“是。”

“如何呢?”他擺手,有恃無恐。

藺白依氣的頭髮豎起,要是他頭頂能冒煙,此時必然白霧瀰漫了一片巷子。

“我可以答應你。”藺白依收起劍。

“不過,我要見她。”

藺白依防備地盯著殊拂簷,料定殊拂簷留有後手陰他。

“隨你。”殊拂簷走在前頭為他帶路。

“等等。”藺白依站在他身後忽然叫停。

“在去見我阿姐前,你得去見另一個人。”這是藺白依找上門的原因。

儘管救姐心切,但藺白依深知那個人的時間寶貴,等不了他。

“走吧。”殊拂簷問都冇問,就讓藺白依帶路。

藺白依看傻子的眼神瞄著殊拂簷,越想越不對勁,他跳腳道,“你都不問問我帶你去見誰!”

殊拂簷冇武功,藺白依想殺他易如反掌,藺白依就想不通了,這人是不怕死,還是藐視他的劍術。

殊拂簷停下腳步,白他一眼,“彆耽擱時間,晉安王等不起。”

藺白依嘴巴大張,橢圓的嘴都能塞下一個土雞蛋。

“你怎麼知道!”藺白依不敢相信。

殊拂簷怎麼什麼都知道。

他找阿姐多年,一無所獲。殊拂簷一來,就把阿姐給揪出來了。

他冇說王爺有請,隻言片語不曾泄露,殊拂簷怎麼就猜出了晉安王。

藺白依百思不得其解。

南藺北殊,殊拂簷很瞭解死對頭,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揚起笑容,眼底浮現嘲諷,“到了這個時候,你還看不清?”殊拂簷摸了摸尾指的玉戒,淡淡道出:“我是王爺的人。”

藺白依三步後退,心頭一萬個牛馬在青青草原飛奔。

死對頭搖身一變成了自己人。

嗯???

見到藺白依備受打擊,殊拂簷心情大好。

“走吧。遲了,你的心上人該怒了。”

這次,藺白依冇再搭話。

隻是一臉苦相跟在殊拂簷身後。

殊拂簷不僅知道他阿姐的位置,還是王爺的人,如今更是看破了他對王爺的心思。

世上怎麼會有殊拂簷這樣的人。

藺白依表示,好氣。

既生瑜何生亮。

莫約半個時辰,藺白依把殊拂簷帶到一間鋪子。

從外麵看,就是一家普通的書畫鋪子。但進了內間,字畫變得稀少,光線昏暗,推開最裡麵的那扇門,裡麵圍了四五人。

藺白依收起玩世不恭,表情肅穆,“王爺,殊拂簷帶到。”

兩排站著的大漢一一讓道,迎殊拂簷上前。

輪椅滾動的聲音響起,晉安王盤著佛轉,從暗處現身。

殊拂簷謙和低頭,作揖道:“王爺聖安。”

晉安王揚起笑容,滾著輪椅來到殊拂簷麵前,“先生多禮了,你我相識多年,不必拘於禮數。”

對此,殊拂簷心底噗嗤。但他很好掩藏情緒,表麵上敬畏。

“王爺是人中龍鳳,未來的真命天子,殊某萬萬不敢冒犯。”殊拂簷擦了擦手,上前為晉安王推輪椅。

一旁站在的藺白依咬牙切齒,以往給王爺推輪椅的人,是他!

何時殊拂簷都能取代他的位置了!

藺白依的怒火來的凶猛,目光極度火熱。晉安王無意偏頭過去,與藺白依對視幾秒,氣氛凝固,後者立馬認慫,低頭自省。

“諸位皆是本王苦心孤詣尋來的能人異士,此次相見,日後切莫暗中使絆子。”晉安王表麵敲打藺白依,其實也是在提醒他們,自己人認了臉,即使在外各自有主,冇法子明麵聯絡,也不要傷到自己人。

“是。”幾人齊聲道。

殊拂簷與晉安王鮮少見麵,一年來去,不過匆匆兩麵。對於他身邊的人,除了朝堂上的誓死追求者外,還是第一次見江湖人。

幾人打量著殊拂簷,由目光不善到眼露精光,那視線給人感覺十分不舒服,就跟毛毛蟲在身上爬似的。

殊拂簷長得俏,氣質清冷,端著態度,瞧著像個無情無慾的冰美人。而江湖人躁動,火氣大,最喜歡的就是征服欲。

美人冰冷,最能激起他們的淩虐。

男人又怎麼樣,長得好就該被搶奪,這是江湖一貫奉行的規矩。

弱肉強食,誰弱,誰就要臣服。

他們在打量殊拂簷,殊拂簷也在觀察他們。

隻見幾人中,除了藺白依風度翩翩外,另外幾人體型壯大,臉上疤痕可怖,麻衣裹身,吃飯的鐵傢夥扛在肩上,一看就是亡命之徒。

但有一人不同,他蒙著半張臉,露出的眼睛詭異至極。眼珠子滿是血紅,頭上帶著箬笠,一身黑衣略顯神秘,與其他人的氣場顯得格格不入

殊拂簷警鐘大作,此人危險!

這人給他的感覺很奇怪,像是在人間活了很多年的老妖怪,專取人性命做藥引煉製神仙丸的旁門左道。

不過看他手背上露出的皮膚,紋理細膩,冇有醜巴巴的褶皺,壓根不是耄耋老者,而是一個年輕公子。

“這位是?”殊拂簷指著黑衣公子問。

“他在暗處,不參與我們行動,不必理會。”晉安王敷衍過去,不願多說。

“吱。”一聲,有人推門,“我回來了!”

明媚撩耳的女聲先人一步進來。

“放肆!”藺白依怒髮衝冠,拔尖相向,“澹台吟,你平日不守規矩也罷,今日王爺有要事相商,泄露了機密,你有幾顆腦袋砍!”

名叫澹台吟的少女懵懂歪頭,目光單純,不染雜質。

她嘟著嘴,眼神越過藺白依,看向坐輪椅的人,委屈地說:“虞澗衡,你手下欺負我。”

聞言,晉安王眼底閃過一絲心疼,被殊拂簷捕捉到。

他招手,輕聲道:“吟兒,到我身邊來。”

澹台吟不含模糊,腳步輕快,來到晉安王身邊。她當著幾人的麵,冇有羞意,順勢坐在晉安王無知覺的腿上。

澹台吟笑容明豔,摟著晉安王的脖子,紅唇親著他下巴,臉頰,嘴角,“虞澗衡,我想你了。”眼見唇脂印在男人臉上,她仰著臉對向藺白依,眼神蔑視,“今晚你不許回府陪那個老女人,你要待在我身邊,哪裡都不許去。”

晉安王歎了口氣,寵溺地摸著她的發,哄道:“好,隻陪著你。”

對於澹台吟的放肆舉動,在場的人除了藺白依,均是無動於衷。

晉安王托著女人的臀,把人往懷裡摟緊,不讓她裸露的肩頭給旁人瞧了。

殊拂簷摸不準這人是誰,她與晉安王關係特殊,瞧著像養在府外的妾室,但她一身苗疆裝束,腳上的鈴鐺過於清脆,性子嬌蠻,也不像是喜歡約束之人。

晉安王對上殊拂簷的視線,目光溫和,“吟兒是我的救命恩人。”

這是變相解釋了。

殊拂簷點頭,瞭然於胸。

說是救命恩人,但都坐到腿上了,還能是純潔的救命之恩嗎?

藺白依從一開始就忍著怒氣,直到澹台吟的闖入,他再也受不了了,吃醋吃上頭了,破防的摔門而出。

“啪。”一聲,幾人心照不宣的收回眼神。

藺白依愛慕晉安王,在他們這群人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見笑了。”晉安王眼底鬱色瀰漫。

他拍了拍澹台吟的後背,示意她下去。

澹台吟不情不願,噘嘴道:“你又偏心他!”

晉安王耐著性子,語氣溫和,“留著他還有用。”

有了晉安王這句話,殊拂簷徹底明白了。

原來藺白依這麼多年的誓死追隨,對於晉安王來說,隻是一顆有用的棋子。

一旦失去價值,就會成為棄子。

澹台吟不滿的嚷了兩句,隨後收起性子,安靜的待在晉安王身邊。

晉安王揮了揮手,手下取來鐵鉤,揭開牆麵的掛畫。

幾人麵前擺著一副山水畫,高山,深水,懸日,飛鳥。

下麵則是留有一行小字,寫著幾位皇子姓名。

其中有個名字,虞扉,被劃了個徹底,瞧不出原來的字樣。

這表示,此人已不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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