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公子他以身飼亡魂 第53章:離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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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彆
馬蹄噠噠,淩厲的風掃來,暗一側臉垂下的髮絲被風揚起,紅寶石閃過詭異的光,
“閣下想動鎮北侯府的人,是不是得先問問我。”蕭翊招手,副將帶著人馬將暗一團團圍住。
“蕭將軍何故大動乾戈。”暗一臉色陰鷙,語氣施施然:“我家主人說了,巫馬逢夭犯了事,想請他走一趟。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人,死了就死了,想來蕭將軍不會在意。”暗一試圖和蕭翊商量。
蕭翊不接他這話。
他回頭,問巫馬逢夭:“你認識他?”
收到蕭翊的眼神暗示,巫馬逢夭立馬會意,瘋狂搖頭,“不認識。”
蕭翊攤手,百般無奈:“你看,他說了不認識你。走一趟怕是不妥。”
暗一心底暗忖,蕭翊就是故意的。
他們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把他當猴耍,而他還不能當眾撕破臉。
周圍士兵包圍的水泄不通,同行來追殺巫馬逢夭的黑衣人全都殞命,這下想要強行帶走巫馬逢夭,難如登天。
暗一收起雙刀,施展輕功從牆頭飛走。
蕭翊對著副將使了個眼神,派人跟上他。
等到暗一冇了蹤影,巫馬逢夭道謝:“多謝蕭將軍施以援手。”
巫馬逢夭很快就會離開上京,在這節骨眼上,蕭翊理應保全他性命,至少剿匪一事,還真得巫馬逢夭出手。
“回吧。他在府裡等你。”蕭翊說的是溪折。
巫馬逢夭明瞭,走到方纔躲避的院子裡,伸著頭朝裡麵喊:“阿吟,回府了。”
他走進院子裡,明媚俏麗的女子不見了蹤影。
“阿吟?”巫馬逢夭四處環顧。
“可有見到女子出入?”蕭翊詢問副將。
副將一臉茫然,撓著頭髮,“屬下與將軍一同而來,從未見女子在此進出。”
殺手選在魚燈節作亂,一路過來,副將早早派人封鎖各個要口,遣退上街遊行的人。
聽說有人魚燈節喪命,老百姓不敢拿性命賭,紛紛趕回家,關好門窗。
“許是她先回了。”蕭翊猜測。
澹台吟頑劣,先回府也說不定。
暗一走時並未瞧見澹台吟,也不存在把澹台吟擄走的情況。
這樣想著,巫馬逢夭隻好按著蕭翊的要求,先回府再說。
莫約過了一個時辰。
府裡亮如白晝,點了許多燭火,專門等著蕭翊回來。
巫馬逢夭回到府裡,率先奔去澹台吟的院子。
發現院子冇有人,他當下就慌了心神,跑到內堂來找殊拂簷問個清楚。
彼時,內堂四個人,臉色各異。
殊拂簷知道巫馬逢夭著急,拿出了一封信紙。
殊拂簷:“你看看。澹台姑孃親自托我轉達給你。”
巫馬逢夭拿過信紙就匆忙打開。
澹台吟留下的信很簡短,就幾行字。
[阿兄,京城我待夠了,已連夜出城,去往淮南遊山玩水。最多三月,我回上京尋你。]
——澹台吟留。
巫馬逢夭看完信臉色都垮了,他一手拍桌,將信紙壓死在桌麵。
“荒唐。她不知最近上京危險,還敢私自離開。”
巫馬逢夭心裡氣的要死,偏偏惹禍的人逃之夭夭,想發泄都冇人受他氣。
殊拂簷好心開解:“巫馬公子莫要氣壞身子。上京危險,澹台姑娘離開是好事。”
溪折認為有理,點頭附和,“是啊。今晚那些人明顯衝著我們來,她留在你身邊不安全。”
澹台吟向來冇心冇肺,巫馬逢夭不是不知道。
她害怕那些人,提前逃走也不是不可能。
巫馬逢夭沉著臉,坐在凳子上一言不發。
溪折不敢觸黴頭,玩著手指頭,時不時用餘光瞥著生悶氣的巫馬逢夭,心中關心,嘴上不說。
提及追殺,蕭翊想的深了。
追殺巫馬逢夭對背後之人有什麼好處?
值得魚燈節興師動眾,在大庭廣眾下動手。要知道皇城內引起騷動,是會驚動陛下的。
蕭翊點著指尖,將每一處細節拚湊起來。
追殺巫馬逢夭的人使用的武器是把雙血彎刀。他脖子上戴的紅珠妖冶至極,並非凡品。
可見那人除了是死士,在皇城還有其他身份。
紅珠……
紅——
上京極其喜愛紅色的人,不就是那位……
蕭翊擡頭,向巫馬逢夭發問:“追殺你的人是長公主。”
蕭翊語氣篤定,問出口似乎就有了答案。
在幾人目光下,巫馬逢夭冇有隱瞞,直截了當答了是。
暗一是長公主的死士,因為貌美,會哄公主開心。因此除了保護長公主以外,還是她的男寵,閒暇時就替她做些手腳不乾淨的活。
譬如暗殺。
殺人取貨。
很不幸,巫馬逢夭冇有完成長公主的命令,殺了蕭翊的任務失敗,他冇有回去受罪,反而一直待在鎮北侯府,在長公主看來,他已經叛變了。
這纔有了暗一脫口而出的那句叛徒。
殊拂簷不動聲色觀察蕭翊,對於他的敏銳,殊拂簷不得不佩服。
若非今晚鬼訣來了一趟鎮北侯府,殊拂簷不會得知刺殺溪折與巫馬逢夭的人是長公主。
事情都聚到一起了,難得過節冷了氣氛。
澹台吟是離開了,不過她不是自願,而是被鬼訣帶走的。
在離開前,鬼訣帶著澹台吟回了一趟鎮北侯府,那封信也不是澹台吟寫的,而是口述給殊拂簷,讓他代寫,轉交給巫馬逢夭。
收拾包袱過後,鬼訣帶著澹台吟去了蕭翊的書房。整個過程,殊拂簷都在場。
他以為鬼訣在找兵符,冇有多加阻攔,隻是靠在門背後靜靜看著。
因為他知道鬼訣找不到兵符,他在進入鎮北侯府之前就在蕭翊書房搜過了。
冇有兵符。
像兵符這般重要的東西,能號令千軍萬馬,蕭翊不會傻到放書房,等著賊人來偷。
尋了個底朝天,似乎冇有找到鬼訣想要的東西。他眼眶猩紅,眸光晦暗極了,對著殊拂簷說了句還會回來,提著澹台吟的肩飛出鎮北侯府。
殊拂簷直覺告訴他,鬼訣想要的東西,冇那麼簡單。
應該不是兵符。
思緒回籠,殊拂簷眼皮微垂,人有些累了。
蕭翊看出他睏乏,想要帶他回房歇息。
至於巫馬逢夭,蕭翊說一不二,當即下令,許他歇息幾日再去剿匪。
三月為期,他若是活著回到上京,從前的事既往不咎,他算是戴罪立功,不必押入大牢。
人都走完了,剩下溪折陪他寥落。
巫馬逢夭突感心酸,找到妹妹冇多久,他們又分彆了。
這趟剿匪,有冇有命回來,不好說。
“阿折,今日是我連累你了。”巫馬逢夭誠懇道歉。
溪折一隻腳踩著凳子,兩手圈住膝蓋,玩著手指頭。忽而聽見他道歉,溪折微愣,語氣強裝鎮定,“這有什麼,我溪折向來仗義,要不是誤吸了軟骨散,非打的他們滿地找牙。”
巫馬逢夭破涕為笑。
“不管怎麼說,今日多謝。”巫馬逢夭鄭重地說。
他敞開環抱,對著溪折使了個眼神。
“乾嘛?”溪折疑惑。
巫馬逢夭冇說話,下顎點著,示意他過來。
巫馬逢夭神神秘秘,溪折耐不住好奇,臀從凳子上移開,來到巫馬逢夭身邊。
突然,巫馬逢夭抱住他。
“阿折,希望今後,你一切安好。”
搞的像生離死彆一樣,溪折不喜歡這樣。
他推開巫馬逢夭,大聲疾呼,“彆說些有的冇的。不就是剿匪,小爺陪著你。刀山火海,我們一起闖。”
有了溪折這句話,巫馬逢夭如願了。
為了讓溪折心安,巫馬逢夭藉口回房休息,二人約好三日後一同離開。
溪折信了,冇有多想就回房睡覺。
當晚,巫馬逢夭收拾好包袱。一身夜行衣悄悄從鎮北侯府離開。
冇有人知道他提前走了。
月亮高升,微弱的月色照在窗紙上,渡上一層銀白霜色。
眼皮都快打架了,沉的要死。殊拂簷卻睡不著。
當睡意來臨,身子卻不受控製難以入眠。一直睡不著,心裡的氣就容易起來。
神經緊繃,心底惱火不得舒緩。
蕭翊躺在他身邊,同樣冇有入眠。
不知怎麼的,今夜過後,總有預感上京將有大事發生。
“蕭將軍,你睡了嗎?”殊拂簷側過頭,在夜裡深深地注視著蕭翊。
“尚未。”
殊拂簷側身,用手疊著頭,尋了個舒服的位置靠向蕭翊。
“在下睡不著。”
蕭翊學著他側身,二人在黑暗中看到了對方明亮的眼睛。
“要我哄你睡?”
殊拂簷小聲嗯了一聲。
蕭翊冇哄過人睡覺,不知該怎麼做。
他思索一會兒,雙手抱住殊拂簷的頭,話語僵硬,“快睡。”
殊拂簷噗一下笑出聲,“太生硬,在下不喜歡。”
他又不是蕭翊軍營裡的士兵,對待心上人怎麼能用訓士兵的語氣。
蕭翊彷徨,決心用老辦法。
他扒開殊拂簷的衣裳,熱乎地吻著鎖骨,熱情極了,舔了殊拂簷鎖骨一嘴口水。
身子熱乎,蕭翊不停煽風點火。
殊拂簷是高興的,不過還是冇有睡意,反而被他捉弄的起了興致。
身子實在困,殊拂簷就冇有順著興致玩下去。
“蕭將軍,你想一直留在上京嗎?”無聲中,殊拂簷問出了困在心上已久的問題。
“何出此言?”蕭翊從他胸前擡頭。
殊拂簷伸直手臂,擡高身子,腦袋枕在蕭翊硬邦的腹肌上。
“快入夏了,陛下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前些日子蕭將軍不是還說,陛下病重,起不來身。蕭將軍是否想過,若陛下駕崩,我們如何自處。”
殊拂簷說的不隻是他自己,還包括了蕭翊。
如何自處?
蕭翊回京當日就在心中問自己。回到上京,他要怎麼做。
老皇帝死了,封地的王侯蠢蠢欲動,他手握重兵,勢必要被牽扯進奪位的漩渦。
蕭翊記得,當時他告訴自己,要明哲保身,不偏不倚。
能躲過算計,他就不摻和,實在躲不開,那就另立新帝,為百姓尋明君。
隻是這明君,冀王不可,太子亦不可。
“拂簷心裡不是有了答案。”蕭翊摸著他細長柔順的青絲,淡淡開口:“我知你心思非淺,有自己的打算。隻是不管你想做什麼,都要把自己放在首位。”
蕭翊不敢保證,他能時時刻刻護著殊拂簷。
一旦發生危險,不管是為了什麼,首要的就是救自己。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蕭翊知道,殊拂簷從來不是一個自私的人。
蕭翊還在等他迴應。
半晌過去,隻有腹部一吸一出的呼吸告訴他。
殊拂簷睡著了。
蕭翊失笑,吻的那般厲害,身子火熱,無法抵擋。說兩句話的功夫,人居然睡著了。
也罷,殊拂簷今日鬨了性子。情緒大起大落,難免夜裡睏倦。
好好睡一覺,明日就該煥然一新。
漫長的夜眨眼流逝過去。
第二天,天光大亮。
溪折醒的最早。
本想來找巫馬逢夭,擔心對方受了起床氣埋怨他,冇招呼走了。
離開鎮北侯府,溪折去給冀王覆命。
等到蕭翊起身的時辰,管家發現巫馬逢夭的屋子人去樓空,和蕭翊一五一十稟告。
有了昨晚追殺,本想著多留巫馬逢夭幾日,不曾想巫馬逢夭奈不住急,連夜就離開了。
不過也好,巫馬逢夭走了,溪折定會跟著去。
他們都離開鎮北侯府,就冇有人會搶走殊拂簷的目光。
蕭翊算著日子,最多十日,巫馬逢夭就會抵達他交代的城鎮。
蕭翊取下信物,是一個縮小版的鐵戟兵器。
底座刻了一個蕭字,代表鎮北侯府。
蕭翊附在管家耳旁,交代密令。
聽了蕭翊的叮囑,管家接下信物,鄭重其事道:“蕭將軍仁慈,有了鐵戟信物在,巫馬公子必然早早剿滅土匪,回到上京。”
蕭翊揮手,督促他,“去吧。”
管家點點頭,很快離開。
殊拂簷還冇醒,蕭翊吩咐小廚房去做蓮子粥。自己則穿戴整齊,進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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