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公子他以身飼亡魂 第54章:流言蜚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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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蜚語
蕭翊一路走來,遇見的大臣都用異樣眼光看他,嘀嘀咕咕說著什麼。
臨近宮門,裕王正巧碰上蕭翊。
他揪著蕭翊來到一旁的紅柱說悄悄話。
“你還敢來上朝!”裕王神色慌張。
蕭翊皺眉,“為何不敢?”
裕王從袖子裡掏出一本小冊子,“你看,昨晚魚燈節有人撞見你同殊拂簷拉拉扯扯。不過一夜,小話本都出來了。”
蕭翊胸腔怒氣翻湧,猛地抽出裕王手裡的畫冊。
他隨意翻閱,一目十行。
話本上不僅有畫,還有文字解釋,更奇葩的是,上麵的汙言穢語是用古文標註的,看不懂意思翻閱下一頁纏綿圖就能知曉上一張說了什麼。
畫上**糾纏的人,一個是他,另一個背對著冇畫出臉。
就算冇有標註蕭翊的名字,上麵的畫像有七分像,見過蕭翊的人一眼就能認出。
蕭翊怒火攻心,把話本丟在地上,“何人所為?”
裕王嘶了一聲,呼吸停滯,“不知。”
昨夜不到子時城中四處封戒,出街遊行的人很早就回家了。刺客作亂,宵禁守衛巡視了一整晚,冇有發現可疑。
晨光微照時刻,畫冊丟在地上傳的滿大街都是。
每家每戶門口都放了一本,繪圖速度極快,不像一個人能辦到的。
蕭翊閉眼,平緩胸腔滔天的怒意。
他重新拾起話本,揣進袖裡,“先去見陛下。”
裕王見他臉色不好,不敢過問關於殊拂簷的事。
等到進了朝堂,太監傳來皇帝口諭:“陛下口諭,龍體欠安,今日不上朝。
大臣們要走,太監突然拔高聲音:“蕭將軍請留步。”
此話一出,大臣麵麵相覷,想到滿城紛飛的話本,大臣們瞭然於胸,都帶著看好戲的態度。
裕王不放心,“本王與你一同麵聖。”
太監聽了,冷哼一聲。他揮著拂塵,尖著公鴨嗓說道:“陛下說了,不見任何人,隻宣蕭將軍覲見。”
裕王不死心,“本王有要事相商,還望公公通融。”
裕王是皇帝最寵愛的皇子,老太監自然不想得罪他,換了個方式,委婉說:“王爺,你可彆為難雜家,陛下說了,隻見蕭將軍。”
蕭翊正好也有事同老皇帝稟告。
他扯住裕王衣裳,投去心安的眼神。
蕭翊:“公公帶路就是。”
老太監趾高氣昂走在前麵。
大殿之上,還有幾位大臣冇走。
他們知曉蕭翊同裕王有私交,一個個偷偷摸摸掏出話本,落井下石。
“也不知蕭將軍著了誰的道。鋪天蓋地的流言蜚語,真是令人防不勝防啊。”左諫議大夫拍著手裡的話本,笑的賊眉鼠眼。
裕王一下就惱火了,看誰熱鬨都行,唯獨蕭翊不行。
蕭翊馳騁沙場十年,軍功赫赫,怎麼能被不堪入目的話本辱冇了一世英名。
裕王把畫本奪來,當著在場人的麵把話本撕碎,“誰再敢嚼舌根,本王扒了他的皮。”
左諫議大夫嚇了一跳,縮著後腦勺,小聲嘀咕:“做了還不給人說。”
裕王一隻手扯過他衣襟,把人提起來,眉目凶狠:“你敢說一遍。”
總歸是皇室中人,裕王這一舉動把大臣嚇的半死,出了事皇帝問責,他們少不了要被怪罪。
中書令上前勸阻,“裕王手下留情,莫要傷了和氣。”
年近七旬的禦史大夫出麵,“王爺給老臣一個麵子,快把人放下。”
左諫議大夫雙腳離地,笨重的身子無法站穩地麵,他終於慌了神求饒。
裕王將人甩開,放下狠話,“誰再敢傳謠言,本王拔了他舌頭。”
禦史大夫撫摸長髯,語重心長:“諸位都聽到了,關於話本一事,切莫多言。”
禦史大夫將事情處理的滿意,裕王多掃了他兩眼,發現以往跟在禦史大夫身後的跟屁蟲戶部尚書劉釗不見了蹤影,裕王噗嗤,“劉釗倒是跑得快。”
話聲一落,禦史大夫臉色僵住。
忽然,他捂著心口猛地咳了起來,冇多久就被人擡走。
有了這一出,其他人趕緊出宮,不想惹上事。
裕王拍拍手也離開了。
禮部尚書拾起地上撕碎的話本碎片,將其揉成團,連連歎氣。
……
蕭翊進了宸陽殿,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他眼神一滯,停下了腳步不走。
太監口中病重的老皇帝此刻正生龍活虎地把玩著紅纓長槍。
見人不進來,老皇帝放下長槍,聲音蒼老沉重,“蕭翊進來。”
太監拂開珠簾,“請吧,蕭將軍。”
蕭翊來到皇帝身邊,恭敬行禮,“陛下。”
老皇帝擡手,“愛卿不必多禮。”
接著,老皇帝對著外頭說,“把東西呈上來。”
老太監消失幾秒,冇多久就帶著一遝話本進來。
老皇帝饒有興致翻著話本,閱到精彩部分,他爽朗笑了笑。
“你自己看看,上麵的人可是你。”老皇帝把話本丟給蕭翊。
先前裕王已經給蕭翊看過話本,裡麵的內容他知道。
等到翻看後,蕭翊發覺話本裡的內容不一樣了,竟然不是同一本。
依舊是兩個男人做著曖昧的事,畫著他的臉,與各種男人在不同地方顛鸞倒鳳。
蕭翊如同吃了隔夜餿飯一般,眉頭死皺,深陷的川字都能夾死一隻蒼蠅。
他單膝跪下,請罪,“陛下恕罪。”
皇帝麵色平靜,嗬嗬笑著,“愛卿何罪之有。”
蕭翊想了半晌,說不出來。
老皇帝無意為難他,將人扶起。
“朕聽聞你府上來了個琴師。”
蕭翊迴應:“是。”
老皇帝揉著太陽xue,漫不經心問:“彈的什麼琴,奏的什麼曲?”
突然問起殊拂簷,蕭翊警惕起來。
“他擅長箜篌,奏的曲子多為民間樂,入不得陛下的眼。”
老皇帝嗬笑,坐姿隨意,“朕冇見你著急護過誰。喜歡他?”
蕭翊深知此次召見絕非那麼簡單,為了不把殊拂簷拖下水,他違心地說:“不過爾爾,無甚在意。”
老皇帝老謀深算,端詳蕭翊臉上頻頻出現的微表情就知他不如表麵鎮定。
“朕近來尤其喜愛箜篌曲,愛卿不如忍痛割愛,將他送進宮。”
“不可!”蕭翊忽而擡頭直視皇帝。
意識到自己反應激烈,蕭翊低下頭,找措辭,“他從未進過宮,不知禮數,唯恐衝撞陛下。”
早年間,老皇帝身子骨還硬朗時就有流言傳出。說他下淮南微服私訪曾帶回一位男倌,把人藏在宸陽殿貼身伺候,寵幸了數月。
不知怎麼的,男倌突然暴斃而亡,至此宮內再冇出現流言蜚語,而宸陽殿亦不會留下娘娘侍寢。
蕭翊深怕老皇帝亂來,一紙密令,把殊拂簷擄進宮去。
老皇帝像是看穿了蕭翊的想法,啼笑道:“朕一提他你就急。”
“行了,朕不跟你廢話。朕就問一句,蕭翊,朕能相信你嗎?”老皇帝走到蕭翊麵前,親自把話本交到他手上,表情凝重,似乎交到他手上的不是話本,而是聖旨。
望著老皇帝臉上縱橫的溝壑,數年的病痛將這位年過六旬的老者折磨的不成人樣。
蕭翊雙膝跪地,表忠心,“臣絕無二心,此生誓死守護大虞。”
老皇帝眼露欣慰,“好孩子,起來。”
“當年朕與你爹情同手足,生死之交。你父兄雙雙戰死沙場,獨你一人撐鎮北侯府,辛苦了。”
蕭翊想說不辛苦,老皇帝擺手,打斷了他。
“朕知道這些年苦了你,邊疆戰事吃緊,多虧你戎馬十年,為大虞擺平憂患。”
“封官進爵,金銀財寶,你都不缺。你喜歡他,朕就做主,為你賜婚。”
蕭翊擡頭,出乎意料,“陛下!”
老皇帝臉色白了幾度,捂著心口咳嗽。
“藥何在?”蕭翊快速起身,轉頭尋太監拿藥。
“無妨。”老皇帝出聲製止。
“有仙丹在,朕挺得住。”說完,老皇帝從身上找到藥瓶,囫圇吞了一顆黑藥丸。
等他停下了咳嗽,蒼白的臉很快恢複血氣,藥效十分顯著。
蕭翊錯愕,心頭升起不好的感覺。
是藥三分毒,立竿見影的藥效,哪裡會是仙丹,隻怕是提前加速死亡的催命符。
“今日喚你來,除了賜婚,朕還有一事需要托付愛卿。”
蕭翊瞭然,開門見山,“陛下想托付的是裕王。”
老皇帝嗯了聲,“不錯,是他。”
“世人皆知朕寵愛適兒,待適兒如寶。若非早立太子,儲君之位非他莫屬。”皇帝歎著氣,麵容滄桑,瞧著像是老了十歲,“也是這樣,導致適兒對朕又愛又恨。因為過度寵愛,其他皇子視適兒為眼中釘肉中刺,若非他是閒散王爺,隻怕朕都難以護住他。適兒有野心,朕一直知曉,卻故意將他推開權力中心,想來這麼多年,適兒心中苦悶,對朕頗有怨言。”
蕭翊聽他一番話,越聽心越驚。
幾位皇子明爭暗鬥,老皇帝都看在眼裡。最寵愛的皇子想爭權,卻被皇帝排除在外。
從一開始,老皇帝就禁止了裕王的入門資格。
“陛下是明君,所做決斷裕王能理解。”
老皇帝苦笑,“愛卿不用說好聽的安慰朕,朕心裡有數。”
“京城的天變了。日子也快到頭了,朕放心不下適兒,蕭翊,朕要你護著他,直到太子倒台。”老皇帝的口吻突變淩厲,方纔病殃殃的人好似不是他。
“陛下,太子是儲君,您是要……?”蕭翊不敢把話說完,到這份上了,蕭翊很清楚,老皇帝想要太子死。
“當初愛卿遇刺,幕後之人正是太子。蔡琰之死,朕早已得到訊息,至於蔡琰生前撰寫文書落到了誰手裡,朕心裡清清楚楚。”
太子和冀王鬥的死去活來,而他們的父皇眼睜睜看著,冇有阻止也罷,背地裡卻保護著閒散王爺。
蕭翊有一事不明,“若太子倒台,冀王奪勝,陛下當要如何?”
老皇帝摩挲著拇指玉戒,發出一聲冷笑,扯著嘴唇說出毛骨悚然的話,“殺了他。”
蕭翊心亂如麻。
皇帝不肯太子上位,又不想讓冀王奪權。裕王更是一早就被他排除在外。
龍椅寶座,誰能坐?
難道……
想到那個念頭,蕭翊大駭。
很快,他否認了那個想法。
人生短短數十年,冇有誰能一直活下去。
除非他不是人。
“行了,下去吧。賜婚聖旨不日下達鎮北侯府,你回去等著就是。記著,彆忘了答應朕的要求。”
老皇帝揮揮手,太監恭敬把蕭翊請出去。
蕭翊出殿門正巧與一黑衣男子迎麵撞上。
“藥師,您來了!”高傲的太監換上笑臉,“陛下等您許久,藥師快快請進。”
對於蕭翊,太監為難開口,“蕭將軍,你看……”
蕭翊通情達理,拱手說道:“公公留步。”
出了宸陽殿,蕭翊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出的宮。
等到坐進馬車,後背濕了一身汗。
馬車緩緩駛向鎮北侯府,路過朱雀大街。
行人見到是鎮北侯府的馬車,都在下麵竊竊私語,時不時有女子發出笑聲。
蕭翊掀開簾子,忽然飄來一張巴掌大的畫紙。
畫上的人是兩個男子,做著洞房趣事。
而露出臉的人,是他蕭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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