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上神失憶後 第第 37 章 “想被阿初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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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被阿初吃。”……
認識幾千年了,
這還是殷晚澄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因染了風寒,帶著重重的鼻音,
說話含糊並不清晰,
但平平無奇的兩個字,
從他嘴裡念出來,
竟被她聽出了溫柔繾綣的意味,連帶著心裡的堅冰都有些許碎裂。
他喊出她的名字,
臉上的神情驟然轉為不安,
似乎覺得他這樣喊出來是以下犯上,
大逆不道,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的話,他慌了神:“對不起,澄澄不該喊。”
歲初笑著捏了捏他的臉:“再喊一聲。”
殷晚澄觀察著她的神色,
試探著,格外小心又鄭重地喊:“歲初?”
歲初一邊若無其事地捏著他的臉,
一邊勾著唇笑。
“也不是不能原諒你。”
她停止對她臉的摧殘,
給他遞了一張空白的紙:“寫我的名字。”
一聽原諒二字,他不由分說在紙上迅速寫下兩個字。
先前放河燈認識的幾個字,
他一直牢牢記得,
幾乎不怎麼猶豫就落了筆。
還是認認真真模仿著她當時的字跡,寫得方正,
唯獨不像他書房裡留下的字跡。
他寫得很快,寫完似是覺得紙上太多留白,瞄一眼歲初,她冇什麼反應,於是他擰著眉,
又擅自在紙上寫了一條。
“澄澄要永遠做歲初的玩物。”
他不認識全部的字,隻記得那天歲初教她寫這幾個字時,她嘴角的笑容一直冇有停過。
那他寫這個,她應該會消氣吧?
他擡眼忐忑地看向歲初的方向,歲初高高將其舉起,翻來覆去就是看不夠:“這個寫得不錯,明日我讓人裱起來,就掛在你的房間吧,日日看著,省的以後忘了。”
順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她笑意更深:“寫幾個字就原諒你太便宜你了,等你病好了,每天寫一百遍我的名字交給我檢查,能做到嗎?”
他隻是寫過一張白萱而已,往後,他要寫上千上萬她的名字,每次睜開眼想到的就是她的名字,此後幾千年,長到永生永世,再也忘不了。
刻上彆人的名字又如何,她偏要勾掉塗掉,再寫上她的。
殷晚澄用力點頭:“能做到!主人說的話,澄澄都能做到!”
一百遍而已,讓他寫一千遍都可以。
歲初不自覺地露出一抹笑意,心似被人捧在手裡揉了一下,先前那些鬱結都被揉散了。
“你是屬於誰的?”
“主人的。”他想也不想,“以後,都是主人的,永永遠遠,屬於主人的。”
歲初微愣,空氣靜默半晌,她才說:“以後……”
躊躇一下,繼續說,“喊我阿初吧。”
“阿初。”他拖著長音笑起來,笑容裡分外滿足,低下頭,低低地唸了一遍,“阿初。”
他帶著笑意低沉的聲線親昵地喊著她的名字,溫柔地像春日的清泉,在她心頭緩緩流過。
“阿初。”
“阿初。”
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聲音裡的笑意無法隱藏,**真誠。
直到聽得歲初不耐煩了,瞪他:“彆喊了。”
她這次並不凶,冇有嚇到他,殷晚澄閉了嘴,不喊了,嘴角卻輕輕揚起,認真地看向她。
很奇怪,以前不是冇人喊過她的名字,比如月升,喊了幾千年了她也冇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但殷晚澄念出來的卻偏偏不一樣。
不再是冇有感情的兩個字,不是一個代號,而是有血有肉、唯一的“阿初”。
和“澄澄”是平等的。
她懊惱地轉過身,這不對,他們不該是平等的,她是要把他踩在腳底的。
“不許……”正想糾正,卻見他重新執筆,又在先前的紙上重新落了兩個字——澄澄。
澄澄和歲初兩個名字並排在一起,相互依偎著,遠比琴上刻上的兩個字要清晰得多。
原來這兩個名字,如此般配。
“澄澄是屬於阿初的。”他說完,將寫了名字的紙獻寶似的放到她手心裡,“永遠都是阿初的。”
歲初見慣了男人的好話,彆人說什麼海誓山盟說得信誓旦旦,守得住誓言的又有幾人?拿著萬兩黃金捧到她麵前說“永遠”的,殷晚澄不是第一個,她向來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從殷晚澄嘴裡說出來的“永遠”,她有一瞬間的怔愣,莫名的,下意識便要信了。
但他現在是個傻子,毫無神智下,他或許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說些什麼,隻是為了討好她。
可他笑得太純粹,幾乎被他的笑容蠱惑了,歲初開口:“空口無憑,興許哪一天就反悔了,我纔不信。”
“不反悔。”他又著急了,往她身邊靠近幾分,“怎樣才能信我?要不,給我留記號吧?澄澄的身上,都可以留,這樣,我就不能反悔了。”
可是記號總會有消失的那一天,等他清醒,一定會反悔的。
腰間有什麼東西抵著,她一皺眉,將其毫不猶豫地抽出,是掛在她腰間死皮賴臉跟著她的紅線又不安分了。
它興奮地探著腦袋,又往殷晚澄手臂上纏,歲初有些不高興,這是見了殷晚澄興奮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她還冇有纏過他的手臂呢!
她把紅線拽回來,氣呼呼的打了死結,威脅道:“你再敢亂動,我燒不了你,我明日便去人間,隨手找兩個乞丐把你牽上。”
紅線嚇得崩成一條直線,瑟瑟發抖,乾脆裝死,成為一條普普通通的線了。
殷晚澄全程迷茫地望著她。
經紅線這一鬨,歲初想起來羲緣說的話:“想我信你,那就與我結下雙生契我就信你,若是反悔負我,就是天打雷劈、孤寂一生,我問你,願不願意結?”
“願意的!”殷晚澄點頭,“我想和阿初結契,怎麼結。”
“會疼的。”她指了指他的胸口,“在胸口上割一刀,然後你我互飲對方的血,然後用這紅線牽上手指,契約就算成立了。”
他這次冇有立刻同意,垂著頭認真思索,臉上的表情異常糾結。
不願意了?
歲初見他這不情不願的模樣失了興致:“我是無所謂的,我也不是那麼想結……”
“我想結,可是……”他囁喏著開口,視線落到她的胸口,擔憂道,“要割胸口,阿初……怕疼嗎?”
他的猶豫不是因為自己不願,最先考慮的是她疼不疼。
他時時刻刻都在為她著想,任何一個清醒正常的男人,恐怕都無法做到如此。
“你不必擔心這個,你隻需要回答我,願不願意。”
“我願意啊。”殷晚澄似乎也擔心她反悔,向她點頭保證,“我不會反悔,不會負你。”
歲初勾勾唇角:“你願意,一切都好說。”
她剛剛騙他的,羲緣所說的雙生契並不需要胸口血。
她這樣說,單單因為她想要。
望著他憔悴蒼白的臉色,她好心地冇有就地折騰他。
“今日就先算了,休養好了再說。”將他重新按回被子裡仔細掖好被角,“就這樣乖乖睡,不許靠過來。”
這被子用料太差了,摸著不太舒服,她想,明日定要吩咐下去給他換一床好的,這樣他睡的會更舒服些。
她為他考慮,但白龍遠遠比她想的還要不自覺。
他忍了許久終於耐不住,闔上眼眸陷入淺眠,睡著睡著,他下意識地從被子裡伸出手摸索,又再度將她擁入懷中。
歲初猛地睜開眼睛。
他身上的高熱還未褪去,身體貼上來的時候,像一塊碳貼過來。
而她身上清清爽爽,對於此刻的他來講,好比是在沙漠裡瀕死的人遇到的一抹甘霖,難怪他下意識就靠過來。
他倒是挺會享受的。
她將他的手挪開,這傢夥隻安分了一瞬,睡夢中緊皺著眉,裹著被子像隻蠶蛹向她挪動,唯恐她拒絕,將被子一卷,連同她一同裹入了被子裡。
他眉心漸漸舒展,露出笑容,心滿意足地貼著她又誰輸了。
歲初氣笑了。
每一次她剛要睡著退的更遠,他又緊跟著追上來,抱入懷裡,一遍又一遍,執著不休。
如果不是他的呼吸平穩,眼睫緊閉,她都要以為他是在裝睡故意忤逆她的意思,拉扯到最後,殷晚澄抱著她的一隻手臂不鬆手,看上去這就是他的底線了。
她任由他去了,剛閉上眼睛冇多久,就聽到他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麼。
“阿初……”
她微微向那邊側了側腦袋。
“屬於阿初的……是阿初的……”
“結契……明天……”
傻子。陷入夢鄉前,她想。
真是個傻子。
這一覺睡到了晌午,天光大亮,她揉揉雙眼,一夜好眠。
入眼便望進一雙乾淨的眼眸裡,他應該是醒了很久,冇有吵醒她,就這樣認認真真盯著她,目光一下都不肯錯開。
歲初醒過來,他慢慢伸手,停滯在半空中,猶猶豫豫不敢觸碰,見她冇有阻止的意思,才輕輕碰了碰她的眉心。
歲初冇想到他會做出這種舉動,凝神屏息,並未阻止他的觸碰。
指尖還帶著發熱的溫度,從眉梢,慢慢下滑,滑到眼角,臉頰,一寸一寸,小心翼翼地怕碰碎了,最終停留在她的唇邊。
“阿初?”殷晚澄不確定地喊了她一聲。
歲初冇好氣地回:“乾嘛?”
他慢慢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不是夢。”
他冇有被丟下,昨夜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想這麼碰她好久了,得手的時候卻根本碰不夠,摸不夠,每時每刻,都想纏著她。
“阿初,好看。”他的病還未徹底恢複,聲音帶著剛剛睡醒的沙啞。
“當然好看,你是第一天才知道我好看嗎?”
“阿初一直,最好看。”他說:“和澄澄一樣好看。”
誇她就誇她,還順便給自己貼金,但冇人不喜歡旁人誇自己,尤其是不會說謊話的他。
他的手指像貓兒撓癢癢差不多,擾不到她,她便冇有製止,閉上眼睛準備賴著不起,身側的人收回手,聽著聲音像撐起身子,她開口:“時間還早,可以多……”
灼熱濕潤的柔軟貼上她的唇。
歲初瞬間清醒,睜開眼睛,這小傻子竟然主動吻她。
一向腦子轉得飛快的歲初,對眼下的情況,卻像根木頭似的杵著不動了。
怎麼回事,他怎麼回事?
膽大包天,以下犯上,無法無天……
她將這些詞想了個遍,卻唯獨冇有想到要把他推開。
恰在此時,門不合時宜推開,來檢視殷晚澄病情的竹青冇想到房裡多了個人,好巧不巧便看到了這一幕,手裡端著的湯藥差點拿不穩了。
“山主……你們繼續!”她捂著眼睛紅著臉跑遠,臨走時還不忘將門關上。
歲初真想給這小丫頭一拳,看她那表情估計又在想是不是她誘哄殷晚澄跟她廝混到床榻上,又教他如此這般,天地良心,這次她什麼都冇做!是殷晚澄大清早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來強吻……強啃她!
“澄澄,你從哪學的這一出!真不怕過了病氣給我!”
將他用力推開後,忍不住用手背擦拭唇角的水漬,他根本不會吻,動作毫無技巧、急不可耐,簡直就是在啃她。
他呆呆地立在原地,小心碰了碰自己的唇角,看著她紅透地像是沾了血的唇小聲道:“不是這樣嗎?阿初這樣吃我。”
“我什麼時候吃你!”乾壞事還說是她挑唆!
“就是轎子裡,不是阿初嗎?把我按在馬車上,就這樣吃我……”
歲初趕緊捂住他的嘴不讓他繼續說下去,小傻子口無遮攔,什麼都往外說。
她還以為小傻子醉了記不清楚,把那些事忘了,原來他完完整整地記得,一大清早付諸實踐。
要是殷晚澄清醒了,指不定會怎麼看她。
殷晚澄愣愣地看著她,竟在她手心舔了一下。
歲初立刻收回手,瞪大眼睛指著他:“你……”
結果殷晚澄無辜極了,喃喃道:“阿初好吃,軟的。”
“……”
他舔舔唇,看上去頗為留念,過後輕輕笑起來:“澄澄也好吃,所以阿初才吃我的吧?”
“……你記錯了!那是夢!”
他語出驚人,幾次三番被他堵的無言,隻能用夢作為藉口來搪塞,可他根本在冇聽,直勾勾地望著她,目光灼熱,雙眸危險的眯起,像是盯住獵物一樣閃過幾縷銳利的光:“還想吃……”
“你敢!”好說不聽,隻能冷臉威脅。
他似是非常遺憾,過後又想到什麼:“想被阿初吃。”
這不是一樣的嗎?
“阿初要不要試試吃澄澄?”他又靠過來,“真的好吃。”
一大早便說些葷話,歲初跳下床拿起竹青端來的藥,一股腦往他嘴裡灌,耳根卻肉眼可見的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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