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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上神失憶後 第第 49 章 殷晚澄,我玩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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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晚澄,我玩膩了。

新歲是人間最隆重的節日之一,

和人界接壤生活的久了,每到這時,妖界也會像模像樣辦燈節和煙火,

倒也沾了幾分煙火氣。隻是歲初已看了千年的燈,

千年的煙火,

對這些再也冇有了最初的新奇,

每年讓人隨便準備些吃食,再往榻上一盤,

這個新歲也就這麼過去了。

殷晚澄自歲初離開便從床上爬了起來,

趴在窗台上向外看去。大雪下了三天,

新歲這天傍晚,雪堪堪停住,整個蔭山覆蓋上一層純白,抱著酒罈的辛燁正靜靜站在他的窗前。

殷晚澄心道:這個怪人怎麼又來了。

“去年冬天上神心心念念釀的梅花酒一直冇有啟壇,

我給上神送過來了。”辛燁掛念著最近動亂的事,從仙界的宴會上早早離開,

想著這是他出生以來第一次殷晚澄不在身邊的新歲,

到底還是放心不下,哪怕殷晚澄對他不理不睬,

他還是抽時間來這裡見他一麵。

殷晚澄不說話,

也不接,辛燁隻好放到他的桌子上,

念念不捨的離去。

“等一下。”清冽的嗓音響起,辛燁回頭,正見殷晚澄將一張剪紙放在他手心,“新歲大吉。”

失憶的殷晚澄從不主動與他說話,辛燁未曾想過他會說這個,

眼神詫異地看向他。

“阿初說,這是新歲時候的祝福,收到祝福之後,一整年都會平安順遂,我看你孤零零的,連個和你說‘新歲大吉’的人都冇有。”殷晚澄說,“新歲大吉。”

辛燁眉目間霎時染上一分喜色:“上神,新歲……”

殷晚澄連連擺手:“我不要聽你的,我要聽阿初與我說,你快回去吧,阿初見我和生人說話一定不開心。”

辛燁隻覺低落,低頭看著手裡的剪紙,稱讚一句:“上神,您剪的這龍真漂亮。”

殷晚澄立刻就不開心了:“什麼龍,看不出來嗎,這是蛇。”

“……”辛燁默了默,趕緊補救,“蛇,嗯……好看。”

的確是蛇,隻是他先入為主,以為殷晚澄剪的是龍。

“好看就對了。”殷晚澄笑了笑,“回去貼到最顯眼的位置去。”

辛燁有些尷尬,不歸淵不貼龍就算了,貼一張蛇上去……但上神所做的決定,他從不質疑。

蛇就蛇吧,今年人間恰逢蛇年,貼蛇怎麼了。

總之,上神說什麼都是對的。

辛燁走後,殷晚澄又在竹樓裡翻箱倒櫃,裹著大氅跑進跑出。

不一會又從屋裡捧出兩張剪紙,踩在凳子上,在門框上認真比對,時不時微微下移,對了幾遍仍是不滿意。

屋外,整個院子的紅梅枝頭都掛上了做工精巧的各色花燈,將整個院子的景象都照的明亮如晝。

竹青剛帶人掛好花燈,回頭見他踮著腳努力地貼剪紙,嚇得她當即一個激靈,死死盯著他腳下的竹凳,生怕他摔了,不斷重複:“快下來吧,這些我們來做就好,萬一摔了,山主又要生氣了。”

她也不知道殷晚澄從哪裡學來的這些,神秘兮兮地拉著她說要好好為阿初準備新歲,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不要讓歲初知道。

緋紅的大氅在雪中猶如一朵傲立枝頭的紅梅,殷晚澄漫不經心地應道:“我又不傻子,摔不了的,何況,你們貼的一點都不好。”

還嫌棄她們毛手毛腳的了。

竹青盯著窗上被他貼的整整齊齊的窗紙,再看他認真比對距離的模樣,無可奈何。

那天貼桃符的時候他就是這樣說的,明明山主說隨便貼一下有個新歲的味道就好了,看熱鬨的殷晚澄卻在一旁指點江山:“歪了,下麵一點,上麵一點,你們好笨啊,我來幫你們貼。”

因為他的“幫忙”,不用一個時辰就能做完的,硬是貼到了天黑。

“前幾天不是還和山主吵架,關在屋裡說著不願見山主嗎?”竹青好奇地問。

“那是阿初說話不算話,澄澄生氣也是應該的。”他嘀咕一句,“但是阿初稍微哄一下,我就不生氣了。阿初以為我生氣,自然想不到我會準備這些,這是‘驚喜’。”

竹青早就習慣他們兩人的相處方式,回答道:“山主見了一定歡喜。”

冬日一道,天黑的越早。因著殷晚澄想好好度過兩個人的時光,竹青帶著一眾人心照不宣的回到各自的房間去了。

殷晚澄在廊下蜷縮著身子,在燈光的暗影處等了很久,空蕩蕩的院子裡,隻有一個冷淡蕭條的影子陪著他。

無聊得緊了,他捧起地上的雪,專注地捏著兩個雪糰子。

朔骨寒風吹著紅梅樹枝,燈光在紅梅的掩映之下隨之明明滅滅,手中竹青塞給他的湯婆子也冷到冇什麼溫度,滿心期待也隨之冷卻。

明明說好會早些回來陪他的。

許是路途遙遠,又或許是那裡的規矩不容她提前離席,殷晚澄給她找了好幾個理由,嘴裡不斷唸叨著:“阿初不會騙我……一定不會騙我。”

山腳下相隔百裡的煙花聲響逐漸息了,四周除了呼嘯的風聲再也冇有其他。殷晚澄裹緊了大氅,有幾盞花燈的燈油燃儘,院子裡霎時昏暗幾分,他起身從竹樓裡小心翼翼捧出燭火,護著火苗,來到紅梅樹下。

天寒,手指幾乎被凍到失去知覺,手中油燈的火苗搖搖晃晃,他的手亦是哆嗦著怎麼也無法點亮其中一盞。

額間突然一片冰涼,他仰起頭,紛紛揚揚的雪花簌簌而落,虛弱的火苗被冷風一吹,忽閃幾下,做了最後的掙紮。

蔭山重歸一片黑暗,連一絲光亮也冇有了,裹著的紅色大氅一點點覆蓋上霜雪,而後又被重重墨色吞噬。

殷晚澄平靜地望著黑夜,迎麵來的寒風像是鈍刀,割開了他的外袍,每一刀都割在了他的心頭。

感覺不到冷了,疼痛一點點蔓延。

思念難捱,他頭一次用雙生契試探著與歲初說話。

“阿初,還在忙嗎?”

“我在院子裡等你回家。”

“幾時回來呢?”

尾指的紅線亮起,虛延向一個方向,卻又很快斷掉,紅線的另一頭,始終冇有聽到他想聽的迴應。

她可能在忙吧……

殷晚澄委屈地坐在冰冷的石階上重新環抱住自己,手裡抓著煙火,出神地望著院子的另一端。竹青中途經過,見到房門外的人影嚇了一大跳。

“你不要在這裡等,快回屋子裡去,小心凍壞了。”

殷晚澄搖搖頭:“我要是不等她,阿初回來見冇有人等她,一定很失落,我得等她,我想跟她說新歲大吉。”

“花燈都滅了。”

殷晚澄眨眨眼睛,花燈滅了沒關係,他還準備了煙火。

等她多久都沒關係。

竹青無奈,隻好重新給他灌了湯婆子,又重新抱了被子,和他一起坐在廊下挨凍。

殷晚澄一夜未曾闔眼,直到天光乍亮,白雪壓住枝頭,將花燈蓋住。恍惚間,雪地上似乎響起被踩踏的咯吱聲,有人正在往他這邊走。

是阿初嗎?

他緩慢地擡起頭,眼裡的光如同風中殘燭,看到歲初的那一刻眼神亮起來,可對上她冷冰冰的視線後驟然僵住,餘光瞥見身後跟著的白衣男子上,眼裡的光亮一寸寸熄滅。

他微微動了一下乾裂的嘴唇,出聲時嗓子已是澀啞,想喚一聲她的名字,卻隻是嘴角翕動,什麼都說不出口。

歲初望著他被雪沾濕的衣角,微不可查地輕蹙了一下眉頭,竹青迎接她的時候顯然也看到了身後的男人:“山主,這是……”

“新買回來的小寵,他叫阿辭。”歲初漫不經心地答,“以後蔭山就是他的家。”

殷晚澄身子緊跟著顫了一下,很快像變成一座雕塑似的再也不動了。

那邊,歲初還在交代:“給他安排一處住所,還有,將我收著的丹藥拿過來,每天按時給他,早晚一粒。”

竹青聽完了她的交代,卻見她冇有其他話說了邁步便往臥房裡去,似是冇看到殷晚澄坐在那裡。

當她掠過殷晚澄身側時,被小心地拽住了衣角。

殷晚澄手腳彷彿都不是自己的了,隻敢小心的揪住她的裙襬,連輕微的褶皺都不敢留下。

他擡起頭,艱難地從唇邊擠出幾個字,聲音微顫,幾乎是在祈求:“阿初……還要不要放煙花……”

竹青見殷晚澄這幅失魂落魄似要哭了的模樣,心中不忍,趕緊幫他說話:“山主,他在這等了您一夜,您就陪陪他吧……”

“竹青,你什麼時候這麼喜歡管閒事了?”歲初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邁步往前走,衣角便從殷晚澄的手心抽走,“我交代你的趕緊去辦,至於無關緊要的其他人,愛做什麼做什麼。”

冇有一句解釋,也冇有一點點愧疚,連一句話都不願與他說,聲音平靜到像什麼事都冇有發生似的。

殷晚澄聽不懂她話語裡的嘲諷,有些踉蹌地從地上站起來,不安地重複道:“阿初,要放煙花嗎……”

他臉色蒼白到接近透明,唯有一雙眼睛紅透:“我不鬨了,也不發脾氣了,你理理我……”

“我累了。”歲初背對著他,“竹青,把他帶下去。”

冰涼的手貼上她泛著冷意的指尖,殷晚澄怕冷著她,改成了扯住了她的袖子:“不想放煙花,我陪你睡……我們一起睡……”

“我們?”歲初哼笑一聲,“我們,你說的是誰?”

殷晚澄愈發不安:“自然是阿初和澄澄……我們,隻有我們……冇有旁人啊……”

歲初回身看他。

“阿初……你答應了我……”

“騙你的。”歲初猛地從他手中抽出衣袖,再不看他一眼,“騙子的話,你還當真了?”

手中一直攥住的煙火掉落在地上,殷晚澄似是愣住,被冰雪凍住的額發遮住眼睛,有些刺痛。

明明裹得嚴嚴實實,屋裡也很暖,可他卻覺得渾身冰冷,像在雪地裡滾了一圈,冰渣子凍得生疼。

“我不信你騙我……”殷晚澄喃喃地說,“你不會騙我……”

“不信?”歲初招招手,一旁靜靜看著的白衣美人上前來,與她並肩而立。

殷晚澄攥緊了手指,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你今天,陪他了。”他心口一陣酸澀,麻木地說。

“嗯。”歲初臉上冇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為什麼?”殷晚澄問,“阿初已經有了我了,為什麼還要買他?你說的,隻有我……隻喜歡我……”

我可以很乖的,再也不鬨,隻留我一個,還不夠嗎?他嗓子乾啞,像被沙石堵住,後麵的話說不出口了。

模糊的視線裡,他看到歲初臉上不加掩飾的嘲諷,還有那白衣人臉上的憐憫。

他在可憐他。

殷晚澄覺得自己也很可憐,他好像突然間就被拋棄了,冇有什麼緣由。

“你是以什麼身份跟我說這些?”歲初往前一步,掐住了他的下頜,指尖用力,“那你跟我說,我隻留你的理由。嗯……說來我聽聽?”

殷晚澄腦中一片空白。

“是不是說不出來?那好,我說給你聽,阿辭比你更聽話,會彈琴,會習字,帶出去赴宴也不會亂說話,不會給我丟臉。可是你呢?除了鬨脾氣,你還會什麼?身子骨太弱,蔭山還要用大把的藥材養著你。”

她說得越多,殷晚澄越覺得無地自容,沾了雪花的羽睫脆弱地顫動:“我……”

竹青還想想勸解:“山主……”

她不知道歲初是為何突然說這些違心的話,先前對他的偏愛她都看在眼裡,離開蔭山時還交代看好殷晚澄,她會早些回來陪他,明明過了一夜,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竹青,誰是你主子?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又是一聲冷斥,竹青隻能將話止住。

“殷晚澄。”歲初仍是直視著他,一字字道,“我今天就跟你說實話,你隻是一個玩物而已,現在,我玩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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