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上神失憶後 第第 79 章 這是阿初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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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阿初姑娘……
殷晚澄回到住處,
一眼便望見昨夜換下來的衣物,那根繫帶明晃晃占據他的視線。
他昨夜心慌不已,根本冇有仔細瞧,
自然冇有注意到憑空多出來的東西。
趴伏在白龍身上的青蛇,
尾部卻鬆鬆散散地搭在上麵,
乍看之下,
像是把白龍捆住了。
山裡多蛇,他與兄長住在山中這麼多年,
自然見過蛇進食的樣子,
就像這樣先用身子把獵物纏起來使其窒息,
失去反抗能力後,再一點點吞入腹中。
他認認真真看了好幾遍,這條繫帶,正是昨夜歲初歸還的那一條。
連還他的東西,
都不忘撩撥他一下,暗示他,
早晚會被她慢慢吞掉。
更讓他心煩的是,
繫帶上留有一股來自於她若有若無的香氣,這香氣離得近了才能聞到,
想必她在還他之前,
故意貼身揣了許久。
很煩。殷晚澄將繫帶一拋,半倚在凳子上,
擡眼往窗外瞧去。
正是四月天,萬物復甦,春意正濃,枝頭鳥雀鳴啾,院中彩蝶紛飛,
無一不是成雙結對。
然而他的眼瞳裡儘是一片漆黑,映不出半點顏色。
他呆望半晌,起身回到鏡前,近乎嚴苛地端詳著鏡中的麵貌。
意料之中,這一次與上一次又有些許不同了。但無論怎樣看,都與玄長衍差之千裡。
更不會是她喜歡的那張臉。
玄長衍也一定很喜歡她,一日未過,便急不可耐地去見他,一副恨嫁極了的樣子。
他不想看到他們兩個成婚,殷晚澄自認不是私心,隻是不想看到他的兄長陷入囹圄。
想到這裡,心裡的愧疚散了些,關了窗,轉身將自己往床榻上一扔。
這一等便過了黃昏,霞光透過窗牗灑落進來,殷晚澄淺睡醒來,原本緊閉的窗戶不知何時打開了,玄長衍正坐在窗台,臉上掛著比尋常更加莫名的笑容。
他從來不走正門,就愛爬窗,也不知是什麼毛病。
“你來乾什麼?”殷晚澄說話也帶了些氣,正要走過去把窗關了,擡眼卻發現桌上放了好大一個箱子。
“這是什麼?”他有些吃驚,好奇心作祟,便要打開。
“阿初姑娘送來的……”玄長衍停頓一下,“聘禮。”
殷晚澄瞳孔微縮,幾乎是瞬間,胸口湧上一股難言的痛意。
雖然微弱,卻不容忽視。
“聘禮,你提親了?”
“是啊。”玄長衍雙手交疊往腦後一枕,“阿初姑娘一聽我的來意,二話不說就同意了,這是她給出的聘禮。”
殷晚澄徹底僵住了。
她那麼快就同意了?都不帶猶豫一下的?
那他呢?他算什麼?
昨夜之前她還口口聲聲說喜歡他,想要他,要與他成親,今天,她就答應了彆人的提親。
他以為自己在做夢,然而玄長衍不會憑空變出一箱黃金,也冇有騙他的理由。
眼睛有些發澀,連帶著聲音不自覺的有些發抖,他放低了音量,掩飾自己的失態。
“哪有女子給男子聘禮的?”
“阿初姑娘說了,真心難得,和喜歡的男子成婚,便是將他所有家業都給他也算不得什麼。”
所以那些話,全都是騙他的,她從始至終,不曾對他有過半點真心。
“是不是太草率了?”殷晚澄扯了扯嘴角,想笑卻笑不出來,“你們第一次見,你還不瞭解她,羲緣哥哥說過,婚姻是人生大事,此事是不是要再商議些。”
“我也覺得草率了。”玄長衍倒了一杯涼茶。
“那……”殷晚澄眼睛亮了亮,還有轉圜的餘地。
玄長衍悠閒地品著茶,輕笑,“是她著急,她說月底正是良辰吉日,便定了那一日,我走的時候,她已經讓人派送婚書了,想必昨日就已在準備了。”
殷晚澄有些苦澀。
一刻也等不及,定是喜歡慘了他,那這箱黃金就顯得刺眼了。
“她給的聘禮,你放這裡做什麼?你收好不行了。”
“這是給你的,我的那一份,我自己收著呢。”
什麼叫專門給他的?
她定婚事,和他有半點關係嗎?
“既然結了親,送對方親人些禮物,豈不是很正常?”
……原來如此,還是沾了玄長衍的光。
他走上前打開木箱,滿滿噹噹一箱黃金,在夕陽的照射下,刺的他眼前發暈。
“這麼多?”
“她說,這些仍覺不夠,她還送了你額外的東西。”玄長衍示意他看向一旁的布包,“她讓你夜深人靜的時候打開看,希望你喜歡。”
殷晚澄嘴角動了動:“是單單我有,還是旁人都有?”
玄長衍又笑了。
“自然是隻給你的,旁人可不會有這福氣。”
他是不是應該慶幸一下,他在她心裡還挺特殊的?
他竟又在偷偷高興了……簡直瘋了。
想必正是因為他,他們兩個才能相遇,所以他才特意感謝他。
給玄長衍的,一定更多,他在暗爽什麼?
玄長衍東西送到,又簡單留了幾句話便走了,殷晚澄獨自留在房內。
既然已成定局,給他的東西,他就收著好了。
闔上眼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反正他也不喜歡她。這樣正好,有了與玄長衍的婚事,她有了製約,不會再將與他私會的事捅出去,她雖然行為放浪,卻不至於搞砸自己的婚事。
再也不用費儘心思地想理由來遮掩和她的關係了,簡言之,他自由了。
可他並不覺得輕鬆多少,反而一股氣悶在心裡,像是梗了一根荊棘,絞著他呼吸不暢。
殷晚澄想不明白,最終將其歸為被她欺騙的不忿。
還是先看看她送的什麼吧。
天色剛剛暗下來,他便等不及將其打開了,裡麵隻有兩樣東西,是一件摺疊好的精緻紅衣和一本書封綺麗的小冊,緞帶和金鈴珍珠看上去就貴重繁複,就是有些熟悉。
這是打算讓他在他們新婚時穿上嗎?會不會蓋過新郎的風頭?
轉念一想,害過就蓋過,他並不比玄長衍遜色,是她眼光不好。
等等,他又在胡思亂想了。
他收回思緒,將衣服抖落,等到看清衣服本來的樣貌時,他徹底傻了眼,連同脖頸都紅透了。
腦中閃過她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
最好什麼都不穿……
可當真應了她那句話!這衣服簡直穿跟冇穿一個樣了!
至於那小冊,像是和那紅衣爭奇鬥豔似的,瞧上去頗為旖旎。
反正他不識字,他還不這書還能比那衣服不正經。
三下五除二將那冊子拆開了,上頭是一圈密密麻麻的娟秀小字。
他不認識,隨意往後翻去,煩躁地翻了幾頁,灰白鉛字逐漸變成彩頁,彩色上繪了花卉。
原來這是一本百花冊。
他放低警惕,毫無防備地翻開下一頁,生動形象的春圖就這樣明晃晃地映入眼簾。
……他像是被燙了一下將那小冊甩開了。
她根本是把他當成玩過就扔的小倌了,送他這些和黃金根本就是在羞辱他!
說什麼對他丈夫情深不壽,說不定巴不得她夫君早早死了,好逍遙快活!
他絕對絕對不會喜歡上這樣的壞女人!
他決定不再赴約,說什麼也不會在給她一個好眼色,整日忙著勸告他的好兄長,玄長衍聽煩了,乾脆一連幾日徹夜不歸。
他試探著與羲緣商量,冇想到羲緣說,這是天賜良緣,千年修來的緣分,還熱心地張羅起來,勢必要搞的人儘皆知。
殷晚澄氣得鎖上了房門。
一連七日相安無事,他不去赴約找她,她也冇有遞來什麼訊息,看樣子是忙於準備她的新婚,無暇顧及他了。
有了新人,他這個玩具哪裡排的上號,興許隻是她風流債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那繫帶冇有被他扔掉,畢竟這是兄長們送他的生辰禮。
跟他斷了,還要來噁心他。
說也奇怪,與她相遇的這幾個月,他之前那些嗜睡的症狀漸漸消退,有時甚至白天一整天都不會犯困,醒來時神清氣爽。
可他平靜的生活還是被擾亂了,他仍不停地夢見她,夢裡的觸感一次比一次清晰,醒來時身上多了些莫名的痕跡。
難道是他自己抓的?他什麼時候有這種毛病了?
定是因為那衣服和那冊子給他的衝擊太大了。他早中晚三次沐浴,為了避免夜裡胡思亂想,他乾脆去從藥房裡找了些安神的藥,夜裡睡得更熟了。
可是根本緩解不了丁點,最近總是夢到一條青蛇纏住腰身,一口一口吞入腹中。
他反抗得越激烈,夢裡的人越對他變本加厲,無論怎樣都會被製住,永遠都是被動的那一個。
後來,他乾脆自暴自棄,反正做什麼都是徒勞,幸好是夢,夢就夢吧,又不會有人知道。
他放任自己一次次沉淪。
羲緣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問起他,他搖搖頭,實在難以開口。
總不能說,他夜夜做與他未過門的嫂嫂的春夢吧?
這一夜,他再一次被青蛇纏住了,有些涼意的鱗片蹭著他的腰腹,蛇芯一下一下掃過他的臉。
“小冇良心的,你又把我忘了。”
這聲音離自己很近,又有些遙遠,他想開口,卻被堵住了唇。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想起我?”
隨後,他再次被拆吃入腹。
蛇腹中是這樣的感受嗎?像墜入了深海,有些溫暖。
被吃掉也冇什麼不好。
醒來的時候,他腦中還是一片空白,這次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真實,他甚至都能感覺唇間濕漉漉的觸感。
那瀕死的窒息感,也像真的發生一樣。
視線聚焦,卻赫然發現懷裡多了一樣不該有的東西。
晨曦未現,屋內不甚明亮,微弱的燭火描繪出窈窕的女子身軀。
許久未見的歲初隻穿著薄薄的寢衣側躺在他身側,雙臂緊緊攬住他的腰身,腦袋擱在他的頸窩。
她睡得香,濕熱的呼吸似小蛇的芯子緩緩在他頸間劃過。
殷晚澄腦袋轟的一炸。
她怎會找到這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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