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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折案錄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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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樹林。

新孃的屍體已經被拉到了義莊,喜轎作為重要物證也早就被抬進衙署裡了。

前些日子剛落了雨,樹林裡的地麵還有些濕潤,空留了喜轎壓過的坑印痕跡周邊還散落微不可察的斑斑血跡和亂七八糟的一圈腳印。

現場痕跡被破壞的一塌糊塗。

陸照犀歎了口氣,見冇什麼可觀察的,便想打道回府。

恰在此時她聽見了樹林裡傳來一陣陣地腳步聲,不知來著是官還是匪,下意識將幕籬壓低,運氣提腳就往離得最近的樹上躍,落腳時她冇收好力,樹枝被壓得顫了顫,大片大片的葉子晃了晃。

還好今天穿的是水綠色的衣服!陸照犀心想,青天白日的,水綠色掩在枝葉中倒也不顯眼。

此時此刻她正和樹上積極在家裡給崽子孵出來的鳥麵麵相覷。

承蒙她其中一個閨中姐妹的名字——幼時開蒙有倖進皇家獵場,在那位朋友悉心地教導下,她和其他幾個小朋友在獵場什麼都冇做,淨在外圍認鳥了。

以至於當時烤肉冇吃上幾口,鳥類卻認得極全。

她麵前的這隻鳥的品種,因為很嬌氣又極其容易被驚嚇亡折,極其不好養,所以在京城裡也不算常見,冇想到在這裡能看見這種鳥做窩孵蛋。

陸照犀小心翼翼地看著麵前的鳥姐,恨不得跪下給它祈禱,希望它千萬不要突然飛走或者是突然嘎巴一下被自己嚇出什麼動靜來,驚動下麵來的人。

小鳥警惕地看著為了更好地觀察下麵的動靜和不讓自己被髮現抱著樹乾在枝椏上小心騰挪的陸照犀,隨時隨地做好了叨她一嘴的準備。

下麵的人穿著靛藍青的官服,樣貌和衣服上的補子看不清,但蒼陵又不是京華那種一塊板磚砸下去,七八個都是七品官員以上的地,此人的身份呼之慾出、應當是蒼陵知州顧淮年。

這個案子都隔了三四天了按理說應該在摸排受害者身份的階段,正是人手緊張的時候;一城知州還閒情雅緻的帶人來凶案現場,應當是因為什麼上級單位蒞臨指導了。

剛揣測完身份來意,陸照犀就看到了蒞臨指導的上級單位來人是誰。

看清麵容的那一瞬間,陸照犀驀然一驚,險些踩空樹枝掉下去——樹下一個容貌昳麗的少年嘴角正噙著若有似無的笑和顧淮年說著什麼;少年唇紅齒白,穿著一身海棠色常服衣衫襯得他容貌顯得愈加繁盛豔麗活脫脫是春日豔陽下的灼灼桃花;一把摺扇握在手裡,姿態是有些懶洋洋的鬆散。

不太像來巡察的官員,倒像是哪家的紈絝子弟出門踏青遊玩,端的是一派穠麗多情的風流。

實在是一副就算是做了惡劣壞事,也會不由自主為其開脫的富貴錦繡好麵相。

然而陸照犀驚的不是在蒼陵也能看見這種容貌品相的公子哥,而是這張臉和她在京華時日日能夠在家中庭院翻個牆就能看到的隔壁靖王世子蕭銜梧一個死樣子。

陸照犀想起來前不久才編排過他的風月話本,這纔不過一二月有餘,就被正主堵在樹下。

完了完了完了……完蛋了、完犢子了!她心頭一陣急鼓亂捶,這下可好,背後編派人是非,果然要遭現世報。

陸照犀忐忑不安地蹲在樹椏上蹲的腿都要麻了,聽兩人窸窸窣窣半天,講的什麼內容都冇聽清,好不容易等到顧淮年施施然帶著一群官吏走了,卻徒留蕭銜梧一個人站在樹下。

真奇怪。

他站在這兒乾嘛?蕭銜梧目光悠悠地看向樹上:“還不下來?”喔,原來竟是在等自己。

“你要在樹上做窩?”陸照犀撇了撇嘴,揚聲道:“那你接好我!”“這麼點距離能給你摔死?”話雖如此,蕭銜梧依言張開了手臂。

陸照犀觀察了一會,感覺位置有點偏,又往蕭銜梧的方向挪了幾步,跳了下去。

陸照犀扶著蕭銜梧的手站好,狐疑道:“你為什麼站得那麼偏?你該不會冇發現我在哪吧?”蕭銜梧:“……”陸照犀說對了,他原本隻是看樹枝晃動,想詐一詐她。

果然不打自招了。

蕭銜梧淡定的收回手:“冇有,想讓你摔死。

”陸照犀誇張道:“好狠的心呐!!”蕭銜梧斜睨了她一眼,道:“比不上有些人心狠,這些日子邀我出去的地點都從去酒樓變南風館了。

”南風館是京華裡比較有名的青樓之一,規模不大但因為服侍者的都是一些年輕貌美能言善道的男子而在京華聞名。

見他說這個,陸照犀心道不妙,輕咳了一聲,心虛道:“你和淮年哥來這裡做什麼?是新娘案有什麼特彆進展了嗎?”蕭銜梧見她生硬的轉移話題,冷嗬一聲,冇接著諷她,順著她的話題繼續道:“陛下要我幫翰林院編修山河誌,恰遇顧淮年說此地的新娘案,我便來此勘察一二。

”陸照犀覺得哪裡不太對,翰林院什麼時候忙到這種編纂都需要請世子來當外援的地步了。

但她也冇細想,接著自己剛纔的發現道:“轎子的壓痕也隻有在這圈地纔有,附近的腳步雖然淩亂鬆散,但確實冇看見轎伕們那種整齊的腳印。

倒是真符合傳言憑空中出現的一樣。

”陸照犀見蕭銜梧欲言又止,警惕道:“你可千萬不是奉我爹的命要給我帶回去,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在,你可不能背信棄義!”“做那種不仁不義的宵小之徒!為人不恥!”陸照犀順杆爬地譴責道。

蕭銜梧一句話冇說,就成她口裡背信棄義、不仁不義的宵小之徒了,額角跳了跳,忍住反駁的衝動:“你到底還查不查這個案子了?”陸照犀聞言眼睛亮了亮,立馬狗腿道:“查!查!!肯定查!請問世子殿下有何指教。

”蕭銜梧道:“我方纔已經先去了義莊看了仵作的勘驗報告,說死者是被一刀斃命,掙紮綁縛的痕跡都冇有。

轎子裡全是潑濺的血跡,行凶者手段狠辣果決可見一斑。

”陸照犀聞言又想到了在夢裡粘稠的動彈不得的狀態,裝作若無其事道:“這倒是很奇怪,喜轎簾子遮擋了光線視物,喜轎內又昏暗,行凶者是如何在掀開的簾子的時候不驚動新娘就可以一刀斃命的?”蕭銜梧見她臉色不好,挑眉道:“你怎麼知道喜轎裡光線昏暗?你坐過?”夢裡坐過。

陸照犀懶得同他掰扯這種鬼鬼神神的事,他素來不信鬼神之說,非說“丘墟人境,鬼魅不顯”、“子不語怪力亂神”。

說了也白說。

“如果新娘冇反應過來呢?”“你覺得可能嗎?簾子遮擋的這麼嚴實,掀開到能看清新娘胸口的位置,新娘就算逃脫不了,也應該在轎裡留些掙紮痕跡在,又怎麼可能隻有血跡?難道她是好端端地坐在那裡等著人來刺殺的?”“難道說行凶者隔著簾子刺殺的?”“轎簾上有洞嗎?”蕭銜梧歎了口氣:“這正是奇怪的點,轎簾上乾乾淨淨的,什麼痕跡都冇有。

”難道新娘見有人來殺自己主動掀了簾子等死不成。

陸照犀擰眉道:“我要去義莊看看。

”見她一臉凝肅的看著自己,蕭銜梧頓感不妙:“你去義莊和我說乾嘛?”陸照犀一臉不可思議:“難道我要和顧淮年說,我,陸照犀,風聞衛統領指揮使陸文宓之女,想看一下你們這個新娘案的進度辦的怎麼樣了。

”蕭銜梧瞭然地點點頭:“那你馬上就會被陸伯父派人從京華殺過來給你帶走。

”“你冇給自己留點和府衙打交道的東西就敢跑出來了?”蕭銜梧不信。

“當然有。

”陸照犀歎了口氣,“大理寺腰牌不常用,我把謝韞表哥的腰牌偷了過來,摹刻了個假腰牌。

”縱然蕭銜梧一直知道陸照犀膽大,但此時此刻也被她膽大包天、無法無天的行跡給震驚住了。

造假正四品官員的腰牌,這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吧。

見蕭銜梧臉上太過震驚,陸照犀反過來安慰他:“怕什麼?不到萬不得已我纔不會拿出來用。

而且我試過,我贗的極真,除非是拿著仔細對比端詳,否則看不出來差距。

你還試過了???怎麼試的????蕭銜梧已經被麵前這個胡作非為的主兒震驚的神遊太虛,一臉空白,無話可說了。

“但是不能用在顧淮年身上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淮年哥和韞表哥的交情。

他身邊人肯定能認出來我不是謝韞。

”顧淮年和謝韞是同年進士,兩人讀書時交情便甚篤,後來顧淮年外放做官二人也未曾斷過書信往來。

甚至逢年過節,顧家送的節禮都會多捎帶一份送給陸照犀。

但是讓顧淮年知道自己來了蒼陵,肯定二話不說派人給自己送回家。

蕭銜梧隔著幕籬都能感覺到陸照犀此刻的諂媚:“所以我想,尊貴的世子殿下出行總需要一個侍衛隨侍在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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